第38章 交换
夏小青的尸体是苏晴和莫无尘一同葬的，已经过去三天了，苏晴始终一言不发，一身纯白素衣，头顶亦是白色的发饰，即使是住在皇宫别院，她也是这身打扮。
她知道是莫染宣害死了自己的母亲，苏其昌和太后娘娘是帮凶。
她现在从心底的恨当今皇上，她最亲的亲人被逼死了，从今往后，只能一个人走。
冬日的风吹在脸，生生的疼，别院里有些凄凉，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被莫无尘潜散了，苏晴正坐在院子里吹着风，遥遥望着天边。
一件狐裘大衣轻轻落在苏晴的肩膀上，莫无尘一边替她系了衣衫，一边轻拍她的肩膀：“要保重身体，这仇，本王定会替你报的。”
紧紧气了拳头，崩起根根青筋，黑色袍子在风中飘荡，如魔王一般。
这几日对于莫无尘的照顾和体贴，苏晴心底是明了的，她虽然不懂这个男人，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可是她仍然会怪怨那日他没能去救自己离开。
如果他去了，就不会有今天。
见苏晴根本无动于衷，莫无尘轻轻叹息一声，能说到这些话，已经是他莫无尘的极限了，这些年来，他从不会对任何人承诺什么，也不会给任何人解释什么，他也明白苏晴在怪自己，只是那日他亦是身不由己。
可是以他的性格，是不屑说出来的。
两人都没有言语，都静静望着远方。
莫无尘还要去救雷仟城，因为雷仟城为了保护夏小青才落到了莫染宣的手里，即使没有这一层关系，他也要去救。
必须救回来。
不计任何代价。
直到身边的风更大了，苏晴才缓缓抬头，因为她知道莫无尘已经离开了，抬手擦掉眼角的泪滴，轻轻咬了唇瓣，那清秀的脸庞上闪过一抹坚定，她要替夏小青报仇，一定要。
见夏小青已死，苏晴又不会好好合作，所以莫染宣便下旨命莫无尘回奥城，在这里也有些时日了。
两人明争暗斗，却是双方都无法胜出。
苏晴静静倚在马车一角，仍然是一言不发，清心淡欲的样子，一身白色的裙袍，单薄的肩膀，白晰秀气的小脸越发瘦削了，眼睛更清灵了，就是有些空洞，让人看上去忍不住心疼。
莫染宣也不打扰她，在车的另一边假寐。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苏晴的情绪终于有所波动，抬眸看向外面，轻轻皱眉。
在她认为，是遇到了与来时一样的刺客吧。
此时的她有些厌倦了，她讨厌莫染宣，当时他下旨退婚的时候都没有让她恨，现在她深深的恨了。
前面是一座山坡，有十几个人拦了他们的去路。
无言没有像来时一样随在左右，因为刚刚出了皇城，他不便出现。
莫无尘也看了看前方的人马，眉眼中泛起一抹冷芒，周身的气息也冰冷了许多，眼底杀意尽现，俊逸非凡的五官上染了一层寒霜。
让苏晴忍不住抬头看他，来皇城的一路也没有见他如此，难道现在真的遇到了高手？
不然，莫无尘不会这般。
这也让苏晴淡漠的心沉了一下，她是怪怨他，可是他有危险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担心，双手紧紧握了衣襟，暗自咬唇。
看着莫无尘飞身下了马车，苏晴也掀开车帘走了下来。
身上洁白的狐裘大衣衬得她整个人如空谷幽兰，清灵超俗，单细的身影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般，躲在暗处的无言也是一愣，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本来，他是不会对莫无尘以外的任何人而心生怜悯的，即使知道苏晴是无辜的是可怜的，曾经他也是无动于衷的。
此时看着苏晴那清冷的眸子，竟然也心疼了。
这是怎么样一个女子，才能做到如此从容淡定，她的才华是人们不得不欣赏的，她的气质和气势，又是不得不佩服的。
就立在那里，冷眼看着这一切，眼底没有任何情绪起伏，让人读不懂深浅，这才是最可怕的。
与他们的主子莫无尘一般。
此时无言真真切切从苏晴的身上看到了莫无尘的气势。
心底一紧。
“前面可是北定候王爷。”对面的领头人小心翼翼的问着。
一路上多少刺客惨死，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对莫无尘，人们只有惧意，虽然此时他们是有后遁的，但仍然心虚。
“正是。”莫无尘冷冷扫过十几个人，眼睛定格在领头人身上。
让那人感觉后背生冒冷汗。
如果可以，他也不愿意来到这里，可是圣命难违啊。
更何况，莫无尘的兵权交出来之后，就归自己所有了，想到这里，又挺直了身子：“东西可有带来？”
站在莫无尘身旁的苏晴轻轻拧眉，上下左右打量了对方一遍，并没有看出对方有什么可以让莫无尘如此的。
此时的莫无尘就像是地狱走来的修罗，随时准备择人而食的样子，可怕又恐怖。
“带来了。”莫无尘回答得十分低沉，声音亦带了几分沙哑，眸底深黑一片，嗜血而冰冷：“人呢。”
那气势，即使势比人低，也是高高在上。
苏晴仿佛明白了什么，这是来交换的。
她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不想成为莫无尘的累赘。
对方领头人轻轻挥手，身后有几个大汗抬着一个人缓缓走了过来，那人身上脸上全是血迹，仿佛遭受到了很重的惩罚。
让苏晴无法平静的是，被抬过来的人竟然是雷仟城。
心底有什么闪过，似乎明白了什么，又有些模糊。
就那傻傻看着。
莫无尘眸底的冰冷渐寒，本就是寒冬腊月，人们已经觉得寒风刺骨，再加上莫无尘的眼神和气势，更让人们瑟瑟发抖了。
一旁的无言和血卫队都不动声色，齐齐将手按在腰间，随时准备给敌人致命的一击。
苏晴抬手拢了拢大衣，然后又静静的站在那里。
“一手交人，一手交货。”对方已经被莫无尘的气势威压得呼吸困难了，他们觉得再在这里呆下去，先会受不了这份势势的压迫而神经错乱了。
缓缓自怀中掏出一个锦盒，莫无尘就那样平摊着手掌，站在风里，等待对方来取。
面色僵冷，如死神降临人间。
“走。”领头人命令几个大汉与他一同上前，虽然他知道自己身后还有几万大军，可就是不由自主的惧怕。
雷仟城似乎伤的很重，一言不发，任由那些壮汉将他扔抬到莫无尘面前。
而那个领头人也同时去接莫无尘手中的锦盒。
“等一等！”苏晴却突然上前一步，大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