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怀疑
宋璟年有些不解，“我怎么就过分了？这不是想着把你好好介绍给他们么。”
“你这哪里是好好介绍！我......”唐婧冉竟委屈得红了眼眶，“蜀王和蜀王妃定然觉得我是个不知礼数的野丫头了！”
“无妨无妨，”宋璟年哄着把她往自己怀里带，“我自己的父王母妃我能不了解么，他们喜欢什么样的我最清楚不过，比起那些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他们大约还偏就喜欢你这样的。”
说着宋璟年揽过她的腰，牵起她的手印上了一个吻，“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害你，我母妃是当真喜欢你的，方才来了信说要将她陪嫁的玉镯给你。你瞧，这样的婆母，还不够好么？”
唐婧冉这才撇了嘴像是消了气的模样，就和宋璟年十指相扣，乖乖巧巧地坐在他身上。宋璟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笑道，“你也别叫什么蜀王什么蜀王妃了，那也是你的父王母妃，我们一家是真心诚意的接受你的。”
唐婧冉发觉自己自从跟了宋璟年之后是越来越容易哭鼻子了。从前不过吃再多苦，受再多的伤，都只是自己拍拍泥土就可以站起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自从和宋璟年在一起之后，一点点小恩小惠都容易让她感动的无以复加。
就好像是宋璟年每天都给她一颗糖，有大的有小的，她只怕以后养成了习惯，再吃苦的时候就忍不了了。
宋璟年也是哭笑不得，“我是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分明是一件好事，你偏偏弄得像是我欺负你了似的。”
唐婧冉被他这么一说更加觉得心中郁陶，眼角挂了眼泪就往他胸前倚去，“我只怕你给的太多我还不起，我只怕现在习惯了，以后会伤心，璟年，你别这么好。”
“傻丫头，你都想些什么呢？”宋璟年抚了抚她的后颈，“你我已是夫妻，拜过天地高堂的，我要是负了你，天地也不容我。”
屋外传来啁啾鸟鸣，秋心慈将所有的人都拦在了外面，因此屋里只有他两个人，在果香和花香里氤氲起一种甜蜜。尤其是唐婧冉靠在宋璟年胸前，连他的呼吸声都听得分外清晰，像是鼓点一样，笃定沉稳，让人一不小心地就愿意去相信他口中的承诺。
宋璟年将谢思明的事告诉了唐忠瑞之后，唐忠瑞就找了个机会告诉了皇帝。
唐忠瑞是两朝宰辅，深得皇帝的信任，便对这件事深信不疑，只是有些怀疑宋璟年。
他一直觉得宋璟年和谢思明，一个是蜀国的世子，一个是吴国的世子，便是平时不多来往，定然也是惺惺相惜的。可宋璟年居然会向唐忠瑞告知这件事，这岂不是也向着他们皇室了么？
他总觉得这事有蹊跷，唐忠瑞向来是个忠介耿直的人，皇帝有疑虑，他自然知无不言。说是宋璟年既然求娶唐婧冉为妃，本身已经是在向皇室讨好了，否则他结交了那么多权贵纨绔，谁家都是高门大户，何必非要娶一个唐婧冉呢？
皇帝自然知道这其中的道理，所以才会允许他给唐婧冉逾矩的婚礼， 可是他总还是觉得又哪里不对劲。因此和唐忠瑞说了会儿话，吩咐他领着大理寺的人先暗中调查之后，自己便独坐了一会儿，实在觉得烦闷，起身出去散散心。
身后跟着的老太监是他的心腹，名唤李成，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敢扰他，就只默默跟在他后面，陪着他到处转悠。
皇帝心里存着事，便是在御花园里遛弯也顾不上看一看姹紫嫣红的风景，反而心中郁郁，百思不得其解。
转了有半个时辰，竟不知不觉又转了出去，皇帝尚无知觉，李成却唤住了他，“陛下。”
“嗯？”皇帝抬了头，如梦初醒，才发觉自己居然已经穿过了一整个御花园，正站在一处长长的宫道上，往来宫人看见他皆下跪叩拜，目不敢视。
“这里是哪里？”皇帝有些懵，这宫里这样的宫道太多了，他实在是分不清楚哪里是哪里。
“前头就是东宫了。”
“东宫......”
皇帝这才觉得脑子里那一团乱麻似乎找到了一根线头，千思万绪一起涌了上来，抽丝剥茧。
“太子和谢思明一向交好？”
他的声音寒若冰霜，但凡是了解他的人都听得出来这其中的意思，李成把腰弯得更低，“是。”
皇帝久久不语，周遭便只剩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李成动也不敢动，只觉得自己身上出了一身冷汗。他服侍皇帝很多很多年，自打进宫就跟在他身边，可他也不曾像现在这样害怕过，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腿都在发软。
皇帝坐久了，难免会多疑，会觉得身边没有可信的人，可皇帝也是个理智的皇帝，很少无缘无故的怀疑什么人，更别说是他一向都十分看重的太子。
李成知道，太子的心思也很重，对他的父皇不能说是百分百的真心，可他的父皇却是对他寄予了厚望的。如若真出了什么事，太子要遭殃且不说，皇帝必然忧愤，若是有个万一，那他们这些当下人的，只怕也难有个善终。
李成都觉得自己的腿在发软，尤其是在皇帝轻轻哼了一声的时候，他差点跪下来大喊“陛下息怒”。
可皇帝到底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李成也只得小碎步跟上。御花园东侧的宫道上复又归于平静，就好像那里重来都没有站过人一样。
可赵文铎是什么人，在东宫当了十几年的太子，早就练出了比他父皇还要多疑的性子来，这皇宫四处都是他的耳目，皇帝去了哪里他一清二楚。
于是皇帝这里刚会寝宫，转眼就有人来告诉他这件事，这让他也有些不安。
皇帝有事从来都是和他商量着办的，可是最近显然皇帝在查一件事，并不打算让他插手，他一直都想要弄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却迟迟无处下手。
再加上今天皇帝到了东宫却不进来这种反常的行为，让他倒吸一口冷气，头皮发麻，总觉得哪里有些大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