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敲打
“赵文铎！你什么意思？”
唐婧仪气都还没喘匀，被赵文铎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顿斥责，便恼了，也站了起来，“我都是为了你着急，你别不识好人心！”
“那真是多谢你了！”赵文铎越看她就越是厌烦，转身就走了，也不管唐婧仪在后面怎么喊他都不回头，听说是往外头去了。
不过赵文铎也没走多远就被李成拦了下来，“殿下！”
赵文铎脸上犹有愠色，倒把李成吓了一跳，“殿下这是怎么了？”
面对李成赵文铎是万万不敢撒野的，虽贵为太子也不得不对他十分尊敬，尤其是在这当口上，“李公公怎么来了？是父皇有什么吩咐么？”
“陛下特让老奴来请您过去。”
赵文铎原本已经敛了怒意，却在听到这话之后不由得皱了眉，充满疑虑地问道，“所为何事？”
“这......”
李成原本是不该说的，可面前的人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太子，也就遮遮掩掩，轻声道，“陛下方才才和蜀王世子殿下商议了吴王谋反的事。”
“哦......”赵文铎见李成这样，心里就有了数，便试探着问，“那父皇龙体如何呢？”
“陛下龙体甚安，殿下放心。”
有了李成这句话，赵文铎才真正安了些心，到勤政殿的时候也不再惶惶，大大方方地行了跪拜之礼。皇帝端坐龙椅，却没立刻让他起身，只是手撑着下巴，看上去有些疲惫。
他轻轻哼了一声，“来了？”
“父皇......”
赵文铎一听他的声音便知事情不大对，皇帝对他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方才那一声却像是掺了寒冰一般，让人不由得打颤。一边摆着的白瓷青鲤缸里浮着几块尚未化完的冰块，赵文铎不由得觉得这屋里寒气也太重了些。
“不知父皇有何吩咐。”
“吩咐没有，不过问你几句话。”
“是。”
“这次谢思明谋反的事，你大约也是清楚了的。”
“是。”
“那......”皇帝语气一转，就连眼神都凌冽了许多，“有人说你与谢思明来往甚密，可是真的？”
“这......”赵文铎咽了口口水，低着头不敢看皇帝，只能硬着头皮道，“是。”
“哼。”
“父皇，”赵文铎忙磕了一个头，“父皇明察，儿臣虽与谢思明交好，却对此事一无所知，儿臣对父皇是一片拳拳孝心，儿臣断不会做出那等猪狗不如的事来！儿臣和谢思明不过是酒肉之交，就连他的世子府儿臣都不曾入过几遭，便是偶有小聚，那也有别人在场。父皇，儿臣绝无半句虚言！”
皇帝看他一个头磕下去闷闷的响，便知这次他是真的着了慌，也罢，提点过了就过去了。皇帝自然晓得赵文铎还不至于这么着急就要上位，何况就算是真有谋逆之心，也不会拉拢吴国。只是总该时时给他敲个钟，免得他插手的政事太多，忘了这天下的主人究竟是谁。
于是皇帝慢悠悠地饮完了面前已经凉了的茶，这才抬手让他起来坐到了一边，“坐吧，这次来是有别的事要和你说。”
“谢父皇。”
赵文铎这才算是安了心，站起来的时候脚都发软，一步步挪到了一边坐下之后，就听皇帝道，“朕想让你出使吴国。”
“出使吴国？”赵文铎一惊，这个“出使”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皇帝没想要灭了吴国，还想要留他们一命不成？
“吴国虽然谋反，可毕竟也是开国有功，朕不想赶尽杀绝，所以派你前去招降。若是吴国愿意献上土地和金银，让大盛在吴国设郡立县，朕就能留下吴国宗亲一条性命。如果拒不归降，那边兵戎相见。”
“父皇......”赵文铎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委婉道，“父皇已经决定了？”
“朕心意已决，你只照做就是。”皇帝知道他的意思，却没有问他意见的意思，只是顿了顿又道，“朕打算让宋璟年和你一起去。”
“什么？宋璟年？”赵文铎大吃一惊，差点坐不住站起来，“父皇，您这是何意？”
“宋璟年是蜀国世子，都是藩国的人，他的话，想来吴王更能听得进去。”皇帝这么说着，看他的眼神却冷了冷，“怎么？你不愿意？”
“不，儿臣只是......”赵文铎犹豫了一犹豫，还是低声道，“儿臣不明白，吴王已有谋反之心，为何父皇还这么信任宋璟年？宋璟年是蜀国世子，若真要论起谋反来......儿臣怕到时到了吴国，他会反戈相击。”
“这个，朕不是也派你去了么？那你就盯着他，免得他做出什么谋逆的事来。何况他新娶的世子妃还在长安，他不会乱来的。”皇帝说着就揉了揉额头，“罢了，朕乏了，你下去吧。”
赵文铎还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可皇帝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告退。这次皇帝没有因为谢思明而追究他，已经是网开一面，他该知道进退，免得让皇帝觉得他管的太多，总要左右他的决定，到时真让皇帝起了疑心，这可就来不及了。
赵文铎离开勤政殿之后脚步都还是虚的，李成站在外面服侍，看见他出来就行了个大大的礼，赵文铎心一动，“李公公，父皇......父皇近日，是不是听到什么谗言了？”
李成见他问得如此直接，反而有些意外，幸而四下无人，便压着嗓子道，“陛下是英明的陛下，在陛下心里，终究是疼爱殿下你的。”
“多谢公公。”
赵文铎得了李成的话，这才能安安心心地回到东宫，刚进宫门就看到了唐婧仪。唐婧仪在赵文铎负气走了之后就去寻他，谁知道就听人说他被皇帝叫走了，也吓了好大一跳，在这里等了他许久。看到他远远过来才忙迎了上去，“怎么样，父皇怎么说？没有为难你吧？”
说着她就提起了赵文铎的袖子，赵文铎刚在龙庭走了一遭，正是心惊体虚的时候，得到唐婧仪这番关切，便把先前的争执抛到了脑后，握住了她的手轻拍了拍，“没事，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