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蛮横无礼的少年
“哪里哪里，是我唐突了。”莫子茜扭头朝唐婧冉眨了眨眼睛，然后才欠了欠身，回了她的屋子。
宋璟年关上了门，这才朝着唐婧冉笑了笑，“你们说什么呢，说了这许久。”
“没说什么，”唐婧冉上前要解他的衣带，“你们呢，闹腾了这么长时间，也不怕陛下怪罪。”
“陛下巴不得呢，”宋璟年褪了外衣，“我们在一起说的都是些风花雪月，陛下只以为我们都是那等风流纨绔，浪荡不羁，总比让他觉得我志向远大，野心勃勃来得好。”
“可你也别总指望人家是傻子，”唐婧冉嗔怪了一句，“陛下未必不知道你是在藏拙，就好比这次灭吴的事，你实在是太出挑了。”
“那又如何？灭吴我是在帮他，他......”宋璟年也不知道是不是醉了，声音蓦地一高，吓得唐婧冉忙捂了他的嘴，“小点声！隔墙有耳，你还这么吵嚷！”
宋璟年这才笑了笑，拉下了唐婧冉的手，“是我的不是，一时忘了形了。”
“你啊，这儿是只有我一人，万一在别处忘形可怎么办？这么大的人了，就是要让人不放心。”唐婧冉说着就帮他把外衣挂上，转头要去喊人来给他打水沐浴，“一身的酒气，臭烘烘的。”
等都收拾妥当之后已经打了一更，唐婧冉也实在是困了，宋璟年又喝了酒，酒气上涌更加困乏， 就一宿无话。第二日唐婧冉醒来的时候宋璟年也早早起了身，外头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把唐婧冉吓了一跳，忙喊了秋心慈过来。
秋心慈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匆匆进屋，“小姐怎么了？”
“什么时辰了？”唐婧冉翻身要下床，一边问一边找衣裳，秋心慈便上去服侍，“也未太迟，昨儿大家都劳乏了，今儿都起得晚。陛下本想歇一日再起身，却不想昨儿不知为何病了，恐怕要在这里停留上一阵子。既是不赶时间，殿下便说让小姐多睡一会儿。”
“这怎么能行？”唐婧冉红了脸，“又不是只有我们一家，京城里那么多王公贵族的官眷都在，独我赖床，要被人笑话的。”
“小姐也知道会让人笑话？”秋心慈没忍住笑出了声，一边服侍她穿衣服，一边忍不住打趣儿，“往常在家里，赖到中午也有的，怎么倒心安理得起来？”
“那是在家，这怎么一样？”唐婧冉嘟囔了一句，又被秋心慈笑道，“你在家里赖床，谁人不知，那帮人嘴碎的，只怕外头也早就知道了，不妨事。左不过殿下惯着你，你想怎么做都可以，只要不逾矩就是了。”
说着秋心慈就帮她挽了一个髻，今日不赶路，可和莫子茜她们约了去集市上逛逛。因此秋心慈有意不想让唐婧冉被那些贵夫人比下去，给她梳了惊鸿髻，簪了一根羊脂玉镶翡翠的簪子，用银丝缠了边。看上去素雅大方，却又添了些贵气。衣裳也是选了水蓝色，上面绣着白色的玉兰，大方端庄，虽不是大富大贵的装束，可唐婧冉姿容出众，这样淡妆倒更显出挑。
唐婧冉满意的很，收拾了东西便让秋心慈留下顾着宋璟年，自己带着花影下了楼。
莫子茜和其他人都在后院子里的凉亭里闲谈，看见唐婧冉她第一个站了起来，笑道，“方才还说呢，谁要是来迟了，就该罚她买下今日姐妹们所有的东西，恰不巧是你，你认不认？”
“认认认，诸位久等了。”唐婧冉跑得气喘吁吁，胡乱行了个礼，“昨儿殿下回来晚了，又喝多了酒，只顾着照顾他，睡得迟了些。”
“好了，快别说了，要不是你们殿下拦着，我早杀进你屋子里去了。”莫子茜说着就拿帕子捂着嘴笑，然后才起身一起出了客栈。
这座镇子的确是个富庶的地方，赶着日子还有集市，也算是她们赶得巧。街上摆了许多的小摊，卖的东西虽然不值钱，却又精巧得很，她们这些深闺里长大的千金小姐看到这些小玩意更觉有趣，不一会儿就买了不少提在手里。
大盛民风开放，因此小姐夫人走在街上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可是这么三五个贵族夫人一起上街，也惹得众人纷纷回首。甚至给她们让了一条路出来，生怕冲撞了要惹上祸事。
皇帝这次狩猎也算是微服，早派了人去翠屏山安营扎寨，自己只扮作商帮，带着这些公子王孙一路过去，顺便可以体察民情。因此这镇上的人只听说来了一队的富贵人家，却不知道是皇帝在这儿，对着她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让唐婧冉有些不大习惯。
好在莫子茜是个话多又极体贴人的，看唐婧冉有了疲态，便拉着她独上了一座小茶楼，点了壶茶慢慢地喝着，顺便往下看路上来来往往的人。
今日天气好，女眷们约着逛街，男人们便约着要出去跑马，恰好这城外就有一处草场，因此早早就都去了。唐婧冉正和莫子茜坐着聊着天，就听见一阵马蹄哒哒的声音由远及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都探出头去往下面看。
谁知是一个少年骑着高头大马从城门一路疾驰而来，撞翻了不少的小摊子，引得人群纷纷避让，摔成一团。有一个小姑娘还只扎着两根羊角辫，被吓得跌在地上哇哇大哭，一个妇人便冲了过来将她死死护住，仿佛是她的母亲。
可那马儿却没有停下的意思，马上的少年大喊着“让开”，甚至挥起鞭子一甩，想要吓唬地上的那对母女。可这小地方的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早就吓得连哭都忘了，那少年气得叫骂，只能用力勒住马缰，可勒得太紧，自己反而被掀翻在地上。
他有功夫在身，倒是没受什么伤，站起来之后牵着马便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那对母女面前，一挥鞭子，空气中响起了“啪——”的一声，然后是他极为蛮横无礼的声音，“你们怎么回事？居然敢挡我的路，我让你们让开了，耳朵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