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梦醒了
秋心慈此话一出，在下面跪着的小丫头都有些瑟缩，特别是阿锦，她算得上最知晓这位秋姑姑手段的人了。当时唐婧冉还是初入府中，世子府中诸多事情都不明了，但她能把当家主母的位置坐得稳稳当当的，秋心慈不知道起了多大作用，把她们管得服服帖帖的，让下面的那些人既敬她又怕她。
阿锦怕她，可她更怕玉鸾就这么没了。她今早便听说了世子宠幸侧妃的消息，心中五味杂陈。在她心目中，世子与世子妃才是神仙眷侣，任何人也践踏不得，她本是心有所怨，但世子妃对她好的事情她总是历历在目。当她看见侧妃倒在地上，额头上满是鲜血，已是担心，再加上世子在旁冷眼旁观，不准旁人施救，想让玉鸾自生自灭。她便心有不忍，阿锦也不知道侧妃做错了什么，会得到世子的如此惩罚，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如果再不救侧妃，她必死无疑。
她知世子妃心善，定会劝得世子原谅侧妃，就算不原谅，也能留得住她的命。
“秋姑姑，求求您，让我见见世子妃，让我见见世子妃。”阿锦跪在地上使劲磕头，想让秋心慈心软，“侧妃娘娘……侧妃娘娘马上就要死了。”
可秋心慈那会让她如愿，就算是她再心软，但在她心里也是“姑娘大过天”，她怎么会让她见到姑娘呢？“世子妃现在还在安寝，有事晚点再来。”
“侧妃娘娘那边，危在旦夕，烦请秋姑姑禀报世子妃，求求您了，就算姑姑日后要惩戒我，我也心甘情愿，人命关天啊姑姑！”阿锦哪能晚点再来？她生怕再晚点，侧妃就没命了。
秋心慈咬咬牙，心知不能让她再闹下去了，怒喝道：“还愣着干嘛！快把人给我拖下去，勿扰到世子妃的安寝！”
那些小丫头面面相觑，也纷纷抹去了心底那丝不忍，上前拖着阿锦就走。
阿锦知道自己今天如果见不到世子妃的话，侧妃铁定没命了。许是人到了这种时候都要爆发，阿锦竟然挣开了三个丫鬟的禁锢，朝荣宝堂大门跑去，边跑边喊。一时间三五个丫鬟还制止不了她。
“你们快点拦了她！”秋心慈似乎听见了里面的响动，她知晓姑娘可能因为这动静要出来了，更是心急。
阿锦在门前很是疯狂，那些丫鬟虽擒她不住，但也想到办法把她绊倒在地，终于还是抓到她，把她的头死死按在地上。
就在这时，荣宝堂的门再次打开了。唐婧冉出来了，她是真的被吵的烦了，加上门外声音杂乱，隐约还听见有人哭喊着叫世子妃，所以才出去的。
刚一出去便看到好几个婢女把阿锦按在地上，“这是怎么了？”
秋心慈连忙答道：“姑娘，这丫头怕是得了失心疯，在荣宝堂外面喧闹，现在我立刻遣了她去，请姑娘放心。”然后她对下面的奴婢们怒斥，“还不把她的嘴堵上，以免惊扰了世子妃。”
有婢女不知在哪里找到了一块破抹布，直接往她嘴里一塞了事。
阿锦不能说话，她不能挣扎，一切都被身边的这些婢女掌控得死死的，她只得乞求地看向世子妃，希望她能看懂。
唐婧冉先是觉得聒噪，现在静下来又觉得她的眼神实属碍眼，“等一下。”她出声阻止她们。
见她有心制止，秋心慈更是着急，“姑娘……”
“把她松开。”唐婧冉现在总算知道姑姑是有事瞒着了，“让她说吧！”
阿锦被松开之后，飞快地扯了嘴里的布，磕头道：“世子妃，求求你救救侧妃娘娘吧！她快死了！”
“要死了？”唐婧冉倒有些惊诧，她昨天不还仗着唐婧仪的身份在姜府耍威风吗？今天怎么就“快死了”？所以她的第一直觉就是玉鸾又在搞什么幺蛾子，要算计她了。
“世子殿下昨夜召了侧妃侍寝，今早不知怎的，世子震怒，侧妃娘娘满头是血地躺在地上，世子殿下还不准奴婢们救治，这明摆着是想让侧妃死啊！世子妃，您菩萨心肠，奴婢求求您救救侧妃，求求您，求求您。”阿锦哭喊着，一个“求求您”一个磕头。
“你说……什么？”唐婧冉哪听得到谁死不死的，她仅仅只是听见那句“世子殿下昨夜找了侧妃侍寝”就够了，刹那间，她感觉眼前一黑，就要倒下。
“姑娘！”秋心慈忙上来扶住她，却发现她的身体在颤抖，连带着她也颤抖起来，“姑娘，你……”
“姑姑！”唐婧冉高喝，打断了秋心慈接下来要说的安慰的话。恍若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再问阿锦：“你说昨夜世子召了侧妃侍寝？”
阿锦的求情忽然停下来，想回答“是”又怕会伤到这位世子妃的心。她之前有多羡艳世子与世子妃的鹣鲽情深，如今就有多畏惧这样的现实。可当她眼前闪过侧妃倒在血泊里的样子，她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跪在地上再次请求道：“求求您了，救救侧妃吧！”
迟迟没得到回答，阿锦抬头准备质问，却看见唐婧冉早已眼神涣散，似乎已经没了意识。
秋心慈不忍看唐婧冉如此样子，在旁边轻声道：“姑娘不如再去睡会儿吧！不过一个妾室而已，用不着您费神。”
唐婧冉回过神，冷静地摇了摇头。
她只不过是想起当初和宋璟年相处的时光来了，那些甜蜜的过往，终究还是梦一场，梦醒了，什么都没了。
可看她越冷静，秋心慈越是不安，情绪如果能够爆发出来，就是大哭一场罢了，再怎么哭也总会过去，可如果只是憋在心里不说，那恐怕只要别人稍一触及，就会崩溃的。
“走吧！”唐婧冉整理了自己的着装，想让自己更像个世子妃的样子，“别哭了，既然人命关天，那你就快带路吧！”
阿锦看自己的求情终于得到了响应，胡乱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再向唐婧冉正正经经地磕了一个响头，“世子妃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