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替罪羔羊
听到这句话，唐婧冉心有疑虑，西厢房本是为客而设，为何唐婧如这个女主人，还要去住西厢房呢？
“不用看我。”皇甫相苦笑一声，“她不愿与我住在一起，自请到西厢房中去住。我拦她不住，只能任她去了。”
唐婧冉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对宋璟年交代道：“璟年，我去元和堂了，你和皇甫相聊聊吧！”说完对他眨眨眼，就招呼那个丫鬟，跟她走了。
虽然也明白后院男子不能入内，但他和皇甫相能有什么聊的？该聊文书政务，还是该聊行军打仗？二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而唐婧冉则是跟着那丫鬟七转八转，绕了好一会儿，才到了皇甫相所说的元和堂。
因元和堂本是为来客而建造的，所以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华丽，更多的是古朴与典雅。不过在门外的大树上，还挂着了一个秋千，还的确看出点闲适安逸来。
“请世子妃稍等，奴婢先去通报一声。”那丫鬟躬身，说完就往元和堂里面走。
这个丫鬟看起来就是在元和堂侍候的，不然也不会如此轻车熟路。不过一会儿，她便出来，为唐婧冉打开门，“世子妃请——”
唐婧冉点头，走入了元和堂。元和堂里却和外面大相径庭，似乎有许多珍奇古玩，它们或出现在桌面上，或出现在墙上。
唐婧如见她进来，连忙从榻上窜起，她虽是欣喜，可内心更多的还是不安，她不知道唐婧冉为何而来，是为了兴师问罪？但是不管如何的刁难，她都得受着。
近几日，她夜夜做噩梦，梦见很多事情，偶尔是之前她推唐婧冉下水，大部分都是唐婧冉被关在雅暮宫中，尖叫哭泣，最后什么东西也没留下。她无数次被这些梦惊醒，甚至不敢再次入睡。
如她所想，唐婧冉上来就给了她一巴掌，丝毫没有留情，唐婧如的脸上很快见红，肿了起来。
但是唐婧如没有怨言，她似乎失去了那些嚣张跋扈的性子。一旁侍候的人想来拦住唐婧冉，却被她阻止。
唐婧冉看在眼里，再加上她脸上的红肿，脸色稍霁，“唐婧如，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吗？”
冷声厉色的模样吓坏了唐婧如，在她记忆中，这个二姐姐在唐府的存在感，连个丫鬟都不如，更别提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唐婧冉了。
“你……二姐姐是因为在赏花宴上害你差点死掉的事。”唐婧如哪里会不知道，她承认之后又立马解释道：“我真的没有想害二姐姐的心思，我只是想给你个教训，让你老实一点，我没想到雅暮宫会起火的。”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简直到了听不见的地步，可唐婧冉却还是懂了，她这个小妹妹天真烂漫是真，冲动无脑也是真。
“我知道你没有害我的心思。”唐婧冉垂下眸子，“可是你没有，不代表你那个大姐姐没有。我知道你必定是受了她的蛊惑，才做出这等傻事的。”
唐婧如睁大了眼睛， “二姐姐你别说笑了，大姐姐怎么会害我呢？”她嘴里虽然这么说，心思却百转千回。
事发突然，她无暇顾及是意外还是巧合，可当她回到皇甫府，冷静下来仔细一想，除了唐婧仪，别无她人。不管是计划还是地点，都是唐婧仪告知她的。她心寒，也因差点害了唐婧冉而日日愧疚。
瞧唐婧如低下头去不敢看她，唐婧冉便知道其实她心里跟明镜似的，不敢说，只能吃了这哑巴亏。
唐婧冉无端叹了一口气，拉过唐婧如来坐下，她语重心长地说：“真的没有害你吗？若这次我要把事情捅到皇上那边去呢？按照皇上的性子，他必定追究到底，到时候不会查到唐婧仪身上，而是……”
她拉长了声音，将眼神定在唐婧如身上。她要将这层纸捅破，免得唐婧如再作茧自缚，反倒又放任了唐婧仪。
“是我，对吧？”唐婧如轻而易举地放弃了挣扎，“我就是那替罪羔羊。”
尽管知道这会让她伤心，但唐婧冉还是点头说出了事实，“事关两国交好，怕是唐婧仪和唐相也保不得你。”
“我知道。”唐婧如忽而想起当初在唐府里的时光，和大姐姐嬉笑怒骂的日子，终究一去不复回了。她眼底流淌着浅浅的粼光，最终化作泪水从她脸颊滑落，“二姐姐，我有点想要回到，我们都还没有出阁的日子了，那时候多好。”
那时候没什么忧愁，承欢父母膝下，与姐姐打打闹闹，也仅仅只是停留在衣服首饰上。
可惜韶华幻梦，不再回头。
唐婧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与唐婧仪本就是宿命之敌，不死不休。而唐婧如被无端扯入这些事当中，算是最无辜的了。
“回不去了。”唐婧冉也如噎在喉，最后难得地憋出这句话来。
有时候唐婧冉也会梦见当年在唐府的生活，说真的，若是没有赵文铎这一出，她说不定真的只是会乖乖做个唐家的庶女，作为联姻工具嫁到一个富贵人家里，一辈子相夫教子，以此终老。可是一切没有如果。
她遇见了宋璟年，嫁给了他，知晓了自己真正的身份。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再也回不去了。
唐婧如再不愿承认这句话，也得承认了，“是啊！一切都回不去了。”她忽然望向窗外的景色，眼睛却缥缈过了岁月，她像是忽然长大了那般。
“小妹，我也不能多劝你什么，但是我此次前来，只是想要告诉你一件事：不要再和唐婧仪来往了，她最终一定会害了你的。”唐婧冉抓住她的手从方才开始就没有放开，现在却愈发紧了。
这句话听在唐婧如耳里，无比刺耳，那是她的大姐姐，现在却是连来往都是妄想，“我知道的，二姐姐。”她收回了往外看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唐婧冉，“谢谢你，二姐姐。”
这是她对唐婧冉第一次说“谢谢”，之前她们的关系太过薄凉，但她也没想到，这薄凉却能在这时候给她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