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竭尽全力也无法接近
二人之间的气氛忽然压抑下来，唐婧冉不知该说些什么，而唐婧如则是悲从中来，一时间竟不可自拔。
过了好一会儿，唐婧冉才连忙制止住唐婧如的悲痛，她把抚手改为拍肩，暗自叹了口气。时也命也？谁也说不清楚。
唐婧冉观察她的脸色，看她稍稍和缓了面色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你之后想要怎么做？你和皇甫相不可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关系吧？”
夫妻之间，相敬如宾，相敬如冰。若只是一月两月，还只算是夫妻情趣，要是时间久了，假戏真做，必定也是相看两厌。
“快两年了，我累了。”唐婧如短短七个字，却是道不尽的心酸。
时间到了，就该放弃了。
唐婧冉本想附和她，但又莫名想起了今天与皇甫相久别再见——他不像唐婧如所说的对她念念不忘，皇甫相的眼神平和了些许，反倒在说道唐婧如的时候，才有温柔在他眼中流转盘旋。
皇甫相说唐婧如对他避而不见，他要是真的对她无情，也就无需在她和宋璟年面前，装出一副担心的样子，骗人骗己。
“若他回心转意呢？”唐婧冉漫不经心地问道，“若他，也喜欢上你了呢？”
唐婧如无意间瞪大了双眼，满脸不予置信，“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我？他要是喜欢我，就不会与我分房睡，让我夜夜独守空房。”说完她嘲讽一笑，似是在嘲笑她自己。
“小妹，我今日见他，他说你不愿见他，不愿对他说话，让他很是心急，还让我过来劝诫你一下。”唐婧冉开口，偏向性地为皇甫相说了句话。
这句话恍若渴死前的最后一捧清泉，让唐婧如的双眼豁然亮了起来，随即也暗淡了下去，她苦笑一声，“二姐姐不必安慰我的，我心里明白得很。”
“可我说的是真的啊！他的确是很担心你的。”唐婧冉无比真诚地看着她，想让她相信自己，“皇甫相的确是这样对我说的。”
唐婧如再次皱起了眉头，她想相信，又不敢相信。
见她如此徘徊不定，心知有戏，唐婧冉心生一计，对唐婧如提议道：“要不我们试他一试？”
“怎么试？”唐婧如迫不及待地询问，后知后觉自己似乎太过冲动，压下了心头蹿起来的劲头，“二姐姐想要怎么试他？”
唐婧冉心中早已敲定了主意，只是露出了让唐婧如无所适从的笑意。于是她先将唐婧如安顿好，便叫了婢女引路，把她带到了皇甫相的书房。
皇甫相与宋璟年二人，在书房中谈话，说是谈话，也不过是围棋上见真章。两人杀了一局又一局，话是极少，但每一句都话中有话。
当唐婧冉来时，两人正厮杀正酣。宋璟年瞧她来了，对她点了点头，才又低下头去下棋。皇甫相也抬头来看，但是眉头却忽地一皱。
“别看了，该你了。”宋璟年换回了他的思绪。
唐婧冉这才上前去看，棋盘中，宋璟年所持的黑子与皇甫相所持的白子对持，谁也不让谁，估摸着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但皇甫相似是有心事，他的白棋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棋盘上，不过一炷香时间，白子便以惨败结局。
谁知却是宋璟年先不悦了，他把手上的棋子随意地扔在棋盘上，“不来了。”
“怎么了？璟年？”唐婧冉似乎也是明白了点什么，明知故问道。
宋璟年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走到唐婧冉身边，“皇甫小将军心不在焉，把把都输，赢得都没意思了。”
闻言唐婧冉掩唇一笑，心里有了底。
“冉冉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宋璟年为她拂去额头上不存在的灰尘，与她靠得更近了些。
唐婧冉摆出愁苦的样子来，摇了摇头，“我本是与小妹谈得好好的，可我嘴笨，说错了话，害得她伤心，我不好意思再待，便匆匆跑了出来。”
“你说如如哭了？”皇甫相猛地站起来，质问唐婧冉，“你说了什么话，把她弄哭了？”这样的语气，换做当初的他，是绝对不会对唐婧冉说什么重话的。
唐婧冉像是被吓了一跳，脸上却是微笑，“我能说什么？自然是说了些你当年的趣事给她听了。”
这句话初听似乎没什么问题，可要是放在这二人之间，就问题百出了。
皇甫相深吸一口气，知道现在不是该发火的时候，他极力咽下涌上口头的怒火，“那她现在人呢？”即使他真的想要压制怒气，也能从他这句话的语气中窥出个一二来。
“自是在自个儿房间里，她能去哪儿？”唐婧冉说到后面，愈发地漫不经心，好似不在乎唐婧如的情况一样。
她越是这样，皇甫相心头怒火直冲，他生平第一次对唐婧冉怒喝道：“她是你妹妹，你为何不愿多容忍她些。”
唐婧冉无辜地眨眼，下意识地与宋璟年对视了一眼，宋璟年轻而易举地就看见她眸中的笑意，她又说，“可在小妹那里，你才是那个不愿容忍她的人啊！”
皇甫相无名的火，又以无名的方式散去，许是他忽然这样，表情还略显呆滞与笨拙，他双眼似有瞬间的空洞无神，“我才是这样的人？”他仿佛在质问唐婧冉和宋璟年，又好像在质问他自己。
“是的，你才是这样的人，”唐婧冉一本正经地回答他，“你心中有不该有的杂念……”
她故意停顿一下，让皇甫相陷入半惊异半茫然的境地，她接着说：“让小妹她心有忧愁，她觉得自己对你执迷不悟，她很痛恨你，更痛恨自己。”
“如如……她……对我,执迷不悟？”皇甫相听到这句话后，费劲全力去理解这句话，还未立即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面部表情却不由自主地勾起来。尽管有些失礼，但那份从心底里涌上来的喜悦，是他根本不能抵抗的。
他喜欢上唐婧如，也是后来发生的事情了。当他终于把一切都放下，唐婧如却已经离他很远很远了。远到他竭尽全力也无法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