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相视一笑
唐婧冉当即心中就咯噔一声，有些诧异地抬头看她，却发现她在看自己。
玉鸾的眼神深邃而又绵长，像极了一颗落入寒湖的星子，在里面闪闪发亮，而又不被寒湖掩去光芒。
“我说的对吧？”玉鸾见唐婧冉迟迟不开口，抿着唇笑出声来，所幸这次的笑看起来十分无害，“有时候我的确挺讨厌你的，唐婧冉。”
到了现在，她连“世子妃”三个字都不愿意加上了，直接称呼她的名字。
反倒是唐婧冉有些诧异，她佯装处事不惊地询问道：“你讨厌我什么？我们似乎无冤无仇。”
她们的确无冤无仇，若不是因为唐婧仪的刻意设计，她们这一生怕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了。
“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讨厌你。”玉鸾有些嫌恶地皱起了眉头，想起和唐婧冉的第一次见面，并不友好，反而让她感觉到愤懑。
唐婧冉瞪大了双眼，思索着自己是什么时候第一次见到她的，最后还是得出结论，“我似乎以前没有见过你。”
玉鸾冷哼一声，早就知道她要这样说，“其实不是我们相互见面，而是我单方面的看见你。”
“什么时候？”唐婧冉微微皱眉，她并不记得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有做出过有失礼仪，让人厌恶的事来。
玉鸾挑了挑眉头，“你出阁的那天。”
“你分明只是个庶女，为何可以成为蜀国世子妃？现在还做了个二品诰命夫人？”玉鸾接着说出了自己厌恶唐婧冉的理由之一。
她本来不是这种无理取闹的女人，可唐婧冉错就错在身为庶女，却站在了比她高的位置。玉鸾从小就被庶子庶女压制着，现如今又出来一个唐婧冉，让她嫉妒又厌恶。她将小时所受到的压迫，统统化作了对唐婧冉的愤恨。
唐婧冉有一刹那的失语，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你……”
“我是嫡女，你是庶女，我却在皇宫里做了一个处处受人欺凌的宫女，而你却是高高在上的蜀国世子妃。”玉鸾打断她的话，继续对她说，“当那天我与皇帝偶然遇见，他把我调去了御书房，我以为是我的转机来了，却没想到……皇帝陛下说我像极了一个人。”
“皇后娘娘也这样说过，唐婧冉，你知道我像谁吗？”玉鸾此时的脸色，更像是偏自嘲那样，没等到唐婧冉的回答，她又说道，“像你。”
这是唐婧冉早已经猜到的结果，因为她见到玉鸾的第一面时，也发现她与自己挺像的。
“我比你大一些，我是嫡女，为何都说我像你？”这也是玉鸾困惑了许久的问题，“我和你比，差在哪里了吗？”
唐婧冉听着她的话，有一刹那的怔愣，她与玉鸾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各有各的特点，若是站在一起，也不会让人觉得二人是姐妹。一个暗藏锋芒，一个婉约温柔。
“你比起我来，并没有什么差异，只是你太过妄自菲薄，看轻了你自己，让你没有绽放出光彩来吧！”唐婧冉抿唇，说了几句妥帖的话。
玉鸾直勾勾地盯着她瞧，想在她脸上看出点多的什么，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世子殿下会喜欢你了。”
该柔该刚，都能汇聚成一个唐婧冉，宋璟年缺的正是这样的女人，而不是她这种只会仰望，谋点小利的女人，只柔不刚。
“虽然有些不合适，但我还是想对你说句谢谢。”玉鸾终于收敛了放肆的表情，低下头说道，“但是我还是很讨厌你。”她猛然抬起头来。
唐婧冉挑挑眉，“你要是因为这么一句话而不讨厌我，那你的讨厌也太过廉价了。”
不过话虽这样说，唐婧冉还是与玉鸾相视一笑，像是忽然有了默契。
“的确如此，不过现在我没有那么讨厌你了。”玉鸾抿唇一笑，“说不定还是我人要没了，忽然良心发现了呢！”
唐婧冉有些想笑，又想到她的话，一句话都笑不出来了，“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这兴许是你的问题，但是我不想怪任何人。”玉鸾忽然成熟了许多似的，厌恶对她而言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到那天的时候，我会配合你们，做到你们想让我做的事情。”玉鸾闭上眼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不过我也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唐婧冉好奇她的话，不禁追问道。她觉得玉鸾现在提出再无理的要求，她都能够做到一般。
玉鸾见她丝毫不戒备于她的话语，不由得点了点头，“我希望，不要让我太过痛苦地死去，如果可以的话，可不可以帮我带回我娘亲的尸骨，然后葬的离我近一点吧！下辈子，我还想做她的女儿。”
“好的，我答应你。”唐婧冉话说的有些伤感，不过还是能够承受住的，“你放心，你的这两个愿望，我都会竭尽全力帮你实现。”
玉鸾得到了她的允诺，朝她行了个大礼，“那我在此就多谢世子妃了。若世子妃没有其它的事情，就先请回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世子殿下能下令解除我的禁足。”
“禁足？”唐婧冉想起在清秋阁门前守着的两个守卫，点了点头，“可以的，我回去就会告诉璟年。”
转头看玉鸾时，她正在张望这窗外的景色，恢复了原本的呆滞状态，似乎已经没有什么能够走进她的世界。
唐婧冉站着看了她良久，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往门外走去。
秋心慈早已经在门外恭候多时，“姑娘，你出来了？”
“嗯……”唐婧冉还沉浸在方才的伤感中无法自拔，又停滞了颇久，才从里面挣扎出来，“姑姑，你来了啊！为何不进去呢？”
秋心慈略有些担心地看着她，“见姑娘与她聊得还算不错，便没有进去打扰你们的雅兴。”
唐婧冉点点头，认可了她的这一说法，无意间余光忽然瞟见正在打扫树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