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雅暮宫
稍微思索过的贵妇人，有的面面相觑，将若有若无的目光投向高高在上的皇后，有不少贵妇人心里都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然后罪妇放了一把火，雅暮宫就烧了起来。一切都是罪妇的过错。”玉鸾平静地叙述这一段经历，足以让人咬牙切齿，痛恨不已。
可仔细想想又是这样的可笑——雅暮宫在前朝就已经封锁，没有钥匙根本无法进去，更别提锁住唐婧冉了，而钥匙刚好放在了管事公公手中，玉鸾又是如何取得钥匙的呢？
更何况，雅暮宫即便年久失修，已经全然腐朽，可若是只用一把大火便能烧得干干净净，怕也是不可能做到的，肯定是有精妙的布局。
雅暮宫虽然只是个废弃的宫殿，可仍然还是有人看守的。但当日恰逢赏花宴，皇后特招了部分宫殿的宫女太监前去帮忙，也未免太过巧合。
这种种的疑点都沉积在众贵妇心中，没有人敢提出质问来。她们好比就是看客，根本不能对这场审判有任何的质疑。
“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众人思索沉寂之际，有人忽而打破了安宁。唐婧冉猛然站起，眼带泪光质问玉鸾，似乎真的是因为她的谋害受了伤。
“本世子妃可待你不薄啊！你为何要费尽心思谋害本世子妃？”唐婧冉连连问道，一句一句近乎撕心裂肺。
玉鸾平静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她抬头看向了唐婧冉，看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我只是不满世子殿下对你的宠爱罢了。”
这样真假参半的话，唐婧冉只是当她做戏，唯独她自己知道，她话中的真假。
“可……世子也宠幸你了，也并没有亏待你，以世子侧妃之礼相待。”唐婧冉的眼神由愤恨转变成失望，“而本世子妃也未克扣你的月俸，未曾以主母的身份施压于你，你为何……”
听到这话，玉鸾忍不住笑出声来，她侧目道：“若非我刻意设计，恐怕世子殿下这辈子都不会见我。这些，难道世子妃不知道吗？”
她的情绪变化，让她连“罪妇”的自称也忘记用了，这样的话，也无疑在告诉在场的人，她当时是依靠着阴谋诡计才受到了世子的宠幸。
“所以我妒忌，想要你死！”说到这里，玉鸾几乎咬牙切齿。
就算唐婧冉知道她是在做戏，也被她的言语和眼神吓到了，她微微皱起眉头，偏过头，似乎难受得不愿意再看她一眼。
而在场的贵妇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妾室谋害正室，本是家事，先却将家事交由椒房来处理，可见此事有多么的受到重视。
唐婧仪则是满意地看着她的表现，这样的动作无异于坐实了她的罪名，她点头，“现在你已认罪，还有什么话想要交代？”
玉鸾再次跪伏在地上，“还请皇后娘娘一定好好照拂罪妇的家人，罪妇来世必定报答。”
不知为何，她口中的“报答”让唐婧仪有些不适，并未刻意追问，只得拿出皇后的威仪来，应允了这件事：“这是自然。”
“罪妇玉鸾，因谋害蜀国世子妃，二品诰命夫人，罪名已定，交由大理寺处理！”唐婧仪的声音在椒房殿中响起，回荡起阵阵寒气。
交由大理寺处理，那么玉鸾的结局就只有一个——处以死刑。
而玉鸾则是一副非常坦然的模样，她早已经料到了这样的结局。每一个发生在她身上的悲剧，都足以让她死上千万回，所以这一回，她没有任何该有的表情，坦然地接受了这个结局。
唐婧冉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玉鸾身上，想从她的眉宇间捕捉到哪怕一丝的恐惧，然而的确是什么都没有。
“多谢皇后娘娘恩典。”玉鸾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亮的头，“。来世必将报答皇后娘娘的大恩大德。”她将“大恩大德”四字咬得极重，有些奇怪的目光射向皇后，转瞬即逝。
答案固然能将真相公之于众，却又会慢慢被人遗忘，可如果是蒙着一层白雾的真相，就总会有人想要吹开那层迷雾，真相大白之后，尽管无人去提出，也会被人记在心里，一辈子都忘却不了。
唐婧仪愈发觉得她的话另有隐意，来不及仔细思考，唐婧冉就站了出来，对她行了一个大礼：“多谢皇后娘娘为臣妾做主，抓到谋害臣妾的凶手。”
这句话一出口，极大地满足了唐婧仪的虚荣心，总算抬起下颚，劝慰道：“皇上为臣子解忧，本宫自是也要为你们排忧解难，无需感谢。”这话既是对唐婧冉说的，也是对在场所有的长安贵妇所言。
所幸当场的人没有一个蠢笨的，皆连忙站起，对唐婧仪再行大礼，高呼：“多谢皇后娘娘，此乃臣妾等人的福分。”
众人再次安坐，玉鸾则是被一旁的宫女带下去了。
“如今祸害已除，此次宴会正式开始。”唐婧仪目送着玉鸾的离开之后，持起了一杯清酒，“在此，本宫先敬世子妃一杯，贺康健，庆康复。”
唐婧冉几乎没有犹豫，也端起桌子上的酒，回应道：“多谢皇后娘娘的祝福，臣妾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两个人之间的暗影交锋，是其她人也嗅不到的硝烟。
倒是莫子茜闻到了不少硝烟的味道，她暗自打量唐婧仪的脸色，又看着唐婧冉笑着喝下了那杯酒。不过玉鸾这个碍眼的人已经没了，唐婧仪也暂时没有契机来对付唐婧冉了。
唐婧仪放下酒杯，“众位夫人无需顾及本宫，今日宴会你们就当是赏花宴也可，本宫先下去换件衣服，这件衣服压得本宫肩疼。”
这样的话却怎么也无法缓和哪怕一丝丝的气氛。赏花宴时，虽也是皇后坐镇，各位贵妇随意聚在一起，或讨论一些平日里的闲暇趣事，可如今她凤服一穿，气氛便太过沉重，一味地压抑着，让人喘不过气来。
“恭送皇后娘娘。”方才坐下的贵妇又都纷纷站起，行礼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