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我心匪石
捧着盘子,黎君皓眸色如月色般醉人,眼底点点笑意闪烁着。
“本王明白。”
其实今日前来,他根本没想过要跟傅萱容做那种事,毕竟她说过,如今两人的感情还没有到那种程度,不过一想到能与她喝合卺酒,结发为夫妻,心里还真是有种难以言喻的满足。
理了理身上的衣衫,黎君皓伸手推开了门,可视线触及到空无一人的房间时,眼中深情瞬间化作了阴鸷。
见黎君皓站在门口迟迟不进去,陈嬷嬷上前两步跟着打量了眼房内,见里头的傅萱容已经不知所踪,吓得惊呼了一声,“方才容主子还在床边坐着,怎么一会儿就不见了?!”
黎君皓攥着盘子的手越来越紧,最后盘子“啪”的一声,碎成了两截,饺子跌落了一地,“来人!”
小风赶忙现身,“王爷。”
“搜!务必把人找出来。”
“是。”
原本的洞房花烛夜,却变成了满王府里找新娘子,上到丫鬟下到侍卫,几乎把府内翻了个遍,连茅厕都没放过,可结果还是一样,根本找不到半点踪迹。
感受着自家王爷身上“嗖嗖嗖”散发出来的寒意,小风下意识的紧了紧衣服,可还是觉得冷的厉害,恨不得找个布把脑袋给蒙起来,“王爷,属下们无能,未能找到容主子。”
黎君皓并未回答,沉默了半晌,冰冷的薄唇吐出了几个字,“尉迟慕最近在何处?”
“回王爷,他一直在京都城内,前些日子也来找过容主子。”
这话一出,四周的温度明显又下降了不少,小风已经想翻出棉袄裹上了,“王爷,您该不会是在怀疑,容主子跟尉迟慕走了吧?”
虽然傅萱容跟尉迟慕的关系确实挺不错,还以师徒相称,但她对王爷一向都是又热情又厚脸皮,怎么可能移情别恋?
月色正凉,夜色已深,此刻屋内之燃了一根红烛,不免显得有些昏暗。
黎君皓静静坐在桌边,墨色的长发散落,半张脸被笼罩在阴影之中,身后的喜字与大红色被褥刺的人眼睛都有些疼。
“你下去吧。”半晌之后黎君皓低沉出声。
小风有些不放心,“王爷,还是让属下在这陪着您吧。”
“不必,下去。”
“……是。”
门被掩起,黎君皓依旧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坐着,像是一尊雕塑,深邃的眼底暗流一圈一圈晕开,若仔细观察,便能看出檀木桌上已经被他的手掌压的出现了几许裂纹。
傅萱容,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
……
翌日,东方吐白。
傅萱容在第一声鸡鸣时变成了人,浑身衣服湿哒哒的黏在身上,脸上几乎已经被冻的没了血色。
哆哆嗦嗦站起身,傅萱容困得不行,小心翼翼的饶过人群从窗户爬进了自己房间,可身子刚进去一半,视线就撞进了一双冰凉的眼中。
“黎,黎君皓?!”傅萱容惊愕的看着他,不敢相信这男人居然在自己房间里坐了一夜。
黎君皓原本满腹怒意,甚至想过在找到傅萱容的那一刻将她一掌拍死解恨,可此刻的她狼狈不堪,头发上还粘着几片水草。心,不可控制的软了下去。
幽幽叹息一声,他站起身,走至窗边将担忧了一夜的女人抱了下来,“去哪儿了?”
温热的触感,虽然冰冷却满带关怀的语气,傅萱容的眼眶很没出息的红了一片,“黎君皓,我昨天想坐在窗户边看看月亮,不小心掉下去了。”
这种话,恐怕任谁都不敢相信,可黎君抚摸着她毫无温度的脸颊,还有这半干不干的衣衫时,心中已经信了七八分,“所以你在外面冻了一夜?”
苏浅点头,“我最近吃胖了,掉下去以后根本浮不起来,直接呛的晕过去了,清晨才醒来。”
“所以,你不是故意想要躲着我,是么?”黎君皓的声音很轻,很缓,隐隐还有些发颤,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傅萱容咧嘴嚎了几声,张开手臂紧紧抱住了他的腰身,“我干嘛要逃,就算不跟你做那档子事,抱着睡觉也舒坦啊,你都不知道,这一夜可冻死我了。”
“嗯,将外衫脱了,换身干净的。”
“好。”
傅萱容现在只想赶紧躲被窝里去,她翻出了两件干净衣服,看着和自己离开时一样整整齐齐的床榻,心里颇有些不舒服。
黎君皓这个蠢货,竟然等了自己整整一夜,真是又傻又笨。
将被褥都揭开,傅萱容躺了进去,随后拍了拍空着的床铺,“旺铺招租,过来。”
黎君皓并未听懂旺铺招租是什么意思,但傅萱容唤他过去,他又岂会拒绝。
抬脚踱至床边,黎君皓弯身坐下,深深凝视着她的脸,“困了便睡,我在这陪着你。”
“你也熬了一夜,干脆一起睡吧,来,进被窝。”
黎君皓没想到傅萱容居然会邀请自己同睡,犹豫了片刻,他还是褪下外衫躺了进去。
习惯性的像八爪鱿鱼一样缠住了黎君皓,脸贴在他胸膛前,听着强有力的心跳,冰冷的身体渐渐恢复了温度,“喂,你昨天没见到我,是不是很生气?”
“嗯。”不是很生气,而是怒的想要杀人。
傅萱容没心没肺的笑了一声,“我倒是没看出来,你这么紧张我。”
“那你呢?”
“啊?”她咋了?
黎君皓手指捏着傅萱容的下巴,认真的询问着,“我在你眼里,是什么?”
“当然是我的心肝宝贝儿小甜甜啊。”这可是她两辈子头一回谈恋爱,要是不喜欢,怎么可能发展到这一步。
黎君皓对于这个回答似乎不是很满意,又追问了一句,“我,是你的什么?”
嘿!这男人还杠上了!
嗅着他身上淡淡的寒梅香气,傅萱容舒适的喟叹了一声,道:“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黎君皓拥着傅萱容的手臂越来越紧,几乎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我心匪石,我心匪席。
如今的他,又何尝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