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看得清楚
大的朝堂问题说过了,王德用却也不想放过这尝试冰镇啤酒的小问题。
“安乐侯莫要小看老夫。”王德用哼哼了两声道:“想当年我在西北爬冰卧雪,也未曾落下什么病。难道区区几盏冰镇的啤酒,便想让老夫退让吗?且让人去取冰来,老夫试过再说。”
范宇看到这位枢密使在闹小孩脾气,只是笑着吩咐了孙有才,去冰窖取些冰来。
在自己的享受上,范宇却是从来没有落后于人。自从做了这安乐侯,就没让自己受过吃喝上的委屈。
早在修整这座庄园之前,范宇便已经准备好了冰窖,存放了许多冰块。
时间不长,孙有才便抱着一个陶盆回来。陶盆里面放着棉垫,内里还有一个瓷罐才是盛放冰块的容器。
王德用看着孙有才给自己的酒盏中加了一块冰,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范宇笑道:“王相公可微微晃动这酒盏,使冰块中的凉意散入酒中,而后再饮用便是。”
说完,他也给自己的酒盏中加了冰块。
王德用如范宇所说,端起酒盏晃了两下,便迫不及待的饮了一口这冰镇啤酒。
在这大热天里,王德用只觉得一股冰凉清爽之意瞬间入喉,轻轻打了个酒嗝,通体舒泰到了极点。
在范宇看来,这位大宋的枢密使,朝堂有数的大佬却是须眉皆张面上表情丰富的很。
“真是舒服啊。”王德用却是看向范宇道:“安乐侯的享受之道,这天下却是无双。老夫亦曾饮过冰镇的葡萄美酒,却是并无这等清爽舒适之意。两相比较,却是这啤酒更适合冰镇饮用。只可惜,这等享受只能在安乐侯这里才有,却是一大憾事。等你送给老夫的酒都饮完了,还要向安乐侯伸手啊。”
忽然王德用嗯了一声,又接着道:“莫如安乐侯开一家正店,专门出售这等啤酒。若是老夫有闲,也可前去痛饮一番。如此一来,也少了对安乐侯的叨扰,岂不是两全其美。”
范宇却没有想到,这位枢密使却是劝自己开店。仔细一想,却也未必不可。自己这位安乐侯,终于要向餐饮业进军了吗。
“王相公的提议不错,待过上一些时日,我便在汴梁城中开一间正店便是。到时,再请王相公光临,亦是件快事。”范宇点头道。
两人说说笑笑喝酒吃肉好不快活,却是一时之间都忘了彼此的年纪。
一只二十余斤的烤全羊,范宇只不过吃了一条后腿,其余的却都被王德用这位老将给吃了个干净。
眼看着这天sè要擦黑,王德用才乘着自己的马车回了汴梁城中。
次日,王德用第一件事,便是进宫向官家逞上河西诸事章程。
这份章程一出,便引起朝中诸位相公的议论。
河西之事虽然朝廷已经开始了动作,但是因为要保密,只有不多的数名重臣才有资格知情。
所以王德用的这份章程,也只有几位相公有资格看到。
在政事堂中,吕夷简与蔡齐两人看过王德用的章程之后,都面面相觑。
“吕相公,依你所见,这位王相公上了这样一份章程,他究竟是何意。”蔡齐有些疑惑的问道。
王德用是枢密使,按理说他是一位武臣,对于这等如何经营河西的策略,并不用如此上心,只要管好兵将的tiáo配便可。但是如今这位王相公却很是专注河西,并积极出谋划策,便显得很不寻常了。
吕夷简听到蔡齐在问自己,沉吟了片刻,才道:“或许是这位王相公,对于西夏耿耿于怀,才会如此关心河西之事。据我所知,这位王相公少年之时,便与其父鲁国公与西夏的李继迁鏖战。想来,这覆灭西夏,是其父的宿愿也说不定。”
蔡齐这才点点头道:“如此说来,倒也合理。只是我却从所未知,王相公竟如此缜密的心思。看这章程方方面面,皆有所涉及,却又有张有弛,并没有将河西文武给限制死。只就用人任事上来说,竟是十分的贴合。”
“他一介武夫,能坐到今天的枢密使之位,便不可小觑。”吕夷简瞥了蔡齐一眼道:“蔡相公还是莫要小瞧了天下人,这大宋天下,俊才无数,莫要说王相公,你看那安乐侯不过是出于乡野的顽童,竟也屡次建功。就是老夫我,也对那安乐侯无可奈何。”
提起范宇来,蔡齐便恨的牙痒痒。几次三番的在范宇手中丢了面子,弄得他这个参知政事都快成了笑话。有些下属的官吏,看到他的时候,面上偶尔亦会流露出嘲讽之意。
当然,蔡齐是被范宇给刺激的有点疑神疑鬼,才会这样想。但是他在范宇手中吃亏的事情,却是已经传开。
对于这等耻辱,蔡齐是念念不忘。可是他自己却也并不反省,到底是谁先向对方挑衅的。
数次都是他这位蔡相公针对范宇,范宇才不得不反chún相讥。否则的话,范宇也完全没什么必要去理会于他。
被吕夷简将话题岔开,蔡齐却一时忘了王德用所上的章程。
而吕夷简看着这份章程,却是叹了口气。他看来,这份章程肯定不是出自王德用之手。这背后,定然另外有人指点。
虽然他这位同平章事,对于武官也看不起,可是他也以国事为重。河西之事关系到大宋未来,与他自己有没有私心并不冲突。
吕夷简甚至都已经猜到了范宇的身上,心中已经认为这东西就是出自范宇之手。
这其实也并不难猜,眼下朝中最了解河西诸文武的,或许便要算这位安安乐侯了。
当初将张唐卿等人一律送去河西的事,本就是出自于吕夷简的谋划。如今吕夷简想来,这似乎却正中了安乐侯的下怀。
若是河西将来成事,而西夏亦为大宋所覆灭,那河西的文武官员们便都是有大功在身之人。
真到了那一天,安乐侯所结交的这些人,便都是其极大的助力。
即使已经想到了这些,但是吕夷简也有些踌躇。毕竟这是国事不是儿戏,公私之间还是要有个底限的。
只是这个章程如果自己反对,怕是那安乐侯亦无所谓。最后的结果,便是自己妄做小人。
其中隐藏的一些关联,吕夷简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