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0节 试探
天空突现异象,有金光蓦如彩虹桥拱般从队中经天向许都宫城的方向落去。众人多是毕生也未见过这种奇景,忍不住心中震撼。
“天意如此,天意如此。”有几个臣子低声自语,更有人双腿发颤,几乎要跪地膜拜这种神奇的景象。
夏侯渊神sè凛然,他认出金光起源所在正是玉玺所藏的地方。他护送传国玉玺虽是一路波折,却从未见过玉玺有过这般异样,眼见玉玺突现异常,引发群臣喏喏,知道这件事若是传开去,只怕对司空不利,夏侯渊不由心起杀机。
杨修亦是心中困惑,不知道为何会出现这种怪异的情况。他庆幸中带着幸灾乐祸的心理,暗想好在如今不需我来处理,因此他故作惊愕,偷窥着单飞,心中暗道我看你单飞如何来收场。
在场众人中,没有丝毫惊诧的唯有单飞。
金光蓦现,他立即注目到金光来源之处,无视颤栗的群臣,他一步步向骑兵队中走去。本是有些sāo动的骑兵见状,纷纷让开了道路。
单飞径直走到了一匹无人乘坐的马匹前,见金光正是从马背上所负的竹筐中传出。那竹筐本是寻常无奇,可眼下却被金光缭绕,如同圣迹般。
伸手入筐,下一刻的功夫,单飞已取出一个黄缎包裹之物,那物比拳头略大。
夏侯渊的一颗心猛烈的跳了下,着实惊诧。传国玉玺放在竹筐中并非他的主意,而是匈奴人坚持如此。他只怕玉玺失落,除了让亲信日夜看守外,还让人在竹筐外缠了牛筋数道,旁人就算抢了这竹筐去,用刀也要砍上半天才能打开竹筐,单飞如何凭一只手就做到这点?
群臣见单飞将那金光闪闪之物肆无忌惮的持在手上,一方面感觉这人的确胆子极壮,另外也觉得这小子实在不懂规矩,这可是传国玉玺,此人怎能就这么拿在手上?
单飞并不理会朝廷的规矩,只是盯着泛着金光的包裹,喃喃道:“女修,我来到了许都,你若想知道单鹏的事情,尽管找我就好,何必做这些无用的文章?”
话语落,天上虹桥般的金光竟从宫城的方向倏然而返,尽数回到了单飞的手上。金光再闪,包裹还是包裹,再没什么异样。
杨修眼皮子不由跳动下,他不知道司空为何要用单飞来取代他处置此事,却感觉这人的确有着非一般的本事。
将玉玺揣入怀中,单飞看了眼目瞪口呆的群臣,转望夏侯渊道:“夏侯将军,可以入宫了。”
夏侯渊神sè萧肃,半晌只说了一个字,“好!”
群臣本有异议,暗想传国玉玺意义重大,我等辛苦到了这里,本来准备些迎接的仪式,你小子怎么这般不走寻常路。
可看到赵达就在不远处,想到单飞假节钺行事,又看到玉玺大显征兆,单飞却是不动声sè的收了玉玺的“神通”,众人感觉今天恐怕不是那么好过,不由又打消了提议的念头。
众人入了城西,径赴城北。
自天子刘协迁来许都后,许都大肆扩建,眼下可说是天底下最为繁华的都城,不过局限以往的格局,许都城在规模恢宏上还是远逊古都洛阳和长安。不过麻雀虽小,五脏却全,许都亦如传统国都般,分为内外两城,内城更是有护城河环绕,看起来也是有模有样。
众人默然过了护城河,进入内城。夏侯渊对内城格局着实轻车熟路,不必宫人领路,略问了张滂几句后,径直带单飞、一帮傀儡般的群臣到了宫中的一座大殿前。
大殿辉煌壮阔,端是气派非常,上书两个大字,是为“承光”。
大殿前,一人身着龙袍、带着皇冠,在宫人的簇拥下,正向众人的方向张望,眼看一帮人默然的赶来,不像庆祝传国玉玺回归汉室,而像是奔丧的模样,身着龙袍那人不由神sè讶然。
此人当然就是如今的汉天子刘协!
张滂干咳道:“单统领,夏侯将军,容咱家先向陛下禀告一二。”他一路赶来,或许太胖的缘故,额头尽是汗水。
小跑几步到了刘协近前,张滂急声低语了几句,刘协神sè错愕,不过很快还是恢复了常态。
张滂又急跑回单飞、夏侯渊的近前,商量道:“单统领、夏侯将军,我们是否应先参见陛下?”
他着重说了“参见”两字,看向单飞的目光多少有点儿恳求之意。
单飞心中突然有些同情刘协这个傀儡皇帝。他知道刘协虽是尊称天子,不过一直都是个傀儡皇帝,据说曹cào伊始见刘协的时候,和见个受气包般,曹cào心情好时还能客气两句,心情不好时叱责刘协是常有之事。曹cào进入宫城,素来比进入自家房门还要任性,这从夏侯渊等人长驱入宫可见一斑。
不过曹cào对刘协还算是最客气的一个。
从董卓到王允、吕布,再到郭汜、李傕,哪个对刘协只有更加的态度恶劣。这种环境下,刘协可说是历史上最不像皇帝的一个皇帝。
缓步走到刘协的面前,单飞躬身施礼道:“单飞拜见陛下。”
“免礼、免礼。”刘协忙道:“单爱卿辛苦了。”感觉夏侯渊神sè不善,刘协补充一句,“夏侯将军亦是辛苦了。”
夏侯渊“哼”了声,他不是不满刘协,而是不满风头被单飞抢了去。不过司空有令让单飞假节钺,他夏侯渊一样的不敢怠慢。
单飞掏出传国玉玺,总算是双手奉上,“陛下,司空有言,这传国玉玺,还请陛下妥善收藏。”
群臣愕然,心道这好歹是传国玉玺,交接要有隆重的仪式好不好?你这样如同过家家般的举动,是不是有点儿太过儿戏了?
刘协神sè有些古怪,不等张滂接过转交,自己上前数步,亲自接下了传国玉玺。双手微有颤抖。见单飞没什么意见,刘协终于还是解开了玉玺外包裹的黄缎。
正午时。
玉玺散发着柔美的光芒。
殿中一时静寂,刘协拿着玉玺时,不止手抖,身躯都有些颤抖,突然道:“单爱卿既然是摸金校尉的统领,应是能分辨玉玺的真伪?”
单飞注目那传国玉玺之上,神sè略有异样,他倒是头一次正视这个传国玉玺,脑海中流过了传国玉玺的种种记录。
“这玉玺真实不假。”单飞轻声道。他不用详细去辨别玉玺的真伪,只想着天下的玉玺或许实多,但能听得到他说话、又有反应的玉玺,恐怕只有从黄帝那里传下来的那块和氏璧。
刘协jīng神一振,笑道:“朕也觉得这玉玺不假呢。单爱卿,你看。”他和单飞虽是初次见面,不过对单飞异常亲热,举起那玉玺对单飞道:“秦始皇以和氏璧做传国玉玺,在上曾篆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异常的jīng美。”
顿了片刻,刘协又介绍道:“这玉玺从秦归汉后,逆贼王莽曾向王太后索要,王太后怒极,将玉玺摔在地上,崩坏了一角,后用金补之。”指着玉玺镶金的一角道:“单爱卿,崩坏的地方就是这里,朕看到这玉玺白玉有暇,就知道这玉玺反是真的。”
单飞目光微眯,想的是玉玺不过是这东西表面的掩饰,玉玺内究竟是什么构造,以这个年代之人的技术手段,是永远看不到的。
终于察觉到单飞的冷淡,刘协有些讪讪,“单爱卿,适才宫中出现个奇相,不知为何,有金光一道从城西而来,偏偏落在了朕的身上。”
他身后的一帮宫人连连点头,示意刘协说的不错。
文武百官微有议论。
刘协看着单飞,似有期望道:“早听说单爱卿博学多才,不知道对这件事有何看法?”
殿中又静。
单飞默然片刻才道:“我没什么看法。”他这般自称很没规矩,众人倒无暇计较,只在揣摩曹cào派这小子来处理传国玉玺一事的深意。
伏完不由道:“单统领过于谦逊了,早听闻单统领平生遇奇无数,为何会对这种奇事没有任何解释?”
单飞转望伏完道:“不知道伏大夫有什么解释?”
伏完一怔。单飞虽是年轻,可伏完从未见过这般深藏不露的年轻人,见其目光似要看穿他的内心般,一时间倒是不能言语。
“单统领,卑职倒觉得此事很好解释。”一人突然道:“传国玉玺本为神物,神物择明主而栖,今日玉玺突现异象,显金光于天子的身上,正说明天子乃真正受命于天之人。”
那人一言落,众人中倒颇有点头之人。
伏完急声道:“伏典,不得放肆!”见单飞目有询问之意,伏完声音有些颤抖道:“单统领,此乃老夫之子伏典,身为宫中侍卫,不过素来没什么规矩。”
单飞向伏典望去,见那个年轻人很是挑衅的看着他。微微摇头,单飞并不理会伏典,望向刘协道:“如果陛下一定要我说个看法的话,我不揣冒昧的说上一句。”
刘协微微吸气,缓缓道:“单爱卿请讲!”
单飞目带怜悯的看着刘协,一字字道:“传国玉玺突现异兆一事,其实和陛下没有丝毫的关系!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受命于天,秦始皇没有,陛下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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