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决心
“治安局新雇员宋涛，前来报到！”
“宋涛是吗？原来这才是你的真名，我记住了。”
赫尔曼笑道：“其实，你用不着那么拘谨。加入治安局不过是个由头，我们之间不存在上下级关系。你不是我的部下，而是我的合作伙伴。”
“你可以拒绝执行任何人的命令。记住，是任何人——包括黑，还有我！”
哇，这么有诚意？
宋涛终于可以肯定，赫尔曼是真心实意地与自己合作，而不是找一个工具人。
他心中大定，颔首说道：“我明白了，谢谢你，赫尔曼先生。”
“不必客气。”赫尔曼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汐斯塔保障你的成长，你守护汐斯塔的未来。这是我们的约定，我不过是做了份内的事。”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先和锡兰去楼下大厅休息一下。我还有事要和黑商量，就不送你下去了。”
宋涛点头，跟在锡兰的身后，离开了市长办公室。
……
“那个……你说的一切，真是不可思议！”
锡兰走在前方领路。她时不时地回头打量着宋涛，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惊讶与好奇。
她感叹道：“泰拉大陆之外居然还有别的国度，真令人难以置信！”
“你的国家，是在‘海’的另一边吧？而且，你居然安全地渡过了那片海域！”
“有人说：汐斯塔的海只是一个湖泊，只有深海猎人见识过真正的海洋。”
“古老的书籍中记载着‘海’的传闻，据说那是不可名状之地，漆黑的水底埋藏着诡异与疯狂……”
“那些传说是真的吗？航行的途中是不是充满了危险？你有没有发现海底下的秘密？……”
在办公室的时候，气氛比较严肃紧张，锡兰不好随意开口提问。现在到了外面，她没有了任何顾忌，赶紧把憋了好久的疑问一吐为快。
“糟了，这些问题……我似乎一个也答不上来！”宋涛在心中叫苦不迭。
宋涛对泰拉世界的了解，仅限于游戏中出现的内容。
不幸的是，深海猎人的那片海洋，就算在游戏剧情之中也是语焉不详。他只能从少数几个剧情人物的对话中推测出那是个凶险诡谲、谜团重重的地方。
也就是说，宋涛对于那片海域的了解几乎为零。他自然无法为锡兰答疑解惑。
“啊……抱歉！是我失礼了。”
锡兰见宋涛沉着脸半天不说话，以为自己的刨根问底让他感到了不快，于是连忙躬身道歉：“我常常对未知的事物感到好奇，刚才一时兴奋，自顾自提了好多问题。很抱歉给你造成了困扰……”
“安心啦，我没有生气，只是有些疲惫……毕竟，我在矿洞里工作了一整天呢。”
好不容易有了个台阶，宋涛赶紧借坡下驴：“关于我的旅行，那可是一个漫长的故事，以后有机会再讲给你听吧。”
“真是对不起，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虽然有些失落，但锡兰还是压下了心中的好奇，再次向宋涛致歉。
“都说了没关系啦。”宋涛觉得锡兰确实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自己这么糊弄她也挺过意不去的，于是开口安慰道：“如果有别的要求，可以尽管提哦。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会帮忙的！”
“哇，真的吗？”锡兰瞬间振作了起来，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
她凑到了宋涛的面前，兴奋地请求道：“太棒了！可以让我好好地观察一下你的龙角和尾巴吗？这可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龙族，我早就对你们的生理构造感到好奇了！”
“诶，不可以？不是说好的要帮忙吗？你这个大骗子！”
“哎呀，拜托你了，让我摸一下也行啊，真的就一下！”
“喂喂——你别跑啊，快停下来！你的方向错了，楼梯在那边……”
……
赫尔曼靠坐在办公椅上，听着锡兰的吵闹声渐渐远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看来这两个小家伙挺合得来嘛。”
“宋涛的到来确实可以让府邸热闹很多，小姐也不会那么孤单了。”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之前让你去察看汐斯塔火山的情况，结果如何？”
谈到工作，黑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她从挎包中取出一大叠文件，交给了赫尔曼。
“原件已经送到监测部门，交给那些天灾信使们分析了，分析结果还没有出来。这些都是复印件，记录了汐斯塔火山的各项数据。”
“这么多？”赫尔曼有些惊讶，“我记得你不是天灾信使吧，这些数据非常完善，可不是你能收集到的。”
“嗯，这些其实是v3工业的资料。捣毁巴鲁的窝点后顺手拿的。”
原本，黑的任务是潜入火山的内部，在v3工业的眼皮子底下悄悄地搜集一些简单的情报，包括火山的照片、土地的温度以及土壤的样本，带回来给市政厅里的天灾信使分析。
如果初步分析的结果显示出火山活动存在异常，赫尔曼就有了充分的理由让v3工业停止对矿区的开采，并且派出天灾信使到火山进行更细致的实地考察，重新评估火山的活跃程度，判断是否需要全城撤离。
黑来到汐斯塔火山执行任务的第一晚——也就是宋涛发现黑的那个夜晚，黑正按照着任务的要求，隐藏在暗中，偷偷地收集着火山的信息。
这些操作没什么技术含量，哪怕黑不是天灾信使，只要严格地按照说明操作，就不会出现差错。
那个夜晚，黑发现了捕虫少年们，但是她并没有立刻出手搭救，而是继续执行自己的采集任务。
她清楚地知道：汐斯塔火山的状况关乎全汐斯塔人的生命，采集火山数据才是排在首位的。要是因为解救捕虫少年们而耽搁了数据的采集，很可能会导致市政厅无法在火山喷发前疏散群众，酿成大祸。
但是，第二天的意外打乱了她的计划。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捕虫少年之中居然有一条幼龙！
于是，她出手了，击败了巴鲁，把捕虫少年们救了出来。
她不知道宋涛的身份，但是她不敢冒险。要是让一条幼龙在汐斯塔遭遇不测，汐斯塔很可能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报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和火山喷发没有太大的区别。
既然已经暴露在了v3工业的眼前，黑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她不再偷偷摸摸地收集信息，而是立刻联络治安局的雇员，直接将巴鲁窝点中的火山资料搜刮一空。
“很抱歉，擅自做出了行动。”
“不，你做得很好。那是正确的决定，为我们节省了大把的时间！现在，我们只须等待天灾信使们提交分析报告即可。”
赫尔曼表达了自己的肯定。
他笑着说道：“不用担心v3工业的反应，这件事上他们理亏，翻不出多少风浪的。”
“你带上锡兰和宋涛回府邸休息吧，今晚我也不回去了。我得提前规划一下群众的撤离路线，以防万一。”
“是。”黑颔首答应道：“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但是，宋涛说的是真的吗？”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提出了心中的疑问：“泰拉之外的国家……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我知道你很好奇，其实我也一样。”赫尔曼无奈地笑道：“但是，我只能很遗憾地告诉你，我也不知道。”
“啊，怎么会？您不是说……”
“测谎？我只会察言观色，哪会这种法术。我有几斤几两，你还不清楚吗？怎么把你都唬住了。”
赫尔曼耸耸肩，说道：“不过是吓唬宋涛罢了。那个小子滑溜得很，不诈他一下，可不会老实。”
赫尔曼咕哝道：“见鬼，我原本也不怎么在意他到底来自何方的，谁知道居然会得到这种答案……”
“您不在意宋涛的身份？那您为什么要在一开始拒绝他加入汐斯塔呢？”黑眨眨眼，感觉越来越迷惑了。
“我并不是真的要拒绝他，只是做个样子。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劝阻我的。我完全可以装作被你说服的样子，答应宋涛加入汐斯塔。”
赫尔曼淡淡地说道：“当时你应该也想到了吧。只要能确保宋涛不是乌、哥两国的奸细就行，他的背景其实不重要，我们看中的是他本身。”
“我之所以在一开始拒绝他，是为了让他明白，汐斯塔根本就不在乎他的背景。而你的劝阻与求情，可以让他知道，我们看重的是他的潜力。”
“这一切都是为了告诉他：汐斯塔对他的帮助既不是善意的施舍，也不是为了跪舔他背后的势力，而是一场公平公正、互利互惠的交易！我现在培养他，是希望他以后能好好守护汐斯塔。”
“但是宋涛会错了意，他以为是自己的背景不够强大，汐斯塔不愿意收他……”黑喃喃地说道：“难怪，在他说明自己的真实来历后，您的脸色会那么难看……”
赫尔曼揉着太阳穴，长叹道：“谁知道一个八岁孩童的心思会那么复杂，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们年轻人了……”
“放心吧，我相信宋涛，他不会忘记我们的付出。”黑回忆起了宋涛宣誓要打败矿石病时的坚定神情，不由地露出了微笑：“那个小家伙，还说要治好我的矿石病呢。简直和锡兰小姐一个模样。”
“这两个小家伙，志气倒是不小。”赫尔曼也是哭笑不得。
他看了看窗外渐渐深沉的夜色，连忙提醒道：“好了，闲话可以之后再聊。你快去大厅吧，别让两个小家伙等急了。”
……
黑也离开了。
宽敞的办公室中又剩下了赫尔曼一个人。
他静静地靠坐在椅背上，注视着渐渐升起的月亮，眼中熠熠生辉。
在月光的照耀下，他小心地从口袋中取出了一张老旧的照片。
那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人儿，依然站在金色的沙滩上，在夕阳中温柔地微笑。
“你看到了吗，芭芭拉……今天，咱们的女儿第一次释放出了法术，也第一次找到了可靠的同龄伙伴。”
赫尔曼轻声开口了。他的声音很柔和，如同呢喃：“咱们的女儿很优秀。我会好好地照顾她，守护她成长。”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的沙滩上，风很温暖，夕阳很美。他和她牵着手，眺望着金红色的大海，发誓要永远在一起。
赫尔曼的坐姿端正了起来，他的眼中闪耀着坚定不移的光芒。
是的，他还不可以休息。
可爱的女儿、信赖着他的民众、见证过他们爱情的城市……这一切，值得他用生命去守护！
“我不会停下自己的脚步。”赫尔曼望着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公文，斗志昂扬。
“这是属于我的战场！我一定要保护汐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