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桃花第9部分阅读
都是笔亏本的买卖。”
明子奇听她语中有反对之意,不免焦急,说了许多理由,恳请妻主答应他的要求,最后咬了咬唇道:“若……你不反对,我愿与你……圆房。”
啧啧啧,苏小沫在心中暗暗咂舌,圆房被他说得象上刑场,多委曲啊!
唇边展开一抹浅笑,苏小沫将脸凑到明子奇的眼前,眨了眨清澈水润的大眼睛,纤长的睫毛在他脸上刷了刷,咯咯地娇笑道:“相公,奴家却突然不想与你圆房呢。”
明子奇被突然放大的俏颜弄了个手足无措,只得拼命往后靠,却不想苏小沫步步紧逼,他几乎将后背镶入椅中了,以为她会要求今晚立即圆房,心中忍不住升腾起焦燥和紧张之感,却不曾想听到这样的回答。
明子奇愣了愣,直觉地道:“你……讨厌我?”
“不是。”苏小沫断然否认,“人家只是觉得,与相公相识时间不长,相互之间不是很了解,因此行房一事,想待咱俩熟悉之后再说。”
一字不动地原文送还,明子奇苦笑一下,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他实在不知该怎么跟女子相处,娘亲每天不是以泪洗面,就是要求他出人头地,家中的姐妹根本无人正眼看他,更别说交流。
苏小沫近距离地看着他形状秀气的眉毛,一根一根地柔顺服贴,好奇地伸手拨了拨,突然问道:“你的好友方臻,听说是个官奴?”
“你怎么知道?”明子奇诧异地抬头,双唇刷过苏小沫小巧的下巴,他惊得立即往后一仰,差点从椅背上翻过去,幸亏苏小沫眼疾手快地扶住。
不理会他的提问,苏小沫自顾自地道:“将方臻让给我。”
明子奇有些恼火地断然拒绝,“不行。方兄是人不是玩物,怎能说让便让?方兄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我一直当他是良师益友,若你与他交谈一次,也决不会看轻他半分。”
“是吗?”苏小沫挑起秀眉,“你将他让给我,我不就有大把时间跟他交谈了。”
“不可!”明子奇恼怒地一把推开苏小沫,这女人真是好色,竟然想染指方臻!他站起身来,想一甩衣袖拂然而去,但一想到目前自己与方兄都寄人篱下,咬着牙施礼告辞,飞速地回雨园找方臻商量对策。
苏小沫也不留他,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今天下午,爹爹便告诉她,方臻是被深雪买下的。只要与那个男人搭了边,苏小沫便觉得有阴谋,而方臻是明子奇要求带入苏家的,她便联想明子奇是不是也在谋划什么?
因为弄不清具体是什么事,苏小沫今晚才会对明子奇加以试探。不过明子奇似乎是个比较单纯的人,稍稍万种地提裙先行;小雷盛了碗冰镇酸梅汤,用托盘小心端着,跟在身后,主仆俩一先一后进了雨园。
苏小沫径直走入西厢方臻的客房,果不其然,明子奇正与方臻聊着她,额,确切地说,是子奇在声讨她,猛然瞥见苏小沫俏丽的身影,恼怒的声音戛然而止,换用眼神戒备地看着她。
苏小沫故作不知地微微一笑,“子奇,你怎么还不回房看书?我有事要同方公子聊聊。”赶人的意图非常明显。
明子奇腰背绷得死紧,沉声道:“你与方兄并不熟识,况且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与理不合。”
苏小沫好笑地指着窗外尚亮的天色,“一丈之内还能见物,这也叫深更半夜?至于不熟嘛,多聊几次不就熟了?方公子是客人,我这做主人的,当然要尽待客之道。”而后将纤手指向明子奇,“至于你,得听妻主我的吩咐,现在,立即、马上,回自己屋去。”
明子奇轰地一下涨红了脸,夫妻之纲常,他还是懂的,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反驳她,方臻轻笑道,“贤弟,你便听你妻主的话,先回屋去吧。”
明子奇还待不肯,方臻给了他一个只管放心的眼神,他才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苏小沫看都不看明子奇的背影,一双妙目紧锁在方臻的俊脸上,嗯,斜眉入鬓、朗目有神、高鼻薄唇,相貌英俊,尤其是气质佳,星光灿烂的双眸,配上斜眉,显得神采飞扬。
苏小沫用目光扒衣的功夫已臻化境,方臻被她直勾勾地瞧得有些不自然,忙清了清嗓子,微别过脸去,提醒她注意自己的仪态。
但苏小沫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仍旧笑嘻嘻地注视着他,轻挑眉梢道:“上午时阳光太烈,没能将方公子瞧清楚,小沫怕日后认错人,不得已多打量几眼,还请方公子莫怪。”
方臻极力维持洒脱之态,轻笑道:“无妨。苏小姐真是率性之人。”
苏小沫呵呵一笑,“那也要是方公子这等可交之人。”说罢令小雷奉上酸梅汤,浅笑道:“今日小沫事情多,怠慢了客人,真是罪过。”
方臻也不推辞,笑着接过,自称是官奴,不敢以客人自居。
苏小沫轻轻一笑,“子奇当你是朋友,从未将你当成他买下的官奴。”
方臻微叹一声,神色略为落寞,“子奇贤弟以前手头并不宽裕,当初买下方某的,是位姓黄的商人,本也是想让方某教他几位儿子,好在子奇贤弟得苏家聘礼,才转买了下来。说起来,苏小姐的确是方某的主子。”
苏小沫咯咯直笑,“刚才你们聊的,小沫也听到了。子奇他误会了小沫的意思,小沫其实是想请方公子当小沫的老师,教小沫画画。”
方臻闻言朗笑道:“教便不敢,相互探讨吧,方某今日与贵夫郎聊了几句,听闻苏小姐博学多才。”
苏小沫忙道惭愧,她的确惭愧,古代的学问她知道得并不多,这段时间虽然看了些书,也都是挑自己想知道的,走马观花翻了一遍。
方臻忽地起身走到书桌前,笑称画幅墨竹送与她,一番走笔如神之后,一幅气势磅礴的墨竹图便作好了。
苏小沫边瞧边点头,“方公子画艺超群,小沫真是佩服!这墨竹根根傲然挺立,气节不凡,想必是方公子的写照。小沫观方公子的面相,只是一时受挫,日后必能飞黄腾达。”
方臻眸光闪烁,轻笑着问:“苏小姐还会看相?”
苏小沫抿嘴一笑,“略知一二,但小沫看过的相,从未出错。”
方臻笑得意味深长,“那就借苏小姐吉言,日后方家沉冤得雪,方某必不敢忘苏小姐收留之恩。”
苏小沫的眼睛都笑弯了,“何必如此见外,叫我小沫吧,我就称你方臻。”
方臻从善如流,“如此甚合我意,小沫果然是爽快之人。
两人似乎一见如故,天南海北至上下古今,亲热地聊了起来。
方臻的确博闻强记,谈吐也很风趣,坐了约莫半个多时辰,见天色已晚,苏小沫便令小雷收起墨竹图,福了一礼告辞。
回到朗园,苏小沫唇边的笑意便凝住,沉思不语。
她今晚特意穿得性感撩人,就是暗示方臻——我是接受勾搭滴,聊天时还特意遣开了小厮。但方臻至始至终都是一派正人君子作风,递画时连衣角都没碰她的,可见方臻并不是冲她来的。
最初的确是位姓黄的外地商人买下方臻,但之前查深雪时,知道这位黄老板与深雪有隐密地来往,苏老爷才大胆推测幕后之人是深雪。刚才一番试探,方臻说的句句没有破绽,难道是他们推测错误,他真的与深雪无关?
苏小沫摇了摇头,她对深雪这人怀有戒心,宁可错怪一千,也不想漏过一次。就算方臻真与他无关,也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只不过……深雪派人到苏家来干什么?
依她与爹爹的推测,深雪应当是为某位皇子服务的,因此才会安排锦瑟嫁入文府,可苏家有什么?
苏小沫蹙着眉头思索了半晌,也没能理出个头绪,忍不住撇撇嘴,这个深雪太可恶了,而且……靠之啊靠之,那个方臻居然不是冲她来的!
凭什么?凭什么派锦瑟去□文纨,却不派人来□她?
苏小沫正在骂骂咧咧,小雨挑帘进来,轻声禀报,“小姐,秦夫郎派小俊过来请您示下,您何时过去?”
苏小沫拍拍额头,她答应了晚上到无欢那去的,居然忘了,忙在小俊的引路下赶到晴园。
秦无欢早已等候多时,见她进来,便迎上来服侍宽衣。
苏小沫温柔地问他今日可有不适、做些什么事,秦无欢欣喜妻主的关怀,含笑着一一答了。
苏小沫一脸疑惑,“方臻与你谈书画?”
秦无欢扶着她躺下,边吻边道:“是呀。就是你送我的,挂在前堂的那幅。”
苏小沫伸手将他推开一点,定定地注视着他问道:“都谈了些什么?”
秦无欢微微一怔,回想了半晌,也想不起来谈了些什么,只记得自己与方臻在谈画,小俊送补汤进来,方臻便告辞了。
苏小沫忍不住转起心思,方臻应当不会无缘无故地,找个刚见一面的人谈书画吧?如果对方对书画并不在行,是件挺失礼的事,有炫耀才华之嫌。还是……苏小沫猛地坐起来,无意识地将压在她身上的秦无欢掀到一边。
秦无欢一脸的受伤,又怕惹她生气,强行压制住堵心的感觉,沉默不语。
苏小沫无知无觉地陷入自己的思绪里,待她转过头来,秦无欢小心翼翼地瞧着她,强压着酸意轻声问:“沫沫是想去雨园吗?”
苏小沫怔了零点几秒,便勾起邪气地笑容,伸手覆在他的小腹上,“我是想你肚子大了,还是我在上面比较好。”
第二日清晨,苏小沫便与爹爹窝到暗室内,将自己的猜测说与爹爹听。她昨晚突然想到,以前曾怀疑六皇女关注无欢,方臻一到苏家便与无欢交往,会不会无欢的身世有什么问题。
苏老爷摸着胡子思索半晌,才缓缓地道:“无欢的身世,在我买下他后,便调查过的,并无什么可疑之处。上次你说怀疑六皇女关注无欢,也没见她有任何行动,会不会是你多心了?若真要说无欢有什么事,那只可能是他家最后押的那一镖了,听说十分名贵,一直没查出是何人盗走。”
十分名贵?有多名贵?苏小沫拧着眉头想,六皇女总不会为了一件名贵物品?”
六皇女的眸光一闪,笑问道:“妹妹对政治开始有兴趣了?”
为免她又想拉自己入伙,苏小沫立即摇头,“没兴趣,只是方家三公子被子奇买下,现在住在我家,所以随便问问。”
六皇女轻轻一笑, “有没有冤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为了全盘着想,有些棋子再好,当弃之时就必须放弃。”
见苏小沫直着眼睛望着她,六皇女意味深长地道:“妹妹若是对政治没兴趣,又想高枕无忧,还是将方臻收房吧,快些让他怀孕生子,他现在应当算是你家的奴仆,收不收房就是你一句话的事。”
“为什么?”
“呵呵,免得他想些不该想的事。这么做,也是为他好。”
第四十章 你来侍寝
免得方臻想些不该想的事,难道申冤也是不该想的事?
回程的马车上,苏小沫怎么都没想通,为什么有人想为自家申冤都属多事?
明子奇故作平常地瞄了她好几眼,终于见她从沉思中醒了过来,忙轻声道:“谢谢!”
苏小沫忍不住勾起唇角,明知故问:“谢什么?”
明子奇真诚地看着她道:“谢谢你为我娘亲做的。”
此次官员提拔,三皇子党尝到了黄金炮弹的甜头,新提拔的十三名官员中,有十人是他授意的,因此更加迫切地需要苏家的银两;也因此,宁王爷才会纡尊降贵地亲自接见并安排晚宴招待苏小沫这个草民媳妇。
宁王言语之间将苏草民当成自己人,顺便将苏家的财产划分到自己名下,十分自然地要求她继续赞助。可苏草民却不是一般的刁民,毫不客气地提出条件——让婆婆升级。
亲王的妻妾分为六等,明子奇的娘亲是最低等的小妾,苏小沫的要求不高,提到第三等,因为王妃和侧妃是要录入皇室宗籍的,他娘亲出生太低,决无可能。
宁王爷自然是一口答应,府里的三级以下的妾室地位由他一人说了算,提个偏房不过是每月多几两月例银子,小事一桩。
但这桩小事,对于明子奇母子来说,却是天大的事,他自然对妻主心存感,噗嗤一笑,突然伸手勾下他的脖颈,吻住他丰润的双唇。
明子奇不会武功,被苏小沫的巧劲压住,动弹不得,只得任由她吻到心满意足地放开,他才得以自由地呼吸空气,缓解几欲窒息的胸膛。
苏小沫缓慢而得意地舔了一圈下唇,意犹未尽地道:“好甜!子奇以后就这样谢我吧。”
明子奇怔怔地看着她的嫣唇,气恼?羞涩?他不知该作何反应。
苏小沫一脸痞笑,“子奇还想谢我?”
这句话成功地让明子奇回神,慌忙地将脸别向车窗,“胡说八道!你总是这般不正经!”
苏小沫咯咯娇笑,“我这才第一次吻你而已,说‘总是’太不恰当了,以后再说‘总是’吧。”
明子奇咬紧牙关不搭腔,眼望着车窗外的街景,心中一片酸甜苦辣乱腾腾,理不清思绪。
苏小沫则始终带着得瑟的笑容,回到家中便找爹爹密谈,请爹爹派人调查下方府的案子。
谁知苏老爷一口否决,“不行!方大人的案子皇上并未授意天机阁调查,天机阁便不能擅自行动。”
苏小沫不依地晃晃爹爹的手臂,“那深雪他们的事,皇上不也没授意吗?”
苏老爷语重心长地道:“那不同,深雪是草民,方大人是朝廷命官。有些事皇上没吩咐,咱们就不能妄动,也许皇上早就知道,只是不希望别人知道而已,懂吗?这是做臣子的规矩!”
这跟棋子有什么区别?爹爹揣着明白装糊涂,苏小沫可没受过这种愚忠教育,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道:“爹爹,我只是想知道一下而已,不会告诉方臻的。这样吧,如果……他的确可怜的话,我就将他收房。”
苏老爷惊讶地张大双眼,眸中闪动兴奋的光芒,心中不免一动,但随即尽忠尽职的思想微微抬头,斗争良久,最后一拍大腿,“好吧!你必须答应爹爹,不得告诉方臻。”
三日后,天机阁便将调查结果送了过来,苏小沫看后唏嘘不已,说白了,方家就是一炮灰。
方大人是负责纳采贡赋的,御林军在方府搜到了数件价值连城的古玩、玉器,还有部分本该入宫的贡品,刑部断定他收受贿赂,以次品充作贡品,中饱私囊。
但事实上,唉……苏老爷长叹一声,这事与立储多少有些关系。
皇上虽放手让儿女争权夺势,但也有个度,眼见朝堂上为各自心目中的新君而争吵的官员越来越多,便打算找只鸡杀了给猴儿们看看,让猴儿们明白——不论将来的皇上是谁,目前这天下还是朕的,你们都是朕的臣子。
皇上一眼便相中了这位貌似左右逢源、其实左右都不逢源的礼部侍郎方大人,因为这位方大人为官虽清廉,头脑却不清明。
无论哪位皇子向他摇橄榄枝,他都笑嘻嘻地接下,自以为这样谁都不会得罪,其实把谁都得罪了。
皇上拿他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