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桃花第14部分阅读
王在找的那个名字中有“欢”字的男子吗?苏小沫眯起眼睛仔细打量那男子的脸,不象是易容的,难道他与展鸣是兄弟亦或双生子?
年轻男子温柔地笑笑,回握住母亲的手道:“娘亲多虑了,孩儿挺好的,公子一直善待孩儿。”
十夫人轻柔地一笑,“可惜无缘见到公子,否则娘一定要给他磕几个头,谢谢他多年照顾你的恩德!”
年轻男子立即道:“公子善待孩儿,孩儿自会做牛做马报答他,怎会要娘亲下跪磕头?这不是陷孩儿于不孝么?”
十夫人十分欣慰,“欢儿真是孝顺。”
年轻男子笑容隐约有几分忧愁,“可惜爹爹不在人间,孩儿无法尽土孝道,连爹爹的冤屈都无法申诉昭雪。”
十夫人一愣,一直扑在儿子身上的身子缓缓坐直。年轻男子瞟了她一眼,语调更加忧伤地道:“娘亲难道不想为爹爹申冤么?”
十夫人慈爱地凝视着他,轻声道:“这事太危险了!你能活着已是万幸,好好娶几房媳妇,为杨家开枝散叶,别再想这些。生恩不如养恩大,难为阿曲这么多年拉扯你,你要好好替他养老送终。”
“这个孩儿理会得。”年轻男子的语气急切起来,“刚才听娘亲的话里有话,莫非娘亲手中有证据,能证明爹爹的清白?”
十夫人的俏脸一沉,语气不由得严厉起来,“我说过太危险!你不必再问!”
年轻男子扑通一声双膝跪下,抱住十夫人的胳膊哭泣道:“娘亲!您替孩儿想想、替爹爹想想,难道要让爹爹背个谋逆的罪名遗臭万年么?只要能为爹爹平反,孩儿愿万劫不复!”
十夫人怔怔地看着儿子的眼泪,良久才长叹一声,“的确有个物件,但那不是证据,是害咱们杨家家破人亡的祸根,若不是你爹爹一定要保管此物,守口如瓶,又怎么会有冤无处诉?何况这东西不在娘亲手上,这么多年,也许早就遗失了。”
年轻男子急切地道:“娘亲,你告诉孩儿,孩儿自会去寻回来。”
十夫人犹豫良久,正待要说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老远便听到文纨不耐烦的声音:“怎么这么久?快点,要起程了,还得在掌灯前赶回天都呢!”
一名年轻女尼的声音讨好地道:“是是是,贫尼这就去请主持师傅!”
那主持从屏风后转了过来,年轻男子恨恨地站起身来复又钻进衣柜。不一会儿,门便咣地被文纨推开,一番催促之后,十夫人才轻移莲步登上回程的马车。
苏小沫与展鸣一直在梁上呆到众人都散去,才悄无声息地跃下来,从后窗溜之大吉。那年轻男子早已走了,不过巽一直在外面照应,肯定会跟踪他,打探到他的情况,这点苏小沫倒是不急。
她与展鸣两人一出庵门,便找到自己的马匹,快马加鞭地赶回了天都。
一路上展鸣都没说话,回到苏家后,苏小沫便让他到自己房中等她,自己先到鎏园向父母亲请安,两位夫郎今早小雨先行回家后,便一直在前堂等着她。苏小沫问候了他俩几句,心中挂着展鸣,便称累回了朗园。
展鸣坐在圆桌边不知想些什么。苏小沫赶走了正准备大献殷勤的小雷,搬了张小凳坐到展鸣身边。
展鸣瞧了她一眼,用尽量平稳地声音问:“嗯……你觉得那男人是……什么人呢?”
“十夫人的儿子。”苏小沫揭开面具,用双手捧住他那张无与伦比的俊脸,仔细端详了片刻,才反问道:“阿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什么人呢?”
展鸣的眼中流露出疑惑,半晌才道:“我是个孤儿,天机阁内的弟子全都是孤儿,因为我们要誓死效忠天机阁,所以必须无牵无挂。”
“你是几岁入的天机阁?”
“不记得了,有记忆的时候就已经在天机阁了。”
苏小沫不由得问,“是谁……捡你入天机阁的你知道吗?他收留你的时候,你身边没人了吗?”
展鸣眸光一闪,“你是说……让我去问长老吗?”
“先问清楚一下比较好吧。”苏小沫是这么觉得,“那人与你长得那么象,如果是真的,很可能是你的兄弟;如果是易容的,那也会知道你的身世;当然,还有一个人也许会知道你的身世,但我不知对你是好是坏,还是先到天机阁了再说。”
苏小沫之所以敢这么笃定,是因为虽然人有相似,但一般要长成展鸣那般俊美,都已难如登天,一下子长两个的可能性就更低了。她也怀疑展鸣就是淳亲王要找的人,但淳亲王找他干什么,这还是个未知数,因而不能先泄了底。
展鸣觉得有道理,便立马要回天机阁,苏小沫也没留他,只要求他弄清楚后尽快回来。
待展鸣走后,苏小沫才到前院找爹爹,将自己近一个月阳城圣山一行的经历说与爹爹听。
在谈到展鸣回天机阁问话时,苏老爷眉峰一蹙:“天机阁弟子是不允许寻找生身父母的。展鸣此去问长老,必会受到阁规处置,一两个月不见得能回来。”
苏小沫大吃一惊,“为什么?”
原来天机阁招收的都是孤儿,为的是让他们忠心不二,一个人再坚强,若是有人以亲人相要挟,难免会做出背叛之事。但招收孤儿时也有可能弄错,也有可能还有其他的远亲,因此阁规严令弟子不得寻亲,否则处以鞭挞100,而且不能用内力护身。这100鞭下来,不死也得躺一两个月。
苏小沫痛诉这条规定不人道,但苏老爷爱莫能助,这阁规定下一百多年了,不可能更改。
苏小沫心中懊恼不已,早知道就不让展鸣回阁问长老了,只希望长老看在展鸣功劳不小的份上,不对外人道。
第五十七章 抢先一试
苏小沫希望天机阁的长老能网开一面,但苏老爷告诉她,这是不可能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阁中的弟子都是长老们教出来的,不可能只对他一人宽宥。
有令必须令行如山,这一点苏小沫是赞成的,可她不赞成处罚展鸣,“爹爹,这事是因我要查的事牵扯出来的,他不问以后肯定也会查出来,以此来处罚他不公平。”
苏老爷被她一通胡搅蛮缠,只得答应让忘川到天机阁跑一趟,尽量将展鸣处罚得轻一点;随便了解清楚展鸣入天机阁之前是与什么人生活在一起。
当晚忘川便回来了,告诉苏小沫,展鸣是陈长老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到一间破庙内避雨时见到的。当时的展鸣不足四岁,与一个病得奄奄一息的中年男子在一起,当晚那中年男子便断气了。由于陈长老送了颗药丸给中年人服用,那人便认为陈长老可以托付,自称是展鸣的叔父,家中已无人可靠,请求陈长老将展鸣送到家境殷实的人家去抚养。陈长老见小展鸣长得玉雪可爱,骨骼清奇,便带回了天机阁。
第二天中午,展鸣才回到苏家,苏小沫立即兴奋地扑上去紧搂住他的腰。展鸣的眉头几不可见地微蹙了蹙,苏小沫眼尖地发觉,“阿鸣,你是不是受伤了?”
展鸣淡淡地道:“没事。”
苏小沫不信,将他推到自己房内,硬逼着他脱下了衣服。后背上纵横交错的鞭伤一道道红肿青紫,看得出抹了药粉,但苏小沫不放心,令小雷取伤药过来,一边擦药一边忍不住嘀咕:“都伤成这样还说没事。要是疼就吱一声。”
展鸣的声音依旧淡淡地,“长老已经手下留情了,如果交给行刑者,今天根本站不起来。”他又将陈长老告诉他的身世说了一遍,忍不住问苏小沫:“陈长老将我叔父埋在了安西一座荒山上,你说我去安西能不能找到家人的踪迹?”
苏小沫猜想那中年男子多半不是展鸣的亲人,只是这么自称而已,只得告诉他,“天机阁不是不准寻亲吗?你与我一起查十夫人,只怕还快一些。”
展鸣很想问她怎么知道天机阁不准寻亲,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只是问:“你到底是在查什么?跟十夫人有什么关系?”下意识里,展鸣不希望有任何危险的事同十夫人联系在一起。
苏小沫原本只同展鸣说过要寻物,现在正好将事情的始末从头理一理,便一五一十地从发觉六皇女对无欢有兴趣开始,慢慢细说了一遍。
最后两手一摊,苏小沫十分无奈:“就是这样,我只知道他们想通过无欢找失镖,至于到底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但秦家因此家破人亡,赔足了托主本钱,这镖品就应当算秦家的。当然,最后算是我的。”
展鸣皱着眉头思索良久,缓缓地道:“我今晚到文府去一趟。”
苏小沫忙摆手,“不忙。我觉得先找淳亲王比较好,她正在找一个名字中有欢字的人,也许就是昨天跟十夫人见面的男子。那么她一定知道一些事情,咱们有她想要的情报,她一定会交换的。”
展鸣觉得有道理,苏小沫便请人送了张帖子到绿柳山庄,自然会有人禀报淳亲王。果然,当天下午,淳亲王便差人送来了口信,请苏小沫到绿柳山庄晚宴。
就在下午苏小沫和展鸣准备出发到绿柳山庄之时,一直跟踪那名年轻男子的巽回到了苏家,身负重伤。
他本想追踪那男子直到老巢,没曾想这男子在外面还安排了三名暗卫,他跟出没多久,便被这些人包围住。一番混战之后,他负伤而逃,凭着出众的轻功躲过了这三人的追杀。本来伤得没这么重,但他怕什么都没查到会被苏小沫笑话,硬是咬牙又偷偷地跟了过去,直到亲眼见到这几人没入一座围墙之内。
他沿着围墙转了一大圈,发现前门竟是个烟花之地,名为眠月楼。
至此,苏小沫基本能肯定,那年轻男子不是深雪本人,就是他的属下,是十夫人真儿子的可能性小到零。
安排好巽休养,苏小沫推了推忡怔不语的展鸣,轻声问道:“阿鸣,你在想什么?”
展鸣深吸了口气道,“没什么,我们去绿柳山庄吧。”
到了绿柳山庄,苏小沫发觉淳亲王新招募的几位学子也在场,便使了个眼色给阿舸,让他安排她与淳亲王单独见面。
乘着晚宴之前的空暇,苏小沫与淳亲王、曾可筝在书房单独见面。苏小沫开门见山地问淳亲王,她想找的名字中有欢字的男子是什么人,她这几天追查另一件事时,发现有这么一个人。
淳亲王眸光闪烁,既充满希翼又似有顾虑,半晌后才笑道:“此事事关朝廷机密,若妹妹是我的属臣,当然可以告知。”
苏小沫知道她在招揽自己,思索片刻便道:“姐姐图谋的大事,妹妹能帮的一定尽力,不过是以朋友的身份,而不是属臣。”
淳亲王挑眉不答,曾可筝见状便轻笑一声道:“怎么?苏妹妹觉得当淳亲王的属臣委屈了么?”
苏小沫淡淡一笑,“小沫一介白丁,当亲王的属臣实属高攀。不过……属臣都是择良木而栖之,若发觉此木不良,便有可能另攀高枝。而当朋友嘛……”
淳亲王紧接着问:“当朋友又当如何?”
苏小沫直视着淳亲王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朋友当肝胆相照、福祸与共!”
淳亲王立即拊掌道:“好!我就交定你这个朋友啦!阿舸,去取画像过来。”
阿舸立即去暗室取画,而曾可筝凝视苏小沫良久,方淡笑道:“还望苏妹妹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苏小沫笑而不答,话说得再漂亮也比不过实际行动。
待阿舸将图取来,苏小沫展开一看,便一脸“怎么会这样”的表情。
那时的画都是用线条勾勒,既不象西方的油画那么写实,也没有照片这么清晰,完全取决于绘画者的水准。而这幅面的作者,显然……不是太擅长画画。
淳亲王忍不住问道:“怎么?妹妹见到的人与画中人很像?”
苏小沫呃了半晌,只得实话实说,“老实说,我根本看不出来。姐姐,这画中人是谁?”
淳亲王便将自己小时无意中偷听到三皇兄与谋臣的对话,及杨定举的谋反案细说一遍,指着画像道:“这是恩师绘的杨大人的画像,杨定举当年可是全明皓闻名的美男子。”
苏小沫眼睛一亮,美男子?没错了!十夫人让那男子为“杨”家开枝散叶。这么说,十夫人便是杨定举遣送回家的小妾,而年轻男子是杨定举的儿子。她忍不住瞟了一眼立在身边不动声色的展鸣,并没将展鸣的事说出来。
淳亲王听后沉思片刻,细问道:“你是说,是眠月楼的老板深雪主动联系的十夫人,杨定举的公子是深雪的人,而深雪,可能是我某个皇兄的人?”
苏小沫据实分析道:“深雪的母亲是宁王爷养的外室,他肯定为宁王爷办事,不过嘛……我总觉得宁王爷镇不住他,估计他还有靠山……貌似只有四皇子了吧。”
淳亲王不以为然,“不一定!皇位谁都想要,几位皇兄都有这个心思,虽然势力单薄了些,但说不定暗中培植了不少人。”
苏小沫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十夫人所说的,害杨家家破人亡的东西,会是什么?”
淳亲王摇了摇头,“之前我和筝儿都猜测是恭亲王留下的财宝。但也只有杨定举的确是恭亲王的人,这猜测才能成立。”
苏小沫细想一下,觉得不大可能,听十夫人的语气,杨定举是冤枉的,也就是说他并没与恭亲王勾结。母子俩对话,没必要说谎。只不过……她在找秦家的失镖,怎么会扯到谋反上去的?
曾可筝轻轻一笑,“与其坐在这猜测,不如抢先找到失镖!”他的视线在苏小沫和淳亲王脸上转了一圈,淡笑道:“你们不觉得时间很巧合吗?王爷你是十三年前听到三哥他们谈起杨家有件证物,而秦家的镖是在十年前被抢的。要查一件尘封的旧案,两三年的时间,总是要的。”
苏小沫眼睛一亮,“正君的意思,秦家押的镖就是杨定举保管的事物?”
淳亲王也目光灼灼地望向他。
曾可筝理了理思绪,肯定地点点头,“很有可能!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杨定举虽然至死都不开口,但听十夫人的意思,他将东西差心腹送出了天都。也许三哥在机缘巧合下得了讯息,便派人查找,找到后觉得事关重大,想通过托镖的形式送往天都。却不曾想半路被人抢走。就不知这抢镖之人要如何查了。”
苏小沫忙道:“我查了一阵子,怀疑是个叫云中鹤的大盗抢走的。”她想了一想,觉得没必要隐瞒,便将方臻到苏家探听消息,将拿走了六芒星之事说了,但将真六芒星还在她手中的事瞒了下来。等东西到手,她得先瞧瞧,如果是财宝,送给淳亲王就是了,如果是什么事关重大的秘密,她便得小心一点,免得到时被人杀了灭口还不知晓。
也许是在现代电视剧看多了,她总觉得皇室中人都是心狠手辣、为了皇位连亲生父母都杀的人,因此对淳亲王并不是完全地信任。
几人又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决定由苏小沫派人到文府暗中察访,看能否从十夫人或锦瑟处问到更多线索。而阿舸则去大理寺调查杨定举被捕之前曾做过什么事。
开宴之前,几人回到院中与众学子把酒言欢,苏小沫总觉得楚莲生在观察自己与淳亲王。
她在心中撇了撇嘴,反正她已经告诉淳亲王和正君,她怀疑楚莲生就是易容成方臻的人,虽然没有十足的证据,但展鸣已经证实了。两个不相干的人,要想身材长得一样,那还是挺有难度的事。
是要将小狼留在身边还是驱逐出去,随淳亲王的意思。但她有机会的时候,还是要找找楚莲生的秽气。
席间众学子喝得畅快,有几人不胜酒力,走路便有点东摇西摆。一名姓李的贡生过来给曾正君敬酒,路过苏小沫身边时,不小心绊倒,他手中握着酒杯,手臂是弯曲的,摔倒时手肘重重磕在展鸣的前胸上,人却重重倒在苏小沫的背上,疼得苏小沫大叫一声,眼泪花花的流。
那李贡生的酒劲立时消了一大半,忙不迭地道歉,苏小沫在淳亲王和曾可筝的力劝下,才忿忿地罢了。
“走路小心点!”苏小沫反手替自己揉揉后背,心中忿恨不已,他母亲的楚莲生,我还没找你秽气呢,你居然敢试探我?
她刚才用余光瞧得清清楚楚,是楚莲生将一颗花生弹在李贡生的膝窝处,才害得李贡生摔倒的。而前胸和后背都是巽受伤的部位,看来他怀疑展鸣或她是跟踪之人。您下载的文件由2 7t x t (爱 去 小 说 网)免费提供!更多好看小说哦!
第五十八章 重伤在身
苏小沫气呼呼地坐在酒桌上生闷气,本想一走了之,又觉得不甘心,于是只要有人敬酒便一饮而尽。她酒量不错,连喝了十几杯头脑都还清醒着,眼神却渐渐迷蒙。
酒足饭饱,众学子便开始吟诗作对,在主子面前展示才华。
楚莲生做了一首明志的诗,句句显露高风亮节,众人都赞好。
毕竟从小到大读的都是千古名句,苏小沫只觉得押韵,立意不错,其他的没太多感觉,但她立即噗嗤笑出声来,惹得众人侧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