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桃花第18部分阅读
很有可能依了苏小沫。
宫夫人还想再为儿子辩解几句,四皇子看出她的意图,摇了摇折扇,淡笑道:“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我知道夫人就这么一个儿子,当然舍不得他嫁人,但只要他自己小心一点不要怀孕,日后还是可以娶妻生子的。”
深雪闻言似乎想说什么,嘴角紧了紧,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垂首而立。
四皇子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足以显示他的忠心,淡笑道:“让深雪去也有好处。深雪武功高强,又擅长媚术,花点时间让苏小沫由恨生爱,正好可以阻止苏小沫脚踩两条船,妄想在我和老六身上两头捞好处。”
似乎大局已定,宫夫人不得不暗叹一声,强笑道:“妾身自然听从公子的吩咐。”
四皇子这才满意地一笑,站起身来便往外走,打算回皇子府,临到门前又想起一事,顿住脚步道:“莲生的伤还要再重些……要让人一见便心酸、心疼才好。”
宫夫人思索片刻后恍然大悟,忙称佩服佩服!
苏小沫与展鸣离开遏云阁,见天色尚早,便到淳亲王府要了两位受伤禁卫的住址,打算亲自去探望探望。
那两名侍卫受的都是内伤,安养了两三日基本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见苏小沫来家探望,自然要留她多坐一会。
苏小沫仔细询问了那天的情形,得知那神秘人是在离开西廊山后一里多地,快到官道时,突然从路边的一株树上跃下,一掌击晕文皓轩,随即又向他俩发动攻击。
外号“大嘴”的禁卫说起那神秘人时,还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心有余悸地道:“我从没见过这么快的身法,比闪电还快!若不是我……”说到这脸便红了,另一人也是一脸尴尬。
苏小沫十分好奇,连连追问。他二人想到事主似乎没死,这事日后只怕瞒不住,才扭扭捏捏吞吞吐吐地道:“那人身法太快,我们躲闪不及,便……随手……扯过……文公子……挡了一挡。真的不是有意为之!只是想找个事物挡一挡,路边的树又扯不动,跑过去也来不及,所以才随手……过阵子伤好了,咱兄弟俩自然是要去向文公子赔罪的。”
苏小沫听后不由得在心中鄙视这两人,如果当时三人都站着,他二人躲到文皓轩身后还说得过去,可文皓轩明明已经被击倒了,从地上将他扯起,哪是随手这么简单?
也许是她脸上鄙夷的表情太过明显,两禁卫不由得为自己开脱辩解道:“那姓文的公子太不经事,一击便倒,我二人也受了两掌剧痛难忍,不还是与那人周旋了许久,直到援兵赶到?若是他能与我二人联手,或许能将那人缠住,待援兵赶到后将其擒住!”
苏小沫闻言心中一动,一个念头闪过脑海,脸色也自然地放松。
大嘴乘机再为自己开脱几句,“那人身法虽快,可当时我二人听到风声便立即跃下马来,将佩刀拔出了一半,那文公子却傻坐在马上,当然会中掌。后来我二人也是在打斗中正好转到了他身旁,才……那个……嘿嘿。日后还望苏小姐看在我二人为您奔波的份上,向文大人美言几句才好。”
他反复解释的原因便是,当时以为姓文的只是苏小沫的蓝颜知己,才会为了保命拿文皓轩当挡箭牌,过后才知道是大理寺卿的公子,若是日后文大人追究起来,他二人可担不住。
苏小沫虚应了一句,问起二人那神秘人使哪个门派的武功。二人都斩钉截铁地道:“西域的童子功!不是童子功,不会有这么精纯的内力。”
苏小沫决定将这一信息反馈给爹爹,请他来推断一下。当下便客套地问候完施礼告辞,出了门,苏小沫与展鸣便往大理寺卿文大人的府中赶。
在文大人的府中见到文皓轩时,文皓轩正坐在软榻上赏画。
苏小沫露齿一笑道:“看来文公子的伤无大碍了,小沫总算是放心了。这几日没来看望,实在是过意不去。”
文皓轩没有答话,作了个“请”的手势,请二人坐下。
小童立即奉上茶点,嘴里还为自己主子叫屈道:“我家公子的伤怎么没大碍了?这几日一直昏迷着,拿人参鹿茸吊命,晌午时才醒过来,到现在还不能说话,双腿也无知觉。每日里咱们几个都得为公子按摩|岤道,活活血脉。老爷急得不得了,头发都白了许多……”
文皓轩摆手制止小童继续说下去,苏小沫忙称“惭愧惭愧”,说需要什么名贵药材只管跟她要,她欠了文皓轩一个人情。
文皓轩淡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小童取过文房四宝,执笔如飞,在纸上写道:“文某心甘情愿,苏小姐不必自责。文某略通医术,内伤可自行治愈,只是时间问题。”
苏小沫直道文皓轩是苏家的大恩人,见他用笔写字实在不便,又有伤在身,不一会便显出疲乏之态,忙请他好生安养,自己过些日子再来探望。
出了文府,苏小沫坐在马车上一直若有所思。展鸣轻笑着问她:“你是不是在想文皓轩的武功到底如何?他受的到底是什么伤?”
苏小沫点了点头,她从两禁卫那听到当时的情形,心中便觉得不对劲。若是当时文皓轩傻坐着不动,很可能武功不怎么样,因而反应不过来;可武功不好,怎么连中两掌却没死呢?而且同一人发出的掌力,受伤之人的状况却不一样,那二人都是气息不稳,中掌之处剧痛无比;而文皓轩却是口不能言,腿不能动。
展鸣也有这种疑惑,于是淡淡地道:“今晚我到文府查探查探,看看有什么可疑之处。我刚才仔细观察了他的脸色和气息,的确是受了内伤。”
苏小沫点了点头,没有证据总不好乱怀疑人,人家好歹也是为了她的事受伤的。
回到家中,巽早就坐在她房内等着她了,一见她与展鸣便撇嘴道:“你们俩倒有心情逍遥,却拿我当牛使,连着几日守在文太师府,也不找人换换班。”
苏小沫笑了笑,跳开这个话题问道:“你今天怎么回来了?能确定没事了吗?”
巽白了她一眼,“我是好心回来向你报个喜,锦瑟生了,是个大胖小子。”
苏小沫莫名其妙,“这要向我报喜干什么?”
二人缠绕这话题一通,才搅明白。原来苏小沫曾说锦瑟的孩子很可能不是文纨的,八卦的巽便记在心底,又见她这么着紧锦瑟,貌似以前也是眠月楼的常客,便顺理成章地认为锦瑟的孩子是苏小沫的,这才特意赶回来向她报喜。
苏小沫柳眉倒竖,恶狠狠地将脸挤到巽的眼前,唾沫星子都溅到了他的脸上,“你认为我苏家的孩子,我老爹会让他姓文么?”
他好象曾多次听到过苏老爷谈起开枝散叶这一话题,那就应当不会让自家的孙子外流才对。此时巽才意识到自己摆了个大乌龙,嘿嘿干笑两声,“这阵子太累了……哈哈哈……我还得回文府去,怕晚上出意外。”说罢便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苏小沫却怒气未消,双手叉腰骂巽没事乱七八糟瞎想。展鸣淡瞥了她一眼,以一种平淡冷漠的声调又略含醋意的语气道:“这也是因为你喜欢四处留情。”
天啊!真是冤枉!苏小沫立即化身为窦娥,她哪里四处留情了?到现在也才他们三人好不好?离她老爹十房夫郎n房小侍的目标还差得远呢!
展鸣哼了一声,“你不是马上便会有两个小侍了?”
苏小沫一愣,转瞬间便明白展鸣是指她向四皇子要楚莲生和深雪的事。她嘿嘿干笑两声,“阿鸣啊,这个……只是我想试试四皇子的诚意有多少而已!他们俩个收不收的还不一定。我刚才也想过了,若不是走投无路,他也决不会想与我合作,毕竟要冒着被淳亲王利用的风险不是?”
展鸣有听没听地自顾自倒了杯热茶一饮而尽。苏小沫忙挨着他坐下,将小脑袋靠在他胸前,展鸣随即很自然地伸手将她圈在怀中。
苏小沫淡笑道:“不如我们来分析一下,四皇子找我合作的目的,还是下一步的行动吧。”
展鸣直接戳穿她的用意,“你若硬想收谁,我也管不了,不必转移话题。”
苏小沫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看别人,可我有时又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怎么办呢?只能我尽量克制,你尽量担待啊。”
展鸣撇了撇嘴,懒得跟她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便顺着她说的,分析一下四皇子接下来的打算。
苏小沫很肯定地道:“我敢赌他一定会答应我的要求!我还敢赌那盒子里的东西能助他登基,所以他非得到不可,牺牲什么都要得到!”
展鸣觉得她分析得有道理,便反问她:“那你打算怎么办?”
苏小沫耸了耸肩,“我现在只想着找回无欢,这事……等深雪他们来后,再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七十一章 再次相见
西廊山不算大山,但要在山中毫无目标地找到两个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一连找了十天,仍然没有秦无欢的下落。大雪已经封山了,搜山的队伍只得暂时撤退,苏老爷也垂头丧气地带着护院和家奴回家。
苏小沫虽也觉得万分沮丧,但看到爹爹疲倦的身影、恼愧的表情,只得强打精神安慰,说自己相信无欢和宝宝一定会没事。她的预感素来十分灵,这阵子心中虽然非常焦急,却没有不祥的预感,应当不会有事,苏小沫一边安慰爹爹一边安慰自己。
苏夫人也加入了劝说夫君的行列,说自己已手抄了百遍佛经,完成了在佛前许下的愿,佛祖一定会保佑无欢父子平安的。
不知佛祖是不是真的被苏夫人感动,五天后,就在大雪初停,苏老爷子正打算到官府再次请求派人搜山的时候,苏家大门外来了两个叫花子。其中一人见到正欲登上马车的苏老爷,立即唤道:“岳父大人。”
苏老爷一惊,忙回头看去,唤他的那人脸上黑黝黝的看不清五官,怀中鼓鼓囊囊,站得左摇右摆、摇摇欲坠,被另一人勉力扶着。
苏老爷正心中期盼又不敢置信的当儿,那人紧上前几步,双膝跪下道:“岳父大人,是小婿,无欢。”
苏老爷这才分辨清楚他的五官,又惊又喜地立即扶起他。
苏小沫刚打淳亲王府回来,便听到这一喜讯,忙不迭地赶到晴园。爹爹和娘亲都已经在正厅坐着了,苏夫人手中抱着一个小婴儿,苏老爷摸着他的小脸正笑得欢。
苏老爷见到女儿,立即招手示意她过去,笑呵呵地道:“宝贝儿,你看,你儿子跟你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呢。”二话不说便将小家伙塞到女儿怀里。
苏小沫手足无措地抱着这团柔软得不可思议的东西,在父母的帮忙下,好容易才调整到正确的抱姿,不敢置信地问:“我的儿子?”
苏老爷敲了她额头一记,“不是你的是谁的?”
苏小沫嘴角含笑,细细看了半晌睡得香甜的小人儿,也没瞧出哪跟自己长得相像,不过父母异口同声地肯定,想来儿子长大后也会是个妖孽。苏小沫情不自禁亲了亲他的小脸,刚刚沐浴后的清香伴着婴儿特有的||乳|香便钻入鼻端,令她心中自然而然地升腾起为人母的喜悦。
苏老爷告诉女儿,当日与无欢一同被关在石洞中的,是秦管家。
秦管家上回失踪,是一时不慎着了某人的道儿,被迷晕了关在石洞中,这段时间没少挨鞭子。那人要秦管家说出盒子的开启方法,秦管家始终不肯透露,谁知前些日子,那人竟将无欢也抓了去。
秦管家一开始并不相信无欢是秦家的少爷,并没理会他,是无欢认出他并说出童年时的趣事,才换得秦管家的信任。为了保护少爷,秦管家只得说出六芒星是钥匙,并骗那人说钥匙埋藏在秦家的花坛内。
那人似乎并不相信,好在他怕无欢这个孕夫不经打,若是打死了便断了线索,因此没对无欢用刑,打算先从苏家着手寻找,找来了一个帮手,两人商量了一阵子,一同出去了。
说来也赶巧,那两人刚走,无欢便发作了,一个多时辰后产下一子。秦管家怕那人用孩子威胁无欢,与无欢合力震断了铁栅杆,逃了出去。
这些日子有人搜山,他俩人躲在一处隐蔽的树洞内不敢出来,怕是那两人使的诱捕之计,待确定搜山的人撤走后,两人才偷偷摸下山回城。
无欢已由小厮们服侍着沐浴用饭后沉沉睡下了,苏小沫站在床边细细瞧了他几眼,瘦得厉害。这半个多月躲在树洞中,都是由秦管家在夜间偷溜出去抓些小动物,用血液喂养宝宝,两人嚼些生肉充饥。他刚生产完没有调养身子又体力透支,再好的身体也顶不住。
苏夫人告诉女儿,老爷已经去请||乳|娘哺||乳|了。这世上的男子虽然能生育,但无法哺||乳|,必须由母亲喝下胎儿的胎衣熬成的汤,由母亲来哺||乳|。无欢虽然留着胎衣,但过了大半个月只怕已经无效了。
三个月内的宝宝就是一只瞌睡虫,苏小沫抱了许久他都不曾睁开眼睛,便交给小厮们照顾,自己随爹爹到书房的暗室内商议。
苏老爷沉默半晌道:“秦管家说他曾见那人腰间露出半块腰牌,似乎是宫内的暗卫。”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颇为沧桑悲凉。
之前苏小沫曾告诉爹爹,她怀疑抢盒子的那两人是皇上派出的人手,苏老爷心中是执否定意见的。因为苏家便是皇上的暗棋,若有什么机密之事,绝对是吩咐他去办,既然他一点都不知情,那么必然不会是皇上。
可这次的事得了秦管家的证实,苏老爷心中难免猜测皇上是否另外招募了人马,是否是他办砸了什么事因而对他不再信任?
苏小沫却觉得这很正常,皇上不可能完全信任爹爹,天机阁人虽不多,但个个武功高强,何况天机阁总部有一处密道与皇上的寝宫相连,若是哪天爹爹生了异心,要刺王杀驾再容易不过。
因而她劝慰爹爹道:“没哪个身居皇位之人会完全信任另一个人,哪怕这人是他的妻子、儿子、兄弟,何况您只是皇上的臣子。上次成亲王办六十大寿,皇上明明知道,却还怀疑亲哥哥暗中密谋什么,派了您去调查,可见皇上是个疑心很重的人。那么他另外培植一批人马便再正常不过了,与您办没办错事,那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苏老爷勉强笑了笑,苏家自问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前一直深受皇上信任,到了他这却变了,他多少有些愧对列祖列宗的感觉。不过经女儿一劝,也算看开了,只要自己问心无愧便好。他又转念一想,就算那人是宫中的暗卫,也不见得就是皇上派出的,也许是受了其他人指使。
这么一想苏老爷便有些焦急,皇上身边的暗卫居然有心怀叵测之徒,应当立即告诉皇上消除祸患才是。
苏小沫撇撇嘴,“爹爹,到吴川来去要半个月,如果是暗卫私自行动,如何向皇上告假?定是皇上当年没得到东西,而且还不想让几位皇子得到,如今有了眉目便派人去抢。”
只不过,抢就抢吧,为什么要掳走无欢?以君为臣纲来说,以爹爹的忠心程度来说,他完全可以直接找爹爹要的。这么看来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这件东西非常非常非常重要。她听四皇子的口气,似乎拿到那件东西便能登基,要真有这么神,皇上如今又没老到耳聋眼花,怎么肯甘心退位?
苏老爷也支持这种推测,不得不提醒她道:“既然是连皇子都不能得到的东西,宝贝儿还是不要再查下去了,以免……”
苏小沫摇了摇头,“爹爹你错了,如今皇上已经知道我曾查过,心中只怕对我十分不满。我当然得弄清楚来龙去脉,日后才好应对。尤其是皇上现在年岁已大,我还想靠颗大树好乘凉,所以一定得帮淳亲王弄到它。
苏小沫又向爹爹问起葛长老的行踪,他怎么一云游就这么久,她急着要六芒星有用处。
苏老爷淡笑道:“你急什么?东西还没拿到手,要钥匙有什么用?反而引来祸端。葛长老最多外出几个月便会回来。”
关于是件什么样的东西,一定能助人登上龙椅,苏小沫与爹爹猜了许久都没得出结论。她问爹爹,杨定举的案子,皇上当年让他查了没有?
苏老爷皱了皱眉,“没有,这事是由刑部和当年的大理寺少卿一同办的,皇上并未让天机阁插手。”现在想起来,似乎皇上那时便不大信任他,这些年来一直派天机阁查些无关大局的案子,与朝中官员相关的事很少让他插手。
自己满腔忠诚却换得一番猜忌,这让苏老爷心中颇有几分不爽,面上倒也没流露出来,只是问她打算如何与四皇子合作。
苏小沫淡淡一笑,“先一同找到盒子,再抢先下手。不过既然那两人很可能是皇上派出的人,那么现在盒子肯定在皇宫。爹爹,女儿想入宫去寻。”
苏老爷瞪大眼睛,“你想从密道入宫?未得皇上传召私自见驾,可是行刺之罪。”
苏小沫轻声道:“不从密道,再一个月便过年了,女儿今天从淳亲王那听说,皇上通常会在大年夜宴请众臣,女儿打算随淳亲王进宫,到宫中去找找。”
苏老爷蹙着眉头思索一阵,如今苏家已经是骑虎难下,就算之前宝贝儿不去寻找此物,有无欢在苏家,事情始终会牵扯到苏家的身上。既然如此,那么就象女儿说的,弄清楚来龙去脉,对苏家来说才最为有利。于是苏老爷点了点头,“你自己小心点。”
之后的日子过得风平浪静,苏小沫每天除了看望无欢逗逗宝宝,便是与几位夫郎围炉赏雪,夜间再滚滚床单。
无欢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已经可以习武健身了。
展鸣心中始终担心天机阁的阁规,怕自己无法与小沫厮守终身,既然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