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论剑、论简化魔法
莱河，某处浅水湾水面之下，一道人影盘坐在水中浮浮沉沉，纵使水中无数暗流汹涌，那人影也犹如磐石一般不为所动。
人影双膝上横放着一柄七尺长的利剑，通体朱红，剑身上更有雄鸟铭刻。
“河水汤汤还差一点就可以完全掌握了，进度不错！”那人睁开眼，满意的笑道。
水下之人却是苏泽，此处是他为了方便与伊莱会面保持身份而偶然想起并选定的。自从半个月之前解决了黑鲨帮的危机之后，伊莱的“极速脉动”也在灵气充足的斗晶支撑下不再汲取伊莱本身的斗气，开始恢复正常修炼，并且重新恢复了七星斗师的修为。
只是不知道伊莱是出于什么目的考虑，在外人面前仍然是一副病恹恹，斗气被废的样子。
而伊莱未被诅咒之前是六星大斗师修为，二十三岁的大斗师，名副其实的天才，诺里季甲级斗气学院的一员。只是可惜事实难料，苏泽见伊莱不愿提及个中缘由，因此也没有继续追问，只一心帮助他恢复斗气。
他打定主意，只要伊莱一摆脱“极速脉动”的诅咒，悔道人这个角色也就可以消失了！
很快水面上传来长剑破空的声音，苏泽睁开眼拿出面具戴上，换上法衣，缓缓从河中升起！
伊莱对突然出现的老师并不惊奇，他自顾自的练剑，演示自己这一周的练剑心得，再加上斗气已经恢复，因此整套剑法威势十足，看得人心生寒意！
（好剑法啊，可惜没有剑意，不入流！）
这是伊莱的学院学到的三级低阶斗技《流风回旋》，招式凌厉，斗气暴烈，却缺少了风的灵动，只得了一个快字而已！
“招式不错，威力也还行，你领悟的也还不错！”苏泽摸了摸面具下的青涩胡茬，左手抱臂、右手撑着下巴随意点评道。
伊莱听到自家老师的赞扬并没有高兴的表情，反而是脸色一垮，心情低落——老师说话总喜欢转折！
“比你上次给我展示的那套《跃击》好多了，不过还是不入流！”简单点评之后，最后苏泽为这套剑法贴上标签——不入流的普通货色。
伊莱面色微红，他没想到自己自认为很好的斗技在自己老师眼中是如此不堪，深受打击！
苏泽没有理会他心里在想什么，继续道：“我记得上次给你说过，斗者的斗气太过暴烈，而他们创造出的斗技也大都凌厉狠辣、侧重于攻击！在剑法这一块就更加极端了！所以你的剑招固然威力巨大，但是却少了那一丝浑圆一体的天然！”
他见伊莱露出疑惑的表情，想起“浑圆”这个词通“混元”是道家用语，因此想了想，改口道，“就是不够流畅和谐的意思！”
“不是说剑招不流畅，而是你在使用斗技的时候不流畅！这种缺陷会导致你的气机不和谐，在对阵高手的时候很轻易的就会被看出破绽，从而被击败！”
“所以老师的意思是想让我放缓攻势，注重自身防御是吗？可是那样这门斗技的威力不就会下降很多吗？这和废了有什么区别？”伊莱问道，他目前能都熟练施展的就是这套三级低阶的《流风回旋》了，无论是斗气还是精神力都足以施展出它的完整威力，却没想到还是被老师批的体无完肤。
“不是！”苏泽回了一句！
至于伊莱对他以“老师”相称，虽
然他一早就已经给伊莱说过无需如此，但是对方坚持，自己也没办法。
他想了想，思考该怎么样才能让对方明白自己的话。目光触及脚下的莱河，脚尖轻点水面，水面上泛起一圈圈的波纹，随后很快平复，平滑如镜！他指着水面道：“你看这水，表面上波澜不惊，我一脚踩下去也只能让它泛起一丝丝的涟漪，而且这涟漪还很快消失！你站在岸上完全感受不到它会有什么样的能量。
但是你也知道每年在这条河水里淹死的人不计其数，你想过为什么吗？大多数人都会水，怎么还会被淹死呢？”
伊莱知道善水者溺的道理，是让人不要得意自满小心翻船的道理。但是联系到老师之前的行动和话，悔道人不是这个意思。平静的水面之下其实暗藏巨大能量？
“是因为暗流太强，而且水又无可孔不入，人们很难借力所以最终精疲力竭而亡？老师之前说斗技大多刚猛暴烈，有攻无守，不够和谐流畅容易吃亏！所以想让我学习水的柔和，在出剑的时候也要留有余地应付突发状况，而不是中途收剑去匆忙应对？”
他想了想，抬起头认真回答道！
苏泽点点头，“虽不中亦不远尔！咳……我的意思是你说的不全对，但是多少有些领悟。”
（最近装高人装上瘾了啊！）
“我说的是莱河所处的那种浑圆一体状态！我轻点水面之际，就如同对它作出了攻击，但是它同时又作出了还击，只是力度太小连我都感受不到，你自然也不会看出它的反推，只能看到被我搅动之后泛起的一丝丝涟漪。
而每年溺死的那么多人表明，河水暗流的力量是异常巨大的。但是无论我是斗技攻击，还是随意的轻点它一下，只要是没有超过这条河的承受范围，它总还是那条河，不受影响！
同理，只要一套剑法中有一条“河道”的约束，或是统御，那么无论是石子跌落还是有人落水，在事情过后这条河还是这条河！而不会有变化。若是施展剑法的话，在某种剑意的御使下，整套剑法就犹如河流一样生生不息，牢不可破，无论是面对对手的何种攻势都能够应对自如！
而斗者鲜少追求这种和谐状态，你们所追求的是极尽的威力，务求一击毙敌！这种做法有着很明显的隐患，因为只要被敌人看穿你攻击之下的破绽或是承受住了攻击，那么下一次处于被动地位的就是你了！这种把自身置于危险境地的斗技即使是威力卓绝也不能掩饰它的愚蠢。相反，魔法师就做的很好了！
所以，我的告诫是，快、准、狠的剑法不一定都是好剑法，唯有能够收放自如，快慢由心的剑法才是！”
苏泽还在考虑在要不要把开荒剑术传授给他，想想还是算了，连自己都还没有参悟透，先等他恢复大斗师修为之后再说吧，到时候作为告别礼物也不错！
看着若有所思的伊莱，苏泽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
等到伊莱收回心神，才发觉自家老师早就不知所踪，他崇拜的看着苏泽方才御水站立的地方，喃喃道：“真是强大啊！”
……
甫一回到学院，苏泽就看见略显郁闷的埃里克，他摸了摸鼻子道：“好久不见，埃里克！不错嘛，都已经670点了！看来再有一年时间就足够你晋升四级魔法师了！恭喜恭喜啊！”
埃里克呵呵的敷衍两声，眼神
里酸意十足！看得苏泽心慌，他连忙道：“哎呀，是不是艾莉森导师又有什么事，我们赶紧去吧，别耽误了！”方才化身悔道人指点江山的气势全然不见！
艾莉森晋升完之后就搬离了法师塔，她的魔法小屋反而是在靠近地系法师塔的林地中。两人一路闲聊，埃里克表示他也不知道自家老师的意思，说只是接到水晶牌上的信息，让自己去带苏泽过来！
埃里克说这话的时候甚为心酸，他总感觉这家伙才是艾莉森的弟子，而自己不过是个打杂的下人而已。苏泽品味出他的酸意，连忙转开话题聊到埃里克晋升四级之后的安排，满打满算的话，埃里克在埋骨之地也有二十来年，再加上入了艾莉森门下，自然前途远大。就是不知道艾莉森会把埃里克留在洛城还是派出去，听说艾莉森导师的家族势力也颇大，难道也会像凯茜被派去诺里季做西德尼在家族的代言人一样被她派到自己的家族势力去磨炼？
“不知道，老师还没说。不过老师也说过我不太擅长和人交手，所以还是打算给我在洛城安排一个闲职先呆着，只要在五十年之内晋升五级魔法师，顺带完成几道魔法咒的优化实验达到老师的要求的话就可以回到学院了！老实说，我也挺喜欢这种生活的。”
他看了看一脸羡艳的苏泽，扯了扯嘴角不屑道：“哼！像你这种莽夫懂什么！咒语符文的精妙啊！若是能够改良约里大师遗留下来的‘掘墓人’咒语符文，简直能够直接提升我一大段水准！”
苏泽干笑一声并不搭话，像他这种半吊子魔法师和埃里克讨论魔法理论简直就是找虐！不过——他灵机一动，想起手中无法使用的高阶聚灵咒，顿时兴奋道：“嘿，老弟！你现在能够做到什么程度！我是说，如果要你简化一道七级魔法咒的话，你有没有信心，嗯？”
苏泽目光灼灼，埃里克心里泛着酸也没注意他的神情，他看着路想也没想老实答道：“那要看你想简化到什么程度了，魔法威力的核心在于符文，而简化的关键也在于符文。以我现在的水准，基本上能够把第三序列抽离，然后勉强保留里面两到三条第二、第一序列符文进行重组。换句话说，基本上我只能简化到三级魔法咒的地步，再往上我就没办法了！不过咒语方面可能就会复杂一些了，毕竟我能力还有限！”
刚转过头就看见苏泽一脸呆滞的神情，他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苏泽猛地摇头，“没问题，没问题！”
（没问题才有鬼了，什么第一第二序列；什么符文，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过！妈的，我只是问下能不能简化而已，你扯这么多干什么？）
埃里克回过神来，忽然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妈/的,终于找到你的弱点了吧！
于是他殷勤道，眼神热烈的看着苏泽，“没听懂是吗？”
埃里克嘴角的忍不住的上扬，拉着苏泽的手接着热心道，“没听懂没关系，来，我来给你简单讲一讲魔法咒核心符文的九大序列，从一级魔法到九级魔法，逐条增加。这可是艾莉森老师的私货哦，若是从学院换的话差不多能让一个六级魔法师倾家荡产！你看，我对你多好！”
埃里克终于能够在某一方面完全碾压苏泽，自然是不肯放弃这个机会对着他喋喋不休！连步子都慢了不少，看样子对赶去见老师这件事也没有那么急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