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伤人必先伤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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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过了宫中的防哨，溜进椒房殿，拍着小胸口，庆幸自己居然还能回来。
今天我差点就屈服了自己的欲望，到最后一刻，我眼前又出现了那个人的影子，瞬间就清醒了过来。然后思绪开始正常运转，智商终于在线，胜了那小狐狸一次，赢了漂亮的一场翻身战，想想都有点小激动哦。
感觉口有点渴，先喝点水。我掉了一杯水，正准备喝的时候，突然听到暗处有声音传来：“你回来了。”声调平稳，听不出情绪。
我被吓得一口水直接喷出，呛得我直咳。他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把他给哄走了，难道我又一次被人坑了？靠！我长得像兔子吗？为什么总有人跟我玩守株待兔的把戏？
景御天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隐在黑暗之中，变得更加阴深莫测，时间就在我看到他的一分一秒当中过去了。
最后我还是率先打破了这可怕的沉默，笑的略微牵强：“皇帝陛下，你怎么在这？”
他讽刺的说：“难道真不该出现？那皇后觉得朕现在应该在哪里？”
我张了张嘴，顿时无言以对。拿起火折子打算将烛台点亮，和景御天在黑暗中共处一室总有一种不安全的感觉，就好像我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楚，而他我有半点不知。我不惧怕黑暗，因为黑暗是我的保护，可是这个人却比我更适应黑暗，所以黑暗对于我也不再安全。
他的冷漠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有一次从暗处传来，“朕劝你最好别点。”
我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听从自己的点上了烛台，看见了景御天端坐在上面，他旁边的茶几上放了一封信，上面写着一个“密”，我记得这是八百里加急的款式。
“你总是不听朕的话。”他的语气中略带失望。
他头也不抬，将旁边的信扔给我，然后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坐在那里等待着什么的到临。
我拆开信封，心里不安的感觉越发的强烈。烛光照应在纸上，显出淡黄的光晕，拿着纸的手忍不住在颤抖，眼泪中是不受控制的滴落在纸上，晕成了一个个黑色的圈，在我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黑点。
在上面写着：“左翼将军南宫翊在桥歌城一战中阵亡。”
信纸从我的手飘落，身上所有的力气在一瞬间全部抽去。自从他走了以后，我常常都会梦到他满身鲜血的走到我的面前，每每都从梦中惊醒，然后就是彻夜的夜不能寐。可是现在再也不用担心害怕，他再也不会回来了，那个曾经爱我至深，那个曾经伤我至重的男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从喉咙的深处发出犹如困兽般的吼声，紧盯着上面的那个男人，恨意一点一点的吞噬着我的理智，是他，都是他。我不顾一切的扑向那个的男人，双眸尽是收不住的泪，抓住他的衣襟，质问他：“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死他？他对你一片忠心，宁愿放弃大好前程也要留在宫中护你左右，为什么你还要害死他？”
他却反将我搂进怀中，细细的抚着我激动地颤抖的背，温柔的说着让我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的话：“害死翊的不是朕，是你。柔儿，若不是你招惹他，他还会是朕的心腹，朕待他比自己的手足还要好。若不是你，他不会去战场，他就不会死。”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
怪我！是怪我！我笑的痴狂，竟停不下来。抬起手给了景御天一个耳光，摇晃着一步一步退离他的怀抱。
他说的没错，是怪我，我一直都知道，是我把他拖入了这个漩涡之中，是我让他承受他本不怪承受的，可是我不敢承认，因为我怕有一天我会承受不来，可是这一天终究还是到了。如果景御天是杀死他的凶手，那我就是帮凶。我不停地在笑，不知为何而笑，也不知为何停不下来。
景御天捂着被打的左脸，慢慢地站起来，眸中燃烧着愤怒的烈火，夹杂着失望痛苦。走到我的跟前，高大的身影彻底的将我淹没住了，原来我竟这么渺小。
他抬起手朝我的脸招呼过来，还了我一个耳光，吼道：“你疯够了没有！”
我瘫坐在地上，双眸赤红的看着他，努力将他看清楚，眼里满是排山倒海的恨意，我恨他，更恨我自己。恨我纠缠他，恨我没本事替他报仇，恨我的软弱就连拿刀向景御天砍去都不敢。
景御天看着我赤红的双瞳，眼里既是震惊，又是悲痛。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低沉的声音满是嘲弄：“你很朕？原来朕也能得到你的恨，恨也好，虽然不是爱，但也总在你的心里占了些许地位。”
我慢慢的抬头，赤红如血的双眸死死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告诉他：“我恨你，满意了吗？景御天，我不会杀了你，我会夺走你所珍视的一切，让你生不如死。”
他蹲下身子再次紧拥住我，泛白的薄唇在我的唇上轻轻蹭着，似是呢喃般回到：“我等着你。”
我厌恶的躲开他的碰触，我的抗拒激起了他积压的怒火。他一把扯住我的长发，将我扯向他：“原本想对你温柔点，柔儿，这是你自找的。”
他将我压在地上，撕扯着我的衣服。我拼命地反抗，拼命的喊叫，却没有半个人来救我。
“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你注定是朕的女人。”
我终于知道什么是害怕，声音颤抖的哀求他：“你放过我，你有那么多女人不差我这个。”
最终只得到他的一句话：“来不及了。”
渐渐的感觉不到痛，因为早已痛到麻木，这是我这一生中最绝望的夜晚，破碎的记忆中只有各种屈辱至极的不断掠夺，我睁着眼睛看着身上的男人，最后竟然笑了。
他看到我笑了居然停下了动作，皱着眉头，担心的看着我。
我笑着抚上他软玉凝脂般的美背，呆呆的对他说：“天，我美吗？”
他怔了一下，轻轻地点点头，眸中带着防备，还有担忧。
我歪着脑袋看着他，娇美可爱的说：“那你爱上我好吗？”
他剑眉紧蹙，整个人惊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审视看着着我的眼睛，我依旧笑靥如花。最终他还是点点头。
我回抱住他，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景御天你要是不爱上我，我怎么让你失去珍视的一切。如今你所拥有的不过就是这一片江山，除此之外一无所有。我要给你更多，然后将它们在从你的身边夺去，我要你尝尽得而却失的滋味。而我，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是我的惩罚。
我本来就是风流好色，这算不了什么，从今天开始，我水漾漪就要真的做他们口中的那种水性杨花的女子。别哭，这世上已经没有人能够让你落泪了，你没有资格哭。
不知睡了多久，我从一个温暖的臂弯中苏醒过来，看到的居然是景御天宠溺的眼神，一切在我脑海中开始回放。南宫翊死了，然后我跟景御天滚了一个晚上的床单。
我回抱住他的劲腰，整张脸伏进他的胸膛。扯开他的衣襟，在他的胸上落下了一个又一个印记，手刚要往下就被他抓着了。
他皱着剑眉，愤怒的看着我：“够了！”
我抬头无辜的看着他。
他躲开我的目光，留下一句：“好好休息，今日不用去御书房了。”然后逃似的，匆匆离开了椒房殿。
待景御天离开后，我终于卸下了那张连我自己都讨厌的面具，滚进了被窝，整个人双臂抱腿缩成一团，然后才开始小声的哭泣，咬着被子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我是皇帝最宠爱的女人，怎么可以哭，我要幸福给所有人看。
翊哥哥，漾儿这般下贱的模样，你一定会十分的厌弃，连我自己都厌恶这样的自己。我既与云冥峰一夜风流，又和杀你的仇人滚在一块，以后还会跟更多的男人纠缠不清，我这般的女子不配得到你丝毫的眷恋，离开我是你做的最对的事，我不再怨你的放手，只愿来世我们不再相遇，你可以安静平稳的拥有属于你的宁静。
而我呢？是要下地狱的，我要拉着那些害你的人一起下地狱，哪怕受尽地狱业火，哪怕永世不能超生，我也绝不后悔。
伤人十分，伤己八分，伤人必先伤己，如今我又有何惧，反正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哭够了，我擦干净眼泪，去后面的栖凤池从头彻尾的将自己清洗干净，洗到皮肤发红，可是还是觉得自己脏。
暖儿哭得冲了进来，跪着哀求道：“娘娘，奴婢求您别再洗了，再洗就破了。是奴婢保护不周，奴婢该死。就算是皇上，奴婢也该进去保护主子的。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咚咚咚”拼命的磕头。
彩霞跪在地上哭着打自己耳光，边打边说：“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用，没拦住皇上，没保护好主子。娘娘，您要怪要怨来打骂奴婢，别伤着自己啊。”
“好了，都起来吧。”我不耐地说。其实我何尝不知道不关她们的事，他们进来又有什么用，只不过白搭进去两条小命。可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怪去怨她们，怪他们在门外看我的惨状，怨她们没替我将皇帝阻在门外，更是怨怪自己白白受人欺负，不能还手。
我从浴池中站起来，扯过一件衣服将自己轻轻紫紫的身子包起来，我怕吓着了她们，更不愿意将自己凄惨的模样呈现人前。
“还愣着干什么，彩霞你过来替本宫梳妆，暖儿你去通知众嫔妃过来请安，顺便告诉他们，以后每日晨昏定省不可少，要是那个敢随意不来，破坏了祖宗家法，别怪本宫不顾年往日情份。”
暖儿彩霞惊讶的相视一眼，担忧而害怕的看着我。我凌厉的扫了她们一眼，她们不敢再耽搁各干各的。
将头发挽成椎状的髻式，髻上另戴一顶缀满珠玉的桃形金冠，上缀凤鸟。两鬓插有双凤簪，再配以红色珊瑚头钗，鬓唇采用鎏金金钗垂到耳边，发髻上更是簪着两朵真花来点缀，还有金簪步摇、翠翘、珠翠金银宝钿、搔头等等，耳上是凤冠流苏耳坠，眉峰上挑，一双轻轻上挑的凤眸不怒自威，唇上点了红妆，妩媚娇艳。里衬是金色抹胸丝绸曳地长裙，外罩大红色双凤凰绕身大摆拖地装，纤腰高竖，更是婀娜多姿，指上套着精致的指套，手腕上带着羊脂玉镯子，足踏金绣玲珑凤履。雍容高贵，霸气侧露。
经过一番打扮，当走到正堂，那些的妃子们早已等不及，在那里窃窃私语躁动不已。我心中冷笑，这才刚开始就不行了。看到我拖着长摆慢慢地踏上凤台，他们看着我的目光有惊艳，有嫉恨，有自惭形愧，有不甘。
坐在最前面的是内穿橙粉色绣蝴蝶抹胸长裙，外罩同色白领金线绣蝴蝶外衫的德妃，后面跟着那个上次被我打伤手的那个宫女，我随意的瞟过一眼，果然看到她对我狠毒而又有点害怕的目光。
德妃后面坐着的绿色半圆边抹胸长裙，外穿黄色印花翻领暗纹长衫的女子是贤妃。两人蛇鼠一窝，没几天能蹦跶了。
接下来就是我这具身体的“好堂妹”水茗了，现在应该喊她茗昭容了，那个皇帝和她睡过一觉之后，觉得她技术过硬，便给她升官了。她今天穿着红边白色印花入裙，红白渐变衫，少了几分稚嫩，多了几分美丽成熟，看样子应该很适应皇宫的生活。
德妃的对面是沈淑妃，就是陷害我害她流产的那个，若不是她我和翊哥哥说不定不会变成今天这样，我讨厌德妃，但是我要淑妃死，而且我不会让她死的那么容易。
德妃之后就是雨妃，她果然与她哥哥长相十分相似，只是她的气质更为典雅温柔，今日她一身蓝色绣玉兰抹胸长裙，外罩蓝色粉边绣花长衫，神情哀伤憔悴，我当然知道是为了谁。
剩下的我都不太认识，品阶不够的通通跪在殿外。
凤眸扫了一眼下座的那些妃子，轻笑道：“前些日子本宫身体抱恙将后庭事宜交予德妃淑妃二位妹妹代为料理，让二位妹妹殚精竭虑，虽然依旧出现了如今许宝林被害御花园等恶性事件，但本宫也知二位妹妹实在是尽力了。后来本宫身体好些，又出了一些事，皇上就让本宫入御书房随身常伴，虽然本宫知道陛下的用心良苦，也知陛下用情至深，但是因此却怠慢了后宫之事，使得后宫秩序紊乱实为不该。自己的事当然要自己做，还望各位妹妹配合点，也让姐姐轻松些。咱们都是自家人，有事说出来，说不定本宫还能帮上忙呢？”
德妃娇娇柔柔的说，眼中却是挑衅：“妹妹们来这里当然是向姐姐请安的，姐姐凤体娇柔，怎么还敢劳累姐姐。妹妹们平日里都忙着伺候皇上，以致没有向皇后姐姐请安，还请姐姐恕罪。”
我掩嘴一笑：“妹妹们如此兢兢业业的忙着变着法的‘想要’伺候皇上，本宫那是感动不已，更是佩服不已。时时感叹妹妹们的体力真好，居然从白天做到黑夜。我朝圣有如此勇于奋战的妃嫔是我朝圣之幸啊。但也不能光运动没结果，多多为皇室开枝散叶。”
妃子们面面相觑，个个低头应是。虽不知道皇帝妃子是多，却至今没有子嗣，连个公主都没有，皇太后那是愁死，要我说那是因为他坏事做绝，该的。再者说，这宫里有这么群成天想着怎么兴风作浪，怎么为自己谋利的女人，那么脆弱的小生命怎么生存的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