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民间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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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她只要出城就可以了。
她不会缠着太子，更不会和太子一起去盛京，她只是想找一个相对太平的城镇活下去……
傅廷烨没有一口回绝她。他打过仗，知道这种地方一旦乱起来会变成什么样，别说一个女人，就是男人也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货物哄抢，偷盗抢劫，聚众伤人，甚至杀人，种种此类，全靠血腥手段去震摄。原本，他只是想保全太子，不想再生事端，可是对着殷泠那双眼睛，傅廷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我会想办法的。”沉默片刻后，傅廷烨回道。
没有打包票，只是言明，他会想办法的。
殷泠心里一阵轻松，会想办法，就是有希望。她脸上不由得挂了浅浅的笑意，“谢谢将军。”
傅廷烨站在原地顿了顿，转身走了。
傅廷烨一走，殷泠也不敢在门外多呆，她拍了拍门，将傅廷烨留下来的那一袋子食物连拖带拽的搬进了院子。
外面的喧哗声一直持续到太阳落山，期间传来好几次激烈的拍门声，都是陌生的面孔，殷泠没敢开门。
晚上两人简单煮了一锅粥和蔬菜乱炖，味道不太好，李景楠头一次没有出言奚落，殷泠知道他比自己更紧张。
等到了夜里，外面终于彻底静了下来。可是殷泠坐不住，她心里面慌得厉害。
李景楠也毫无睡意，眼睛时不时往门的方向瞟，总觉得那里随时会扑进来邪恶的怪兽一般。
尽管入夜了，外面却很亮堂，白色的月光照在雪地上反射着朦胧的光辉。
殷泠忽然坐起来，闷声不吭的穿鞋下地。李景楠也赶紧跟着她爬下炕，一步不离跟在殷泠身后。
殷泠走到院子里，她把院子里所有的竹竿都架了起来，用麻绳绑得紧紧的，中间再拉上一根粗麻绳，她把辽兵的衣服全部挂了上去，李景楠也跟着她帮忙晾衣服。挂完两条麻绳，殷泠还嫌不够，又往屋外房梁上套了一根绳，扯到院子里的矮脖子树上绑得紧紧的，然后又晒满了一条绳的衣裳。
院子本来就不大，此刻就像被衣裳挤满一样，走两步就得绕开前面挡着的衣裳。
做完这一切，殷泠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摸摸身边小人的头，轻声说道：“好了，这下不会有事了…”
紧张的神经一旦松弛，困倦之意紧跟着来了。
挂了太多衣裳，手臂很沉，腰也很酸，两人回到屋里，很快就睡着了。
只是这个晚上却不是那么平静。
到了后半夜，殷泠便被一阵嘈杂声惊醒，她一睁眼便朝身边看去，李景楠不在！
殷泠一个激灵爬起来，立即跑出去！只见李景楠爬在那颗矮脖子树上，不知道在望什么。
“外面出了什么事？”殷泠问。
李景楠没有说话。
殷泠找了几块砖，垫着脚往墙外望。外面果然出事了！——似乎是东大街的方向，距离他们这条街还隔着几条路，那里簇拥着无数火把，火光连成一片！随着火光摇曳，人声鼎沸！
殷泠脑海里只剩下两个字：糟了！
她一把将楞在树上的李景楠拽下来！
李景楠此刻的脸上满是震惊与狂喜！——“他们起事了！他们在举事反辽！”
殷泠迅速捂住他的嘴，“快别说了！”
天啊！
大势已定，此刻的反抗对辽兵而言根本就是挠痒痒！殷泠不敢去想结果，她几乎已经看到了血腥残暴的结局，对于辽兵而言，这是杀鸡儆猴的最佳时机！
殷泠把李景楠推进屋，李景楠的情绪还无法平复，作为齐国的太子，他对辽人的恨意已经深入骨髓，想到齐人正在反扑辽人，他不可遏止的激动！
“杀死辽人、杀死辽人！……殷泠！我要去找傅廷烨！让傅廷烨帮助他们一起杀辽人！！！”
殷泠紧紧抓着李景楠的双臂，“你冷静点！”
“为什么？！”李景楠想往外冲，他挣扎，“迟了就来不及了！趁现在，现在他们气势最勇猛的时候！”
殷泠听他这样说，心中苦不堪言，她不想去击破一个孩子的幻想，可是他的身边此刻只有她！
殷泠一把将他搂住，死劲的拦住，“你不能去！那些只是乌合之众！他们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啪！
李景楠犹如愤怒的幼兽，拼命的挣扎！他在殷泠怀里又踢又打，听到这句话时，终于怒不可赦的一巴掌打过去！
“混账！你混账！”李景楠推开她，怒吼，“他们是我大齐的勇士！你怎么能这样说？！！你这蠢妇！”
李景楠的力气很大，殷泠的脸一下子就红肿了半边，她也顾不上，只几步挨到门前，将门挡住，无比冷静的说道：“没错，他们是勇气，可是，他们不是合格的战士，更算不上合格的军队，辽兵一到，他们就会变成一盘散沙任人鱼肉。”
李景楠站在屋中央大叫：“可是傅廷烨就在城里！傅廷烨是大齐最厉害的将军！”
“不，傅廷烨只会被这群莽夫拖累死。”殷泠坚决的挡在门前，纹丝不动。
远方很快传来打斗混战的声音，哭声，吼声，刺耳的尖叫声，各种声音充斥在这座被火光照亮的城镇。
战争、杀戮，竟然距离自己这样的近……
殷泠的身体慢慢下滑，直到她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她看向李景楠的眼神里几乎带上了哀求，“不要出去，他们只是被一时的热血和高涨的愤怒所支配，被情绪支配而产生的行为是不会长久的，即使你找到了傅将军，他也不会参与其中！没有计划，没有目的，甚至没有纪律，这样一群人必死无疑啊！”
李景楠的眼睛里滚落下大颗大颗的泪珠，看得殷泠心疼极了……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她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是李景楠第一次当着她的面哭……顾不上所谓的皇室风范，他……痛哭流涕！
“哇啊啊啊啊！……”李景楠扑进殷泠怀里，“呜哇哇哇……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那些抢占我土地的人！那些杀光我子民的人！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得偿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