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人民警察为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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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宁县县委县政府是一座四层的办公楼。县委就在最上面的四楼，书记萧翰林的办公室就在最左边。此刻，萧翰林的办公室内，谢磊、枚伊正在汇报着近期以来的工作。
谢磊将自己在宁塘的几个改革工作计划内容做了简单的汇报。萧翰林一直默默的听着，期间只是插了一句话，问他修路款的事。谢磊实话实说：其余差额部分按照村民自筹，最后张榜公示的方式筹措。
等谢磊说完，萧翰林慢慢的放下手中的茶杯，问：“谢磊呀，你的计划说明书我已经粗略的看了一下，这段时间做的很好，很不错。只是你说这县域经济带动周边乡镇，加快城乡改革，这需要的可是很大的努力，如今乡镇的消费市场也渐渐有了雏形，不必急着将宁塘纳进来，咱们的改革能走到今天，不容易呀！”
谢磊一愣，怎么又将老调重谈，萧翰林果然是人推不动、风刮不倒的守旧主义坚定支持者。硬着头皮道：“萧书记，这事情没那么复杂，资源最佳配置下，市场才能发挥最大效益，也可减去一部分不必要的浪费，这就需要在经济的稳健革新中一步步实现，中央文件不是经常说咱们低层可以自己摸索前进么。”
萧翰林也愣了，没想到他客客气气的劝说，对方竟然不买账，这可有些不识抬举了，虽说你是有市里的关系，可我也是县委书记呀！他经过多方打听，终于被他将谢磊的底摸透了：原来是市委组织部副部长杨一民的大学同学的外甥，听说杨一民和他那个同学还是拜把子兄弟，这就好理解为什么对方这么照顾谢磊了。还当谢磊在省里有什么通天能量呢，原来是这层关系，这秦东官场，还真是复杂，什么货色都有呐！
“哼，谢镇长，我可没老糊涂呢，市场竞争才能优胜略汰，产品优化，这是没错，但是，这市场平衡也是有危险的，没了政府没了党的监督，市场将不再是市场，而是一个犯罪的漩涡，人民的财产也将被它一口吞下。”既然已经弄明白对方的关系，就没必要一直缩手缩脚，有时候，这班长还得有一些威严嘛！萧翰林话就有些重，说完拿起桌上的茶杯，悠哉的喝了一口。
一旁的枚伊一看谢磊挨骂，怎么也觉得心里不舒服：这个小学弟他一直以来都是那么优秀和强势，如今挨了领导的批评，估计心里很难过吧，想到来时路上两人情歌对唱那个暖暖，不禁面红耳热，脸蛋红的像是熟了的苹果。
鼓起勇气，刷的一下站起来，道：“萧书记，我想说两句……”
“哦，那你说说看。”看这枚伊，萧翰林一阵怀疑。
枚伊刚想说，谢磊插话笑道：“书记，还是别让枚副镇长说了吧，她呀，就是不听我的，跟你想法一样，老劝我不要改革，你要是再让她说，我还有脸回去么，我这手下的兵都反我了，我还不如早早卷个铺盖回家取老婆算了！”
谢磊说着说着，一边偷偷朝枚伊眨了眨眼，意思是你别多话。
枚伊眼眶一热，红彤彤的，就要哭出来，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其实心里知道，谢磊比她更委屈。
“呵呵呵”萧翰林一听谢磊这么说，脸上立刻有了神采，看来这年轻人是真想做些事呀！只是这思想还得进一步扭转呀，这底下的人都不服他，这以后工作怎么开展，不行，有空得给谢镇长解放解放思想喽！
从萧翰林办公室出来，枚伊显得有些闷闷不乐，撅着一个小嘴，都能挂一个酱油瓶子了。
谢磊看得好笑，这又是置哪门子气，忽而一惊，眼前这位，可是他的人大学姐，怎么相处越久，越感觉对方像是自己的学妹，殊不知他的那种上位者的气质已经将周围大部分人比了下去，只是他没有感觉到而已。有句俗话可不是乱说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
“你说你，干嘛打断我的话，就你能，喜欢被人骂呀，那好，明天从村里找个泼妇，直接骂死你好了。”枚伊赌气着说道，那骄傲的胸脯一起一伏，衬得那衣服也是起起落落，好不壮观。
嗬！谢磊眼睛睁得圆圆，这学姐整天脑子都想些什么，怎么啥稀奇古怪的奇思妙想都有，找个人将自己骂死，那泼妇得多大的嗓门和毅力呀！
之后两人去了一趟县长吴军办公室，谢磊同样将自己的经济改革简单的提了提，吴军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简单的鼓励了谢磊两句。
汇报时谢磊观察这吴军，看他情绪有些低落，就有些心惊了：难道跟县里各个政府党委传的一样：吴县长就要掉走了？
从县委政府大院里出来，谢磊并没有取车，而是直奔县公安局。公安局副局长强军在徐宝来案子中很是出了力，那天来医院看他时那眼里的血丝谢磊记着，人家帮了忙，不管出于公心还是私心，总该表示一下，请一顿饭还是必须的。
县委距离县公安局步行也就十来分钟，两人来到公安局门前，门口并没有人看守，于是就想直接进去。刚宁县公安局大门是那种老式的大笨铁门，上面开一个小门，平时一般没有车子进出，于是仅仅是开了那道小门。
刚跨进大门一步，一个老大爷就从对面的小卖部里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包猴上树，一边跑一边喊：“干嘛呢干嘛呢，大白天闯公安局，不怕被逮进去呐！”
声音尖尖的，透着一股子张扬和酸味，谢磊听了怎么都觉得不舒服。停下脚步，等那老大爷近前。
老大爷走上来，瞪起那铜铃般的眼睛，怒道：“乡下来的吧，怎么回事你们，不懂法么，公家单位怎么随意闯起来，幸好我看见了，要是你们进去看人家怎么收拾你。”
话语间一股子城里人的高贵气，仿佛自己就是公安局长似的。
枚伊身为副镇长，乃是实职副科，平日里都是训人的主，哪容他这么说话，争辩道：“大爷，你怎么这么说，公安局我们乡下人就进不得么，难道这里的警察都是城里的警察，不是农村人的警察么？”
“嘿嘿，小姑娘，我看你长得水灵，也不是个惹事的主，怎么瞎了眼了，再不走我可就喊人了啊！”
“你喊吧。”谢磊伸出胳膊挡住正要上前的枚伊，这事，不是女人应该出头的。
老头一怔，对方看来不吃这一套，估计是有些小背景，怕是认识县局的哪个小片警吧！心里就有些不屑，这年头，谁家亲戚有个吃公饭的，都以为自己成了皇亲国戚，这种情形老大爷看的多了。
这时，大门里走出来一个光头，嘴上叼着一根烟，胳膊上还有一个小金龙刺青，走路都有稍微的摇晃，一副趾高气昂的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易于的主。
那光头看见老头，原本还嚣张的脸立刻拉塌下来，堆起笑谄媚道：“哟，陆叔，您在呀。”
再扭头一看谢磊两人，他刚刚往门口走时听到争吵，不知是什么情况。接着问：“陆叔，这两位是……？”
陆老头挥挥手道：“哼，不知道，不认识，我刚刚从对面小卖部出来，这两人就想往进硬闯，我久劝不果，他们就想往进闯。”
“哦，有这事？”光头感到自己的春天来了，陆老爷子是何许人也？那可是县委秘书长罗彬罗大秘的老丈，连高升高局长这一把手见了都礼让三分的主，这两人得罪陆老爷子，那不是找死么？
光头摔了一下头，捋了一下眉前的发丝，忽然发现上面寸草不生，这才想起自己昨天刚刚将上面剃了精光。指着谢磊的鼻子横道：“看你人模狗样的原来不是个好鸟呀，欺负老人家很爽是吧，看看这上面的大字：刚宁公安局！这是国家事业单位，不是你们家的炕头，不是你想翻跟头就想翻的。”
“哦，是么，原来是公安局呀，我还以为是土匪窝呢，怎么大小啰喽都蹦跶出来了！”谢磊加中语气，指着那两列“为人民了安宁，保得一方平安”的牌子，
“你不是县局的警察吧，警察可是明察秋毫，办事公道的，你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口出脏话，侮辱他人人格，随意给我们两个安插罪名，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二条二项：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的，应该罚款的，而你要是公安内部的干部，就罪加一等，立刻清除出人民干部的队伍，这你不会不知道吧！”
谢磊字字珠玑，声情并茂，加上那凌厉的气势，差点没将光头胆吓裂，指着谢磊，嘴唇哆哆嗦嗦，就是蹦不出一个字眼。
谢磊微微一笑，看着旁边有些胆怯的陆姓老头道：“我这农村来的小农民今天就不信了，看我能不能见到他高升！”
高升？高局，他是什么身份，光头立刻明白今天自己踢到铁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