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节
的线是什么”
朴永昌打断邓志光的话,指着影片上的吴金刚尸体问。上面有几缕亮晶晶的细小丝线,似乎曾经缠绕在他身上后又被扯断。
“正在化验,目前还不清楚,不过这些线很有黏性,感觉有点像蜘蛛丝。”
蜘蛛丝
朴永昌的眼睛亮了。他记得不久前在“中京在线”的大楼天台上,曾亲眼目睹遭到镰刀帮追捕的洪岩,被一名自称“蜘蛛女侠”的神秘蒙面女子救走,当时她双手不断射出长长的丝线,看起来就跟蜘蛛丝差不多。后来朴永昌率人找到洪岩时,也是在一个“巨茧”里发现他的,就跟蜘蛛用丝捆住猎物的状态一模一样。
由于朴永昌是私自插手调查洪岩,并且擅自率领部下与镰刀帮交锋,完全不符合程序,他生怕被上司责怪,因此不敢将事件上报,更不敢将“巨茧”送去化验,只留了点样本之后就将之销毁了。
之后朴永昌忙于扫黑组事务,无暇继续调查这桩奇怪的案件,但直觉告诉他,洪岩一定认识“蜘蛛女侠”只是苦无证据罢了。
“部督察,这是一起涉及黑社会成员的严重案件。”
朴永昌用平静的语气命令:“虽然吴金刚入室行凶在先,但屋主洪岩似乎也有防卫过当的嫌疑,而且整个过程还有很多疑点没有厘清,请务必尽快将他找到。如果你需要更多人手支援,尽管开口好了,无论要多少人都行”
邓志光看了他一眼,说:“暂时不需要。”
“我再提供一条线索给你,这个人认识我未婚妻白鸟薇,他也许会设法去找她。”
邓志光闻言愕然,他的手下一直在暗中监视白鸟薇,她的住宅和朴永昌的住宅都是主要监控地点,不过好象完全没有收获。他正在考虑要主动撤销监视,以免得罪这位突然被曾处长委以重任的红人,不料对方却说出这么暧昧的话。
“朴警司,你的意思是要我继续监视白鸟警官”
邓志光留神观察朴永昌的眼神,想从中窥探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我没有任何意思”
朴永昌摇头:“我只不过提供你一条线索,该怎么做,由你自己决定和指挥。”
邓志光肚里暗骂一声,表面上却还是保持着客气,答应后便转身离开办公室。
朴永昌一个人静静坐在位置上,眸子里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仿佛在期待着某件大事发生。他拿起手机,想要打电话给白鸟薇,但思索了一下后又放弃了。
此时一名警员奔了进来,喘着气汇报:“报告朴警司,你要弟兄们找的那个昏迷之人,终于找到了”
朴永昌豁然站起:“太好了在哪里找到的”
“在上官副处长家”
警员停顿了一下,神色紧张地补充说:“而且,就是上官副处长本人”
朴永昌骇然低呼:“是他本人天啊,他不是去市政府开闭门会了吗”
“是的,弟兄们都很震惊。上官副处长似乎陷入深度昏迷,怎么叫都叫不醒,您看要不要叫救护车”
“先别急,等我亲自去看看再说”
朴永昌迅速恢复常态,大步奔了出去。
十分钟后,朴永昌已站在警署宿舍的倒数第二层。这一整层都是警局的二号人物,副处长上官霆的住所。
几十名警员堵在走廊处,表情十分不安地窃窃私语着,看到朴永昌后,都不约而同地闭上嘴。
朴永昌快步走进玄关,室内也有十几名警员,正分别对五、六名男、女佣人进行盘问。
整个警界都知道,上官霆年纪已老,而且又无亲无故,家里一直雇用不少佣人,据说干活是其次,平时主要还是多陪寂寞的老人说说话。
这些佣人的神色都十分惊恐,不管警员怎么盘问都沉默不语,甚至还满含敌意。
朴永昌吩咐暂时停止盘问,并在带路警员的引领下走进书房。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很大的凹型槽,昏迷中的上官霆就躺在槽里,一条手臂软绵绵地滑落在外。
朴永昌走了过去,伸手轻触上官霆鼻端,感觉他呼吸平稳,而且面色红润、神情安详,看起来不像是昏迷,仿佛只是睡得太熟而不容易被叫醒。
紧贴着凹型槽的地面上有一顶钢帽,里面连接着横七竖八的电线和微型晶片,一看就知道是极度尖端的高科技产品。
朴永昌嘴角浮现出笑容,振奋地握紧拳头。
这正是传说中的“代理肉体”仪器,上官霆果然就是操纵“贾铭”这具肉体的人,也就是潜伏在警方内部的“梅花a”朴永昌转身吩咐两名警员把贾铭押过来,然后蹲下身,查看凹型槽的另一侧,发现那边有几滴很淡很淡的血迹。
上官霆身上并没有伤痕,这血迹是从何而来,又是谁留下来的呢
朴永昌站起来东瞧瞧、西看看,忽然走到书架边,伸手将一排排书册拿下来。
当他拿到一部英汉大辞典时,厚厚的书册仿佛生了根,怎么样也无法挪动分毫。
他心中有数,喊来外面候命的技术人员,命令他们仔细检查书架。
片刻后,在技术人员的摆弄下,整座书架发出卡卡声响向左边移开,露出隐藏的暗门。
暗门以金属打造,但是一推就开,里面是间不大不小的密室。
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朴永昌警惧地拔枪在手,小心翼翼地进入密室。
啪的一声,灯打开了,室内大放光明。
朴永昌的心先是提到喉咙口,接着松了一口气,然后一颗心再次绷紧。
密室的角落里,瑟缩着一个不着寸缕的裸体女郎,正用恐惧且充满敌意的目光瞪着他。
这女郎的右臂齐肘而断,半边身躯都鲜血淋漓,左臂虽然完好,却被手铐牢牢锁死在墙上。
在她脚边不远处,半截断掉的残肢掉落在血泊中,手指呈虚抓的姿势,仿佛被截断的那一刻还充满生命力,令人感觉无比怪异。
朴永昌放下枪,吩咐外面的警员将受伤的女郎抬出去救治,自己则留下来查看现场。
密室里摆放着一张多功能的“xing爱椅”还有各式各样的s具。看来上官霆人老心不老,不但xing欲旺盛,而且还有xing虐倾向,才会把一个美女关在密室里凌辱。
但朴永昌查看良久后,却产生两个疑问。
第一,他没有发现斩断女郎右臂的凶器。照理说这里是密室,是上官霆潜意识中最安全的地方,连被害人都可以放心地囚禁在这里,那么凶器应该也放在这里才对,根本没有必要带出去,不过他在现场却始终找不到凶器。
第二,如果上官霆是s好者,使用过那些道具,那女郎身上多多少少都会留下一些鞭痕、瘀血才对。但是他回想刚才看到的女郎身体,全身上下除了右臂截断处之外,并没有其他伤痕,不过她那种憎恨惊惧的表情,却又是标准的受虐者模样,感觉好象挺不对劲的。
这两个疑问令朴永昌眉头紧锁,思考了好一会儿,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才打断他的思绪。
他拿起手机接听,才听了一句就耸然动容,吩咐几名警员严密看守后便飞奔而出,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扫黑组。
在审讯室里,贾铭仰天躺在一张临时搭起的支架床上,胸前满是鲜血,几名警队医生围着他,正在使用各种器材进行急救。周围站满扫黑组的警员,人人神色惶恐,他们看到朴永昌赶到,纷纷自动让开。
朴永昌只看了一眼,心就沉下去了。贾铭受的是枪伤,而且中弹的部位在心脏,气息已经十分微弱,十之八九是没救了。
他沉住气问:“是谁开的枪”
两名警员胆怯地举起手,正是奉命过来将贾铭押走的人。他们说正要将贾铭带出审讯室,想不到他突然暴起发难、还企图夺走配枪,两人警告无效后,不得不开枪自卫。
朴永昌一边听两名下属陈述,一边留意现场的急救状况,只见床边记录心跳的仪器波幅愈来愈微弱,很快就变成一条直线。
医生们摇了摇头,摘下口罩,摊开手掌示意已经尽力了。
朴永昌的神色更为沉重,挥手打断下属的汇报,再次匆匆奔回上官霆的住所。
上官霆的肉身仍然躺在那凹型槽里,几名警员按照他的吩咐寸步不离地着守着,一切情况跟他刚才离去时的样子似乎并无差别。
但朴永昌拉起上官霆的胳膊时,脸色却变得十分难看,因为他察觉对方的脉搏已经停止跳动了
其实这并不令人意外。当“代理肉体”遭到致命打击时,如果使用者无法及时“下线”就会随着这具肉体一起死亡。贾铭既然死在审讯室里,上官霆当然也就性命不保了。
但问题是,上官霆为什么要操纵贾铭这具肉身,在审讯室里发难夺枪他应该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暴起反抗,只会是死路。一条啊
莫非他真正的意图就是求死他这一死,所有线索都断了,他是如何勾结黑帮犯下种种罪行,还有另外三张扑克牌的真正身份,全都无法揭晓了。
朴永昌默默看着上官霆的遗体,忽然感到一股强烈的寒意。他情不自禁地裹紧外套,许久、许久都一言不发,仿佛又陷入沉思之中。
次日中午十二点,艳阳高照。
在距离城市大学不远的一条街上,停着一辆气垫轿车。
邓志光和几名警员坐在车内,各自手持望远镜,透过单面玻璃,向外观望对面的一间三星级酒店。
他们已经熬了一个通宵了,虽然双眼通红,但精神却丝毫不敢懈怠。因为这次的目标不是一般人,而是蔷薇女警白鸟薇
这位危险而又机智的女特警,对警方的手法再熟悉不过,一不留神就会被她耍得团团转,邓志光生怕会出现纸漏,因此亲自出马连夜监视。
事实上,从昨天的这时候开始,刑侦组就有四组人分成两班,轮流暗中对白鸟薇进行盯梢,虽然他们都清楚她必然早有察觉,但这既然是上级吩咐的任务,他们也只好硬着头皮执行下去了。
根据这两组警员的汇报,白鸟薇昨天清晨解除羁押后,径直去了朴永昌家,之后因发生唐肥越狱事件,朴永昌先行离开,不久白鸟薇也一个人外出,到商场买了些东西后,就来到这间酒店开了间单人房住宿。
她进入房间的时间是下午一点,从那时起到现在,差不多已有二十四小时,她一步都没有离开,同时也不让任何人进去。
邓志光感到可疑,以蔷薇女警的性格,根本不会一整天都躲在房里,虽然她在商场买了不少食物,但有必要三餐都虐待自己光吃干粮吗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
莫非她早就金蝉脱壳了
邓志光提出这个疑问后,负责监视的警员们全都赌咒发誓,说无论是陆地或天空都在严密监视下,就算是一只苍蝇都不可能在他们眼皮底下飞走。
一名警员为了证明所言不虚,拿起手机打电话到酒店总机,要他们转到白鸟薇所住的房间,铃声响了很久后,终于有个女子的声音接听了。
该警员假装询问要不要异性按摩服务,结果被不耐烦地拒绝并挂断电话。虽然双方只对答了数句,但大家都听得出来,那的的确确是白鸟薇的口音。这似乎已经足以证明,白鸟薇确实待在房间里。
不过邓志光还是疑虑重重,因为白鸟薇只要把电话转接到自己手机上,就能轻易制造假象了。
最好的证明方法当然是直接进入房间查看,但房间门口始终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他们总不能强行破门而入。
另一名警员建议请酒店帮忙,伪装失火而拉响警报,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闯进去“救人”但邓志光觉得这么做太明显了,心中犹豫不决。
十二点半,就在邓志光终于下定决心时,房间的窗户突然打开。
白鸟薇身披睡衣趴在窗沿,双唇优雅地叼着一枝滤嘴香烟,吐出一串串烟雾。
警员们都松了一口气,蔷薇女警果然还在房间里每个人都在心里嘀咕,埋怨头头疑神疑鬼多虑了。
邓志光也放下心中疑虑,但是下一秒钟,望远镜中的白鸟薇忽然竖起中指,然后无声地冷笑一下,又将窗户关上。
他妈的,岂有此理
邓志光抛下望远镜,虽然脸色铁青,却是没有发作。他明知白鸟薇是故意嘲讽,想要将他激怒,但他也只能强忍这一口气,因为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对手愈是如此,愈表明心中有鬼,只要耐心地等下去,迟早能抓到她的马脚
白鸟薇将窗户关上并锁死,走到床边按灭烟蒂,然后一口气打开好几个罐头和压缩饼干,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虽然现在用的是代理肉体,不像本体那样需要大量进食,但也一样必须摄入足够的营养,才能维持基本的生命需要。
实际上,除了没有脑组织之外,这整具肉体跟正常人类几乎没有分别,一样需要吃喝拉撒,否则就要长时间保存在特殊的营养液中。
因此每当“上线”的时候,白鸟薇都尽量把肚子吃得饱饱的,这样每天只要让代理肉体进餐一次就可以了,也可以省得将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
电视萤幕正在播报午间新闻,白鸟薇一边吃一边随便瞄着,脑子里却在想别的事。
昨天她前往军营求见姐姐,恳求了半天后,把守门口的卫兵才勉强帮她通报。
白野玫出来后听她说完事情经过,答应替她暗中调查,又说最快今天下午就会有消息。
白鸟薇十分振奋,驱车返回自己的住所,中途接到洪岩的电话,声称朴永昌遇险。她认定他是在信口雌黄,没有多加理会,但夜晚接到朴永昌的电话后,才知道洪岩所说都是真话,不禁大吃一惊,而且十分懊悔。
她立刻联络洪岩,但自始至终却都打不通他的手机。从昨晚到现在,她一开始是有些担心,之后是十分不满,不明白他为何要匆匆逃离家中并切断联系。
如果换成平时,白鸟薇早就亲自去检查现场,从遗留的线索中分析原因,再设法寻找洪岩,但现在的她自身麻烦多多,而且还受到监视,实在不宜再惹事上身。
电视里女主播的声音恰在此时打断白鸟薇的思绪。
“本台刚收到一段手机拍摄的影片,有位自称蜘蛛女侠的神秘女子,声称要在本市行侠仗义,扫除所有黑社会成员和不法分子”
白鸟薇一听就立刻抛下食物,用遥控器将音量开大,目不转睛地盯着蛋幕。
在女主播的解说声中,影片开始播放了,的确是用手机拍摄的,图像不算太清晰,但可以看见是在一间卧室之中拍的,卧室的床上有一个白色的大茧。
白鸟薇耸然动容,不久前她和洪岩曾经被困在这样的“巨茧”中,至今仍印象深刻。萤幕中出现一名蒙面女郎,一身蜘蛛人的紧身衣,勾勒出她丰满美好的身材。
她做了一段非常搞笑的自我介绍,嗓音听起来很怪异,十之八九是用变声装置伪装的。
介绍完毕后,这位蜘蛛女侠用一把小刀将巨茧切开一道口子,露出吴金刚的脑袋。他显然已经被人打晕,双眼翻白,毫无反应。
蜘蛛女侠又面向镜头侃侃而谈说了一番话,大意是警方无能,保护不了市民,因此决定亲自对吴金刚执法,边说还边用小刀割掉他的两只耳朵。
吴金刚痛得醒过来,但又被蜘蛛女侠狠狠敲击脑袋再度打晕,整个过程既血腥又暴力,镜头上打了很厚的马赛克,只能隐约看到一点影子。
最后,蜘蛛女侠得意洋洋地向全市罪犯警告,如果再不改邪归正,吴金刚的下场就是榜样说完她便翻身跳出窗外,倚靠双手射出的丝线飞檐走壁离开了。
接着镜头切换到市政府新闻处,一名警官正在向传媒发布新闻,声称警方重案组已经着手调查该案件,并呼吁市民积极提供线索。
白鸟薇呆了好一会儿后,霍然起身走了几步,又回到床上躺了下来,闭上双眼开始“下线”等她睁开眼睛时,已回到自己家中的卧房,却听到悠扬的手机钤声正在房间里回荡。
白鸟薇一跃跳出凹型槽,摘下钢帽,抓起手机一看,是一组完全陌生的号码。
她有点犹豫,自从被监视之后,她生怕连电话也被监听,所以买了十几张新的电话卡轮流使用。唯一知道这些号码的人,只有洪岩和姐姐白野玫,除此之外,照理说应该没人会打这个号码找她。
迟疑几秒后,白鸟薇还是按下接听键,但却沉默着没有出声。
电话那头传来洪岩熟悉的嗓音:“小薇,是我。不好意思,我担心手机被人追踪,所以只能用公用电话打给你。”
白鸟薇压抑着心中的喜悦,用冷淡的语气说:“少废话你现在在哪我有问题要当面问你。”
“我躲起来了,不过今天傍晚我会到城市大学,你要想找我就一起来吧,我们可以在大学校园的玉明湖边见面。”
“好,不见不散”
下午五点半,夕阳西下。
白鸟薇打扮成“韦小姐”的模样,来到城市大学门口。
远远她就望见门口站着许多全副武装的警卫,就像拱卫皇宫一样,逐个检查每个进入学校之人的证件。
她心里有些纳闷,虽然城市大学发生失火事件后,加强保卫是件很自然的事,但搞到这种草木皆兵的程度,似乎有点夸张。
“小姐,请给我看看证件。”
一名警卫拦住白鸟薇,礼貌地伸出手。
“我没证件。”
白鸟薇蹙眉:“我既不是这里的学生,也不是老师,哪来的证件”
“那对不起了,现在您不能进去。”
“为什么城市大学的风景优美,我以前经常来这里散步,从来没听说过要证件才能进去。”
“没办法,这是最新规定。”
警卫一脸无奈地说:“今天有商界名流来参加一个奠基仪式,人家要求要这种等级的维安,我们打工的也只能照办。”
“哪个名流”
“姓罗的富家公子,罗豫。听说他前些日子刚被黑社会袭击过,所以特别怕死。”
“不能通融一下吗我真的很想进去逛逛。您仔细瞧瞧,我像是黑社会成员吗”
白鸟薇施展出女性魅力,嫣然甜笑着转了一个圈,超短裙随之飞扬,雪白浑圆的大腿几乎全部暴露出来。
警卫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苦笑说:“如果是我一个人,通融一下也没什么。但是今天我们来了这么多人,都在互相监督呢。要是其他人全都同意通融,我也没意见。”
“那算啦,我明天再来。”
白鸟薇适可而止,转身走远几步,随手发了一封简讯。她想先搞清楚洪岩是否在里面,如果他进不去,自己也没必要进去了。
半分钟后她就收到回复,写着:“我一早就进来了,正在湖边等你。要不要我指点你一条避开检查的明路”
白鸟薇哼了一声,收起手机,开始观察四周围的情形。
城市大学一共有三个校门,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其他两个校门一定也是戒备森严,不可能蒙混过关。若是夜晚,倒还可以变身展翅飞入,但现在天还亮得很,不能用这一招。
如果是一般人,现在一定会觉得很棘手,但对于霸王花成员来说,这根本就不算什么难题。
白鸟薇眼珠一转,已经有了办法。她蹲下来,假装调整鞋子的松紧,右手暗中从大腿根部摸出一枝蔷薇镖。
此时正有十几辆气垫车鱼贯驶向校内,由于要停下检查证件,移动的速度相当缓慢。其中一辆是较大的货车,在它前面和后面的几辆都是小型跑车。
白鸟薇的右手贴着地面,以极轻微的动作一挥,蔷薇镖闪电般飞了出去。
只听砰的一声,一辆跑车不知怎地就失去控制,猛然向前撞中前面一辆车的屁股。虽然撞得不重,但却刮花一大块漆。
前面的车主气急败坏地下车,开始破口大骂,后面的车主则赶紧陪笑脸,表示愿意赔偿。两人的纠纷虽然顺利解决,但也耽误了不少时间。不少车主不耐烦地按喇叭催促,警卫和周围行人的视线也都集中在争吵的场面上。
谁都没有发现,刚才还蹲在不远处的白鸟薇已经不见了。
如果有人趴在地上,望向所有车辆的底盘,就会发现那辆货车的底部和地面之间,紧紧贴着一条美丽矫健的身影就在所有人都望向相撞两车的一瞬间,白鸟薇已神不知、鬼不觉地钻到车底,凭借臂力和双足撑住底盘,令自己紧紧贴在那里。
接下来就无惊无险了,所有车辆一一通过检查,驶入校内。
货车开到餐厅前面停下,司机指挥着几名员工开始卸货。而白鸟薇则趁人不注意时从车尾钻出,整理好衣服,施施然离开了。
第二章
白鸟薇迈着从容的步伐经过教学大楼,又经过不久前被大火焚烧的场所。那里的残砖焦瓦已被清理干净,变成了一个正在开工的大工地。上面还悬挂着红色条幅,写着“热烈欢迎罗豫先生”等等的献媚词句。
城市大学的校长、教务主任和一大群老师、学生都来到工地上,那里正在举行新楼建设动土的奠基仪式。正中间站着好几位本市知名的富豪,都拿着铲子摆出动工的模样,让围在四周的媒体拍照。
镁光灯不停闪烁着,白鸟薇虽然隔着老远,也清楚看见其中一人正是罗豫。这富家子弟永远是一副阳光健康的形象,满脸笑容地拍完照后,又当场捐赠一千万亚元的支票,赢得老师、学生们阵阵掌声。
表面上看来,这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罗豫身为有名的“富二代”为城市大学捐款,重新修建被大火毁掉的教学建筑,捐赠仪式和奠基仪式一起举行,也是常有的安排。
白鸟薇却隐隐觉得不对劲,在好几件霸王花正在调查的事件中,似乎都有罗豫卷入其中。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她一边思考这个问题,一边离开喧闹的工地现场往前走,此时手机又收到一封简讯,是姐姐发送来的,只有短短两行字。
“查清楚了,你百分之百弄错了,我这里的团长绝对都是清白的。”
白鸟薇大惑不解,拨打姐姐的手机想要询问详情,却发现姐姐已经关机了。
她知道姐姐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观察分析的能力不逊于自己,而且从不轻易下结论,可是刚才的简讯中,她却连用“百分之百”和“绝对”这两个如此肯定的词,这是相当罕见的情形,说明姐姐真的极有把握这个结论是正确的。
看来她之前的判断完全错了,侏儒三兄弟口中所说的“团长”并不是指军衔,而是某一个神秘人的代号。但是他们三个都死了,对方的身份恐怕永远都无法揭穿了。
白鸟薇十分懊恼,大步迈着步子,不知不觉已经来到玉明湖边。
这是一座风景优美的人工湖,湖边每隔十几公尺就有一张石凳。有好几对学生情侣手拉手在湖边散步,也有几对情侣各自盘踞在石凳上亲热着。
其中一张稍小的石凳上坐着一个男人,他手里举着一大张报纸遮住脸孔,但却开了两个很小的洞,鬼鬼络祟的眼珠子从洞里瞄出来窥视四周。
白鸟薇一眼就认出他是洪岩,又好气又好笑,轻手轻脚地从后面接近他,劈手夺走报纸。
洪岩吓了一跳,转头看到是她才松了一口气,埋怨说:“喂,你能不能别这么粗鲁我的伪装都被你破坏了。”
“伪装个屁你这样子看起来更可疑。”
白鸟薇没好气地将报纸揉成一团,在洪岩身边坐下来,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我想真正地看穿你,因为我突然发现你有很多事情瞒着我,甚至一直在欺骗我。”
“哪有啊你不要听信别人挑拨。”
白鸟薇冷哼一声:“那我问你,蜘蛛女侠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在你家电视台播放的那段影片是你拍的,对不对”
“是我拍的。”
洪岩爽快承认:“也是我匿名寄到电视台的。”
白鸟薇目光中透出杀气:“你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早就认识她”
“她在陈主编家跟你对打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她是谁,我是后来才知道的。”
“那你为什么一直都不告诉我”
“因为你没问我啊,而且她要我保密,我答应了。”
洪岩早就想好该如何应对,告诉白鸟薇这个所谓的“蜘蛛女侠”也是转基因人,后来从镰刀帮手中救过自己一次。她不是坏人,更不是杀害陈主编的凶手,那天出现在现场只不过是个巧合。文冇人冇书冇屋
白鸟薇冷笑:“那昨天为什么又出现在你家,而且又再次救了你难道这也是巧合”
“是我约她来的。你知道的,我对你们转基因人很有兴趣,一直很想做一个系列报导,让公众清楚了解所有内幕。只采访你一个人是不够的,既然她也是转基因人,我当然不会放过啦。”
“你疯了吗为什么要让公众了解转基因人的内幕这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麻烦”
“因为这个内幕跟你妈妈当年的遭遇有某种联系,你不是很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吗现在的形势很明显,各种势力都在全力掩盖真相。只有引起公众关注,才能逼对手自乱阵脚,我们也才有机会找到线索。”
白鸟薇不得不承认洪岩所言很有道理,但她还是很不甘心,气恼地说:“少废话先告诉我蜘蛛女到底是谁我要找她问清楚。”
洪岩摇摇头:“说了保密就是保密,她不想见你。”
白鸟薇一把揪住洪岩的衣襟,厉声问:“你说不说”
“嘿嘿,你吓唬不了我的。”
洪岩恢复嘻皮笑脸:“你可以把我抓回去严刑逼供,或者干脆使出美人计,那我说不定一时糊涂就招了。”
白鸟薇松开手,冷冷说:“我这是为你好。你包庇一个杀人凶手,警方和镰刀帮都不会放过你的。”
“杀人凶手她杀谁了”
“吴金刚呀,他死在你家。”
“他不是蜘蛛女侠杀的,我正想跟你说这件事。”
洪岩认真地说:“当时她只割了吴金刚两只耳朵就走了,我离开家的时候,吴金刚还活生生的。”
“那是谁下的手”
“不知道。”
洪岩停顿了一下,苦笑说:“我向你发誓,虽然我隐瞒了一些事,但我现在跟你说的都是真话。”
白鸟薇咬着嘴唇,又盯着他看了半天:“我还是看不透你是怎样的一个人,有时候有种感觉,觉得你心里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洪岩尴尬一笑,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且还避开她的视线。
半晌后,白鸟薇淡淡说:“你为什么约我到城市大学见面是这里有什么最新的线索吗”
“聪明又被你猜中了。”
洪岩先恭维了一句,然后压低声音说:“我昨夜有了个重要的发现,那三个侏儒所说的团长应该不是军队的职务,而是网路上对某一种职业的称呼。”
“什么职业”
“嘿嘿,别急,你跟我一起丙等几分铲,团长本人马上就要出现了”
“本人照你这么说,团长是学校里的老师或是学生开什么玩笑他们怎么会被称呼为团长”
“你别那么心急行不行等一下你就会在事实面前心服口服的。”
洪岩故意卖了个关子,把白鸟薇气得牙痒痒的。如果是半小时前,她一定会对这番话嗤之以鼻,但姐姐刚才在简讯中斩钉截铁地说团长并非军队人士,完全推翻她之前的判断,洪岩的说法与姐姐是不谋而合,至少应该有参考的价值,因此她决定耐着性子,看看这家伙究竟能玩出什么把戏。
五分钟后,洪岩收到一通手机简讯,边看边兴奋地说:“他说他已经到了,穿浅色西装,打领结。”
白鸟薇急忙转头四顾,果然看到不远处有个穿西装打领结的老头子,正东张西望地走过来。
她看了一眼后低声惊呼:“咦,那不是周老教授吗”
洪严也认了出来,显得比她更吃惊:“不会吧,居然是他”
这是一位姓周的老教授,两个月前,洪岩和白鸟薇曾以记者的身份上门拜访过他,询问多年前的“变态色魔”详情,不过当时却是一无所获。
“你不知道来的会是他”
“跟我约好在这里见面的是团长,我也没想到是这个老头哇,快把头低下来,如果让他认出是我们,会以为是记者在钓鱼,答应过的交易就会取消了”
“什么交易”
“那套书啊他手里才有一整套的未删节版本。”
洪岩嚷着,慌忙从白鸟薇手中拿起报纸展开,将两人的面容一起遮挡住。
“别闹了你这样更容易引起注意,欲盖弥彰”
白鸟薇啪的打开报纸,冷静地挽住洪岩的胳膊,微微侧头靠在他肩膀上,一副小女生偎依男友的亲热模样。
洪岩立刻会意,另一条胳膊伸过来轻拍白鸟薇的肩膀,同时顺势将下巴抵靠在她的头顶,半张脸都埋在她的秀发中。
由于四周谈情说爱的情侣很多,周老教授并未特别留意两人,只是频频看表,似乎有些不耐烦。他来回踱了几步,忍不住拿起手机拨打电话。
洪岩的手机铃声立刻响起,他下意识地关掉铃声,低声说:“糟了,他打电话来了,怎么办”
“你接啊,都过这么久了,老头子不会记得你的声音。”
洪岩只好按下接听键,怪腔怪调地喂了一声。周老教授的声音同时从手机和不远处传来,问他到底在哪里。
“我在校门口。”
洪岩只好搪塞:“警卫拦着不让我进来。”
“什么你刚才不是说已经到湖边了,还催促我赶紧下来吗”
“呃我是说快到了,不是说已经到了,我也没想到会被人拦住。”
“你真麻烦”
周老教授不满地说:“好吧,我去找你好了。你在哪个校门东门还是西门”
他边走边说话,此时距离洪岩和白鸟薇已经只有六、七公尺。洪岩心虚,慌忙侧身抱住白鸟薇,脑袋尽量伸到她背后,用她的身躯挡住对方的视线。
但这么一来,白鸟薇的脸庞却全部暴露出来,她躲也没办法躲,只好伸臂搂住洪岩的脖子,尽量将半张脸颊紧贴他的肩膀,再靠秀发垂下来遮住另外一半面容。
两人此时已经是标准的恋人亲密状态,但谁也没心思享受,洪岩用最低的嗓音答道:“东门。”
“什么大声点我听不见”
周老教授提高嗓门继续走着,已经来到两人身边。
在这种距离内,无论多小的声音都会被听见,马上就会被发现。洪岩只能用手捂住手机,不敢再说一个字,心里盼望老头子赶紧走远。
但周老教授偏偏停下脚步,高声喂个不停,却始终得不到回音。他郁闷地切断电话,再重新拨打。
这次洪岩有了准备,早就把手机调到静音状态,接听后仍然一言不发。
周老教授叫嚷了片刻后还是无人回答,失望地自言自语:“这破手机,讯号太差了”
他收起手机,又向洪岩和白鸟薇走近两步,说:“小同学,你的手机能不能借我用一下我有点急事要跟朋友通话。”
洪岩和白鸟薇都装聋作哑不予理睬,但周老教授却不死心,又追问了两遍,而且还怒气冲冲地斥责:“年轻人怎么这么不懂礼貌我在跟你们说话呢”
白鸟薇心一横,主动用脸颊磨蹭洪岩的脸,嘴里发出咿咿唔唔的哼声。洪岩也心领神会,伸嘴亲吻着她的耳垂,并且把她搂得更紧,令彼此的躯体互相贴在一起。
胸膛上立刻传来两团饱满肉球充满弹性的触感,洪岩忍不住想入非非起来,心想她虽然不具备白野玫那样尺寸惊人的爆丨乳丨,但和一般女性比起来已经算相当“有料”了,真想伸手肆意地捏上一把。
“岂有此理,你们还不适可而止这里是大学,不是谈恋爱的地方”
周老教授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执拗脾气也发作了。他德高望重,就算校长见了他都要礼让三分,这两名年轻人居然对他不理不睬,令他的自尊心大受打击,因此非要训斥出一个结果不可。
洪岩和白鸟薇一边在肚子里大骂,一边继续表演“亲热秀”一开始两人都是假扮的成分较多,但随着耳鬓厮磨的次数增加,两人逐渐都动了情,一个急促地喘着粗气,另一个从脸颊到耳根都红得发烫。
不知不觉间,四片嘴唇很自然地凑在一起,刚开始只是蜻蜓点水般轻啄几下,之后逐渐变成狂热的互相追逐,再过片刻又发展成法式湿吻,舌头彼此探进对方口中,像婴儿一样贪婪地吸吮着、纠缠着。
小薇,我终于得到你的吻了,真是太幸福了
洪岩在心里激动地呐喊着,闭上眼睛尽情享受着怀中美女的芬芳唇舌。这一刻,他已完全忘记此行的目的、忘记暗藏心中的秘密,甚至忘记周围的一切,全心全意陶醉在这美好的热吻中。
白鸟薇似乎听到他的心声,脸上流露出害羞的表情,但舌头的反应却更加狂热,喉咙里也不时发出真正动情的娇喘。
周老教授就算脸皮再厚,这种时候也待不下去了。他只好摇着头,一边骂着“世风日下、成何体统”一边悻悻然离开了。
干扰因素一消失,洪岩吻得更加毫无顾忌,情不自禁地把白鸟薇推倒在石凳上,一只手撩开她的短裙,恣意抚摸着白嫩的大腿,然后大胆地向上侵犯。
但白鸟薇马上清醒过来,双腿牢牢夹住他的手,嘴唇也挣脱亲吻,瞪着眼说:“喂你别得寸进尺哦”
“小薇,我喜欢你我真的”
洪岩热切地望着她,语无伦次地说出憋在心里的话,但是还没说完,就被柔软的掌心按住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白鸟薇羞涩地白了他一眼:“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什么事都没有比这件事重要”
洪岩像耍赖的小孩一样,抱紧白鸟薇又痛吻一番。她柔顺地配合着,但却把他的手从双腿间抽出来,不让他乱摸。
此时天色已接近黄昏,气氛本就颇为浪漫,湖边的多对男女情侣都在亲热,拥抱的拥抱、接吻的接吻,有些还有更大胆的举动。身在这样的环境中,人的情绪很容易受到感染,因此洪岩和白鸟薇都有些放开自我,而且还泛起新鲜刺激的感觉。
两人吻得不可开交,忽然感到夹在彼此之间的手机轻微震动着,显然有电话正在打进来。洪岩原本想置之不理,但白鸟薇却再次恢复清醒,用力推开他,拿起手机递了过去。
洪岩只好接过,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他坐起身一望,老头子已经走到几十公尺开外,向另一名路过的学生借了手机,这通电话显然就是老头子打来的。
“还呆着干嘛赶紧接听啊。”
白鸟薇也坐起身,脸上的红潮迅速消退,恢复冷静的模样。
“接听容易,问题是我怎么打发老头子”
洪岩愁眉苦脸地说:“他刚才已留意过我们,若是跟他见面,十之八九会被他识破的。”
“我有办法,你先稳住他再说。”
洪岩这才按下接听键,告诉周老教授自己已经进入学校,要他在原地等待,然后立刻挂掉电话。
在他通话的同时,白鸟薇也没闲着,取出一只随身的化妆小包,在洪岩脸上又描又画,又用梳子改变了他的发型。
挂掉电话后,洪岩愕然问:“你在干嘛”
“替你改变一下外貌,保证不会被他认出来。”
白鸟薇说着,拿起一副墨镜替洪岩戴上,又让他照照小镜子。
洪岩一看,镜中的自己变得粗眉大眼而且满脸麻子,不仔细看确实认不出来。
他还是摇着头说:“光变脸没用,我这身衣服老头子一定会觉得眼熟。”
“很简单,帮你换装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