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
想到端王好不容易求得索飞瑶点头愿嫁,永昌帝不想横生变数,便不想见景宁伯爵,谁知前来禀报的人提醒道:“景宁伯爵说,事关永江县主声誉,事出紧急。”
永昌帝想到北宫千宁的尚有污点的身份,便同意让景宁伯爵进到寿康宫,好让索飞瑶和北宫千宁听听,这个景宁伯爵所说的,到底是什么。
景宁伯爵叶光远很快来到寿康宫,他今日进宫面见永昌帝,倒不是因为昨日北宫千宁忽然得到太后和永昌帝的疼爱,而是另有重要原因。
进到寿康宫,看到纯贵太妃和索飞瑶也在殿内,叶光远明显愣了一下,不过想到昨日传遍皇都的北宫千宁宫中得宠的消息,叶光远很快明白,索飞瑶定是奉旨进宫看望女儿。
至于深居简出的纯贵太妃出现在寿康宫,叶光远很快就不去多想,毕竟纯贵太妃跟太后关系很好,她们在寿康宫见面聊聊也是正常的。
叶光远赶紧向太后、永昌帝和纯贵太妃跪拜问好,接着跟端王和三皇子百里和治行礼问好。
在看到依然美丽如初的索飞瑶、以及出落得一样美貌的女儿后,想起今日进宫的目的,叶光远心中懊悔异常,叶光远坚定了把妻儿接回伯府的决心。
叶光远以无限温柔的口吻,跟曾经的妻女打招呼:“瑶儿,欣儿,你们——”
“等一等,景宁伯爵,你我是陌路人,请不要如此称呼我,以引起误会。”索飞瑶听到讽刺的瑶儿两字,立即阻止叶光远继续说下去。
既然索飞瑶不再跟叶光远有任何瓜葛,北宫千宁也不会给叶光远这个便宜父亲任何表示,在她的认知里,叶光远就是一个鼠目寸光、缺乏判断、无情无义的渣男,她才不会认这样的渣男为父亲。
太后本就不喜景宁伯爵,看到他进殿后不说正事,倒是跟索飞瑶套起近乎,她决定立即斩断叶光远的所有幻想,得夜长梦多:“叶光远,今日.你来得正好,就在刚刚,端王向索飞瑶求亲,索飞瑶已经答应嫁给端王为妃。”
“什么?”太后的话,简直就像一块巨石砸在叶光远胸口,他瞬间觉得胸口万般疼痛,然后他立即再次下跪下去,大声诉说今日进宫的目的:“启禀太后娘娘、启禀皇上,臣今日进宫,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禀报,还请太后娘娘和皇上替臣做主,此事涉及皇室和臣、索飞瑶母子三人。”
竟有此事?太后、永昌帝、纯贵太妃、端王和三皇子等人都坐直了身子,齐齐看见有一个,索菲亚和北宫千宁则是互相对望了一下,想不明白时过境迁十年,还有什么事儿是跟她们有关的。
事关皇室,太后可就不能装聋作哑,她看了一眼索飞瑶和北宫千宁,又侧头看了一眼跟她一样坐在主位的永昌帝,然后镇定说道:“说来听听。”
“快说。”永昌帝直觉以为,叶光远有可能是为了阻止索飞瑶嫁给端王,这才急匆匆进宫来。
叶光远谢过太后和永昌帝后,便开始诉说事情的原由。
原来,景宁伯爵早就怀疑当年之事,不是出自索飞瑶之手,之所以把索飞瑶母子三人赶出伯府,是因为担心他们继续遭遇毒手。
而留着翁秀在府里,是为了继续观察翁秀,想从她哪里得知事情的真相。
前日北宫千宁从康州返回皇都后,叶光远已经把翁秀母子三人送到庄子里软禁起来,翁秀一天只给一餐饭吃。
翁秀因为忍受不了饥饿,也担心儿女受罪,便主动向叶光远坦白,当年陷害北宫千宁的事情,不是她的注意,而是一个手臂纹着一朵红梅的男人,叶光远经过两日的追查,得知手腕纹着红梅的男人,真是苏皇后的侍卫。
又一个指向皇后苏恬的证据!莫非是苏恬谋害索飞瑶母子,她的目的是什么?
永昌帝看了一下太后,又看向坐在紫檀雕花椅子上悠闲喝茶的端王,然后才转而询问叶光远:“你的意思是,皇后是陷害索飞瑶的人?”
叶光远立即解释:“臣并未是这个意思,臣只是说,红梅侍卫是皇后的人。”
太后很不想见到叶光远,她不想多问,便直接下令:“此事哀家和皇上自会处理,你先回去吧。”
叶光远没想到太后和皇上如此不重视,他立即跑出第二招:“太后娘娘,皇上,臣早就知错了,当年是臣错怪了自己的夫人,今日前来,臣还有一事,就是想求得夫人和一双儿女的原谅,臣想把他们接回景宁伯府,恢复——”
“景宁伯爵,瑶儿跟你早就恩断义绝,这十年来,是我在照顾瑶儿的冷暖,你的儿子和女儿,也是我帮着抚养和教导长大,就在刚刚,瑶儿已经答应嫁给我了,你,没有资格带她回府。”端王一改往日的温和,很坚定铿锵的表明自己的付出的立场。
端王的话,令叶光远无法可说,同时生活在皇都,他怎能不知道端王的所作所为,只是当时他以为,端王只是对索飞瑶余情未了,或许迫于皇都百姓舆论的压力,他很快会为了皇家的面子,跟索菲亚一刀两断。
谁知端王已经坚持了十年,今日还求得了索飞瑶婚嫁的许诺。
叶光远很不服气,他还活着,凭什么端王就娶走他的夫人,凭什么他的儿女要喊端王为父亲,他的儿子叶子琛如今是武毅将军,真是景宁伯府最最合适的世子人选。
女儿叶子欣还是皇上亲自追加的秀女,这是景宁伯府叶家的荣耀,他怎么可能让女儿把这等荣耀带进端王府呢?
“欣儿。”叶光远转向北宫千宁,决定用女儿以往看重的礼教来求得她的支持:“欣儿,不管你现在用什么名字,你始终是景宁伯府的嫡出大小姐,父亲心里一直最疼爱你,你如今是难得的秀女人选,若是你母亲嫁给了端王,你应该担心世人嘲笑你的,对不对?”
我擦,这个景宁伯爵,还真是脸皮够厚,面对生而不养赶出家门十年的女儿,居然还能这样瞎逼逼,北宫千宁真是替原主感到悲哀。
索飞瑶知道以往女儿反对自己再嫁,这会儿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紧张地侧头看着北宫千宁。
其他几位皇室人员,脸上都是一副愤怒表情,却也等着听听北宫千宁自己怎么说,若是北宫千宁不会说,他们再亲自上阵,把景宁伯爵狠狠数落一番。
北宫千宁想,反正自己只是原主的来世,原主被父亲逼得生无可恋,那就由她来教训一下这个便宜父亲吧:“景宁伯府嫡出大小姐?我今年十四岁,景宁伯府给了我多少口饭吃?”
北宫千宁生在二十一世纪,怼人的本事可是了得得很,简简单单三两句话,就令所有人刮目相看。
叶光远没想到女儿嘴巴如此厉害,在他的情报中,女儿是深居简出生性柔弱胆小怕事的人,怎的去了一趟康州回来,就变了一个似的?
“欣儿,是父亲做得不对,但你身体里流淌着的,始终是叶家的血液,血脉之事你是无法改变的。”叶光远不甘心失去出身高贵美丽睿智的前妻,只能硬着嘴变着法子说服女儿。
叶光远越是用血亲之情说服她,她就越反感:“叶家血液又如何?如是没有端王的照拂,只怕这轻飘飘的一把血液,早就归于尘土了。”
“欣儿,你——”叶光远没想到女儿说得如此悲凉,心中竟然产生了一丝愧疚和恐惧。
旁边的索飞瑶,已经落下泪来,一张丝帕自端王的手中,送到她的手中。而三皇子百里和治,则是伸过手,把北宫千宁的双手握在自己手里。
看到此情此景,叶光远又惊又喜,惊的是端王对索飞瑶的感情,果然是十年如一日的坚贞;喜的是三皇子对自己的女儿,果然如传闻一般,是真的有情义。
“欣儿,父亲,对不住你,但是父亲心里,一直很牵挂你。”叶光远知道自己不合适再继续呆在寿康宫,便起身告辞:“太后娘娘、皇上,皇后的红梅侍卫唆使翁秀谋害索飞瑶之事,还请皇家给臣一个说法,臣已经对不起妻儿,臣不愿意看到妻儿因此事背负着污名,尤其如今臣的女儿是秀女,臣希望还她一个清白的出身。”
这话说得还像样子,太后的皇上脸上的表情总算缓和了一些,不过景宁伯府还能不能留着,就看接下来景宁伯爵怎么做了,若是再逼得索飞瑶和北宫千宁不高兴,那就别怪皇家不客气。
叶光远在难过和愧疚中离开寿康宫后,索飞瑶还是抑制不住地留着眼泪,端王帮她擦拭了一次眼泪,她还是哽咽着:“原来,原来宁儿的心思,竟是这般深沉,是我错怪她了。”
北宫千宁搂住索飞瑶,安慰道:“娘,往事已矣,从今往后,咱们努力地把每天过得开开心心的。”
永昌帝听了这话,想起德妃的异常表现,也颇有感触道:“好哇,宁丫头长大了,咱们每个人哪,就应该把每天过得开开心心的。”
气氛又都活跃起来了,永昌帝甚至已经跟端王在讨论,如何解决红梅侍卫的问题。
只有三皇子百里和治心里难受至极,他知道北宫千宁过得不容易,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北宫千宁竟然想到了生死问题。
想起不能与人诉说前世之事,三皇子瞬间下了更大的决心,今生今世,他一定要给他的宁儿最好的呵护和最美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