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觐见太后
辇车到太后居住的无疆宫,盛兰泽先下辇,然后伸手来要接虞温宁,虞温宁才钻出辇车,便瞧见一旁同时停下的陛下皇后辇,她顿了顿,这才看到盛兰泽向她伸来的手。
她犹豫再三,将手放到他掌心。
她在意的是,她跟盛兰泽同乘一辇,而姐姐跟陛下却是分辇而乘。
不过身份有别,姐姐和陛下毕竟一个是天子,一个是皇后,而她和盛兰泽只是王爷和王妃。
盛苏痕先下辇,抬眸瞧见盛兰泽跟虞温宁,身子也是微微一顿,然后便和颜悦色的下辇,盛兰泽携虞温宁上前。
“陛下!”盛兰泽和盛苏痕叔侄一场,两人虽是君臣,在外人眼里,君是无权之君,臣是权利之臣,两人除了名义上的君臣,实力上叔贵侄轻。
但虞温宁不同,她初嫁盛兰泽,见到盛苏痕,当是要行礼的。
她福身下去。
“臣女参见陛下!”
盛苏痕早就看到虞温宁了,之前一度听说虞温宁粗矿没有女人味,今日一见,这与传说分明天壤之别。
盛兰泽瞧着侄儿对虞温宁兴趣越来越浓,另一辆辇车里的皇后这时也下辇,缓缓走过来。
虞温宁久久得不到盛苏痕开口,瞧见姐姐庄重华贵的走来,她心下一喜,便也将盛苏痕未开口平身之事抛之脑后,绕身去迎姐姐。
“姐……”虞温宁上前两步,姐姐二字才出口一半,她慌忙停下,改口行礼,福身道:“皇后娘娘万福。”
虞温柔得见妹妹,心情亦是激动,可这里是太后宫门,不是叙话之处,便不好表现得太过热络。
她伸手虚扶妹妹:“摄政王妃免礼。”
虞温宁起身,与姐姐相视一笑。
太后跟前的周公公这个时候来到宫门,请两对新人进去。
陛下与摄政王同行,虞温宁便陪姐姐随其后。
虞温宁紧紧依到姐姐身旁,撇了眼身后跟着的宫女内侍,见他们一个个都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这才压低声音。
她道:“姐姐,陛下可有为难于你?”
虞温柔看看前行的两个男子,她更想问妹妹:“摄政王可有为难于你?”
虞温宁瞪了前行的盛兰泽一眼,与姐姐道:“没有,他对我……还是很‘好’的。”
前行的两人也有侧耳倾听,盛兰泽听虞温宁这么说,唇角微微翘起,看起来心情很是愉悦。
盛苏痕瞧着他这从来不露笑脸的皇叔突然笑了,还是那种三分满意七分得意的意,他看着甚是有些疑惑。
“皇叔这是捡到什么宝了,看着心情尤其的好啊?”
盛兰泽可不会告诉他这个皇侄是新王妃的功劳,他可还记得在宫门口,盛苏痕瞧虞温宁的眼神。
“陛下何以看出孤心情好和不好?孤还从来不知心情好和不好是何区别?”
盛兰泽打太极,盛苏痕是知晓他这位皇叔的,邪肆狂放就不说了,高深莫测也是他的面目之一。
两叔侄各自猜侧着对方的心思,身后的虞温宁姐妹可比他俩画风好太多了。
“姐姐,你还没有告诉我,陛下……他对你好吗?”
虞温柔娇柔轻笑:“陛下挺好的啊,为人温文尔雅,待人也宽容和善,倒是你,你跟摄政王之前结怨,摄政王既然已经不追究,那日后行事可要谨慎小心些,莫要再惹恼他才好。”
“姐姐放心,我会好好‘伺候’他的。”虞温宁说得是不情不愿,虞温柔听着她的语气也是没上心的白话之言。
“对了,你之前说摄政王府上有美人,这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处理后院之事?”虞温柔一直记得虞温宁说的盛兰泽金屋藏娇一事,原本这些事都该她来面对,如今两人错位,依着虞温柔对妹妹的了解,怕是妹妹不会甘心让其她女人留在摄政王府。
虞温宁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在云顶山时,盛兰泽还说过要兰灵儿做他的侧妃,如今兰灵儿已大好,怕是盛兰泽不日将会将其接回摄政王府,这侧妃之事是板上钉钉了。
“这种事,摄政王他自有打算,后院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我也不在乎。”
只要那个女人不来招惹她,她便当那个女人不存在便是。
虞温柔心疼的拉过妹妹的手握在掌心。
“事已如此,我们既然无法改变过去,那便努力过好将来。你是摄政王的正妃,除了打理后院管家,还得替摄政王守好后宅,不得落人话柄才好。”
虞温宁拍拍姐姐的手。
“我知道,我都知道。”虞温宁望了前头一眼,太后的万寿殿快到了,虞温宁退开两步,按宫中规矩,落后虞温柔一步。
万寿殿中,薄纱帘后,那个天渝最尊贵的女人轻抬起手,宫女为她在指甲上涂上鲜红的丹蔻,有嬷嬷进殿上前,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什么。
她听后抬抬手指,让宫女们退下。
待宫女们都退出宫殿,她才缓慢的问那嬷嬷。
“你说的可是真?”
那嬷嬷道:“回禀太后娘娘,奴婢看得真真的,那榻上没有落红,听房的奴才也说,他们没有圆房。”
“呵,这么说来,他对那个女人是真爱!”
“一个江南乡下来的贱丫头,如何能配得上我天渝最尊贵的摄政王殿下?”
“不配又如何?摄政王护她,她在瘟灾中都没死,如今摄政王更是为了她,不惜得罪虞府,哀家倒是越来越想见一见那女人,看看她是如何将摄政王迷得团团转的。”
“摄政王将云顶天方保护得严严实实的,我们的人,根本进不去?”
“谁说我们的人非要进去,就让他身边的人去处置那个女人不是更顺理成章。”
“太后英明!”
她伸出手,嬷嬷上前扶起。
“他们可是到了?”
“回太后,在前殿候着呢。”
“走吧,哀家去看看这两个精挑细选的皇家媳妇。”
“是。”嬷嬷弯着身子扶着她出殿。
大殿上,虞温宁站在盛兰泽身旁。她们都站了一盏茶的功夫了,这个太后还迟迟没露面。
太后做为这个皇宫的最顶尖的人物,她自然有让所有人等她的资格,可这等片刻是尊重,等久了,便是怨气。
虞温宁已经开始生出怨气了,六月的天太阳正照,今日因为是初拜太后,穿的是王妃的正宫装,层层叠叠,衣裳足有三十斤重,站的时辰长了,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正待虞温宁东看西看,想着要不要晕到的时候,周公公在殿外高呼。
“太后娘娘到!”
等太后走上台阶,坐上凤椅,四人这才给她行礼。
得她免礼后起身,虞温宁这才抬眸看向高坐的太后。
太后本名丹云倾,是先皇赐名,有着云淡风轻之意。
先皇逝后,传遗诏让太后理政,朝中大权皆由她掌握。那时陛下虽只有六岁,却也知事。
然而先皇遗诏虽是让他继位,也写明让丹云倾理政上朝,且未说还政之事。
而盛兰泽这个皇叔,他与丹云倾同岁,自小喜欢云游四海,最是喜欢出关游玩,一去数月经年,对朝中之事,他从未理会。
可自从丹云倾理政后,他渐渐很少出游,随后也入朝,从一个闲云野鹤的皇叔做到今日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这当中,除了陛下这个皇侄让他超心,丹云倾这个太后自然也让他留心。
虞温宁得见太后容颜时,惊愕不已。
丹云倾身世无人知道,只知她是先皇赐名,而先皇给她赐名之前,她也一直在皇宫,可她是何家女儿,连她自己都不曾知晓。
虞温宁之所以惊愕,是因为她曾听二哥说过,这天渝的女子虽美,却不及关外番疆女子媚,番疆的女子个个生生妖媚倾城,她们一抬眼,能将目所能及的男子的魂勾去,一顿足,能让方圆百里的男人匍匐。
那个时候虞温宁听之只当二哥是吹牛,番疆早在百年前就被踏平,且史书记载番疆女子丑陋,无男子愿娶,于是番疆女子便想掳劫我天渝男儿,经年战乱,天渝男儿热血挥洒,终产将番疆移平,番疆女子无一生还。
这件事她也问过父亲,父亲对番疆血战了解得更加详细,说法同史书无异,虞温宁便认定二哥瞎编,哄骗于她罢了。
今日在宫里见到太后,虞温宁忽然想起当时二哥说起此事时的眉眼。
她一个女子,这一眼之后都觉得自惭形秽,再抬不起头来,更何况是男子。
可番疆女子不是被屠杀殆尽,为何会有太后在天渝皇宫。
难道先皇让太后理政与番疆有关?
虞温宁垂下眸后,不自觉的转眸去看盛兰泽。
上座太后让四人坐下说话,盛兰泽正转眸过来,两人突然四眸相对。
虞温宁眸子里很复杂,盛兰泽不看其它,却看懂她眼里的担忧。
她是在怕他被那个女人迷惑!
他眸中荡起弧度,是笑意。
他带着她坐到一边,宫女送茶上来,虞温宁本意让其放杯,那宫女却像是看到盛兰泽慌张之下,将茶杯打翻,茶水溢出,占到她衣裳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