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寡人身边的狗
以伍公公的伤势,肯定是没救了的,况且盛苏痕放他下来的时候还让伍公公自己掉在血泊里给摔了,原本还有些迷糊的神志,顿时就彻底放开,陷入黑暗。
所以就算此时盛苏痕拿刀架着太医,太医也只有摇头。
盛苏痕的心里怒火正烧得贼旺,况且这太医的懦弱也让他觉得自己以前就是这副模样,所以现在才会被奴才爬到头顶上作威作福,还让一直以来对他忠心不离的伍公公伤成这样。
“你再摇头,寡人就把你的头砍下来,给寡人救人?!”
那太医哆哆嗦嗦,刀就在脖子上,又不敢多说,只得颤抖着手去拿药箱,然后取了药箱里的针,希望能将走到鬼门关的伍公公拉回来跟盛苏痕道声别。
太医一边给伍公公施针,一边擦着被吓得满头豆大的汗珠。
身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区区一个内宫侍官,就算与主子感觉再深后,等他死了,他主子也最多说一句厚葬。
所以这会儿太医这么有把握的施针,不过就是让伍公公来个回光反照,如此,伍公公再咽气,盛苏痕也不能怪他了。
这一会儿功夫,太医院已经被禁卫包围,带人来的是副统领,叫陶一缚,与陶府有些关系。
原本禁卫一直是他的囊中之物,可半路杀出一个齐过,他就还是副统领。
如今齐过要保护太后,太后上早朝,齐过就带着人去早朝外亲自守着了,所以内宫别的事,就报到他这里来了。
废帝的事他有些耳闻,也算是他治下不严,让这些狗东西忘了尊卑,竟是去搞了废帝身边的大红人伍公公。
这不,得知了事情全过程的陶一缚便亲自过来了。
此时让禁卫都在太医院门外守着,他带着之前伤伍公公最深的两个禁卫进门。
正好,一进门,伍公公就被太医给拉回了魂儿,伍公公吐出一口污血,然后弥留之际,也不忘叫盛苏痕。
盛苏痕却是一身戾气的站在床边,没有回一个字,就在伍公公咽气之时,他忽然道。
“摄政王……陛下……摄政王……”
伍公公想说,只有摄政王才能帮陛下,可他喉咙像是被什么给掐住了,多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得来回反复的咀嚼着盛兰泽和盛苏痕,相信盛苏痕在这个时候,能摒弃前嫌,去找摄政王帮忙。
盛苏痕刚想上前去,想着怎么也应伍公公一声,可他脑子很乱,不知道要怎么跟伍公公说,况且伍公公只是他的奴才,他是身份高贵血统纯正的皇族,他怎么放得下面子去听伍公公的话。
然而不等他应声,伍公公便咽了气,这回再也不会醒了。
盛苏痕握着刀的手指关节都有些发白,伺候他多年的伍公公,就这样没了。
他终是放开了那所带血的刀,然后应了伍公公一声。
“寡人在。”
可惜伍公公听不到了。
但盛苏痕记下了,齐过,禁卫军,国师,陶公,还有此时站在朝殿上的百官,你们想废帝便废帝?
你们以为你们是谁?
让一个女人来主宰他盛氏的皇朝,简直痴心妄想。
盛苏痕这时候看着背伍公公来太医院的那个禁卫,他问。
“你叫什么名字?”
那禁卫抱拳行礼。
“属下郑昊,今日进禁卫营,当值第一天。”
郑昊看着年纪与盛苏痕差不多,可看进盛苏痕眼里,郑昊比他有骨气,一个新兵头子,敢不与老兵抱团,就凭他敢背着伍公公来这太医院,看着他杀了同是禁卫的兄弟还没有敌视他,比他分得清。
这时候陶一缚带着那两个禁卫过来,然后伸脚将两人踢跪到盛苏痕面前。
“陛下,是属下大意,让这两个狗东西伤了伍公公,属下带他们来请罪。”
盛苏痕看了那两人一眼,微微一迷眼,他道:“郑昊,给寡人砍下这两人头颅,大葬伍公公后,将这两人头颅挂到伍公公坟前。”
陶一缚带他们两人来,就没想过还要带他们两人回去。
所以此时郑昊接到盛苏痕这样的命令,自然是看向自己的上级,陶一缚副统领。
陶一缚向他点了点头。
而被陶一缚带来的这两人见到自己的统领点了头,死罪难逃,自然就去求副统领,陶一缚怒起一脚,将两人给踹开。
盛苏痕看了一眼躲在角落的太医,然后微微一勾唇。
“这太医医术不济,庸医无用留不得,将他也一并砍了,就当给伍公公赔葬吧。”
陶一缚看了一下那个被盛苏痕话一出给吓得跪在地上的太医,这是太医院,禁卫军的事他可以做主杀一两个不长见的狗东西,这太医院的人,他可不敢随便动手。
这事儿还是先拖住盛苏痕,等上报了太后,再说吧。
陶一缚先应下了,向门外叫了来,将太医在内的三个死囚带了下去。
“陛下,属下听说这群混账目无法纪,还污浊了陛下的寝宫,属下已命人去清洗,陛下要不先……”
陶一缚想说让盛苏痕先去摄政王之前住的揽哲宫休息一会儿,但揽哲宫被封后,里面也是乱成一窝,没人收拾。
幸得他还没说,因为盛苏痕已经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寡人去朝殿吧,太后这会儿正在早朝吧,寡人也去听一听,太后打算何时登基,如何让我盛氏天下,改姓她丹云氏。”
陶一缚一听盛苏痕这话,顿时机警起来,废帝哪里还能出现在朝殿,若他带盛苏痕去了,那盛苏痕就有可能背上目无新君,不守法纪的罪句,而他陶一缚,也会是头号叛逆份子,不光太后要杀他,禁卫营也容不得他,若再牵连了陶府……
陶一缚看盛苏痕这一身是血的,便是灵机一动。
“陛下,您衣袍脏了,不如先回去沐浴更衣。”
盛苏痕垂头看了自己一身,是挺脏,可他却觉得,这一身衣袍,从来就没有像今天这般有威严过。
“不洗了,就这样挺好。”
“万万不可啊!陛下,您若是就这样去了朝殿,先不说太后怎么想?百官怎么看?就这宫里来来去去的奴才们,要是那个嘴碎的,把此事传了出去,万民知道陛下一身是血的在宫里走动,那不得胡思乱想,流言蜚语满天飞。”
“陛下,属下说一句不中听的话,陛下以前杀死大臣的流言在百姓那里可是流传得及广,百姓都认为陛下是一个嗜血且昏庸之人,若是现在陛下还传出这种流言,对陛下日后恢复皇权,会不利。”
陶一缚说这话可是将脑袋系在了裤腰上才硬着头皮说的,当然,这不包括现在盛苏痕没有权没有势,他也奈何不了陶一缚。
自古忠言逆耳,盛苏痕知道,陶一缚在这个时候没必要来嘲讽他,若是陶一缚也如那两上被拖出去的禁卫一般眼界,他此时就不会出现在这儿了。
“这么说来,寡人还真不能这样去朝殿。也罢,送寡人去无疆宫吧,寡人要去见摄政王。”
陶一缚被定在了门口,这陛下的一举一动,都是让他掉脑袋的事儿啊。
可刚刚他试挥了陛下,陛下以前毫无恋战皇权,所以被废帝了,也没出个面儿闹一闹。
今日这事,怕是给陛下提了个醒,若是陛下在这样下去,那下一个这般惨死的,有可能就是他自己。
所以他在陛下眼里看到了欲望,想要夺权的欲望,想要指点江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欲望,当然,还有要让这段时间嘲讽过他的禁卫和百官付出惨痛的代价。
陛下的欲望都如此明显了,他今日这么做,也是为了让陛下看看他的心意,他既然决定站到陛下这一边,那自然是要帮陛下去见摄政王了。
而无疆宫,这个时辰,盛兰泽正听着属下的禀报。
早朝虽还在进行中,但太后登基一事推迟,却是已经传出早朝。
盛兰泽原本计划着只要太后的登基大典一经天始,他便会让百姓及百官知道让太后称帝的后果,如今太后将称帝之事推迟了,但她已经废帝,所以他的计划,还是可以推进。
“按计划行事。”
蓝一应下后,转身要退下,从暗道离开,可盛兰泽身上的血腥味太重,蓝一临走还是要多一句嘴。
“主上,您的伤又发作了,要不要属下去请玉公子过来。”
盛兰泽阻止了他,因为他知道,玉连桀现在已经束手无策,去找他也无用。
“你去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意思就是,若是他突然暴毙而亡,这件事,也要执行到底。
蓝一应下,咬牙离去。
万寿殿这边,玉连桀和虞温宁正要趁这个时机去看看盛兰泽,却不想,出得门来,就被人给逮了。
昨日玉连桀和虞温宁离开许久,蔡嬷嬷便已经起了疑,只是她不动声色,又给了他们俩一次机会。
可谁能告诉她,这两个新来的,早出晚归,是想干什么去啊?
这里可是太后的寝宫,说远点,这皇宫大内,哪个奴才敢私自乱走,目无宫规,胆大通天?
而这两个人,不但是目无宫规,胆大通天,还把这无疆宫当自己家后花园儿了,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什么时候离开就什么时候离开,这是把她一个大活人当死的吗?
“鬼鬼祟祟的,打算干什么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