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大道谁先觉,平生自我知
七月流火,武汉这座城市,终于不再那么热了。
谢宝树在等,等着刘看山兄妹两人放假,又过了好些时候,终于到放寒假的时候。刘看山却没有闲着,准备回乡下老家玩一玩,带着自己的妹妹。
谢宝树知道机会来了,他把租的房子退了,然后抹掉自己所有的痕迹。
冬天了,农民也要歇一歇。钉耙、锄头、畚箕,收拾收拾,搁到了厢房的角落。
刘看山爷爷家里养着猪羊,也要过冬。猪圈羊圈,围上了厚厚的草帘子。漏风的地方都围上。圈里的粪肥清到了旱田里,垫上稻草。猪懒,吃过后,拱到草堆里睡觉。羊够着脖子,咬帘子上的干草,然后一天到晚的嚼。冬天,羊身上的毛白了许多。鸡鸭鹅也过冬,照样在冰天雪地里走,到河坎上淘食。
不用再上学,刘看山兄妹俩,很是开心。
谢宝树换了一身打扮,他控制自己的骨头,拔高一点身高,然后将自己的脸,捏成一个中年人的样子。故意在刘看山游玩的地方,每日打拳。
乡下的冬天,安静。人闲下来,能听到好多的声音。早上,赖在被窝里,麻雀停在檐口的竹篙上,叽叽喳喳。有时三两只,有时,有七八只。窗子上,糊了一层白纸,明晃晃的。天冷,河面上结了冰。
刘看山刚来回到乡下的时候,还觉得挺好玩的,慢慢的就有些无聊了。他终于在某一天,看到了谢宝树打拳的身影,作为从小练习拳法的人,他很轻松就知道。
谢宝树是个高手。
但是刘看山不认识这个人,就连问村里人,也没几个认识谢宝树的。所以刘看山没有惊扰这人,而是每天一到点,都会默默的过来看谢宝树打拳。
不止这样,刘看山还要帮乡下的爷爷奶奶,做些农活。砍下来的树枝拖到家里,锯成一段一段,劈成柴火。刚劈出的柴火,码放在院墙边,等太阳晒干。
冬天要用很多柴火。烧饭烧菜,平常烧稻草麦草,烧黄豆秆子。冬天,要碳火着火钵子,柴火的耗费很大。粗砂盆里,垫上锯屑、粗糠,盖一层烧灶落下的碳火,可以取暖。
刘听水做不来农活,她干什么呢?
她到大路上滚雪球。雪球半人高,停在路边上,七八天都化不掉。雪球卷走了路上的积雪,露出黄土。行路落脚,很方便。庄子背阴的河面结着厚厚的冰,刘听水骑着反扣的长凳,在冰上滑行。
谢宝树没有住的地方,好在储物袋里,有那冰雪州的几位家主,给他送的宝贝。里面没有屋子,但却有睡袋。在深山之中,谢宝树身体强悍,倒也不惧寒冷。
他知道刘看山每日都会盯着自己,于是将镇狱拳,融合在《崎岖龙门录》中,打给他看。看看他能领
悟多少,会不会受自己的启发,以后去了大唐,创立这门绝世功法。
就这样,一天又一天,乡下的日子,过的总是比较慢。
又是一年春节,刘看山的父母,也回到乡下来过年。前三年,谢宝树都是一个人,住在房间,煮饺子吃。这一次,他看了看刘看山一家,幸福无比,合家欢乐,三十同堂。
在这一瞬间,谢宝树竟然有了想成家的感觉。
在大门口呆了片刻,谢宝树又回到深山中,静坐悟道。他发现,乡下的天地灵气,虽然也很稀少,但还是有一些的。在这里,他的修为,有所增长。
关键是,在这里,不用考虑厮杀,还有别的事情,可以好好悟道。
如果说他修行的《龙门录》是要在战斗中,在生死的压迫下,才能成长的话。那《东流水》就需要静坐悟道细水长流。让他感到意外的是,两个人影,竟然借着月色,摸到了这里。
谢宝树一看,哭笑不得,竟然是刘看山兄妹两。
虽然冬天没有什么蛇虫鼠蚁,但是这深山中,大晚上还有些吓人的。谢宝树不知道他们来做什么,于是没有出声。刘看山拿出两两个大碗,说道:“前辈,大过年的,吃点饺子吧。”
刘听水也点点头,她对哥哥说的这位前辈,见过几次。这次是因为好奇,所以想跟来看看。
谢宝树微微一笑,说道:“多谢了,你们小心一点,回去吧,这里太冷了。若是你有时间,可以过来跟我学拳。”
刘看山很高兴,将两只大碗递给谢宝树,一只里面是饺子,还有一只里面是饭菜。然后带着妹妹,小心的离开了这里。谢宝树端着两只大碗,内心感觉有些温暖。
第二日,刘看山大早的就过来,给谢宝树拜年。谢宝树却也要给他拜年,弄得刘看山有些不好意思。就这样,在还没开学的这几天里,刘看山每天都会过来跟着谢宝树打拳。
谢宝树也趁机,将《龙门录》的修行功法,暗地里交给刘看山。
谢宝树还将体修练武的要诀,暗地里灌输在刘看山的脑子中。
武术一道,门类甚多,就其体用言之,无非软硬二功。软功尚柔,硬功尚刚,刚柔相济方为武术之真髓也。须知天下武术本一家,勿庸尺丈量短长也。他门拳术,非余所知,不敢妄道。今就粗学,略事讨论可也。
刘看山听得似懂非懂,但还是用心记下来了。
谢宝树其实也不太懂,只是将《镇狱拳谱》上面的要诀,还有裴渊老爷子教的,说出来而已。他知道刘看山是难得的体修奇才,这些东西,教给他,他会理解的。
“夫拳术者,拳之法术也。何为法,何为术?练习姿势为法,运招应敌为术。起势舌卷,所以
搂任督之气,心中空空洞洞,无形无象,此无极也”
“搬扣劈进,能进须能退,能化尤要能生,刚而不滞,柔而不散,静如泰山,动若游龙;螺丝劲,层层不穷;圈中圈,处处有变,此八卦之精华,武术之妙诀也。”
接下来,便是最重要的一句。
这句话,也是裴渊在大理寺下方,殴打他是告诉谢宝树的。
这句话是“心为元帅,眼为先锋,脚为战马,手是兵。”
刘看山此时跟谢宝树一样,听那些复杂的道理,根本听不懂。唯独这一句话,他听懂,不止如此,还记在心里。开学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刘看山依依不舍的跟谢宝树告别。
“前辈,还能见到你吗?”
谢宝树微微一笑,说道:“等你走后,我要去云游天下,在这里你找不到我的。不过咱们有缘,以后定能相见。”
刘看山点点头,跟着自己家里人,回到了武汉。现在这个时代,打拳毕竟不能当饭吃,他还是要上课读书的。
等到刘看山走后,谢宝树这里,又恢复了寂寥。他收拾好东西,将自己下的决定缓缓抹去,然后背上行囊,准备先游历整个中国,然后去世界各地看看。
去了不同的地方,看了不同的风景,知道了不同的事,感悟了不同的人生。
千万年年悠悠岁月,孕育了地域辽阔,资源丰厚的华夏中国这片土地上藏着太多太多美景,每一个都值得谢宝树去看一看。第一站,谢宝树选在了黄果树瀑布,
盛名在外,小七孔也是贵州旅游的精华之一,神秘隽永的山,秀丽纯净的水,它美得如诗如画。冬无严寒,夏无酷暑,青山翠绿,水洁风清。这里原始而古朴,神奇而多彩,误入小七孔,常使游人沉醉不知归路。
然后游历各地,想去哪就去哪。
谢宝树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一个修士。现在的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人间天上一湖水,万千景象在其中说的就是小东江了。丹青的江面在朦胧的晨雾中若隐若现,乌篷船上的渔人撸桨划舟,撒出渔网,整个画面宛如一幅宋元淡墨丹青,意境隽永。
百里绝壁,千丈瀑布,壮美无比。原始森林、远古村寨,古朴静谧。
谢宝树还去了布达拉宫亲眼目睹林芝波密的桃花,在圣湖之首玛旁雍措畔聆听涛声。登上珠峰大本营,遥望世上最高的珠穆朗玛峰。他去看天山天池的美丽,在喀什的老城里流连。
除此之外,还策马奔腾大草原,大口喝馥郁芬芳的奶茶,敞开肚子吃香喷喷烤全羊。在草原上,谢宝树学习了摔跤,还体验了一系列的事情。
在网山看到的丽江大理,还有洱海双廊,他都没去。因为他知道艳遇和风花雪月,不属于他。他
真正想看的,是世界美景,而不是人。
去昆明,闻遍花香。去东川,看壮美的红土地。去元阳,俯瞰最绚丽的梯田。谢宝树现在想做的,就是好好看一下这片土地。感受一下土地的真诚,还有热情。
除了看风景,谢宝树每走到一处,都会去尝尝各地的美食。不过体验不是很好,因为在景区吃的东西,经常被坑。搞得后来,谢宝树就景区买东西了。
反而在街道上,找寻一些古朴的小店。虽然装修不怎么样,但是味道是真好。
他从婺源金色的春天,走到枫红的秋天。从闻名遐迩的景德镇、庐山,走到低调的赣州、隐秘的龙源峡。最后,他去了浙江。西湖的水、神仙居的雾。舟山的岛、泰顺的廊桥。乌镇、西塘的小桥流水人家,灵隐寺的禅意、普陀山的晨钟暮鼓。
这是谢宝树,除了武汉,第二个爱上的地方。
如果可以,谢宝树真希望,就此定居在这里。
他花了多年的功夫,看遍了国内的山水,又想去国外看一看。走出国门一看,他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现在的世界格局,不是跟自己那会的,有些相像么?
他终于明白,刘看山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咱们国家,正处于并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
以前他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现在想来,真的是好玩。还有,比大唐还要强盛的灯塔国,不就是现在的美国吗?他们国家的人民,大多都以为自己国家,是世界的灯塔。
只有他们,才能拯救全人类,所以每次拍一些英雄电影,还能在国内大卖。以自我为中心,坚持政治正确。谢宝树对这种道貌岸然的行为,感到恶心。
他来到地球以后,无聊的时候,电影也看了不少。
《黑豹》这种电影,也能拿奥斯卡么?这电影,真是给谢宝树看笑了。要知道,他乃是金丹境修士,肉体强横无比。刚来地球,却被猎人腾青山一枪打伤了手。
说明科技,还是很厉害的。
可电影里面呢?明明瓦坎达拥有世界上最先进的科技,选举的时候,跟敌人打架的时候,却还像是个野蛮人一样,上去肉搏。谢宝树觉得,不是编剧脑残,就是编剧把观众当脑残。
扯远了,谢宝树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坐上了出国的飞机。身份证和签证什么的,只要有钱,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谢宝树扳指里的仙玉,随便拿出一枚,都是价值连城的存在。
粗糙的看完风景,谢宝树觉得国内比较好。
最后,他选择了去一个地方,万里长城。
千万年来,中国各时期长城的修筑基本上都有记载,但各朝各代在修筑长城和记载长城时,所使用的名称多有不同,这些不同的名称,
有的在同一历史时期互相通用,有的仅在某个历史时期或某个地域用过。
谢宝树不知道,这是不是大唐正在修建的体修长城,反正他就想去看看。
现在流行的一句诗“不到长城非好汉”,谢宝树听了,真是开心。因为在这个时代,没有妖族的威胁,也没什么战争。人们可以好好的享受生活,没有那么多烦恼。
万里长城是世界奇迹之一,是古代中原王朝智慧和国力凝聚的精华,但是凡是去过长城参观的人,都有一个很大的困惑,长城这么单薄,有啥用,它是怎么挡住蛮夷大军的。
历朝历代的统治者并不傻,如果长城真的没有威慑力,不可能修了一代又一代,最终修的如此气势磅礴,实际上,长城的军事威慑力是非常强的。
从军事上来看,长城抵挡不住任何一次蓄意突击,但是长城绝对有能力把你攻击的警讯给发出去,即便你摸黑连杀百里的长城守军都没有,隔壁一里之外又是一个值班的守军,他早上起来看到隔壁人不在了,依然会狼烟示警。
而破口之后的敌军,时间是非常有限的,他们要在中原军队集结之前,完成劫掠然后撤离,当年明朝那么差劲,清军如此强悍,毁长城破关之后,也是劫掠一番就速速撤离,否则一旦退路被堵住,那就是瓮中捉鳖。
长城之所以有用的最根本原因,是塞外太穷太弱,中原太富太强,哪怕中原腐朽不堪,所能抽调的力量也不是塞外军队能比拟的。但是古代通讯太落后,军队集结调动又太慢,所以只需要长城起到一个烽火台的作用,塞外军队就只能望长城兴叹。
谢宝树看完这些消息,对长城认识,又多了一步。
妖族也是一样,主要出口,在两届上那里。它们进攻的时候,只要守住了两界山,就能挡得住妖物。若是两界山失守了,别的地方,建得再坚固也是无用。
最后,谢宝树离开了长城,回到梦开始的地方。
在这里,他见到了猎人腾青山,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腾青山学习了谢宝树的拳法,还吃了丹药,依然健壮无比。再次见到谢宝树,谢宝树还是一副年轻的模样,腾青山也知道了有不对的地方。
但是他没有多说,反而跟谢宝树聊了聊别的事情。
谢宝树坐在炕上,陪腾青山喝了点酒,两人觉得对方还是比较合胃口的。一见如故,又喝了不少酒。夜晚,当腾青山沉沉睡去。谢宝树把玩了一墙上的猎枪,随后一个人默默的进山了。
山里面,月明星稀。
谢宝树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好好的,在这里睡一觉。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当谢宝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自己已经回到了''隔世仙门”,一
日仙人,还有百日仙人,正微笑看着他。他自己则是躺在亭子里的板凳上,苏茶在一旁照顾他。慕容英才和嵇玉山在一旁,默然无语。
谢宝树一下子跳起来,一拳打向年轻的“一日仙人。”
当拳头即将要落在这位仙人身上的时候,他没有慌张,而是缓缓举起一枚棋子,笑道:“怎么,感觉这些年的时光不够是吧?要不要再来试试?”
谢宝树很理智的收回拳头,冷眼看着这位仙人。
一日仙人解释道:“放心,这次只是让你体会恍如隔世的感觉而已,这是棋盘的功劳。你在里面做了什么,学到了什么,我是不不知道的,你不用担心隐私泄露。”
苏茶见谢宝树醒了,问道:“这一觉,睡得怎么样?”
谢宝树点点头,问道:“我睡了多久?”
苏茶伸出手,说道:“大概一盏茶的功夫。”
谢宝树唉叹一生,没说什么,只觉得回来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