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我愿意
孟非本以为自己一番话说出，立刻会引起云诺阿谀奉承。
正高深莫测中闭着眼睛，一手抚摸着乱糟糟的胡须，一手托着悬空旋转的丹炉，怡然自得。
可等了半响，却不见一点儿动静，四周静悄悄的。
孟非忍不住睁眼瞥了眼桌前的云诺，结果发现对方面部表情连连变幻。
先由惊骇变成惊喜，随后突然转成质疑，伸手一摸脑门后，居然变成不屑。
“小子你不信！！？”
孟非大恼。
这质疑的表情简直是对他莫大侮辱，自己堂堂丹圣，在整个傲来国，乃至方丈大陆也是万人之上，受人敬仰的存在。
现在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质疑自己所说的真实性。
奇耻大辱。
“无知小辈！”
忍不住大声怒骂一声，孟非托住丹炉的左手猛的一握，丹炉内如受到压力挤兑一般，铜盖轰的一声弹开，立刻从炉内飞出一颗黑色药丸，落入在其右手之中。
药丸通体漆黑，有拇指大小，成不规则的圆，除了有股令人愉悦的异香，毫无惹眼之处，在云诺眼中就和屎壳郎滚的粪球一样一样的。
平淡无奇，甚至有点丑陋的药丸，云诺忍禁不住的撇撇嘴。
孟老头见状，面色难看中冷哼一声，看似随意的揪住黑色药丸轻轻一捏。
咔嚓。
清脆的声响传出，漆黑无奇的药丸裂成两瓣，被扔到云诺面前。
云诺不以为意，坐在一旁拿起其中一瓣。
很快云诺发现了药丸中的不同之处。
药丸虽然表面通体漆黑，可中心一点的位置，却炫目华彩，璀璨夺目，宛若一颗破碎的宝石镶嵌其中。
虽然只有一星半点，可任谁都可以看出，这丸内乾坤不是常人可为。
“无量天尊，这特么究竟是什么情况......”
云诺无法想象一颗屎壳郎粪球的药丸内部，会发生如此离奇变故，这老头炼丹不是失败了吗？那可是自己亲眼看见的，当时就是这老头还要死要活的。
“我......能不能请问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云诺眼神困惑，声音干涩不由自主的问道。
“你知道根骨丹是怎么来的吗？”孟非也拿一瓣药丸，放在鼻尖叹出一口气。
云诺一怔，点点头：“知道，猎杀荒兽，有一定几率从脊骨中得到根骨丹，荒兽等阶越高，获得的几率越大。”
这问题平平常常，并不难回答，毕竟现在根骨丹是每个玩家几乎都知道事情。
“你只说对了一半。”孟非摇摇头，手中一握，再次摊开手掌时，半粒药丸已变为粉末从手心滑落。
“荒兽脊骨内有没有根骨丹和荒兽的等阶高低关系并不大，就算是正常的一阶荒兽，在莫种特定情况下也是百分百有根骨丹出现的。”
“百分百？怎么可能！？”
简单话语使云诺闻言惊呼，瞪大双眼，根骨丹何其珍贵，百分百爆率简直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我说了，在特定情况下。”
“我问你，人是不是百分百拥有灵魂？”孟非目光灼灼盯着云诺问道。
“有...吧！”云诺木然点点头，不解话中其意。
“荒兽虽然被我们人类称为兽，其实它们也有智慧，也有自己的社会体系，根骨丹就相当于荒兽的灵魂，是荒兽一身精华所在，每一只荒兽都会拥有。但却又如人类的灵魂一样，不在特定情况下，看不见摸不着，深信其有，却内心又不肯定，荒兽脊骨内的根骨丹也是一样。”
短短几句话，在云诺心神内炸开，彻底颠倒了云诺对荒兽的理解。
按孟老头说的意思，这荒兽只是一个和人类不同种族的智慧体而已。
“想让荒兽百分百爆出根骨丹的方法很简单，虐杀。在杀死荒兽之前，穷尽方法折磨荒兽不让死亡，待其怨念积攒到一定程度，活活刨开骨肉，抽出脊骨，必有根骨丹！！”
孟非的话语平平淡淡，可依旧让云诺脸色苍白，感受彻骨寒意，如坠冰窖。
虐杀，活刨骨肉，抽出脊骨，这种手法残忍至极，难怪没有出现在官方论坛之中。
可为什么会有如此做法？这不只是一款游戏吗？
猎杀野怪，系统都会自动处理优化，游戏内并不会出现多么血腥的画面。
可猎杀荒兽，光从言语上，就算系统再怎么优化，残忍暴虐之意也不可能掩盖，这显然不符合华夏国内价值观。
孟非说完有些羞愧，苦笑中叹口气：
“这种方法只有少数人知道，我当年就参加过一次荒兽大规模的种族虐杀。因过于残忍，有违天和，我深感自责，此后我主动退出来到方丈大陆，做了这傲来国清心阁的长老。”
“我对炼丹颇有普天赋，深究炼丹一途，以荒兽骨骼为引，珍稀天才地宝为辅，终于摸索出人为炼制根骨丹的可能，只要我能炼出根骨丹，人类就再也不用去......”
说到一半，孟非老目浑浊，语气突然噎住。
在这一刻，孟非双目之中的哀色和自责令人心颤，云诺他才发现眼前的这位老者是喜怒言于表，率性之人。
云诺此时也能猜到孟非后面想说却没有说的话，就算炼出根骨丹，局面也不会如他自己所想的那样有多大转变。
根骨丹珍贵，人人想得，就算可以炼制，依旧阻止不了人类疯狂猎杀，因为这从根本源头上就是两个概念，改变不了。
就如人类现实掠杀大象，残忍夺取象牙，哪怕知道象牙组成成分是牙本质，与骨头无二，甚至可以人为制造，依旧会有人前赴后继去虐杀。
有些东西并不是靠个人觉悟可以改变的，但他们从未放弃改变过。
想到这里，刚才质疑孟非让云诺感觉有些惭愧，现在由衷的敬佩孟非，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对着孟非鞠了个躬：
“孟长老，弟子愿意做您的丹徒，也会祝您早日炼得根骨丹。”
云诺弯着腰，脸色恭敬没有任何做作，让孟非一时间都愣住了，接着便忽然开怀大笑起来。
他活了一把岁数，此时自然想到其中端倪，眼前的年轻人与自己心意相通，不用自己多说，已明白自己心中所忧所想。
有徒如此，何求？
“好！好！好！”孟非此刻心情大好，连说三声好字笑道：“你天赋绝伦，用不了多久就会超过为师，你现在实力低下，也不用天天来我这里学习炼丹知识。先将药宗的知识打好基础，我再传你炼丹之术。”
“我收你为徒，也不让你吃亏，今天便传你两门秘术就当做师徒见面礼了。”
云诺刚想自己在游戏内拜师是不是冲动了些，可听到孟非说的话，顿时喜笑颜开。
有好处？早说啊！
费那么多话，又浪费那么多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