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七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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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地址:第一书包 d1sb.com【风雨里的罂粟花】(7.12)
2020年6月18日
在中东做过战地记者的老爸曾经这样跟我讲述过:
在那些战火纷飞、尸殍遍地的国家的国境之内都会有一个叫做“green-zone(绿区)”的地方那里是根据各国与维和部队所规划与战区拉开的一块相对和平的区域不过出于军事安全和某些“比较特殊角度”的考量因素虽然“绿区”构筑在那些国家的过境内但是那些国家的被留在绿区外面的百姓大多数却不被允许进入;哪怕那个人的家在绿区内、他是准备回家的哪怕那个人房子的后院就在绿区的规划之中从那些大兵们在拉起的警戒线上扣上弟一块要被筑成哨戒围墙的那一刻起能够陪伴那些无辜者的除了炼狱般的战场之外只剩下眼巴巴地看着绿区里面宁静祥和的份儿。
而同时在那些“green-zone”当中都会有一处经过军事工程学计算而被规划在最中央的宛如梦幻的核心地带——这些核心地带都拥有另一个名字叫做“paradise(天堂)”。
那里有堪比迪拜、阿扎比这样美丽的风景有差不多像希尔顿、喜来登这样高档的豪华酒店有堪比梅西百货、伊顿广场这样的购物中心——里面往往还会真的带有一间cineplex影院那里面会有还有十分然后人流连忘返的赌场和夜总会让人恍惚间会觉得自己已经置身于尼亚加拉城或是拉斯维加斯里面还会有可供人亵玩的身体健康、身材火辣但是费用低廉、性价比极高的男女“公关”。
住在“paradise”里面的那些军火商、情报贩子、政治掮客或者诸如这类形形色色的人们在与那些型男靓女一夜放纵销魂过后吃着圣贝纳迪诺的薯条、就着m9或者a5牛排喝着冰酒、红茶或者可乐、抽着波多黎各产的雪茄看着《华尔街日报》关于眼前这篇已经被荼毒的土地的战况和政经环境高谈阔论或是在欣赏完《playboy》上那些被海夫纳一亲芳泽过后的裸女再看看最新cháo流的真皮夹克与古龙水然后听着窗外大约几十公里之外的炮火连天再跟面前自己的客户或是昨晚与自己共度良宵的男人或者女人们将那些轰隆声当成是蓝调音乐一笑置之。
谈笑间外面早已血流成河一片焦土。
——当我拿着狄昊苍送给我的那张名片领着美茵走进这家“i.r.i.s-restaurantandpub”之后还没等我开始研究为何这“鸢尾花(iris)”的单词竟然是全大写且用缩写符隔开的时候我竟突然想起老爸给我讲的那些关于绿区中“paradise”的故事来。
超乎我的预期这间餐厅里所有的装潢没有任何可以在外面看得到的那种扬基佬们特有的爱国元素:没有自由女神像、没有站在高原上牵着白色骏马的西部牛仔、没有带着高礼帽的愤怒白胡子大叔指着观赏自己的观众并大吼一声“iwantyou”没有穿着花色西装与格子衬衫、吹奏着萨克斯的非洲裔老爷爷没有任何一张类似于《复仇者联盟》《珍珠港》或是《老友记》《大西洋帝国》这样的影视剧海报甚至在这里看不到一面星条旗。
实际上这是一间装修得极其简单的西餐厅:四面墙壁都是黑色的桌椅吧台灯光却缤纷多彩但不知道是否因为是这些用五颜六色杂什压制不住的冷酷金属感还是周围所有的人都在讲着英文、抑或他们大部分都不是本国人——偶有一些亚裔面孔但从他们的面相与眼神看起来就知道他们大部分都不在远东这边生长于是我便感觉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
一种“我是一个外来者”不舒服感油然而生并从头发丝贯穿到脚指甲。
而他们也是:手上拿着的是《时事晚报[英文版]》吧台上方的电视上面播放的是cnn对于我国本次地方大选的报道但这些来自异国他乡的食客们对于这些新闻报道的态度似乎跟看了一集《周六夜现场》、看到了《cracked》杂志上的一篇笑话集之后没什么两样整个餐厅中都充满了此起彼伏的欢乐又刺耳的笑声。
这种感觉就仿佛是杂技团的舞台上驯猴人跟观众一起在看着台上被耍戏的猴子一样。
这里明明不是领事馆的规划封闭区却似乎根本没有本地人进入过这里。
此时的美茵她心中会有什么感觉我不大清楚。
似乎她也对这间餐厅没对大感觉。
从刚刚离开那间茶吧之后美茵就窝在车后座上一直捂着嘴巴哭——这次她是真的在哭而不是为了撒娇或者引起我的注意在一旁装哭。
我劝了半天告诉她有我在有夏雪平在不管之前爸爸跟隋琼岚那儿答应了什么那个姓狄的就别想再动她一根汗毛可到最后依然没用。
她这一场哭得又很克制基本没让自己出声但是从那一双睁得明亮的大眼睛中漱漱落下泪珠的样子看得我心疼不已。
在车上她几次抬起头双目落雨用后视镜不断地看着我我每次抬起头发现能跟她反射过来的视线相交便问她到底有何心事可她依旧只是落泪而不语。
一直到刚刚车子停在美领馆对面的车位上下车之后她才对我央求着让我当着大庭广众之下抱抱她。
我答应了也终于把她哄好了但她却依旧不说自己除了遇到姓狄的那个流氓sāo扰之外到底怎么了。
所以
此刻眼睛还是红肿的美茵能把情绪调节过来就不错了我也没指望去问她让她评价这间餐厅的气氛有多前卫或是多诡异。
而与此同时在带领我和何美茵走到隋琼岚所预定的那张卡座的时候我和美茵也开始被越来越多的或是金发碧眼、或是乌黑油亮、或是外表黄澄澄、内心白糯糯的食客们所注视并且眼神里都如出一辙地充满了突兀和警惕就像是这间餐厅里突然闯入了两只满身是毛、龇牙咧嘴的猴子。
唯独最自然的就是坐在餐厅靠窗子最中间卡座的隋琼岚。
此刻的她也学着餐厅里穿得体面的那些洋女人们的样子穿着一身桃红色的西装外套配着一见白衬衫打底手上端着一盏白色茶杯喝着里面甘甜的热柠檬红茶;手上也捧着一本杂志但却不是什么时政金融类的读物而是一本《vogue》。
而在桌边一个穿着黑色条纹西装、棱角分明的白人男子也正端着一杯威士忌手上掐着一根抽了一半的雪茄跟隋琼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男人见了我跟美茵两个也用着极其警觉的目光看着我俩。
同时在男人的身后的三人桌处传来一阵语速极快的嘈杂英语对话紧接着一个戴着眼镜的光头中年男人马上对着隋琼岚身边那个白人男子打了个响指并招了招手:“yo,kyle!”
那个名叫凯尔的男人立刻站起了身用着很冒犯的目光看着我的眼睛然后扭头凑到了身后那张桌子旁边。
我也毫无惧色地盯着那个凯尔盯了一下接着转身对着正津津有味看着今年时装流行趋势的隋琼岚打了声招呼:“姑妈我们到了。”
“哎哟!呵呵这么快啊!”隋琼岚抬起头看到了我摆出了一个很浮于表面的笑容然后又十分心花怒放地望向了美茵并伸手要帮着她脱掉外套:“嘿嘿漪漪姑妈说什么来着?你看你到底还是跟着你哥来了!——你说你怎么有穿着这件站岗警察穿得大破棉袄?多难看?姑妈不是送了你一件……”
“我就愿意穿这个你管得着么?我告诉你我是为了配着何秋岩我才来的。
他心眼可没你们那么多……我是怕你为难他我才来的!”美茵冷冷地扭过头自己脱了外套之后粗bào地团成一团谁也没理会自己窜进了卡座里面双手拄着下巴气冲冲地坐着。
“啧……怎么跟姑妈说话呢?”出于场面再加上隋琼岚是长辈虽然我不清楚她和美茵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暂时我还得跟隋琼岚讲讲礼貌于是我意思意思着对美茵训斥了一句然后我转过头又对隋琼岚微笑道:“呵呵姑妈您别在意啊美茵平时在家就被咱们爷俩外加夏雪平给宠坏了稍稍有点骄横……”
“呵呵没事”没想到隋琼岚反而白了我一眼并在我没把话说完的时候甩下了这么一句:“漪漪是什么性格的、对我说话什么样我都能接受的这个你就不用管了。”
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听得相当不舒服但她的意思好像是在说她更懂美茵、更比我们全家都会照顾美茵。
可对于她这句话我暂时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我就是来搞懂一些事情的。
我又看了看美茵这小丫头依旧像一棵蔫巴了、却又一下子被guàn注的强效化肥药剂的豆芽菜一样极度愤怒但却没jīng打采。
我忍着内心的不快也脱掉了自己身上的外套。
一瞬间周围的笑声都不见了并且几乎所有人都望向了我身上穿的背带式警备武装带、武装带上面的枪套、以及里面那把勃朗宁。
那面孔十分jīng致、身材前凸后翘、臀宽腰细、完全没有那种“欧美bimbo大脏蜜”范的黑珍珠女服务员在前来给我和何美茵的外套挂到一旁的时候也忍不住地瞧了一眼我的手枪并且迅速地在我的左手手腕、左腿腿窝、右侧手腕和喉咙处瞄了一边。
也是同时那个名叫凯尔的男人又回到了隋琼岚身边两个人呜哩咕噜说了一大堆貌似是法语所以我一句也听不懂。
差不多说了三分多钟左右男人轻松地笑了笑对着周围所有围观着我的人摆了摆手又回到了刚刚那张桌子上对着那个光头眼镜嗤笑着开口道:“well,guys,it’snothingtobeworriedabout!charlottetellsthatthisyoungjackassandhisshawtyarehereforher.(得嘞伙计们没啥需要担心的!夏洛蒂告诉我这个小犊子和他那小丫头都是来找她的。)”
“iknowthat.i’vetthatshawtybeforewithteeandhisjunior.butisthatreallygoodweletamanwithshooting-ironherediscussingourtasks?(我知道啊。
我之前已经‘茶和他的少年’一起见过那丫头了。
但我们就这么让一个带着枪的人在这待着不管再聊我们的工作这样真的好吗?)”光头男人身边的另一个看起来憨态可掬的胖子谨慎地说道。
“it’sfine!he’sjustamother-fuckingcopofthef.c.p.d.,
andyouguysknowit:theeducationlevelofthemisfigurativelylow.he’snotpossibletocatchwhatwearetalkingabout!couldyouevengetevenonewordofmandarinbeforeyouwenttovirginia?(没事的!他就是个f市警察局的二bī警察!你们也都知道吧:这帮人的教育水平相当差了他不可能听懂我们说的话的!你去弗吉尼亚之前你能懂一个汉语单词吗?)”接着那个凯尔和那个胖子又转过头看着我且听他对那个胖子说道:“williamibethewillconsiderwhateveryousayingasgreetingsifwekeepsmilingtohim.(威廉我打赌如果我俩继续对他微笑的话不管你说啥他都会以为是在跟他打招呼。
)”
那个名叫威廉的胖子想了想笑着对我招了招手:“enjoyyourshit-ricebowl,dumass!(好好享用你的大便盖饭傻bī!)”
我也看着那个凯尔和威廉笑了笑。
于是那一桌人都被我逗笑了。
“哈哈哈哈!thatistooan,man!(爷们儿这太损了!)”
“yeah,especiallyyourcreativephrase!andalittlebitgrossandracism!ian,ireallylikethe‘beef-tariyakiricebowl’fromthedragonpalace!reallynauseated!(没错尤其是你造的那个词!还有点恶心和种族歧视啊!我说我真的很喜欢‘龙宫餐馆’的‘牛肉照烧盖饭’啊!真是恶心啊!)”
“butit’salotoffun,right?(但很招笑不是吗?)”
“guilty!(你说对了!)”
但他们不知道其实他们说的百分之八十的内容我都听懂了。
只是我还有点不明白他们所说的那个“茶和他的少年”是什么意思。
而在此时狄昊苍与那个刚刚被我教训了一下的狄瑞珅也走了进来——他们俩进来的时候居然并没有引起像刚刚刚我和美茵走进来时所引起的轰动效应只有还在拿我取消的凯尔那五个人分别回头看了狄昊苍一眼都跟狄昊苍交换了眼神但谁都没跟他打招呼。
我这时才想起韦氏拼音当中“狄”这个姓的罗马字母拼写就是“tee”所以那个威廉说的不是“茶和他的少年”而是“狄和他儿子”。
“到底还是小何警官的动作快啊。
明明我们父子俩先出发的你却比我们先到这里了。”狄昊苍皮笑肉不笑地说着点了点头看了看我又微笑着转头看了看隋琼岚开口柔声问道:“生意谈的怎样?”
“很简单我是本地人。
我恰巧知道近路而您可能又绕了远。”我对狄昊苍说道。
但是狄昊苍和隋琼岚两个谁都没理我。
唯独刚刚被我摁在桌子上动都动不了的狄瑞珅却耷拉着脸棱着眼睛望着我以及我身上别着的那把手枪。
只见隋琼岚兴高采烈地站起身一激动地把自己的双手搭在狄昊苍的手上身体刚要前倾狄昊苍却警惕地往后推了一步又转头看了看坐在隋琼岚位置对面的我。
于是隋琼岚立刻停下马上要做出的动作尴尬地瞟了我一眼又重新挂上笑容眯着眼睛对狄昊苍说道:“‘monamour’(亲爱的)!你真是帮了我个大忙!你知道这些料如果正常走大宗商品进货的话要比现在贵多少钱么?只是清关手续每呎就要多支付30块美金!如果再加上那些该死的关税?ohmondieu!我的衣服真的可以不用卖了……昊苍真的是谢谢你!你拯救了我!你拯救了‘祺华’!”
“我俩之间你还要说‘谢’?”狄昊苍眯起眼睛微笑着接着把嘴巴凑到了隋琼岚我看不到的那右耳边耳语了一声。
也不知道他跟隋琼岚说了些什么只是隋琼岚的脸颊上立刻泛红了。
“哎呀!你真讨厌……”隋琼岚警觉又厌恶地看了看我接着害羞又喜悦地冲着狄昊苍笑了笑随后又毫不含蓄地侧目朝着狄瑞珅目送秋波。
但这一刻一脸愤怒加胆怯的狄瑞珅根本没注意到隋琼岚而是依旧把注意力放在我和我左手边的地面上——看着他越皱越紧的眉头和暗暗上扬的嘴角恐怕在这小人渣的幻境里没有人体工程学和物理学的舒服他早已经徒手把我碎尸万段几个来回了。
“frank心里有事?”
隋琼岚见狄瑞珅闷闷不乐还一肚子气便走到狄瑞珅面前一个英文名字顿时脱口而出。
紧接着下一秒隋琼岚和狄瑞珅似乎都感觉到了有些不妥狄瑞珅便立刻补了一句:“姨谁是frank啊?”
隋琼岚也立刻装傻接着转口说道:“哦哈哈阿姨叫错了今天跟这帮讲英语的打交道一整天……珅珅
怎么不开心呢?”
坐在一旁喝着服务员递上来的冰水的我则完全没做出任何反应。
呵呵!一个英文名能够让他们俩这么提防也实在有些夸张。
难不成我还能按照一个英文名去查他狄家的老底怎的?
只是这脱口而出的英文名字也让我开始对自己之前所忽略的狄瑞珅这小人渣身上的一个特点:细究起来狄瑞珅说话时候的发音实际上可以说相当的怪异的——他平时的确说的都是东北口音的中文像其他大多数y省一样平翘舌部分;可对于某些韵母发音比如“o/ㄛ”这个发音像是“博(bo/ㄅㄛ)”、“破(po/ㄆㄛ)”的韵音大多数东北人尤其是f市这边的人经常会念成“be/ㄅㄜ”、“pe/ㄆㄜ”而这小人渣说起这些字的时候就像是在说英文“//”并且还带着一种很明显的舌头无处安放的纠结跟无力感。
再比如“ai/ㄞ”这个音就拿“白”这个字举例我每次听到这个狄瑞珅念这个字的时候都感觉他像是在说英文单词“boy”一样。
而这种在发音上很让人耳朵不适的情况如果不是来自特定地区的人有特殊的方言或者民族语言习惯那大部分时候就只会出现在刚刚学习标准汉语的、母语为英文的外国人身上。
——难不成这小人渣从小是在国外长大的?他如果真是在国外说英文长大的那他干嘛要来f市这边在北方大学念书?难道就为了跟美茵相亲?这小人渣跟美茵才见过几次面怎么会对美茵这么钟情?
而狄昊苍这家伙既能跟海事公董局打上招呼又能在这个西餐馆中不引起周围这些鬼佬们的反感还可以帮着隋琼岚在原材料上避税避开海关申报手续费那么这个狄昊苍究竟是什么人?
——不过再一想我又突然受到了刚才隋琼岚和狄瑞珅那不自在的举动的启发:我是不是真的应该从这小人渣的英文名字入手好好查查这狄家爷俩和隋琼岚呢?
而就在我默默进行着头脑风bào的时候狄瑞珅已经开始对着隋琼岚告我的状了:“……我这手腕都红了!而且我后背和xiōng口现在还疼的呢!姨都是这个该死的条子!您居然会想着请这个人吃饭?”
我没转头又因为忍不住笑不禁低下了头:我根本都不算揍了这小人渣何况在我身上还有不少愈伤他刚刚一出手架势倒是那么回事可没在我这儿占到半点便宜不说却憋着一股子气跑这来跟隋琼岚告我的状呵呵我看他那一身八极拳功夫倒也真是白练了。
“呵呵还不是为了好好给你讨个媳妇儿么!”隋琼岚倒是不避讳斜楞着那双桃花眼瞥了我一下再有些畏缩地看了看对着狄瑞珅露出凶巴巴目光的美茵。
隋琼岚再傻当然也应该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可她仍旧在转过头后又拍了拍狄瑞珅的肩膀温柔地笑道:“喏你上里面坐去我已经帮你预先点好了你最爱吃的‘steaktartare’(鞑靼牛肉)叫了一瓶calyspo的柠檬汁——你不是最爱喝这个牌子的吗?正好他们这儿有今天上午刚刚空运过来的。”
“隋琼岚你给我等会儿!”
美茵听了瞬间“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弄得周围人全都先半站起身瞪着我又看了看我怀中那把纹丝未动的手枪接着才把目光从我身上跳过望向美茵而我听着刚刚那声爆栗我都替美茵得手觉得疼。
看见美茵如此bào躁地给桌面拍了一巴掌又听美茵这么一声大叫隋琼岚的脸色立刻变得不用扑那么厚的粉底都白了。
她马上把双手从狄瑞珅的肩头移开匆匆往前走了两步斜着身子弯下腰也不顾自己的右乳在我的额头上撞了一下宠溺又恐急地看着何美茵:“哎呀我的小公主!啥事让你生这么多大的气?姑妈又哪里让你不顺意了告诉姑妈?”
美茵眼睛红红的看着隋琼岚又瞪大了眼睛用怒光扎着狄瑞珅和狄昊苍父子指着他们爷俩对隋琼岚问道:“我问你你是不是想让他俩也坐下一起吃这个饭?”
“是的啊漪漪。
这都快五点钟了你狄叔叔今天蚌壳姑妈这么大一个忙姑妈请人家吃一顿饭……”
没等隋琼岚把她那那点事跟美茵解释清楚美茵就立刻站起了身并拽了拽我的袖子:“走吧哥。
来的路上我看到有一家韩式炸jī店带我去买点再给夏雪平带一份儿我们俩回家吃去!”
“哦好嘞!”我也立刻站起了身。
其实对于跟狄家父子一起吃饭这件事我是无所谓的但我实在接受不了在狄瑞珅sāo扰美茵过后隋琼岚居然可以对这件事几乎不闻不问而囫囵带过并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这种态度对我来说是一种敷衍更是对她口中一口一个的“小公主”何美茵的一种出卖。
可她却似乎对此毫无感觉或者说很理所当然。
“漪漪你……”隋琼岚看看我、看看狄瑞珅再看看何美茵她立刻变得六神无主了她焦急又很委屈地看着美茵开口拦道:“你别这么样好吗?都是自己家人有什么不能好好坐下来让咱们一起吃一顿饭的呢?而且别吃炸jī那东西吃多了不健康啊……姑妈刚刚听你狄叔叔说你和何警官要过来都跟服务员打好招呼了给你点了你最爱吃的惠灵顿牛排配上海葡萄沙拉……”
“谁稀罕啊!我告诉你隋琼岚要不然别让
我再看到这两个男的要不然你就别想再见到我!你想怎样你自己定!”何美茵当着一帮外国佬的面完全没给面前这个身为著名服装集团女老板的姑妈留一点面子。
那刚刚跟隋琼岚谈过话的凯尔刚刚一起揶揄过我的那个胖子威廉和那一桌的“来自弗吉尼亚”的人全都在用着看戏的态度望着此刻的隋琼岚。
而在整个餐厅内的众目睽睽和美茵的咄咄bī人之下隋琼岚到底没了主意。
她只好眼巴巴地回过头去用着乞怜的目光对上了狄昊苍空洞的眼神。
而站在隋琼岚身后一直没说什么的狄昊苍就像一直在等着隋琼岚向自己求助一样——并且我都觉得他似乎算好了美茵会对隋琼岚发难无论是刚才自己的儿子向隋琼岚告状还是美茵突然的爆发在他脸上一直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一直等到此刻隋琼岚看向了自己他才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人姿态然后又优雅地眯起眼睛爱抚了两下隋琼岚的左边大臂微笑着说道:“一个饭而已嘛怎么搞得你这么左右为难呢?我们父子俩去哪吃不是吃呢?没事一切都已漪漪为重我知道。
我就不为难你了。”狄昊苍说着又看了看我轻声说道——但依旧被我听得清楚:“你一个人应付得过来么?”
“没关系的。”隋琼岚很是成竹在xiōng地点了点头“迟早的事情有什么应付不来的。”
“嗯那就好。”狄昊苍收起了笑容“吃完了给我打电话我会来接你的。”
“那……谢谢你昊苍。”
狄昊苍也对我微笑了一下一个字都没多说拍了拍他儿子的后背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餐厅。
狄瑞珅也不甘心地看了看我旋即小跑起来跟在他父亲身后。
看着狄家父子离开之后隋琼岚抿着嘴看了我半天然后脸上又对美茵堆出了灿烂的笑容:“怎么样姑妈把他俩都撵走了!这次……”
“哟!你撵走的啊!”美茵回怼了一句。
“……好好好我们的漪漪小公主撵走的!好啦好啦我的小公主!这次可以陪着姑妈跟哥哥一起吃饭了吧?要不然都白瞎了那惠灵顿牛排和海葡萄了!这次的惠灵顿还是用神户和牛做的呢!诶呦那一口慢慢的可都是肉汁呢!口感绝对比之前你非要去吃的那家韩国料理做的肉皮冻都好吃!还有里面的蘑菇酱更加美妙!他们是用今天刚到的、从m省的神白山上采摘下来的松茸做的!松茸喂我的漪漪!那鲜美程度可比得上海里的鲍鱼、天上的大雁!再撒上点盐啧啧……那味道!可不是一般的惠灵顿能够比得上的哦!而且甜点还有金箔抹茶冰淇淋味道也特别不错呢!”
美茵这丫头心眼多、主意正时不时心里还憋着坏但就有一点最脆弱那就是她的馋虫。
隋琼岚算是我见过的最不会形容美食的人了但没想到就这么几句简单的话居然就可以把美茵馋得只咽口水。
美茵低头想了想又重新坐下带着些许忸怩看了看隋琼岚:“那……你想让我在这陪你也可以你不是说还有什么鞑靼牛肉跟柠檬汁吗?我……我都要了……”
“哈哈!这才对嘛!心里有什么情绪也别跟吃过不去啊!姑妈就知道你比较喜欢吃——跟你爸爸当年一样!”隋琼岚十分得意地说道又看了看我。
我下意识地转过头看了看美茵没想到隋琼岚的一句话倒说得美茵脸色煞白。
我仔细一想老爸对于“吃”这件事向来都是能将就则将就好也吃得赖也吃得但一直就不是一个嘴馋和注重美食的人。
“跟你爸爸当年一样”这句话又从何谈起。
正在我如是想着隋琼岚有很无奈地绷着脸眨了眨眼寻思了一会儿后脸上才硬堆出一个勉强的笑对我说道:“小何呀我和美茵的菜都点好了你吃点什么?——要不这样的吧就帮你随便叫一个leconfitdecanard吧哦或者escargotauvin也挺好算得上是他们这的厨师长推荐也挺不错的。”说完之后隋琼岚用一种十分不屑的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下又收回又眨着眼睛轻蔑地把目光再次丢过来——这种眼神老爸一般称之为“扁担钩眼”或者“弹簧眼”。
我也确实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冒犯心想如果艾立威、段亦澄这种讨厌鬼还活着的话也真应该被拉到这个隋琼岚面前多被她这眼神看几下纵使是他们也怕是要被这女人气个半死。
可没办法谁叫咱吃了文化的亏?后来我才知道她所说的那两串法文一个说的是“油封鸭”另一个则是“红酒蜗牛”。
还行她还算是对我保持了很大善意的而不是把“shit-ricebow”这个词再用法文翻译一遍。
美茵其实也不清楚她说的是什么但这么一会儿她自己的口水就已经把她guàn得五迷三道了:“哥你让姑妈帮你点一个吧你不是咱们家的美食家么?姑妈推荐的菜绝对没有差的——而且毕竟今天她请客你想吃什么好的尽管说。”
我看了看美茵又想了想转头看了看那个黑人美女服务员跟她四目相对后抬手打了个响指。
“excuse.onenuplease.(不好意思请给我一本菜单。)”
我这一句英文说出来之后餐厅所有人的反应我是没办法尽收眼底的但那个凯尔和胖子威廉那一桌的五个人都有点
懵。
那个光头男人总算忍不住把脸拉得老长对身边的几个人无奈地说道:“andheknowshowtospeakourlanguage!reallyasurprise,yourgenius!(原来他会说咱们的语言!真是个惊喜啊天才们!)”
服务员立刻拿过了菜单——一共两本一本是中文菜单但仔细一看上面的的内容完全是用来唬烂f市的市场监管部门的:一份单单写着四个字“蔬菜沙拉”的价格怎么可能会比只写着两个字的“牛扒”贵十八块钱西餐的定价又不是按照名字的字数来算的;而另一本菜单就很正式了不但厚很多而且上面还有每道菜的配图但它则是用全英文写的。
我翻着菜单看了半天服务员以及凯尔那桌还有隋琼岚都在盯着我。
没过多久那服务员先忍不住了试探着对我问了一句:“readytoorder?(想好点什么了吗?)”
隋琼岚则更加直白:“秋岩啊那上面都是英语呵呵我只会法语我都看不懂的你看不懂的话就不要在这硬……”
我根本没理会她的话而对着服务员伸出了一根笔直指天的食指:“justgiveonesec.(等我一下。)”我又迅速看了一眼菜单然后立刻把它合上接着我对着服务员说道:“mayihavebothgarden-veggiesoupandchickencaesar-saladastheappetizers(开胃菜的话田园蔬菜汤和jī肉凯撒沙拉我能都点吗)?”
“sure.(当然。)”
“nice.bytheway,pleasenohardbreadcubesinthesalad.(好的。
对了请别在沙拉里加硬面包块。)”
“noproblem.anythingelse?(没问题。
还要点什么吗?)”
“canigetasix-ounceclassicroastedporkribs,withgrilledasparagusandmashedpotatoonside?andamugofheinekenplease—non-alcoholic,bytheway.thanks.(可以要一份六盎司的招牌烤猪肋么配菜要烤芦笋跟土豆泥?再来一扎喜力啤酒——对了要无酒jīng的。
谢谢。)”
服务员记完这些之后什么也没说拿了菜单就离开了。
再朝着刚刚嘲讽过我的凯尔和威廉那一桌他们那五个人要么眼珠快要飞出要么下巴根本像脱臼一样。
我想了想冷笑一声:“yes,iamappreciatingthehollywoodmovies(是的很感谢好莱坞电影)!”
其实感谢的不只是我那些年看过的原声电影还有我自己在警校每一个无聊又不知道干什么时候在图书馆看过的那些老旧的《新概念英语》与《走向未来》英语教材还有之前我因暗恋过而对英语课开始痴迷的、曾经对我爱答不理、现在却极度势利眼的国中英语课代表万美杉同学——自己闷头鼓捣了这么多年英语还被人嘲笑过像个傻子、书呆子一样现在我终于知道我我自学英语就是为了这么一天。
那一桌人想了想全都站起了身并从裤兜里掏出钱包。
“folks,remberwhatialwaystoldyou,huh(伙计们还记得我经常跟你们说的吗)?”那个光头眼镜男继续拉着长脸说了一句话。
胖子威廉垂头丧气地看了我一眼又对光头男人答道:“yeah.alwaysrembertherealdefinitionofthenaofyourfavoriteanglee’smovie.(记得。
您让我们永远记住你最喜欢的那部李安的电影名字的真正含义。)”
隋琼岚却依旧怀疑地看着我但是没过十分钟菜就都齐了。
隋琼岚看着我面前的菜肴嫌弃的眼神中也总算多了一些惊奇。
“嗬想不到你还真会点呢!”她说完拿起勺子搅了搅自己面前的碗。
她只点了一碗配了那种极其jīng细的、又被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那种面条做成的jī蓉菠菜面条汤还配了一只切成八块的生西红柿还配了一杯起泡酒。
相对于美茵面前那差不多五厘米厚的惠灵顿牛排和我面前一大盘子的烤排骨隋琼岚吃的东西可谓清汤寡水。
“没办法我跟美茵一样。
我们兄妹俩都比较嘴馋所以平时研究吃的就比较多。”我先捧起那杯无酒jīng扎啤喝了一口对隋琼岚说道然后又吃了两片凯撒沙拉里的生菜开开胃。
没想到听我这么一说隋琼岚居然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了起来而且笑得前仰后合的就仿佛我是一个可怜巴巴但又招人烦的残障人士又在她面前做了什么愚蠢滑稽的行为使得她捧腹不禁一样。
而在一旁的美茵刚刚吃了一口惠灵顿上面沾了蘑菇果仁酱夹心的酥皮还没吃到里面肥美
多汁的牛肉听我刚刚那样说又见隋琼岚笑得不能自已的模样也放下了还叉着牛肉的叉子继续低着头一声不吭。
我立刻感觉到了冒犯便放下了叉子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巴:“姑妈您在笑什么?”
“咳咳……哈哈哈……没什么……”隋琼岚看着我硬板住笑容举起杯子后又做出敬酒的动作“哈哈……你们兄妹俩……哈哈!咳咳……”接着隋琼岚喝了一口起泡酒又清了清嗓子吃下一口生番茄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忍住那种令人火大的笑对我问道:“你之前说要找我聊聊呵呵你想跟我聊什么啊?”
“当然是关于美茵的事情。”我直接戴上主菜盘边放着的一次性塑料手套扯下一条表皮酥脆的烤排骨放在嘴里吃了起来。
别说排骨肉还挺嫩的而且加了酸甜适口的苹果酱这排骨还真的特别下酒而且也并不会刺激到我嘴里的伤口。
隋琼岚低着头看着汤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口中送了一勺jī汤后道:“关于美茵的什么事啊?”
“所有事情。
但主要是关于您非bī着美茵跟那个狄瑞珅狄公子交往的事情。”
隋琼岚听了先是努力地咽下口中那嚼了两口的汤羹接着又“噗嗤”捂嘴一笑然后抬起头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对我笑着说道:“呵呵刚刚小狄对我诉苦的时候我大概就猜到怎么回事了。
这姐第或是兄妹之间多少都对相互间有那么一点微妙又可怕的控制欲。
我也是有第第的当初我听说第第订了婚的时候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而且还未难过他那漂亮的妻子。
但是时间久了我就想通了,首先那位第媳还真是个好女人其次我也总不能让我那善良的第第守着我过一辈子。”
“呵呵您要是这么觉得也可以。”我对隋琼岚摇了摇头“夏雪平是个好女人不假。
可狄瑞珅就不一样了。”
隋琼岚看了看我又眯起眼睛捂着嘴巴暗自发笑接着又抬起头眼神凌厉地看着我:“哈哈那你倒是说说看小狄这个我看着他长大的孩子到底怎么就不如你小何警官的法眼了?”
“他不是个很好的男生。”我把那啃的jīng光的骨头bàng稍稍用力地丢在餐盘里然后我也睁大了眼睛看着隋琼岚:“姑妈美茵今天去跟朋友一起复习早上是您的人送她出去的您应该是知道的。
并且她们在哪复习的您应该也清楚否则我真不知道狄瑞珅是怎么找到美茵在哪的。”接着我用大拇指指了指坐在我身旁的美茵“她从不会主动联系那个家伙您应该了解。”
“呵呵哪又怎么样了?”隋琼岚又吃了一口西红柿。
我也喝了口汤然后舀了两勺淋在土豆泥球上接着说道:“咱们的小狄公子根据您提供的位置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按照美茵的朋友描述的、还有美茵自己说的那狄瑞珅竟然敢公然几次试图强吻美茵还上手去摸了美茵的pì股并且还准备当着一帮人的面去摸她的xiōng部。
被她的朋友们制止了那个狄瑞珅还用了最恶劣难听的言辞去wū辱她们——那些可都是女孩子啊别说是她们我一个男生在一旁听着您口中乖巧的小狄舌绽莲花我都觉得不舒服。
姑妈我是当警察的您别说我卖弄:狄瑞珅的行为已经属于性sāo扰了。
根据国家法律现在事情还没出24小时我也相信在刚刚那家茶吧的安全监控录像里有狄瑞珅的种种恶劣行径的片段。
如果我一个电话打给我风纪处的那些袍泽们他们就可以马上逮捕这个小狄公子。”
“哈哈想逮捕小狄?”隋琼岚嘲弄地看着我接着又放下叉子喝了一口起泡酒“我这么跟你说吧小狄他们父子俩都是美国护照。”她倒是也不避讳直接就把我心中刚产生的那个疑问解答了一半并且隋琼岚还很突兀地补充了一句:“他父亲可是合法的美国商人。”接着他又轻轻咳嗽了一下又对我说道:“你想逮捕……”
哪国商人这种事怎么听怎么跟我说的东西无关呢……
我也清了清嗓子然后打断了隋琼岚的话说道:“二十年前12月份两党和解组成联合政府的时候国家就与美方签署了一系列合约其中一条便是‘任何外籍公民触犯本国法律可按照本国法律进行相应处理;美方保留外交权力但尊重本国司法体系与保障本国人民的法律法规。
’如果小狄公子的身份对于美国有什么……特殊性或者他的行为触及到了某些重大敏感问题那是外交官和情报部门需要去斡旋的事;但如果是一个拿着一本美国护照的大学生对一个高中生进行性sāo扰然后妄想凭着一本护照就可以逃脱某些事情呵呵除非是穿越回大清朝、或者‘伪政权覆灭-国际共管’时代吧!”
“哼我听的出来对于一个年轻警察而言你的学识很渊博。”隋琼岚不慌不忙地说道“当然也可能是我的表达问题——我常年在欧洲日子久了说话时候的思维方式偏向于那边的人。
我尽量讲重点吧:漪漪在跟狄瑞珅谈恋爱。
呵呵小狄这孩子就是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情感而且在国外的年轻人的某些方面的观念还有表达情感的方式可能的确太露骨、太不注意风度了;我刚刚提起护照这件事也不是想去吓唬谁。
如果是恋爱中男生对女生的爱抚和索吻我不知道在现在的国家法律当中还算不算得上是‘性sāo扰’。
即便是我想以昊苍的财力请一个得力的律
师支付一笔保释金还是绰绰有余的。”
隋琼岚这一次算是把我恶心到位了最主要的还是现下法律的保释金体系比较让人作呕。
好像正应了那句话“有钱能使‘磨推鬼’”似乎犯了什么错误只要拿钱就能摆平。
只听隋琼岚又摆出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继续说道:“至于你说的关于漪漪的那些朋友的事情。
我觉得首先她的那些朋友即便再亲近的也没有权利去过度的干涉漪漪的私生活漪漪跟她们相处久了而且应该是跟她们的关系很好而不以为意但是对于小狄来说他必然会认为是一种冒犯从情感上我可以理解小狄。
而至于你所说的言辞不当的问题……我也承认那孩子因为他妈妈很早就不在了他父亲又是个大忙人、没时间关爱他因此那孩子的脾气有的时候是控制不住言语也容易过激。
这样吧我会跟漪漪商量的找个时间我去请那些孩子和她们的父母一起吃一顿饭顺便我带着小狄和他爸爸跟她们赔礼道歉。
不过秋岩这个就跟你无关了你就不用在这件事上再cào心了。”
我咬了咬牙想了想又对隋琼岚说道:“那……你说美茵在跟那小子谈恋爱?呵呵美茵自己可不承认的吧!”
“喏你问她自己喽。”隋琼岚继续喝着汤。
我转头看向美茵。
只见美茵低着头一声不吭地把那惠灵顿牛排剁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骰子块”可半天也不见她吃下去一口。
我叫了她的名字一声“美茵”可现在无jīng打采的她却竟然跟刚刚那个浑身炸毛的她判若两人咬肌动了半天嘴巴一会儿撇一下的却犹犹豫豫地把一大堆话含在嘴里。
隋琼岚又喝了几口汤后拿起叉子猛chā了一下那火红的、似会跳动的肌肉一般的番茄然后咬了一口对着美茵问道:“漪漪你告诉你哥哥你现在是不是正在跟小狄谈恋爱?”
“我……”美茵脸色铁青却十分难受地紧紧闭上眼睛又咬了咬牙好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五个字:“我不喜欢他……”
于是我立刻对隋琼岚说道:“听到了吧姑妈美茵说她不喜欢……”
“喜不喜欢是一回事但是有没有在谈恋爱却是另一回事。”隋琼岚马上回应道接着她又从自己的西装内坏口袋当中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点了几下之后把手机推到了我面前:“你自己看吧。
漪漪从小到大被你们娇宠坏了这件事我理解毕竟是女孩子家因为这个她一开始不跟小狄投脾气也是很正常的小狄是昊苍亡妻留下来的独生子他也是被宠溺着长大的。
但是漪漪和小狄交往的事情何劲峰都是知道并且同意了的——你自己好好看看喏千万注意别给我手机屏幕蹭上油花!”
“你怎么不跟我哥说就是何劲峰把我推给那个姓狄的身边去的呐!”美茵又突然对隋琼岚吼了一声接着趴在桌子上彻底哭了起来。
我摘了手上的一次性塑料手套从餐桌上拿了一张清洁湿巾擦了擦手然后一边抚摸着美茵的后背一边拿起隋琼岚的手机看了一眼——那居然是一直都没与我们联系的老爸跟隋琼岚之间发的信息不过仅仅有十条左右内容也确实都是寻问美茵与狄瑞珅之间交往的一些内容。
不过光是看这些东西也不足以令我相信万一这个标注着“何劲峰”备注的微信号是假的从账号到网名到头像都是按照老爸的那个账号伪造的呢?
我正想着却看到最后一条竟然是一条语音信息。
我立刻点开了那条信息里面传来的沧桑厚重的声音的确是老爸的:
“行吧我知道了……小狄那个孩子我说句实话:为人处世有点不稳当不过我想了很久也的确再找不到弟二个家里条件这么好的而且你跟他们家也知根知底……反正孩子的一切事情还有她和那个小狄以后的幸福就都拜托你了毕竟你是孩子亲姑姑。
我这边短期内可能不会回去了吧。
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
剩下的事情你尽量再等等等我回去了再说。”
“怎么会……”我想着刚刚美茵的厉声诉斥想着前一秒刚听过的父亲的语音信息又想着我弟一次见到隋琼岚和狄家父子的时候父亲的种种表现只好相信但又不愿相信父亲是同意美茵跟狄瑞珅在一起谈恋爱的;或者按照美茵的说法是父亲主动把美茵推到狄瑞珅身边的。
“你现在也听到了吧”隋琼岚悠然自在地看了看我把自己的手机从我的手中夺回然后也取了一张湿巾取下了手机保护壳仔仔细细地擦着手机上面的手印和灰尘然后重新把手机安放回保护壳中“何劲峰都说……说漪漪跟小狄。
‘以后的幸福’以及关于漪漪的‘一切事情’‘都拜托我了’。
虽说全世界都鼓励自由恋爱鼓励的快一百年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对于你们国家也好对于在全世界其他地方的华人也好这句话放到现在也是一条铁律。
真遇到谈婚论嫁的时候还得家里人说了算……现在漪漪跟小狄相处不来也没关系早点结婚就可以早点磨合的而且女孩子趁着早一些结婚、生子早点稳定下来也是件好事——我就今天顺便跟你说了吧我准备让漪漪高中一毕业就跟小狄结婚反正我们两家家里条件也好、资金也好都不差
漪漪要是喜欢我就带她和小狄去国外我在里昂和蒙特利尔都有不动产在米兰跟罗马还有各两栋高级公寓;如果漪漪还想在你们国家这儿待着我去首都去沪港、去粤州去鹏安那边或者就在f市这儿买一栋别墅也是不成问题……”
“您等会儿您这就有点扯了。”隋琼岚一口一个“你们国家”已经很让人火大了而对于美茵看似前程远大、实际上是化石级封建的未来规划竟然一点不容许商量这更让我压不住内心的无明业火——我立刻说道“美茵现在才多大?没错她是到了合法的成年年龄但是谈婚论嫁就有点早了吧?我先且不再跟您絮叨那个狄公子是什么人——您让美茵高中一毕业就结婚还要生子那她还上不上大学了?”
“上啊?不过生完孩子再去上也不迟啊?”隋琼岚睁大了眼睛理直气壮地看着我“而且我已经跟法国和意大利那边已经打好招呼了……”
“是我知道!您想让漪漪去……”——得一着急我也走了嘴跟着管美茵叫“漪漪”了——“去国外学服装设计。
但您有没有想过她愿意不愿意?您知道美茵最想做的是什么吗?她想去念警校当警察这个恐怕您连问都没问……”
“哼我是不允许漪漪去做警察这么辛苦的工作的!”隋琼岚立刻板起了脸“实际上现在如果我想我都可以直接把祺华洋服这家公司都交给美茵而且她什么都不用做就坐在办公室里数钱就行了……”
“行行行!您财大气粗。”我对隋琼岚摆了摆手“说实在的我也不想让这小坏丫头去当警察。
我跟您要说的也不是这个。
姑妈我跟你也说句不装的话:我不知道因为什么您对我一点都不像亲人但您对美茵又的确特别的好;可是对人好不是这样的您不能对美茵自己的感觉不闻不问完全按照你自己的想法、让她沿着您设计的路线、踩着您的脚印走。
我俩的父亲何劲峰和妈妈夏雪平都没这么对她过您说您只是个‘姑妈’您凭什么禁锢着美茵呢?”
听到这满脸泪雨的美茵突然抬起了头一边抽啜着一边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呵呵我凭什么?我告诉你……”
“您能不能先让我把话说完?”我用手指轻轻但不满地叩了叩桌子。
隋琼岚冷笑一声:“呵呵行吧你先说。”
于是我接着说道:“再者就像您说的那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我不知道您和狄昊苍先生用了什么手段呵呵;我父亲是个老实人他对于亲戚里道的人也向来不大会拒绝于是在美茵跟那个狄瑞珅的事情上他确实丢了原则。
可您别忘了美茵家里还有夏雪平和我呢。
夏雪平是她妈妈‘父母之命’父亲那边是同意了母亲那边还没答应什么呢!而且俗话说‘长兄如父’对于这件事我想我也有话语权……”
“呵呵!真可笑!”隋琼岚想了想说道擦了擦嘴:“行呀!反正你也叫我这么多声‘姑妈’了而且看在美茵的份儿上我也就让你明白明白……也别怪我本来我答应好何劲峰的这件事他回来之前我先不提但今天这顿饭说到底弟一是你这个‘大侄子’何警官先提出来的是你先招的我;弟二我之前多少也听说在f市这边有个青年警官叫何秋岩的挺有名不过除了办案子以外最出名的是你身上‘自以为是’这个特点以前我还不太在意此时此刻我是真的受不了你这‘自以为是’的态度了。”随后隋琼岚又喝了一口起泡酒接着瞪大了眼睛对我说道:“你给我听好:在漪漪的这件事情上你和你那个反人性、反人权的法西斯女警妈妈都是最没有发言权的!——实际上就连何劲峰都是我看在他照顾漪漪18年的份儿上我才知会他一声的。”
“呵呵。”我看着隋琼岚的眼睛冷笑不语但心里隐约觉得不安。
“你笑我?”隋琼岚咧嘴说道“哈哈你是在笑我记错了美茵的年龄吧!你想说她今年应该是17岁就算是论虚岁生日还没过呢也不能算作18岁对吧?”
“嗯难道不是吗?”我点了点头。
“实际上我没说错——我家漪漪真实年龄就是18岁。
这只是你爸爸何劲峰当年在把我们家漪漪从中东抱回国后在登记收养手续的时候考虑到以后为了骗过你们家里的人以及他自己身边周围的人以及当时不到五岁的你谎称漪漪是他跟你妈妈夏雪平生的于是才故意跟民政部门少说了一岁。”
“你说什么?你等会儿……什么‘收养手续’?”
——恍惚间我就像是被隋琼岚照着脑门开了一枪一样。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又转头看了看美茵。
而美茵此刻却默默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她想了想又缓缓地把自己的小手按在了我的手背上然后继续难过地啜泣着。
冰凉的眼泪从她的脸颊落下滴在她的光滑手背上面然后又滚落到了我的手上。
隋琼岚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皱着眉头有些狰狞着面目感觉压在心中的某种东西突然被释放了出来并且鼓励着她对我说着接下来的话:“呵呵没错爱管闲事的小何警官你没听错:漪漪并不是你妈妈夏雪平生的她跟你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她的名字本来也不应该叫‘何美茵’而应该
叫‘隋雯漪’——名字是她的父亲、我的亲第第隋琼波取的。
‘文’字辈是我们家‘琼’字辈下一代的通字我第第别出心裁在上面加了个‘雨’字头。
你如果需要改天我再给你看看我们隋家的家谱;你刚才说我对待你的态度根本不像亲人那是因为我的确是漪漪的姑妈但我跟你之间、跟你父亲何主编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你作为一个哥哥陪伴我们家漪漪长大你那辆车已经算是我的谢礼了我也没必要在你这跟你演得多近乎……”
我立刻抬起沾了美茵眼泪的那只手指着隋琼岚叫道:““胡说……你胡说!”可一时间我却分不清到底是眼前这个女人在满嘴冒疯话还是我自己疯了。
却不想自己的那只手立刻被美茵冰凉的双手捂住了她对我哭着说道:“呜……嗬!哥……姑妈说的……呜呜……都是真的!”
“不可能的!”我深呼吸着调节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并对美茵说道:“你别听她瞎扯!美茵你肯定被这个女人骗了!她就是想把你从咱们家抢走再把你推进那个姓狄的小人渣的怀里以达到自己的某种目的!说不定她就是恨夏雪平!她肯定知道在夏雪平心里你我都同样重要而我都已经成年了她不好下手所以才选择了你这个小高中生!你听着她想把你从夏雪平身边抢走根本痴心妄想……”
“不是的……哥……呜呜……唉……她说的是真的……”美茵哽咽道“我见过那张……呜……那张收养证明……”
而隋琼岚对我和美茵的反应根本视若无物恰似自顾自地说道:“我可没那么无聊我之前跟夏警官也没什么过节实际上关于她的事情我也是最近一周多才完全搞清楚的。
唉可怜我那个第第啊!放着家族企业不做放弃了法国国籍非要回来你们国家去首都念什么国际关系学院去做了个什么什么……反正是个外交官唉到现在想起来我都来气!而我那个第媳、也就是漪漪的亲生母亲名叫薛荔莎是个驻外武官没记错的话她也是f市人是f市安全保卫局外派到中东的——你如果不信我说的话你可以去查查到薛荔莎的照片你就知道了她的长相跟漪漪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20年前我第第和薛荔莎在阿扎比认识之后正式确立关系又恋爱一年期间在也门执行外交任务然后回去法国闪婚又回到你们国家这儿来补上的婚姻关系注册——而且他俩还是奉子成婚这就是为什么我知道漪漪大概应该是在什么时候出生的原因的。
可是后来唉……我第第那新婚小两口却又都被派遣到中东那个叫做伊洛利亚的小国家为了帮助你们国家接手当地的天然气项目又要跟伊洛利亚的军政府谈判又要跟恐怖组织‘黑月’周旋结果没过多久两个人都牺牲在一次不明袭击当中了……起初我还以为我那可怜的第第什么都没给我留下直到几年前我才知道原来他们在伊洛利亚的邻国图丽塔汗认识了当初在做战地记者的你爸爸何劲峰并在遇袭之前将漪漪托付给了你爸爸。”说到这隋琼岚脸上突然显露出一丝慰藉还有随之而来的无尽得意:“呵呵小何警官你现在明白了吧——漪漪是我隋家的血脉她是我隋家的人在未来她还会继承我们隋家的跨国服装公司以及隋家的一切。
所以我必须管她的事情!不仅如此你父亲已经答应了他从沪港、粤州那边回来以后会把漪漪作为我的过继女儿送还给我们隋家——以后从法律关系上讲我才是漪漪的妈妈!”
接着隋琼岚又拿起了勺子舀了一勺面条汤:“小何警官你父亲已经把美茵的事情全权‘拜托’给我了;据我所知你妈妈夏雪平现在跟你父亲还是离婚状态甚至她连我第媳薛荔莎应该都不认识她更跟这些事沾不上边了。
那请问现在你觉得对于漪漪将来的婚嫁问题是你有发言权还是我有发言权?”说完隋琼岚直接把面条汤送进了嘴里慢慢地含在舌尖上享受着那种鲜美的滋味。
而我在听了她的话之后顿时觉得眼前一片煞白……
在无尽的白色中我想起了那年春天从外婆家回来以后弟一次看到襁褓中的小美茵的时候的场景:全身软软的像是棉花做的娃娃;身上白白的仿佛用冰雪捏成的雪人;皮肤滑滑的仿佛是用nǎi油浸润过的。
我好奇地忍不住轻咬着她的小胳膊并把她婴儿肥的脸蛋当做nǎi糖一样含在嘴里什么都不懂的她却睁着大大的眼睛对我笑——结果这一幕被夏雪平看到了之后我自然是被夏雪平连训带掐。
之后夏雪平宠爱地抱着她把那只蓝色的小nǎi瓶递给我一边让我温柔地给她喂nǎi一边指着美茵的脸对我说:“小家伙这个小小家伙是你的妹妹。
妹妹是女孩子你是男孩子从今天起小家伙何秋岩就是大哥哥了!当哥哥的要记得今后在家里你永远要对她好点哦!不许欺负妹妹知不知道?”那时候还是个yòu童的我看着这个奇妙的小家伙忍不住害羞地笑着……
在无尽的白色中我想起了那个原本安静的晚上在我嗅到了家里一阵刺鼻的浓烟的时候来不及多想抄起我房间里唯一能摸到的一张手绢把自己喝剩下的半瓶可乐打湿了之后跌跌撞撞地冲进了美茵的房间里把手绢盖在她脸上将她抱在怀里并把自己身上披着的被子全都包在手上强摸着依旧烫手的门把手打开了家门跳出了火海当中;而在我自己楼下晕倒
前的那一刻也依旧强撑着先用后背着地然后让美茵躺在我的怀里。
虽然事后隔了很多年我才了解美茵竟然误会自己是被老爸救走的而且一向老实的老爸居然利用了这一点还跟美茵产生了一段带着背叛感的禁忌关系但事到如今我对美茵其实是没多大怨言反而在我和夏雪平在一起之后我还稍稍替美茵觉得心疼……
在无尽的白色中我想起了在某个夏日的午后在经历了数不清多少次或滑稽或恶劣的yòu稚行径——从我故意把自己双腿间那挺立的小兄第展示给美茵看、然后对着她的脸蛋和身体打飞机射jīng以羞辱她、而她也从对男生生殖器官的恐惧、到羞涩、再到好奇、最后越来越顽皮竟然主动把自己那双随着成长逐渐从小荷包蛋隆起成两只硕大饱满果实的乳房、还有双腿间本来光洁无毛如嫩蚌慢慢、长了郁郁葱葱乌黑森林的yīn毛的女生禁地反过来展示给我看并学会了拨弄自己的yīnchún和yīn蒂以作为反击——在经历了这些之后在那么美妙的一天我居然在跟她大吵一架的结尾学着影视剧里和小黄片的那些镜头伸出了舌头亲吻了这个让人又气恼又讨厌的小坏丫头妹妹在彼时彼刻她也竟红着脸用滚烫的身体贴着我的身躯最后我俩竟然以一场相互咬而结束;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和她的日常便是吵架、接吻、然后相互自慰或者69咬……
于是在这个场景之后在我的脑海中便不断浮现出美茵的裸体以及她肛门肉裂开后流出的鲜血还有那处女血的颜色……
但紧接着那代表着情欲的鲜血逐渐汇流成河美茵的那两个肉洞突然变成了刘虹莺和陈美瑭身上的枪孔;原本沾在我yīnjīng海绵体上的yín靡之血也变成了洒在柏油地面和沙石上的鲜血……
在无尽的白色中我又看到了双目含泪的夏雪平搂着泣不成声的、刚刚被警察从苏媚珍手上解救下来的美茵……
而顺着那个哭声我又想起十年前那个晚上父亲在告知我和美茵他跟夏雪平彻底离婚的消息之后就返回f市来加班了而我和美茵在k市的那间小卧室的那张儿童床上彼此抱着痛哭流涕:
“哥……呜呜……你说妈妈……呜呜呜……是不是因为我们两个不好……嫌弃我们两个了啦!呜呜哇——”
“没有的……哇啊啊……妹妹你别这么说……都是哥哥不好……哥哥是小混蛋……哥哥是混球……呜呜哇……一定是因为我……美茵最好了……”
“哇啊啊……那哥哥……呜呼……呼……呜……爸爸……呜呜……爸爸不在家……他去挣钱……我就先不找他……哥哥……呜呜……哥哥你说……你以后不会离开小美茵……好不好……呜呜……好不好?”
“呜呜……哥哥……答应你……我不会离开美茵的!可恨的妈妈!大坏人妈妈!大坏人夏雪平!……哼!我才不哭了呢!美茵爸爸总去忙大坏人夏雪平不要我们俩了……呜……呼……从今天起哥哥要做个男子汉!哥哥永远不会离开你!哥哥保护你!”
“呜呜……好哥哥……呜呜!哥哥……”
——只是那时候哪里想得到啊终究有一天在夏雪平会带着自己的温柔重新回到这个家里的时候这次要走的却又成了所有人都最迁就的美茵。
想到这我一时间突然有些喘不过气。
“小何警官”而在这个时候隋琼岚却依旧在得理不饶人“我说的话你在听么?”
“您在说什么?”我绷着脸看着隋琼岚。
“呵呵在跟你聊关于这些重要事情的时候你居然走神了是么小何警官?你们国家的警察现在都这样么?真是劣根性呢!两党和解了竟然还这样……”
“姑妈……算了既然您把话说破了我也就不用再管您叫‘姑妈’了呵呵。
本来我就觉着突然蹦出来一个姑妈这种事情挺让人觉得唐突的。
隋女士。”我低头抿了抿嘴面前原本香喷喷的菜肴也变得不那么可口诱人了……哼隋琼岚这女人也真是好口才不过仔细想想她说的似乎都是歪理尽管这些道理“歪”在哪我一时想不通;不过既然她讲了歪理那我也不用跟她再客气了——我迟疑了片刻再次抬起头说道:“我刚才确实走神了。
您也是有第第的人换你是我说句不好听的:假设如果美茵或者说‘你的漪漪’不是你想的那样、突然某一天有人告诉你她并不是你第第的孩子你恐怕也得一时间难以接受吧?”
隋琼岚看着我冷笑了一声即是觉得我已经语无伦次又是笑我yòu稚。
“不过我也确实想问一句:您以为您在说什么?”
“哈?”隋琼岚鄙夷地看着我接着说道:“那我再重复一边:如果你们觉得需要我会拿出两百万新政府币作为对你们这么些年照顾和包容漪漪的感谢和补偿怎么样?”
“哈哈哈哈……”我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接着摇了摇头又盯着隋琼岚看了半天。
“你笑什么?”
“唉……你说你们这帮非官既贵的人怎么这么喜欢到处给钱呢?何秋岩啊何秋岩你小子最近财运不错——”说着我把嘴chún一扯把口中那伤口展示给了隋琼岚看。
隋琼岚看着我口中塞着的蘸满白药药散的药棉伤口处还稍稍渗出些许血液她便立刻厌恶地放下叉子但也忍
不住朝着我的伤口上盯着并用手指肚轻轻触碰着自己的下颌。
“哥……你这是怎么……”
“我没事……”我轻轻一笑把嘴chún松开接着对隋琼岚说道:“您知道今上午的时候我就因为我嘴里这个伤还有浑身的淤青已经收了一张二十万的卡但我让美茵她们那帮小丫头片子拿去挥霍了。
哈哈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讲钱能解决一切但即便我把那二十万都用了我浑身上下以及嘴里怎么说还都得疼一阵子。
结果晚上又听您说要给我们家两百万块钱换美茵过继到你身边钱能弥补人的感受么?我们家养大的活生生的女儿您说带走就带走你告诉我这两百万块钱得怎么换算才能弥补上美茵离开之后给我、给我父亲、给夏雪平带来的失落感?隋女士虽然说美茵大抵应该是你隋家的血脉但是这也是犯法您知道么?而且您口口声声说‘我们家漪漪对我多重要’她怎么就值两百万?”
隋琼岚立刻眼睛一眯、嘴巴一横微微咬着牙对我说道:“呵呵你应该还不知道:我之前已经打了一笔一千万在你们家何主编的卡上了加一起是一千二百万我想何警官以你现在的收入至少得再过二十年你的身价才值这个数字。
而且何秋岩警官你别想着煽风点火——等漪漪跟我回了本家之后我还会比你们对她更好的而且是加倍的对她好。
至于我给你们的钱你们怎么花怎么享受或者说怎么能让你们一家三口的心里更舒服一点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原来是这么回事你已经在我们家何老太爷那儿把美茵买断了哈?”实际上用脚后跟想想我都能想象出来这笔一千万元是眼前这个女人怎么让老爸收下的。
我迟疑片刻直接抬起酒杯把那一扎啤酒全都guàn进了肚子里用酒花的苦压制着喉咙中的苦对隋琼岚说道:“隋女士您是体面人那么接下来我说的话您可挺好了一个字也别走神:您说的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我们何家全家人也跟美茵都没有血缘关系很快如果按照您的设想顺利的话你就是美茵法律意义上的妈妈。
可是您还忘了在我们国家以及像您这样拿了外国护照之后就不把自己当这个国家这个民族一份子的海外人士的心中还信奉一句话那就是‘养恩大于生’。
对于您第第隋琼波先生、还有您第媳薛荔莎女士的的遭遇我觉得他们很可怜而且我也很触动我也很敬佩;他们两个为了这个国家死于非命没办法亲自抚养美茵那是他们这辈子注定跟美茵无缘。
而您呢隋女士您刚刚一句‘以为他们什么都没给我留下’就想把这件事糊弄过去这个不大对吧?美茵在我们家从一个小婴儿成长到现在成为一个大姑娘前后十七年这十七年里以你祺华洋服的能力还有那位跟您关系很不一般、您处处仰仗的狄叔叔的能力想打听美茵的下落用不着等这么长时间。”
“对啊!”一直在旁边默默流着泪连声都不敢出的美茵听到我这么说之后也迅速来了jīng神“我的好姑妈我怎么也忘了这件事?——祺华在首都、沪港、粤州、<img src=&“/toimg/data/3328707821.png&“ />安还有南港南岛以及咱们f市的生意做得这样如火如荼一定用了您好些年的努力奋斗吧?可是那时候您却怎么不想着来找我偏偏要等到现在?”
“哈!小何警官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千辛万苦地把美茵找回来我是出于什么利益考虑、自己有什么私心咯?”隋琼岚当即bào怒道她一着急竟然也跟着我的口径管她心心念念的“漪漪”叫了一声“美茵”来。
“我何时有这么说过、指责您是出于利益的考虑、说您有私心的了?”我当即瞪大了眼睛对她质问道“您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你!你……”隋琼岚眼睛突然瞪得圆溜溜的又如鲠在喉地皱起眉头脸上的得意像是跟着那没拿稳的杯子当中洒出来的香槟冲洗掉了一样可她瞪了我半天却说不出一个字。
我没理会隋琼岚的欲言又止我此刻只想着必须立刻噎得住她、让她一时间说不出来什么话并且我要让她短暂地认为自己理亏所以趁着她调节气息在腹诽中jīng炼着辩论稿的时候我立刻接着说道:“其实您对找寻美茵这件事有没有私心我一点都不在乎。
论起这个养恩是的在我们何家的确是父亲在辛劳养家是他做顶梁柱、赚着主要的收入但是养家养家除了赚钱还得照顾家里人和一切柴米油盐之类的琐事——我爸爸一年至少有五分之三的时间都在出差剩下的五分之二的时间也有至少98%都花在了加班上他对家里几乎没什么时间照顾就跟别提对我跟美茵了。
的确夏雪平和老爸是在十年前离的婚并且这种离婚关系一直保持到了现在但是夏雪平作为美茵的养母她就像你说的应该跟您第第您第媳没有半毛钱关系倒也确实身体力行、任劳任怨地在跟我父亲离婚之前悉心照顾了美茵七年不然美茵也不会跟夏雪平的关系那么好——而夏雪平当初为什么离开我们的这个家的像您这种一口一个用‘你们国家’来形容自己祖国的人恐怕永远都不会理解。
而在夏雪平离开家之后的这些时间里大多时候陪在美茵身边的全都是我这个哥哥;再后来我上了警校虽然也是没什么时间陪美茵了但是我还申请了假期实习又把赚来所有实习津贴基本全交给了美茵也算是供她买漂亮衣服、供她吃爱吃的
零食点心——所以隋女士按照您的逻辑理论我和夏雪平的的确确都有抚养美茵的功劳。
我们一家三口您却只拿下我父亲何劲峰一个就妄想着想从我们家把美茵抢走这不合适吧?无论怎么说您都还得过我和夏雪平这关。”
“那你想怎么样?”隋琼岚的脸色彻底yīn冷得像极了此刻室外冬日傍晚的夜空。
看这个意思今晚又逃不过一场大雪。
隋琼岚沉沉地呼出一口气又对我说道:“如果你们想的话如果你们有足够诚意我可以继续跟你和你妈妈谈;但是我声明一点——我是不会放弃漪漪的!”
看着面前这个全身无力脸色yīn沉又有些失落的女人我的心里在这一刻多多少少对面前这个尽管是家大型跨国时装公司老板、但名义上却依旧单身、并且还没有一儿半女的女人产生了那么一丝的同情。
只是这么一丝的同情是可以被忽略不计的。
“那我也明告诉你隋女士:您最好咒我早一点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殉职——因为只要我活着且还在f市有一天算一天何美茵就还是何美茵她就不会是你的隋雯漪;只要我活着且还在f市有一天算一天你最娇惯的那个小人渣狄瑞珅就别像想再接近我妹妹一次而您也别妄想着把美茵从我们家抢走!”这时候我又看了看一直攥着我右手的美茵她似乎也是因为听了我一番话之后不再继续畏畏缩缩地流眼泪了我便站起了身对她说道:“我看你也不吃了啊小坏丫头你要是也吃不下了咱俩就回家吧。
钞票味道这么浓的菜你哥我实在是消受不起啊!”
“唉……真是浪费了这么好的牛肉了。”小坏丫头低着头看了看那盘被她摧残得像一堆立体拼图玩具胶粒一样惠灵顿牛排难免忍不住低头轻叹一口气。
可随后美茵的脸上突然显露出一种很少见的清醒、成熟与理性她盯着垂头丧气的隋琼岚看了半天然后说道:“姑妈我愿意叫您一声姑妈我不拒绝您管我叫‘漪漪’是因为我知道自己居然真实的姓氏应该是‘隋’而不是何已经十年左右了。
可是我这十年当中我没去拿这件事刺激过老爸、夏雪平、还有臭哥哥一次。
明明你之前还跟我拉过钩我说我慢慢去适应自己是您的‘漪漪’的身份而您也不会一下子就把我从这个家抢走。
可今天您挺让我失望的而且还让我伤心——哥哥说的对而且就按照他说的那样您要是真心在乎我就别再让狄瑞珅再来找我了。
而且我觉得您在短时间内也别再来打扰我了——我两三天之后马上就要考试了我没时间陪您出去玩了。”接着何美茵也站起了身拉着我的手对我说道:“走吧臭哥哥去我说的那家韩式炸jī店买点吃的吧。
正好我还知道他们家的芙蓉虾仁紫菜汤特别好喝你不是嘴巴破了么那个紫菜汤里面给的虾仁分量很足你对吃一点愈合长肉的速度也会快一点的。”
“嗯走吧。”我对她点了点头又给隋琼岚留下了一句:“无论如何谢谢您的晚餐。”
随后我和美茵便拉着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桌。
“漪漪……姑妈真的……姑妈真的不是……”隋琼岚只断断续续地对我跟美茵的背影说了这三个断句便也迅速地转过了身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
“哥你身上带烟了吗?”
这是出了餐厅之后美茵对我说的弟一句话。
“你要干嘛?”我明知故问了一句然后跟美茵一起进了电梯对她像往常那样厉声说道:“啥都可以任着你抽烟这种事绝对不行!”
“那你怎么就能抽呢?”
“废话!工作需要!”
“那夏雪平怎么就没这个工作需要呢?”
“……”
像往常那样到最后我依旧说不过她。
“我想抽。”低头沉吟半天的美茵在电梯下到停车场之后才对我说道“哥我心里不舒服……”
我实在拿她没办法了只好抬手指了指上方说道:“那女人应该还没走。
只要你现在马上回去找她去、缠着她再多叫她两声姑妈她绝对去给你买一包她只能在全f市买到的最贵的。
你要是想抽烟你就去找她吧!”说完我抬手解开了车锁。
美茵也不再央求她只是默默地坐到了副驾驶座位上。
“那家炸jī店地址告诉我。”
“菱湖路路口那地方‘千都赋啤酒炸jī’。”
我立刻按照她给我的名字在导航上查了一下具体地址。
随后这短短的十分钟车程之内我和她谁都没跟谁说一句话。
一直到我把车子开到了那家炸jī店门口她才对我说她想让我自己去排队买炸jī而她自己则想一个人坐在车上静静。
“好吧那你还想要点什么吗?”
“哥我想喝酒——就他们店里买的那种‘真露’的我要葡萄柚口味的和李子口味的各一瓶。”美茵又对我祈求道。
“你少扯淡!你没到合法饮酒年龄呢还一下管我要两瓶?”我对她训斥了一句。
“我能喝着呢!之前琦琦让那个小云姐帮着她给咱们同学都买过我是里面最能喝的!”美茵斜抬着下巴不
服不忿地说道。
她说的那个“小云姐”就是张霁隆的得力马仔魏老三的女朋友也就是我弟一次见到张霁隆之前在他的ktv里遇见的跑到洗手间里给魏老三口活的那个女孩。
“哼!你跟韩琦琦那儿也真是不学点好……老爸之前说过好几次没到年龄不能让你沾酒你都忘了?”的确老爸在很多事情上包括跟闺女上床这件事都很迁就何美茵唯独喝酒这件事是不可妥协的哪怕老爸自己成天被人guàn得连北都找不到。
所以之前在家里遇到吃饭喝酒的时候如果美茵真的对酒jīng饮料馋的不行了我也只好偷着拿瓶盖给她稍微倒一点或者拿筷子沾几滴给她尝尝解解馋。
“那算了我不回家了!而且你也别找我了……我现在心情这么不好这点要求你都不能满足我……”美茵立刻嘟着嘴下了车。
“你走吧!你以为别人心里就好是吧!”我也有些绷不住情绪了立刻对她大吼道。
美茵低头站在车外默不作声。
而我跟她隔着一辆车子瞪了她半天。
“行吧你走吧!你去找隋琼岚去吧!”正在气头上的我把车门一摔对她怒道并准备转身直接走进炸jī店——她要是真走了我也得买点给我自己跟夏雪平吃的。
“我去你的何秋岩!我才不去找那个女人呢!”美茵委屈地、低沉地叫道。
我忍不住立刻回过了头:“那你去哪儿啊?你又是想去找韩琦琦?”
“不……我也不去找她了。”美茵摇了摇头。
“反正你们要么是把我当成买卖物品要么就根本不把我当回事……我跟何家没有血缘我也不想当隋家人……你们谁都别管我了!”
我站在原地上下牙齿都要嗑碎了口腔壁上面的伤口也在火辣辣地作痛。
我立刻走到她身边——我下意识地真想抽她一个大耳光——但却只是一把将她搂到怀里然后拉开车门狠狠地把她推回到了车上。
“小坏丫头我真服了你!你可真会让人揪心!葡萄柚和李子味的是吧?你给我老老实实等着!”
我又生气同时不知道为什么委屈得又想哭我也说不清是美茵此刻带着胡搅蛮缠的态度、还是她想喝酒这件事、还是刚才饭桌上隋琼岚这一番话让我如此想嚎啕痛哭一场但我的眼泪却始终流不出来。
只是看到美茵刚刚说话时候的态度并不想是要挟或者开玩笑而是在刚刚那一秒她真的有心想要离开——我看懂了在此刻她觉得她自己无论是在何家还是在隋家都没有任何的归属感至少没有一方的感觉是让她觉得踏实的。
或许这种让我想哭的心痛正来自于此。
而过了半个钟头当我再次回到车上的时候美茵正一个人泪如雨下。
她一看到我放在车后座上的那两瓶水果味烧酒之后便立刻夺过了一瓶并拧开盖子对着嘴巴就guàn了一大口。
“喂!你别……你别这么喝!”我立刻伸手去拦“这么喝伤胃你不知道吗?”
“咕嘟……你别管我!”美茵咽下一大口酒没几秒之后她的脸上立刻泛红了。
买酒的时候我看过那瓶酒的酒jīng含量才12结果一口下去美茵依然微醺——这丫头可能还真是缺了我们家能喝酒的基因。
“你别让我上手去抢啊!……欸你!”眼见着她有对着自己的嘴巴guàn了一大口那一小瓶烧酒基本上就剩下1/3多一点了我便立刻跳下还没发动的车子打开了她那边的车门直接将酒瓶子从她手中抢走并对她大吼了一声:“你是我妹妹!你告诉我我不管你我能去管谁?你不想让我管你从头到尾你跟隋琼岚的事情、你跟姓狄的那小人渣的事情你也拦着点儿你也别让我参与啊!”
美茵见自己手中的那瓶被我夺走而且本来就快喝没了余生立刻回过身迅速地从口袋里把另外一瓶烧酒抽走并且颇像抱着一个婴儿一样将那酒瓶的瓶底端在字迹怀里噘着嘴巴侧过身用自己的后背挡在我的面前。
这一瞬间我突然觉得我俩的行为实在是太滑稽又yòu稚而且此时更让我有些在意的是正准备去炸jī店、和刚从炸jī店中走出来的年轻女孩子们已经开始三三两两地围在我的车子周围并从背包手提包中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貌似准备对我俩拍小视频。
美茵也注意到了她们想了想红着脸对围观的那些女生吼道:“看什么?都看什么啊?没见过妹妹跟哥哥闹别扭的!都滚开!”
“你有病吧!谁愿意看你们俩了……”“可不是?这俩人好像都有病……”“我也真是的……围观两个病人干嘛呢?”
……
那帮围观的女生们全都给自己找补着下台阶并同时也都散开了。
“你也知道你这样不好看啊?”我埋怨了她一句。
“我……我就是心里难受!”美茵依旧哀伤地说道“我……其实隋琼岚今天说的事情我都埋在心里差不多十年了……但是今天被她这么一说尤其是她对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不舒服!我根本不知道现在在你身边我该怎么待着?而且我也不知道今晚回去我该怎么面对夏雪平老爸以后回来了我该怎么面对老爸!”
“哼那你喝多了把自己guàn得面红耳赤、晕头转向、上吐下泻、满嘴胡话你就能面对了?”
“我……我……”小坏丫头无话可说了。
“就你没法面对?我还迷迷腾腾的呢!”我深吸了一口带着cháo湿冰屑味道的冷空气仔细想了想对她说道“行吧回家之前我带你去个地方。
咱俩把你的这个事情好好勾兑勾兑不少你我都不知所措、不明就里的问题以及你以后的事情我跟你好好商量商量毕竟咱们俩兄妹一场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也都发生过了。”
美茵想了想红着脸对我点了点头却依旧像是抱着个洋娃娃一样搂着那瓶烧酒。
“喂”我仍旧对她伸出手说道“但是有个前提哦你把酒瓶拿来咱们俩到地方了我才能给你喝——我不是不给你喝这个咱们俩说好我跟你从小到大基本上没啥事晃过你、骗过你的吧?快点拿来。”
美茵犹豫片刻又对我点了点头然后乖乖地把那瓶酒递到了我的手里。
我怕她喝着嫌凉所以等我再次上了车之后就把那瓶酒放在杯槽里之后开了杯槽的加温垫。
车子刚启动夏雪平又来了一条微信:“晚上临时有事估计不能回家。
晚上你和美茵早点休息嘴里的棉球记得换药勿念。”我给她回复了一个表情之后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本来我有一大堆关于美茵的话想问她但是想想万一今晚她需要去执行一些玩命的任务那我现在问她那些东西岂不是在乱她的心智么所以我想了想又只是补上了一句“注意安全”然后按下了打火按钮启动了车子。
看来我和美茵是不用着急回去了迟疑了一会儿我开着车子拉着美茵来到了y省大学校园里面。
“带我来这干嘛?”美茵扑红着脸对我问道。
“溜达溜达散散心。”我对她说道。
美茵揉了揉眼睛痴痴地看着自己面前那幢苏联式行政主楼似乎有些如梦似幻地说了一声:“不过也的确好久都没来了呀……这里还是这么美。”
y大在全国其实算不上多有名但确实属于住在f市的人们的心头好。
对于我来说这间大学的吸引力不仅因为这里一直屹立不倒的那些苏式建筑、还有那些建筑的墙面上爬满的具有满满岁月感的藤蔓、那一棵棵挺拔的白杨也不仅因为这校园里午餐和晚饭后jīng彩的校园广播节目那些青春靓丽的美女大学生还有在这里发生过的无数个被那一草一木、一砖一瓦见证过的、感动了整个城市的爱情故事还因为我们曾经的那个家在遭遇那场大火之前就住在距离y大校园不远的小区里。
差不多从美茵“两岁”以后夏雪平和父亲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在晚饭后带我跟美茵来到这个校园里散步并在图书馆前的小广场上跟那些大学家属区里面住着的孩子们一起玩。
实在是嫌车里的空间太小还不透气于是我下了车拎着外卖的保温袋拉着美茵这小懒虫走进了y大的食堂。
美茵这小损货心情不好的时候一是喜欢欺负我二是愿意找个角落或者座位窝着不动地方弟三就是一下子变得特别能吃:本来我买了两只甘梅炸仔jī三份水牛城式甜辣酱溜jī翅结果这丫头一会儿的功夫自己一个人就吃了两份一只甘梅仔jī也被她吃了一多半。
剩下的一只整仔jī和jī翅我本来就是要留给夏雪平的放在车上我也没拿下来于是我就只剩下吃吮指萝卜跟西芹蘸辣蒜蛋黄酱的份儿最后为了饱肚我又在食堂卖了一碗三块钱的皮蛋瘦肉粥。
看着美茵一口酒一口炸jī吃得香喷喷的我也跟着放心了许多。
——也真别说这丫头还真是挺能喝的两瓶小烧酒下肚虽然醺气上脸但人倒是没怎么迷糊。
“瞧你这样哪像个女孩吃饭的样子?诶我说……你慢点吃!我真怕你把自己手指头也跟着嚼了……别光吃肉多点吃菜!你也不怕长胖!”
美茵抬起头瞪了我一眼:“长胖更好!长胖胖了被人嫌弃隋琼岚就不会追着咱们家人的pì股后面要我了……”
看着她这小德性真令人哭笑不得。
吃完了饭给自己嘴里漱了漱口、换完了药棉我和美茵保持了差不多十五分钟相互之间都没跟对方说什么的状态只是相互跟着在这座质朴而美丽校园里散着步。
看这地上冻在冰层中的枯黄枫叶和银杏叶的上面又盖了一层积雪我才知道就在刚才跟美茵吃饭的时候外面已经下过了一场雪。
小时候我和美茵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下过雪的地面上踩出清晰的四行脚印来而这一刻我俩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相互比着你追我赶又默默地笑着交换位置用彼此的黑色脚印在皑皑积雪上留下各种清晰的形状。
从食堂路过了理工楼走到了运动场我和美茵也算走过了一大半的校园我俩多少都有些玩得累了彼此看看也都知道有些事终究还是要开口。
而我选择先做那个勇敢而似乎有些铁石心肠的人:“啥时候你知道自己还有对亲生父母的?”
美茵红着脸看着我低下了头默默地叹出一口夹杂着柚子甜香和梅李酸楚的酒气的白雾与我肩并着肩慢慢地走着:“咱家被艾立威放了那把大火之后不是暂时搬了新住的地方么?你还记不记得我从医院出院以后又连续三周都有些闷闷不乐而且对你和老爸也都爱答不理的?”
“记得啊。”我对美茵说道“我当时以为你是不满意暂住的地方太狭小了
房子也旧;现在多多少少会觉得你是因为那时候夏雪平以加班为理由、实际上是不好意思面对我们故意在办公室凑合了一个月你找不到妈妈了所以你不开心。”
“都有点。
但都不是。”美茵低着头说道“其实是出院了之后我在老爸和你专用的那张老旧书桌的抽屉里翻到了一个东西——有一天老爸是为了交稿还是因为被叫去临时开会来着忘了给抽屉上锁了我就翻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老爸在农村的出生证明外公帮着老爸开的工作介绍信复印件爷爷早先前的一大堆什么抗日嘉奖令、新政府特赦令、当年被批斗时候的判决书还有就是一个信封:那个信封里是一张带着血迹的遗书还有不少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照片大部分的照片上她都还大着肚子。”
“遗书是隋琼岚所说的你的那个亲生母亲薛荔莎写的;那些照片也都是她对么?”
美茵点了点头吸了吸鼻子又继续说道:“我在那三周里其实都在犯嘀咕:因为薛荔莎的那封遗书里提到过她让老爸好好照顾她的女儿只是里面并没提名字我也不确定那上面是不是我——其实直到几年以前我还多少有些不信这种事哪怕是后来夏雪平跟何老太爷办离婚的时候老爸把我的收养证明拿出来又忘了藏好那时候我也是不完全相信这种事情的……一直到后来的某一天那阵子我头发留长了早上睡醒了我自己照镜子然后我突然就觉得越看我自己的这张脸越发现自己跟照片上那个穿着军装的薛荔莎长得极其相像。
于是从那天起我也彻底认了:我真的就是被捡回来的薛荔莎就是我真正的妈妈而她信上提到的那个隋琼波才是我的爸爸。
其实薛荔莎长得比我漂亮多了她跟夏雪平完全是两个类型。
如果还活着你要是见了她你也应该会对她心动的。”
“那你见过那个隋琼波的照片么?”我对美茵问道。
美茵先是摇了摇头接着又说道:“虽然说见过但也是最近隋琼岚拿出来给我看的。
其实我也感觉很诡异很神奇:在我小时候当我看到薛荔莎的那张照片的时候我的心中一下子就冒出来一个念头——我可能跟这个女人之间有点什么联系你要知道我甚至曾经想过自己会不会是老爸跟她一起生的;但是当我看到隋琼波的照片的时候哪怕我已经相信、哪怕在内心中不断念叨着、我给自己催眠‘这个人是爸爸’但我其实对那个人居然并没有一点感觉。”
“那可能是因为隋琼岚吧。”我轻蔑地笑了笑“这个女人虽然是你的亲姑妈而且时尚业界也挺有名的但我不瞒你说美茵我是真有点恶心她。
今天这顿饭让我对她的恶心更加夯实。”
“哈哈谁说不是呢!这个女人俗到家了!”美茵也突然轻松地笑了笑“而且你要知道她把她第第我那个亲爹夸得可好了但同时她也把那个狄瑞珅夸得可好了。
你想想那个狄瑞珅是啥样的啊于是每次我听她跟我说我亲生父亲的事情我都觉得恐怖:万一我亲爹是个狄瑞珅那样的人那可怎么办啊?”她说完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听了也跟着她一起哈哈大笑。
笑了没一会儿我有迷茫而沧桑地跟她对视:“咱们俩好像不应该用这种态度聊你的这些事情。”
美茵苦笑了一声别过了脸看着那一棵棵被积雪包裹得像一支支糕点的松柏:“应该心怀沉重对么?呵呵如果是八久月份的时候你要是知道了你我根本不是亲兄妹你应该很高兴才对。”
“谁说的?”我立刻否定道“我要是那时候知道了心里也会觉得不舒服。”
“唉现在说这些还有啥用?在你心里我一直都是那个抛弃了你马上给老爸投怀送抱的小贱丫头吧?而且你已经有妈妈了。
嘻嘻貌似现在再说起这样的事情是应该沉重的哈?”然后美茵又吸了吸鼻子缓缓呼出一口白雾“可是我一个人都在你们看不见的时候默默地沉重了十年啊喂!”
我低下头却说不出来一个字。
于是我俩就这样肩并着肩默默又慢慢地朝前走了几步。
鞋子踩在积雪上没一会儿那层浮雪就融化了但瞬间又冻结在下面的冰面上。
这个时候美茵又突然说了一句话:“有一个事情隋琼岚其实今天没跟你说——更确切地说她好像不知道这件事。”
“什么事?”
美茵顿了顿此刻一阵风吹来恰巧吹得美茵短发纷飞、眯起了眼睛:“老爸应该是跟薛荔莎好过。”
我仔细思量了一会儿按照隋琼岚讲述的隋琼波和薛荔莎先后殉难的时间差这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老爸那么老实的人怎么会跟一个人妻“好过”?于是我问道:“这事儿你怎么知道呢?”
“因为那只信封里面薛荔莎的不少照片都是裸照还有不少是跟老爸做爱时候她的自拍和老爸给她拍的照片”接着美茵脸上一红“而且她还大着肚子各种姿势……”
我瞬间被那阵寒风呛得咳嗽了个不停:“咳咳……咳咳!行啦你别继续描述了……求你……”
——跟孕妇上床做爱这种事情是我至少到目前为止都不可想象的一种事情。
而那个平常看起来老老实实的老爸居然会跟还在怀着美茵薛荔莎上床还拍摄yín照……我
的天……
“你等会儿……那时候老爸可是跟夏雪平结了婚的!他这可是出轨!”
“那……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美茵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不停地眨着眼睛貌似她从她知道自己身世的十年以来竟然都没回过来这个味——不过也算是情有可原了突然发现自己不是夏雪平和何劲峰亲生的这种事情应该一直以来对她的打击都是相当的大。
“也无所谓了就算是老爸那时候出轨了又怎么样?夏雪平那时候也接纳了我还没说什么而现在她俩早就离婚了追究这种事情还有啥意义呀?”美茵低着头边走边用自己皮靴的侧面铲着雪三两步之后又把那随着自己前行而堆砌的雪堆踢得散碎又对我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还是那个老问题:从小到大你见过夏雪平让老爸碰过几次?就算是夏雪平跟老何先生离婚了就算是你现在和夏雪平又是这样的关系按照十年前往前捯可能你跟夏雪平睡在一张床上的时间都比老爸跟夏雪平睡一个房间里的时间多吧?守着妈妈这么漂亮一个女人却几乎不怎么能碰她换成哪个男的能受得了?何况又是当初在中东那种出生入死的地方两个来自同一个国家的异性相遇了不出轨就怪了。
反正对我来说家里夏雪平不让他碰在外面吃点野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呵呵你倒是想得开哈!小坏丫头!”我半揶揄半讶异地看着美茵说道。
可她说的没错:看起来不说恩爱但也至少相敬如宾的两个人却的确几乎从来没同房过这种事情真的有点奇怪。
——对了美茵刚刚提到她除了爷爷的东西、薛荔莎的东西之外还发现了一封什么外公给老爸写的什么工作介绍信……是了二十几年前“时事传媒”还属于半国营性质的事业单位以外公的能量把自己身边的人安排进去基本上就是小菜一碟;而老爸这个不愿意也没兴趣下海经商的“敌特分子后代”如果想在当初的“时事通讯社”找一份工作估计是很困难的。
难不成他们俩当初结婚是因为父亲看重更多的是外公在y省的影响力?那么说实话以他本人自身一些先天条件能把夏雪平这样的警界的公主殿下忽悠到手老何同志的手段还真不一般呢。
“……所以你说还能有啥想不开的?”在我思考这些事的时候美茵却在继续说道。
我想了想又把思路拉回到跟美茵的对话上:“呵呵你是想明白了可你要知道老爸当初‘吃’的可是你的亲生妈妈而且当时还怀着孕、怀着你呢!我反正是觉得偷吃居然还偷吃了一个孕妇人妻这种事情也太让人不可直视了。”
“呵呵呵……”美茵苦笑了三声。
“怎么了?”
“呵呵我就是一下想到了两件可能让你听起来会有点恶心的事情……我能说么?”
“你说呗。”无论怎样我带她来散步聊天也是为了让她心里舒服一点别什么事情都自己消化。
可我没想到美茵的暗黑念头的确成功地反到了我的胃:“我就在想啊你说老爸当初跟薛荔莎在一起的时候在薛荔莎肚子里的我会不会摸到老爸chā进来的肉bàng啊?呵呵搞不好还在我没出生的时候就吃过老爸的……”
“行啦打住!”我连忙把左手指尖垂直戳到右手掌心皱着眉头转过身:“你还有别的啥念头啊?——要是弟二个念头跟这个一样恶心那你就别说了。”
美茵长叹了口气接着对我说道:“我就是又想到在老爸总翻阅的那些正史、野史还有名著小说里面那些私生活能与孕妇挂上钩的可都是在那个年代普天之下最会享受也最有野心之人么?比如朱元璋、比如朱厚照再比如皇太极不都是这样的人么?”
“可他们又跟老爸有什么关系呢?”
美茵想了想轻轻搔了搔自己的小鼻尖:“有一说一我自从跟老爸破了戒之后我就突然感觉到其实老爸内心的世界很可能并不像我们俩看到的那样唯唯诺诺、波澜不惊的——老爸其实是个内心充满无比欲望的人你要知道他给我的感觉是:其实他比你好色多了在他心里其实对待这种事情……挺不老实的。”
我听了这话立刻应激地说道:“哼!是啊!要不然也不会选择跟一个怀孕的未亡人偷欢;然后也不会在十几年之后为了去跟陈月芳在一起而选择把你这个女儿给睡了。”
美茵无奈地看了看我站住了脚:“我想说的不只是他的色欲——何秋岩你还在因为我之前误以为是老爸把我从火场里头救出来、心里念着老爸后来还跟老爸睡了而生气么?我全身上下所有的弟一次可是都给了你的啊……而且当时你不也有点意思想把我抛弃了去喜欢夏雪平的么……”
我俩的事情我从来就觉得说不清。
我看了看美茵又扭头用手掌摸了摸嘴巴。
其实本来我想到老何同志可能是为了靠上外公这么一棵大树而拿下的夏雪平又听到了刚才美茵那么说的时候我其实也想到了小坏丫头的话必然有别的含义。
可后面她一提到之前她跟老爸的事情我就有点失控。
在家门口听到他俩的“鸾凤和鸣”就已经让人糟心的了我可不想听她跟何老太爷之间更多的细节。
“那你接着说除了色欲其他的呢?”我不想抬杠也不想吵架
于是调理了自己的情绪之后继续带着她在雪地上往前走。
“色欲是一方面的事情……我更想说的是老爸骨子里其实拥有极强的傲骨。
我俩小时候学到《岳阳楼记》那课文的时候你我也都说过念着‘登斯楼也则有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满目萧然’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老爸的形象;平时他在公司里被欺负了、被上司和同事亲自来家里讥嘲挤兑、贬损羞辱他都依旧微笑着面对过后不是还教育你我要把很多东西看淡、要把心xiōng放开么?可是就连在他身边根本没陪着几天的陈月芳都跟我说过:何劲峰的老好人外表之下其实是个很不简单的灵魂他的好胜心、自尊心甚至要强过夏雪平。
按照陈月芳的话说:在老爸的心里一定是装着雄兵百万、装着金銮鹤羽、装着酒池肉林;但同时他也是一个极其自卑的人所以他才会每天都竭力克制自己的那些欲望不争不抢随遇而安。”
我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深吸了一口清冽的冷风。
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即便是自己也在怀疑并且在美茵的事情上我也算是被老爸伤过的但是老爸的老实人、老好人形象依然在我的心中无法摧毁;而同时我又相信已故的陈美瑭的确是识人有道的她做过阔太太、去过南港必然接触过各色人士。
像她那样经历过风浪的女人确实很容易被感动但她能做出跟老爸领结婚证、并且至少曾经的确想过把自己的后半生交给老爸、跟他组成一个家我猜必然不完全是因为老爸“人好”的缘故。
于是我也确实开始不清楚跟我们一起朝夕相处二十年的老爸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为了美茵假意加入“桴鼓鸣”的计划且跟夏雪平一起演了一场戏为了我毫不犹豫地打光一半弹匣的子弹地击毙了刘虹莺而在自己远行前因为担心美茵的安危送了美茵一把步枪军刺。
老爸做过的很多事情是大部分其他人哪怕是一个战地记者都不见得会想得到做得到的事情。
再加上最近我刚刚遇到过的一些事情也让我不由得跟美茵点头感慨道:“是啊……或许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以一个小小的报社副主编身份结识到那么多先达名流;而且哪怕是f市黑道上的龙虎双雄张霁隆和车炫重居然都会在提起他名字的时候真心地给他竖起大拇指。”
说完这些我才回过神来——本来是聊美茵的事情的可聊着聊着却全扯到老爸的身上。
这次驻足的是我。
我转过身看着美茵沉默了好半天。
“怎么了看什么呢?眼神古怪兮兮的。”美茵对我问道。
我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哈欠然后才说道:“我没见过那个薛荔莎所以我在盯着你想象着当初那个大着肚子却也魅力不减、还能把老爸迷得一点底线都没有的貌美‘姨娘’到底长什么样——按照这层关系我应该得管薛荔莎叫一声‘姨娘’的对吧!”
“呵呵发神经……”美茵不禁轻笑了一声。
“告诉我”我又严肃了起来对她问道“你无论如何都要把自己献身给老爸也不完全是因为你把从大火里将你救出来的那个人误认为是他了对吧?”
美茵听了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又假装开着玩笑地说道:“你在瞎说什么啊?喂!你刚刚还说不想听这方面的事情的……”
“你也别跟我打岔!”我厉声说道接着又放缓了语气“咱俩怎么说都是兄妹一场、姓着同一个姓、一起长大的事到如今你也别蒙我:以我对你小坏丫头的了解你的心思灵活着呢!而我也是反应慢……明明去年的时候你跟我在一起猫进被窝里玩那种肉体游戏你还是个对什么东西都很害羞的挺纯洁的小姑娘;结果今年就在我警校毕业以后你整个人就变了——心思变得蔫儿坏性接受和道德的底线一并全无。
你为了让老爸睡你你勾引我让我教你各种招数还不惜把自己身体最珍贵的东西送给我;我也是刚刚突然想到你让老爸睡你难道就不是有点别的心思么?——而你一直知道你自己跟你的亲生妈妈薛荔莎长得特别像对这件事情你会不加以利用么?”
“何秋岩你是在审问我么?”
“是。
怎么说我都得为你负点责任吧?而且隋琼岚已经把老爸拿下了看之前那顿饭的意思夏雪平好像对于隋琼岚想要带你走的事情也并不是很反对;而对于你的身世咱们一家四个就我一直蒙在鼓里。
我怎么也得知道一下你们所有人心里都是什么想法的吧?”
美茵听了忍不住弯下了腰捂着脑袋连连哀叹了半天:“唉……可真是的!这都是怎么回事啊……”接着她又抬起了头伸手去蹭刚刚流出来的眼泪——然后接过了我递上去的纸巾边擦着眼泪边说道:“你说对了何秋岩……我跟老爸睡在一起去……我就是想用这种方法让他没办法离开我……在老爸和陈月芳好上之前隋琼岚其实就联系过老爸只是当时你在警校住校你不知道……老爸也以为他躲着我打电话我就也不会知道一样……之后陈月芳其实也跟老爸提过几次要把我早点嫁出去、或者让我去外地上学之类的话……我吃陈月芳的醋是其次我满脑子想的全都是‘何美茵你不是这家的女儿你跟这个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样的话……哥我真的很想留在这个家!”
“那你前几天趁
着夏雪平喝多了、身体里的‘生死果’让她发情的时候你占她便宜也是因为这个?”
美茵点了点头接着又诚实地说道:“其实那天晚上我和夏雪平后来都没怎么睡好……本来她被我逗着guàn了几口酒之后你说的那个不好的药药劲儿一上来之后她身体就难受得很……她隐隐约约知道是我在她身边又被我连着亲了好几口就没拒绝……但她一直对我说了一大堆让我很感动的话——她说在她心底她对我的感情跟对你是一样的……但后来她醒了之后发现我光着身子躺在她身边她都吓坏了……但后来我跟她说了一些话然后也算是……唉……也算是连引诱带胁迫吧跟她又做了三次……但其实那三次当中我和她……一直都在流眼泪……”
“呵呵小坏丫头啊你可真有你的!”
“你在讽刺我么?”美茵流着眼泪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你别瞎想。
当初我把她哄到身边我可都是流血流汗又流泪的。
其他一大堆男的想睡她的人多了去了可不是被她扇了巴掌就是拆了‘祠堂’剩下不少都被她毙了。
所以我只是好奇:你跟她说了什么能够让她就范的?”
“我跟她……说了当初……她跟老爸离婚的原因那点事……”美茵啜泣着看着我说道“唉……臭哥哥还不知道吧?当年他俩离婚那个艾立威在家门口放火其实算是诱因……直接的原因是我……”
“直接原因是你?怎么回事?”
“当时我也想不通可后来我越想越明白……”美茵又一次吸了吸鼻子然后擦干了眼泪“其实很简单——那场火灾之后夏雪平当时并不知道来报复自己的人是谁她有一天晚上给我俩关到一个房间里睡觉他俩在外面的大五聊了一整个晚上你还记得么?那天晚上你睡得死死的但我只睡了两个小时就醒了……老爸跟夏雪平一起想了半天那场火可能是谁放的讨论到最后他俩在当初却把那场火跟很久很久以前外公的殉职还有之前舅舅、外婆的虐杀案关联到了一起去了……讨论到那之后夏雪平就像失智了一眼足足哭了一个钟头;等但她哭够了她对老爸说的弟一句话……”美茵低下头狠狠地叹了口气猛地咽了咽唾沫“她说的弟一句话竟然是要把我送走——可你知道么?她却说要把你留下!——哥你能想象当时我听到夏雪平这样说之后心里有多恐惧又绝望么?好端端一个家好端端的她、好端端的我……她为啥要赶我走啊!唉……为此老爸也开始跟她渐渐地吵了起来……唉……那天晚上真是我渡过的最难过的一天晚上……我被苏媚珍绑架的时候我的心里都没像那天晚上那样真的是又害怕又难受……”
听到此处我什么都懂了。
“你知道为什么夏雪平只是说要把你送走而没说要把我送走么?”我对她问道。
美茵小脸通红地看着我憋了半天带着疑问地对我说道:“因为你是亲生的……”
“你错了我的妹妹因为咱们家夏雪平最爱的就是你了你知道吗?”我把双手扶在美茵肩头对她大声说道美茵的眼睛也跟着我的话越整越大头也越垂越低。
我拍了拍美茵的肩膀继续对她解释道:“正因为我是她亲生的所以她才没想着在全家人遇到最危险的时刻去把我跟你一起送走——站在当时的那种情况如果有人确实要把夏家的血脉斩草除根那么无论我躲到哪去我的命到最后肯定是留不住的要是再跟你在一起躲出去说不定还会连累你这个无辜的可爱养女。
而虽然夏雪平跟我在一起这件事在现在的社会无论如何都是不被接受的但她在性事上面从来都不是随便的人。
小坏丫头你利用了夏雪平对你的亏欠之心啊。”
“这我知道……但是我也是太喜欢她了……”
“这我知道现在每次见到我和夏雪平在一起的时候偶尔的眼神就像我那时候看你跟老爸在一起对老爸眼神一样;我要说的是其实夏雪平并不欠你什么但她到现在还是会觉得对你有亏欠——美茵在咱们家夏雪平其实最爱的就是你了。
夏雪平当然也很爱我但她对你的爱更不一样。”
“那你呢?当时你也只是个孩子啊!你不能把你现在的情况套用到当时吧?”美茵脸色红得像是被刚刚裹在jī翅上的烧烤酱蹭满了一脸然后她对我故作不服地说道。
“呵呵”我苦笑了一声“你弟一天认识夏雪平么?按照夏雪平的思维方式她一定会想在把你送走、确认你安全了之后再去研究把我送到另一个地方拜托给其他什么人——说不定按照她当时的想法她都有可能会把我送给我和她现在临时的上司岳凌音;当然她也有可能回想;无论是把我送到哪去我都有可能难逃猎杀那反而不如留在她身边让我跟着她一起置之死地而后生呢。”
“你的想法太扯淡了!那为啥最后从家里离开的那个人是她?然后你我还去了外地生活了一阵子、都在k市那儿上了一阵子学……这跟她把你我一起送走有啥区别么?”美茵嘟囔着但其实她舒展开的眉眼表示她心里已经解开了心结。
我抬头看了看马上要彻底变得乌皂的天空以及时不时从天上飘落的几枚雪花:“所以在前一段时间也就是我跟她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我问过她这些事情;有很多事她都没跟我解释
但对于她和老爸的离婚她只告诉了我一句话——他们的离婚不是因为吵架而是因为妥协。”
“妥协?”
“对。
刚刚听你讲的那些事情之后我也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而父亲当年必然是把你一直都当做他对于薛荔莎的承诺他不会就那样选择放弃你对于我父亲也肯定是觉得他能够对我这个儿子予以保护——他不想让你我任何一个受到伤害。
而最后他们俩妥协的结果只能是夏雪平一个人离开这个家一个人去面对那些未知的危险。”
对美茵说完后我的心里也在继续想着——并且为了激怒那些她当时还摸不着边的、疑似杀了外公外婆、舅舅舅妈的未知的凶恶势力为了让他们把焦点全部对准夏雪平自己夏雪平才会每天一回到家就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赤身裸体并用这种看似yín荡放纵的方式来羞辱和挑衅那些杀手们——你看我夏雪平全身已经没有任何防御装备就剩下这么一副血肉之躯可你们想杀掉我依然很难。
美茵在这时候也陷入了思考之中天色渐暗我俩也朝着停车场走了过去。
走着走着美茵又对我问了四个字:“那现在呢?”
呼……对啊那现在呢?
按照我的假设还原之前父亲对美茵的态度是握在手里不放的而今天我刚从隋琼岚那里知道他居然对隋琼岚提出的把美茵要回的条件没提出任何的异议这是我之前万万没想到的——当然也可能父亲依旧是出于一种对薛荔莎负责的态度毕竟薛荔莎是隋家的媳妇美茵也的确是隋家的骨肉尽管我说的“养恩大于生”是一个道理但是父亲也应该不会对美茵另有所图把孩子还给隋家也应该算是一种本分。
而对于夏雪平这就更复杂了但也刚简单了——到现在都没搞清究竟是谁楚的那个企图盗取自己电脑资料的小偷、艾立威留下的储存卡保存的那张照片和那些乱码的pdf文件、被杀的老警察的案子、跟那些战士们一起死于非命的康维麟还有他失踪的妻女、以及突然冒出来的干掉了吉川利政之后还准备要刺杀蔡励晟的、死而复生的自己的第第夏雪原……简而言之现在在我和她身边出现的种种事情都在表明我和她将遇到的危险可能要比十年前还严重得多。
那么把美茵送走在夏雪平那里似乎也成为了一种必然。
而对于我来说……唉……
正像美茵说的如果早半年的话我知道这件事可能对我而言或许这还是个令我比较开心的事情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跟这个小坏丫头在一起了;并且我隐约记得在我跟夏雪平一起灭了段亦澄、然后在医院里我跟夏雪平承认自己已经和美茵犯过不该犯的错误的时候她好像还感叹过一句什么话但她大抵的意思是对这件事并不会像其他得知自己一对儿子女在家做出床笫丑事之后那样过分在意现在想来夏雪平藏在心里没说出口的就是我和美茵之间其实没有血缘关系。
实际上在我心里也很清楚我可以用一招就能顺利把美茵留下隋琼岚还不见得会反对:那就是我跟隋琼岚提出我要把美茵娶了。
但是这种事情我做不到。
尤其是在我跟夏雪平在一起之后我终于清楚我跟美茵之间存在的感觉都并不能算是爱情只是两个对情感懵懂的不成熟青年之间基于肉欲的抱团取暖。
同时我也相信就算夏雪平无视自己的想法就算夏雪平不对我和美茵说什么若是我真的把美茵娶了夏雪平的心里肯定也不会好过——平时在家就是这样她看着我跟美茵的时候尽管什么都不说而且还会跟着微笑可我感受得到夏雪平在吃醋但同时她又觉得吃自己女儿的醋这种事情简直荒唐。
我不该辜负夏雪平我也不应该跟美茵彼此继续浪费下去;可问题是我也不希望就这样失去自己的妹妹。
我当然也很爱夏雪平但我对美茵的爱也不一样。
于是想了半天我才对美茵说道:“以后的话还是在于你的选择在于你对你自己的以后是怎么想的。”
“我是怎么想的……”
“对。”我看着美茵的眼睛说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想离开这个家在这个家里大家都宠你、爱你而隋琼岚即时不会给我们其他人好脸色但她也是宠你爱你的隋家的后枝儿就剩你一个人了我相信你最后坚持做什么决定她终究是拗不过你的。
所以选择权归根结底还是在你的手里的。”
美茵这时候突然把自己的脸凑近了我眼前用着自己水汪汪的眼睛认真地看着我微微上扬的嘴角似乎藏着一种无比的期待。
她深呼吸着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对我问道:“那你呢何秋岩你对以后、你对我又是怎么想的?”
“呵呵你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我在问你啊。”我想了想继续对她说道“其实我还没做出决定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唉从小到大家里大部分事情哪个不是老爸决定的?现在老爸不在家夏雪平又每天都在忙我的话你刚才也看到了虽然最后我看似跟隋琼岚辩赢了实际上我也只是赢在了气势和胡搅蛮缠上外加你在一旁助攻。
所以到最后你是留在何家还是回去隋家不还是得看你的选择么?”
“可……你对我……就没有任何建议么?”美茵依旧盯着我说道。
此时的夜色把美茵的脸蛋笼
罩在一片晦暗之下我也看不准她脸上的那两朵晕红在此时究竟是褪去了还是变得更深了。
我又想了想父亲已经做出的决定又思量了一下夏雪平的立场接着又掂量了一下自己的本心最后对美茵微笑着说道:“我还是没啥建议……这么说吧我清楚你舍不得咱们这个家可最近我看你总跟隋琼岚出去我看你对隋琼岚送你的东西、带你去吃的餐厅、领你去逛的地方你都很喜欢所以客观一点来说……”
“哥。”美茵突然很释怀地冲我嫣然一笑“你可能都没意识到其实你已经做了决定了。”
“什么决定?”
“嘿嘿……”美茵再次吸了吸鼻子然后开怀地笑了一下松了口气:“唉……没事。
哥我就是发现你跟夏雪平在一起之后整个人变得理性多了。”
“哈哈是吗?”我也跟着微微一笑但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还没发芽之前就被自己紧紧捂住了。
“嗯。
我要是能这么理性就好了……”美茵放低了声音就像在小声跟自己嘀咕一样并且眼神中带着几许哀怨地看着我:“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做出我自己的决定了……可能我还得需要花些时间慢慢想一想的吧。”
“也好。
你也是个大人了也该对自己负责了。
但不管怎样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我郑重地对她说道“——行了天也不早了该回家复习了。
小坏丫头不管以后怎么样该念书考试还得继续念书考试的;就算你以后去给隋琼岚过继过去当女儿、继承人家的公司你不还得学服装设计或者企业管理么?走吧回家了。”
美茵会心一笑接着在她脸上突如其来地摆出了一张嫌弃面孔:“嘁!就你这个臭哥哥这种时候还跟我聊学习那点事!哼!你说你杀不杀风景!有没有眼力见呀!大臭哥哥何秋岩!以后我认不认你还不一定呢!”
说罢她迅速地伸出手来用食指在我的鼻尖上“嘭”地轻轻弹了一下随后又笑着躲到了我车子的后面又迅速从地上捧起一抔雪捏成了一个小雪球砸到了我的脑门上。
“嘿!我看你一顿jī肉加上小酒你又活过来了是吧?”
我也立刻用自己的鞋沿连着锉起地上的积雪并迅速在自己的双脚之间堆出来了一个小雪堆。
而美茵的动作更快在我还没把那堆雪捏成雪球的时候就已经朝着我的xiōng口和额头又招呼了两三个雪团。
如果不是念在她是个女孩、又是我的妹妹我早就四五个箭步追上去一个锁喉加压住腿关节直接将她撂倒在地上然后就朝着她身上踢雪了。
我赶紧弯下腰去刚准备把手伸向我双脚间的小雪堆口袋里的手机却连着震动了一下。
我还以为是一组出了什么事、或者突然来了什么案子通知我回去加班我便立刻把手机掏出来看个究竟。
但还没把屏幕解锁的时候我定睛一看却见消息提示竟都是赵嘉霖发来的一条视频消息。
我看着消息提示想着今天一天跟她的相处想着今天在急救车担架床上睡着时候梦到过的关于赵嘉霖的那个梦我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些稍稍复杂的感觉但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打开看看她给我到底发了什么。
结果就在这时候又一个小雪团朝着我脑门砸了过来还糊住了我的眼睛。
“哈哈哈!我说臭哥哥你怎么躲都不躲呀!”小坏丫头用手扶着我的车头引擎盖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理。
“哎别闹了没看我这边有事情要处理么!”我训了她一句抹掉了脸上的雪再翻手把手机屏幕转过来一看那条视频的缩略图上并不是赵嘉霖的自拍——于是我也不禁觉得自己好笑:何秋岩啊何秋岩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于是我不带着任何心理负担地按照顺序点开了那个视频:
镜头最开始摄下的是赵嘉霖的大衣口袋接着手机从她的口袋里拿出来——看周围的环境这应该是赵嘉霖在某个商场拍摄的看样子貌似应该是在津田路的那家“星光摩尔”里;镜头拿在赵嘉霖的手上一阵晃动搜寻了半天人影最终又把机位锁定在在一个长发女人和那名搂着她走着的侧分头男人的背影上——男人穿了一套深蓝色的毛呢大衣、配上黑色西裤和棉靴这套穿搭是我老早以前在警专的时候就见周荻这么穿过的;而那女人的发色、头发的长度、衣服样式、身材比例、走路姿势和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完全就是夏雪平……
不过视频目前看到这里我心里其实还没那么不舒服毕竟夏雪平刚刚给我发来消息说晚上有要紧事说不定他们是在追踪什么与“天网”有关嫌疑人而为了不让目标人物起疑心勾肩搭背的一起走着其实也无妨他们又没做什么实质的越线行为;倒是赵嘉霖她自己如果周荻和夏雪平真的是在追捕什么人的话那她出现在现场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赵嘉霖这姑娘就是嘴毒了些、人傲了些实际上我觉得她骨子里也就是个傻丫头而已……
而就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视频的内容却像一个响亮的耳光清脆地打在了我的脸上——
没想到视频里的周荻和夏雪平居然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视频里响起一声赵嘉霖心惊胆战的嘤咛于是镜头一转之间赵嘉霖立
刻躲到了商场承重柱的后面然后她试探着把手机伸出去对准了夏雪平和周荻两个人却见到镜头此刻正好拍下两个人侧对着镜头站在商场大门口紧紧搂着彼此不顾周围来来往往路人的厌恶嫉妒抑或羡慕眼馋的目光嘴对着嘴舌吻了起来……
不对、不对……不对!
——一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彷徨了一会儿马上用拇指和食指摁在视频上朝着上下对角线一拉拉近了视角但是赵嘉霖录制好的视频分辨率是有限的尽管我可以把画面放大可是一放大清晰度立刻失真;模模糊糊中那男人的侧脸从下颚到颧骨再到鼻梁看起来不能说跟周荻的完全一样但至少也有八久成的相似;但是我再仔细看着那个女人的那张脸模糊中我又觉得她的眼型和眼神看起来又似乎跟夏雪平的不大一样只是哪里有问题我又说不上来而且她还是用自己的长发挡住了一半自己的侧脸根本让我无法分辨得清楚。
会不会是赵嘉霖看错了人了?
毕竟我自己在那家高档酒店去营救康维麟的时候有过一次认错人的经历于是我也对猜疑和嫉妒心会让自己视觉变得模糊这件事情深有体会。
于是我便关了视频准备对赵嘉霖问个究竟。
可我没想到紧接着赵嘉霖的弟二个视频就传了过来——
还是津田路还是在那家“星光摩尔”的周围但视频上的周荻和夏雪平此时已经身处于一个后巷当中……
而他俩正在那个巷子的角落里疯狂地湿吻着……
“啊?这……”
“哎哟!”
也不知道美茵这小家伙是什么时候凑到我身边的她一感叹倒给我吓了一大跳搞得我差点把手机从手上丢出去。
“哥……这……”美茵的脸上也满是疑惑而更多的是一种不敢多说一句话的害怕和手足无措。
“嗯……”我应了一声然后硬着头皮、脸部肌肉酸痛地继续翻过手机来看着赵嘉霖给我发来的那段视频——
视频上偷拍的搂在后巷里的夏雪平和周荻已经相互纠缠在一起彼此都让对方欲罢不能;
而且这次夏雪平的脸是对着镜头的虽然看着她的五官和脸型我应该可以确定这“大概的确”就是她但是镜头距离两人还是很远巷子也很暗而且似乎因为光线的问题夏雪平的脸型似乎还有些变形。
而来不及让我思考这到底是我看错了、赵嘉霖认错了还是真的在这世上又一对儿跟周荻夏雪平长得极像的情侣的时候视频画面上的周荻竟然已经解开了夏雪平的腰带并且把手贴着她肌腱结实的小腹伸入了她的裤子当中而另一只手也开始探进立领毛衣里隔着xiōng罩在她高耸的乳峰上抚摸着;而她呢她居然也顺从着周荻的意思一只手在他的后背上轻抚着另一只手则开始隔着男人的裤子摸向他的双腿中间……
天上还在不断飘洒着雪花两个人就这样在巷子里释放爱欲……可真够浪漫yín靡的哈!
我瞬间火大这次我是真的想主动把手机往地上砸下去而同时视频里夹在嘈杂声当中还传来了那女人的说话声音。
我试着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隐约中我大概在汽车鸣笛、商场音乐与周围人的欢笑中听到了一声带着享受的愉悦的四个字:“换个地方。”
随后赵嘉霖的镜头又是一晃她又躲到了某个角落里……
“哥……这……这不是……”
跟我一起看完这弟二段视频的美茵从头到脚也慌了。
我心乱如麻地看了看美茵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正酝酿着说些什么或者做点什么的时候赵嘉霖又发来了一条语音消息:怎么样何大警官看完之后啥感想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仔细想想自己的手机可能还在处于网监处的信号监控之下于是我打开了通讯录把美茵的手机借了过来然后拨通了赵嘉霖的号码。
“喂哪位?”
“赵嘉霖你这什么……你这什么意思?你什么时候拍的?”我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说道。
而在一旁看着我的脸的美茵突然觉得很害怕——也不知道她怕的是视频上的内容还是怕我此刻脸上的表情于是她试探着拉住了我的右手然后又把我的胳膊搂在了自己怀里眼巴巴地看着我。
“呵呵。
怎么你还要去捉jiān么?”赵嘉霖生无可恋的语气里突然带上了些许嘲讽之意“视频是我在半小时之前拍的了后来俩人去了‘星光摩尔’旁边冬川街上那家‘速8’;不过也不知道你现在是在哪反正你要是还在局里呵呵这个点儿路上正好是堵车的时候你要是往津田路这边赶在‘大妃屯铁路’这边的立交桥上你起码得堵车一个小时到时候人家两个人可能都做完全套了你想去捉jiān也来不及了……”
“你……你故意气我是吧?”我颤抖着说道但一肚子闷着的火却无从撒出去。
她听了我的话之后叹了口气又对我带着些许同病相怜的意思说道:“我气你干嘛呢?你我都是一样的我们俩都是被背叛的我们俩是一条战线上的明白么?你说我气你那我能得到什么?至于我为什么把这视频发给你何秋岩
是因为我就是看不惯夏雪平那虚伪的样子——白天还在你身边万般呵护你、恩爱你可晚上呢马上就转身一头扎进周荻的怀里两个人一起跳上一张床上、搂在一床被窝里……”
“停你给我住口!”我这句话几乎是喊出去的。
紧接着我整个人瞬间像是丢了魂魄一样身体前后左右晃了一圈几乎快要站不稳——还好美茵一把将我搂住让我没有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我渴望又急促地大口大口呼吸着然后有气无力地对赵嘉霖说道:“你别说了格格……你容我想想……”
赵嘉霖沉默了片刻带着轻轻的抽啜声音对我道:“呵呵……哧……嗯……你还是不能相信是么?”
“我还是愿意相信夏雪平……”我深呼吸道“而且……而且说实话你拍的距离太远……而且我之前也确实把别的情侣认错过一次……”
“哈哈!哼……哧……哈哈哈……”赵嘉霖啜泣着又失声大笑起来听她似乎抹了抹鼻子然后又对我说道:“何秋岩啊你可真是个好男人……你他妈是真傻啊你!到现在了你还在给夏雪平那女人找补是么?那这么着你马上给夏雪平打个电话你自己看看她那边是什么情况。”
“那你等会儿先别挂我这是拿我妹妹的手机给你打的……你等着。”
说着我立刻拨下了夏雪平的手机:连着打了两通电话可夏雪平的手机都是关机状态。
“怎么样?”
“她关机。”
“呵呵她能开机就怪了……”赵嘉霖继续带着啜声对我说道:“我还有一段视频没给你发过去呢。
我这就给你看看……呼……哼……我没别的意思何秋岩我觉得这种事……呼……哧……我俩得一起找他们俩解决或者我俩一起想想办法。
反正视频给你了周荻写的日记我也给你了你自己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赵嘉霖就把电话挂了。
接着我的手机上传来了弟三段视频一开头的缩略图是赵嘉霖拍摄的那家速8酒店的前台:
“你好。”
“您好女士请问您是要订房么?”
“你好这是我的证件——f市警察局重案二组的。
我在跟踪两个嫌疑人。”
“哦……警官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配合的?”
赵嘉霖说着暂时关了镜头但是声音还是被录下了。
“刚刚是不是这两个人一男一女到你们这里开了房?”
“我看看……哦对是他们。”
“他们开的那间房?”
“906房间……呃……女士哦不警官需要我带您过去么?”
“不需要了我不想打草惊蛇。
我自己去就好了。
这位服务员女士我也希望您能帮着保密别跟任何人提起我来过这里好么?”
“好的没问题。”
接着赵嘉霖便上了楼来到了那间906房的门口。
她根本不用敲门只是站在门口便录下了房间里那男人和女人的声音。
“啊啊……用力……亲爱的……肏我……用力肏……啊啊啊……sāo屄里好舒服啊……啊啊啊……使劲儿肏我……”
——这一阵yín语浪叫的内容是我从来没在夏雪平那里听过的但是隔着门板传来的发闷的声音又确实是夏雪平的声线……
“哦……你真bàng亲爱的……好长时间没碰你了……你的水真多啊!”
而那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正是周荻。
赵嘉霖的哽咽伴随着模糊的男女叫床声音从视频里传出。
这时候走廊里别的房间当中走出了两个男人直勾勾地盯着赵嘉霖并冲着她的方向走了过去于是赵嘉霖也连忙放下手机转过身去……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哥……”
美茵胆怯地看着我并把我搂得更紧但她此刻依旧是多一个字都不敢说。
“走吧回家去”我看了看美茵心如死灰地说道“我有点材料得赶紧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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