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2章 道别（一）
接连几日，方珏都往返于军营与王府，不过他的心情却没有太好，还在为丑狼的事闹心琢磨。
南锋护着方珏来到一个郎中家，看到丑狼四肢被铁链绑在铁床之上，丑狼恢复得不错，真是命贱好得快。南锋对丑狼有些不爽，可是方珏在此，要不然他会宰了丑狼的双手，让他永远不能害人。
丑狼慢慢醒过来，发现自己被绑，非常急躁的想要挣脱，却奈何铁链太牢固，只能发出低吼狼嚎。
方珏走到丑狼床边，眼睛直直的看着丑狼。方珏大概明白丑狼是被激怒而杀人，即便是激情杀人，方珏也不会原谅丑狼。
丑狼看着是方珏来了，突然停住挣扎，而是露出满脸笑意，望着方珏，好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可在此刻方珏眼中，犹如在嘲弄他一般。
“你可知罪，你为何要杀人？”
方珏语气严厉，面相凶恶。
丑狼却只是望着方珏笑，看着方珏有些严肃，丑狼也不笑了，而是发出委屈的低吟。他不懂，为什么要绑他，不过有方珏在，他就感觉非常踏实，他不再害怕别人伤害他。
“你就是畜生，一个听不懂人话的畜生。”方珏突然指着丑狼骂道，然后转过去，不想再看到丑狼这般无辜的表情。
“你就是个怪物，你害我一辈子内疚，我后悔我…”方珏突然又回过头继续指着丑狼开骂。
方珏想到一句就骂一句，几乎把能想到的词语都骂了个遍，最后坐在床边，背靠着丑狼，他有些累了，口干舌燥，他一直处于压抑状态，突然发现破口大骂能让自己缓解一些，只好朝着丑狼发火。
南锋与萧跃站在门口，他们谁也不敢进来，他们也从未听方珏这般骂过人，而且很多语句他们都没听说过，也不懂是什么意思，不过猜得出，一定是骂人的。
方珏骂痛快了，就离开了，让萧跃每天按时来探望丑狼，等丑狼伤好以后，就抓丑狼到军营来。
方珏在长安也没什么好的去处，除了军营就是王府，偶尔去潇湘夜楼。今日方珏也不例外的想去潇湘夜楼，他更想见见沐冬歌，不知这么久没见，沐冬歌是不是瘦了，而且自己很快又要赶往翼城，这一去也是有些凶险的。临别之前还是要有一个告别吧，虽然只是自己一厢情愿。
“少爷，这人好生眼熟。”南锋看着一个男人穿着朴素，却仍然有一种刚毅与不凡的气息。
“欧阳靖将军，果然是他，难道他也有这个嗜好！”
方珏看着欧阳靖走进了潇湘夜楼。没想到正气的化身，天朝禁军统领欧阳靖也有会来这个地方。
“公子，你看，楚留云也来了。”
南锋指着两个人影，正是楚留云与姚七。
“呵呵，今日潇湘夜楼可真热闹。”
方珏不禁失笑，新军三位将军齐聚潇湘夜楼。然后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潇湘夜楼。
欧阳靖进了潇湘夜楼，然后被店小二引到后院。
后院秦红言的小院，其他人都被退避开。
“你来找我做什么？堂堂骠骑大将军，这种风月之地不是你该来的。”秦红言背对着欧阳靖，语气带着些许嘲讽与冷漠。
“红言，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十年了，你就这么恨我吗？”
欧阳靖拿起桌上的酒壶大口大口的喝着，自从他从军以来，就滴酒不沾，此刻他却放纵不羁的一饮而快。
“是啊，十年时间，你从一个小小侍卫，做到如今的大将军，可谓登峰造极。”秦红言突然转过身。“我楼里的酒可不便宜，想必大将军不会再赖账了吧。”
欧阳靖一口饮完了一壶酒，然后从身上掏出一叠银票，全是千两一张，足足有一万两。“这些够了吧？”
秦红言毫不客气的收了银票，她却不知道这些银票是欧阳靖奋斗了十年的所有积蓄。
“大将军果然气派，若是还想喝，我楼里还有，今日管饱。”秦红言说着就从一个架子上取下一坛酒放在桌子上。
“我今日来，不是喝酒的，我是来道别的。”欧阳靖放下酒壶。
“道别！大将军莫非十年不喝酒，一壶酒就说胡话了，你我十年前就已经道过别了。”
“你怎么知道我十年不喝酒？”
欧阳靖突然有些激动，莫非秦红言还关心着自己。这十年时间里，他也时刻关注着秦红言。
“你是禁军统领，掌管着长安十万禁军，你的行为喜好，自然早已经不是秘密，想必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了吧。”秦红言自己也倒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下。
“不错，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若是你的身份被皇上知道，皇上一定不会放过你，还有你身后的那些人。红言，收手吧，皇上已经开始调查了，趁还来得及。”欧阳靖得到皇帝的信任，所以很多机密，他都知晓，甚至丞相与洛阳王不知道的，他都知道。
“别说了，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十年前真正关心我的那个人就已经死了，你若是前来寻开心，我自然欢迎，还会献上美人美酒供你选择。若是前来说这些废话，不好意思，请恕我不奉陪，我还有生意要做，还有一群可怜之人需要养活。”秦红言说道。
“三日后，我将奔赴翼城，此次除了抵抗突厥大军，还有一个任务，所以我想过来看看你，或许这是最后一次…”
欧阳靖似乎预感到事情的严重，他不怕死，唯一遗憾的是，在死之前得不到秦红言的原谅。
“皇帝让你解除翼城太守李皓白的军权，该是收网的时候了吧。”秦红言当然知道自己此话的份量，足以引起朝野动荡，甚至天朝的安危。
“呵，果然是潜龙之眼，任何事都逃不过。不过即便你们再无孔不入，若是潜龙不在了，恐怕这只眼也将成为废眼。”
“你还是对皇帝太自信了，他也给不了你想要的太平天下，。”
秦红言最不愿看到的就是欧阳靖这般愚忠皇帝叶允隆，她却无法劝阻欧阳靖回头，就如欧阳靖无法说服秦红言退出潜龙之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