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蓝月亮发廊3》
这一把牌,杨粮明的招姨输得很惨,损失了上千块。
招姨的脸色十分难看,杨粮明想喊她,但又不敢喊。
思索了一下,杨粮明决定离开,他想去外面买份快餐吃算了。
就在杨粮明刚提脚的时候,招姨突然叫住他。
“粮伢子,帮招姨看一把牌,招姨去洗把脸。”
“好的。”杨粮明很吃惊,不知道招姨是怎么发现他的?
要知道,招姨至始至终除了看手里的扑克牌和桌子上的钱之外,就没见她抬过脸。
“这是我外甥,我让我外甥帮我看把牌,我去洗个脸。”招姨向大家解释,然后起身,往外面走去。
招姨离开后,上把牌的赢家开始发牌了。
上把牌的赢家是穿西服的男子,二十六七岁,叫陈步云,是个大烂仔来的。
这个陈步云也是邵阳新邵人,他在家乡的镇上开服装厂的时候,趁另外一个大烂仔‘东北虎’在坐牢,把人家的老婆给搞了。
东北虎出狱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他的服装厂砸了,还扬言要阉了他。
东北虎打架很猛,势力比这个陈步云的势力更大,于是,他在家乡呆不下了,带着老婆跑到了广东。
现在,他老婆在东莞厚街一家夜总会坐台,他则在荷塘镇这边混,每天靠打牌赌博以及对在集装箱厂做事的老乡敲诈勒索为生。
由于上把牌赢了不少钱,陈步云在发牌的时候,心情也特别好,脸上一直保持着笑容。
很快,每个人的三张牌一张一张的被轮流发到了大家的手里。
杨粮明很小就会砸金花了,当时,经常和村里或者学校里的一些玩伴们一起砸金花,不过,赌注不是钱,而是‘天兵天将’和弹子球以及‘三角啪啪’之类的,但在当时的他们看来,这些玩意,比钱更有价值。
大家小心翼翼的看牌。
杨粮明也尽量小心翼翼的看牌,尽量不让身后的人看见。
会砸金花的人都知道,在砸金花的时候,要尽量少让身后的人看到牌。
因为,身后的人一旦看了牌,他们的表情很容易泄露天机。
杨粮明小心翼翼的将牌握在手里,另外一只手遮在上面,然后再慢慢移开。
第一张牌是a。
杨粮明再小心翼翼移开第二张扑克牌。
还是a。
也就是说,他手里现在有一对a。
砸金花的时候,a的对子不算小牌了。
可那是得在人少的情况下。
现在,十几个人围在一起,这对a很可能就是个拖人下水的坑。
因为,这么多人在一起砸,就算是顺子,也不是什么很大的牌。
问题是,手里如果有一对a,下第一注的时候,通常又舍不得弃牌。
所以,这么多人在一起砸金花,手里有一对a,并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一根害人的鸡肋。
看完前两张牌之后,杨粮明又小心翼翼的看第三张牌。
看完之前,杨粮明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第三张牌,还是a。
也就是说,他手里现在有三条a。
在砸金花的游戏规则中,三条a是最大的牌,是最牛叉的存在。
想不到,招姨去洗一下脸,他就帮招姨看了一把这么大的牌。
杨粮明心里一阵狂跳,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以免露出马脚。
“二十。”
“二十。”
“二十。”
“二十。”
“我也二十。”杨粮明也将二十块钱加了上去。
这把牌很多人没有弃牌,这让杨粮明的心跳频率更加变快。
不是紧张,而是激动。
要知道,在砸金花的时候,你手里抓到了三条a,除非也遇到了别的大牌,这样,才管用。
否则,大家都是小牌,在第一轮的时候就弃牌了,那么,你的这三条a,就只能收些可怜的底子钱。
一轮下来之后,又有人开始涨水了。
“五十。”
“五十。”
“五十。”
“五十。”
“五十。”
“一百。”
“一百。”
“一百。”
“一百。”
“二百。”
“二百。”
“二百。”
水不停的在涨,并且越涨越大。
涨到这个时候,大家都有些诧异了。
因为,杨粮明这个陌生的小子一直在紧跟不放。
大家都好奇的看着杨粮明。
“粮伢子,你会不会砸金花?”跟杨粮明的外婆一个村里的勇妹子问他。
“会。”
“来,我帮你看一下,别把你招姨的钱都输光了。”勇妹子说,她早已弃牌了,可以帮杨粮明看牌。
杨粮明想了想,点头说;“好。”
“呵呵。”勇妹子笑了笑,然后,一脸淡然的拿着杨粮明面前的三张扑克牌,小心翼翼的看。
看完之后,她佯装一脸平静的将牌放回来,任凭那两个跟牌的观察,都平静如水,瞧不出一点端倪。
杨粮明很佩服这个按辈份喊‘姨’的勇妹子的心里素质,也感激她没有露馅。
很快,新的一轮跟牌大战又要开始了。
碰巧的是,现在还剩下三个没有弃牌的人,又是上把牌的最后那三方。
一方是杨粮明代表的招姨。
一方是穿着集装箱厂厂服的中年男子。
还有一方是穿着西服的陈步云。
“二百。”陈步云云淡风轻的将面前叠在一起的二百块钱丢了上去。
“我也二百。”穿着集装箱厂厂服的男子也跟着将面前的二百块钱丢了上去。
杨粮明心里一阵窃喜,可是,这个时候,他面前已经没有钱了。
怎么办?
杨粮明用求助的眼光看着勇妹子。
“呵呵。”勇妹子笑了笑,说;“我去喊你招姨吧,让她来做决定。”
然后,勇妹子起身,跑出去喊杨粮明的招姨。
很快,杨粮明的招姨和勇妹子都进来了。
杨粮明的招姨那张妩媚的俏脸上,全是剔透的水珠,只见她一边抹脸,一边对杨粮明道;“是么子牌?把招姨的钱都加进去了。”
见招姨进来了,杨粮明终于松了口气。
“招姨,您来决定吧!”杨粮明起身,然后,让他招姨坐下。
“呵呵,我这个外甥,把他老姨的钱都加进去了。”招姨边笑,边拿起扑克牌看了一下。
在看的须臾,她的脸色微微怔了一下,但稍纵即逝。
“石立文,再借一千块钱给我。”招姨对旁边背着黑皮包的男子伸手;“娘的,这把要是输了,我今天就不打了,要打也没钱打了,今天已经对石立文借了三千块钱的高利贷了。”
“没问题。”这个背着黑皮包的叫石立文的男子赶紧笑呵呵的从包里面掏出九百块钱、给杨粮明的招姨。
原来,这几个背着黑色皮包的男子,都是放高利贷的,他们每借一千块钱出去,实际上都只借了九百块钱,另外一百块钱算是利息,这‘一千块’钱借出去之后,如果今天没有还的话,到了明天,再加一百块钱的利息,依此类推,而他们主要针对的贷款对象,几乎都是财大气粗的‘箱厂老板’。(在集装箱厂里面打工的老乡或者其家属)
杨粮明的招姨接过钱,颦蹙着柳眉,沉思了须臾,然后,将二百块钱加了上去。
“我跟。”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