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二十三章 知识有毒

凯恩从不认为旧日支配者是无敌的。

因为他知道，万事万物的极致，是法则的对抗和协作。

即便旧日支配者代表了虚无这种根源级别的法则，也还有‘存在’这个法则与之对抗。

不过黑暗赛博坦上曾发生的，给他感觉更像是‘恶人自有恶人磨’的那种对抗。

以吞噬宇宙为最高理想的旧日支配者们，居然遇到了更坏的、更黑的存在，将它们给扭曲了，黑化了，这个就有点意思了。

当然，目前来说，这些还只是臆测，是神性生物的不讲理特性所引发的没什么凭据的直觉。

至少现在的凯恩，还不能合理的解释这种不讲理究竟是什么，这是实力层次的问题，更具体的说，他还是缺乏关键信息，极有可能是来自更高维度的那类信息。

就逼格上讲，爱手艺创世神，已经将旧日支配者们涉及的很接近高维存在了，各种不可名状，不可言述，能说出来本身就是错等等不明觉厉的特征，给人感觉这种玩意之所以还能被认知，仅仅是因为有一条腿还没有迈过破碎虚空的坎。若是彻底迈过去，也就没法说，甚至想象一下都做不到了。

那么，连这样的存在都能撕的，又是什么？

这是个高端问题，黯色幻影2号先从低端的开始，凯恩希望能借此做到管中窥豹、甚至以小见大。

跟1号比起来，2号多了一件作战利器——链刃，再具体些是由双臂变形而成，用法是高速转动旋旋旋，就像绞肉机的刀轮，简单有效，不惧围攻。

鬣狗凶悍，却也狡诈，在以数量为依托、猛攻硬堆的战术失利后，它们就玩起了最擅长的战术，比耐心。

围而不攻，一旦2号停下来，它们就开始骚扰，若2号不理睬，佯攻就会变为实实在在的攻伐，有时候是一个，有时候是一波，凶猛凌厉。就是让目标不得闲，而它们则有歇有战有替补。

2号的应对是镭射击杀，鬣狗不肯保持足够的攻击压迫，那么它就一枪一枪的消灭其有生力量，再多也总有穷尽，它是机器，没有情绪，反倒是这些鬣狗，明显有情绪体系，会怒，会怂。

2号对被它杀死的鬣狗进行现场解剖，凯恩想知道这里的完整生态链，比如鬣狗们吃什么。

2 号还特意制造了一些断肢鬣狗，想通过对比，发现活与死的不同。

然而条件过于简陋，无法鉴别围观及抽象级别的概念，比如灵魂。

果然，即便法则缺失，粗暴简陋，可高端的东西依旧高端，不会被轻易获取。

想要进行深入分析，怎么也得建立配备了成套仪器的前进研究站，对凯恩而言，目前还做不到，因为打造相关的卡牌需要时间，并且压印系统也有类流水生产线模具规格的特征，更换模具，最是费时费力。

2号结束对机械鬣狗的研究，继续向目的地行进。

戈壁上比凯恩预料中的要热闹，有畸形的仙人掌类植物，还有懂得将自己的打扮成果实，大半个身子埋在地下的机械食人花，另外就是有着根系发达、叶子宛如三棱刀的植物。

这些金属植物撑起了食物链的底层，不过贡献最大的却是机械兔，它们竟然以金属砾石为食，若非受水源限制，它们的数量恐怕还能比现在多个几百倍。

至于这里的水源，2号也见到了一个，看着像是原油沼泽，黑乎乎的，黏稠，具有一定的挥发性，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为了饮水，各种扭曲的机械动物在水源地附近斗法，2号没敢过去，而是默默的记录了坐标，以后可以来这里蹲点狩猎，很容易完成该地区的动物物种集邮。

2号在即将抵达目的地时，遭遇了一场惊悚的捕猎，机械化的星之精登场。

星之精也就是星际吸血鬼，是克苏鲁宇宙独有的神性生物，这种生物虽然未必就一定强过它们的变种子嗣吸血鬼，比如大都会地区原本的主要统治者君王弗拉德在非太空环境下，差不多就能手撕星之精，但它们的神性特征是真实不虚的，这个特性保障了它们在神话生物中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然而它们也被机械化了，这就大大提高了凯恩猜测的真实性。既然最有逼格的神性都逃不过侵蚀的命运，那么旧支们的眷族，乃至化身、子嗣被侵蚀，也就不是什么绝对不可能的事了。

遭遇星之精后11分钟，2号自毁，它的能力不足以应对像筋斗云般飞来飞去的星之精的围攻。

3号在2号自毁后不到5分钟便登场，地点距离2号自毁点不到300米。

它的设定是20万吨级自走聚变核弹，围攻的星之精团灭，却也有伤而未死的。

4号登场，适时，核爆中心点的地面，还有着尚未凝固的高温液态金属。

4号仍旧源自黯色幻影的基础设定，只不过它是催肥型的，没有原版的优雅而矫健的外在特质。

它的背上有着可折叠蜘蛛腿般的四根辅助臂，平时能像登山包般收着，打开后要比主臂更灵活，因为是多关节，其爪也像章鱼触须般，柔韧而又不失力量。

4号对伤而未死的机械星之精进行了解剖。

凯恩不指望挖掘出其被侵蚀腐化的秘密，也不指望能获知为什么这些家伙也跟其他腐化生物一样，一见到黯色幻影，就违反常态的充满敌意，以摧毁为唯一目的。他就是想知道，同样被扭曲腐化，神性生物的内在结构，会不会与非神性生物的内在结构有所不同。

这个外层区域，秩序向是大基调，哪怕这片土地被扭曲了，秩序法则的存在性仍旧是有的。

这也就意味着，生命哪怕被机械化，其内部结构也得符合逻辑。

然后有趣点出现了，爱手艺创世神创造的克苏鲁宇宙，是已知宇宙中，最具不可名状特色的宇宙，各种不可理解、理解哪怕一点点都会疯或死。

要把这样的不明觉厉以符合逻辑的方式表达出来，凯恩觉得，没有碾压级别的技术是不行的。这种碾压很可能带克苏鲁宇宙没有、多元宇宙也不多见的珍贵信息。

对于信息至上论的凯恩来说，这个果子哪怕有毒，他也愿意吃下。

俗世有个说法，叫成也萧何败萧何。

凯恩也契合这个说法，碾压级的信息成就了他，是他的强项，可若是在这方面被碾压，恐怕败的也很难看。

他自己也清楚这一点，因此居安思危，以收集信息为核心任务，无论去哪个世界都会有这个任务。信息也就是他最不能抗拒的诱惑。

当然，他自认为是个老猎人，对各类陷阱有着极高的警惕性，也善于拆陷阱。

可如果致命的是信息本身呢？比如能碾压他掌握的信息的信息。

说实话，至少这个世界的凯恩，没有想的这么深。没能想到，知识本身‘有毒’。{未来战士}宇宙的天网那般，以信息流的方式侵蚀已经算是一种高端，知识有毒则更甚，尝试解析和学习就会中招，中招就会被碾压。

这实际上很克苏鲁，没毛病。

对大多数人而言，克苏鲁式的神异是被动的，你不碰它，一般就不会有问题，即便偶然看到一些奇奇怪怪，也当做幻听环视心宽揭过，那么基本便能一生平安，毕竟人的寿命短暂，反复遭遇神异事件的概率并不高。

那些好奇心重、喜欢较真的，则相对容易出状况，尤其是那些有足够财力支撑探索的。而越是高端，触发陷阱的概率也越高。

凯恩显然就全中，收集信息已成为本能的他表现的自然是好奇心重，并且他不差钱，现在已经很高端。

但从另一方面讲，他本就是要作死，为了配合作死行为，还就职了薪王。所以即便真出了意外，他也能坦然面对。

腐化的星之精只是个开端。凯恩确实尝到了甜头，这相当于略过了驴唇不对马嘴的解析步骤，直接拿到了他能看懂的、翻译好的信息。

神性生物与众不同之处暴露在他面前，不用去跟邪神同频再尝试解读，而是腐化的过程中，顺便完成了这一步，让他可以直接拿现成的，对拿来主义深入骨髓的前轮回者，这很棒。

凯恩现在也算是正经八百的神了，是有神性直觉的，隐约感觉到了不妙。

“可我怕什么呢？我能坦然面对死亡，自然能做居里夫人（发现钋和镭，因长期接触放射性元素而死）。”

不过他的探索到这里有些进行不下去了，毕竟他要的不仅仅是单纯的探地图。

明明有重大发现，能够开启多个立项研究，却因为后勤没有跟上而做不成，他也就没多少心思继续让探索者浪了，毕竟那里因他的一再搅屎行为而乱起来，对他没什么好处，他还打算悄悄的搭建综合型前进基地呢。

凯恩就像穷人花钱般，抠算着过日子，只不过让他抠算的不是钱，而是时间。

不过从旁人的角度看，并不是这样的。

或许是因为这些‘旁人’低端了些，又或许他们只看他们愿意看的，因此薪王及其燃烧军团控制的火牢领，还是那么的高大上、发展速度也一如既往的快，甚至更快。

比如说，第二阶段第二轮噩梦化扩散点出现不久（第一轮是法国鲁昂，第二轮是汉堡、米兰、巴塞罗那和魁北克），也就是康斯坦丁帮助了欧金，开心的找阿蒂娜起腻的那天，火牢领给全球人类吃了半颗定心丸。

这半颗定心丸的具体内容是，之前在浅海战役期间、趁机抢夺、然后魔改的那批世俗舰船，终于以新混编舰队的名义，出海保护航线了。

其实从浅海战役到魔改后下水，真的没多长时间，哪怕以世俗最强国联邦的现代产能，也没可能这么快就改装出一支舰队。

只不过超凡危机步步紧逼，神话生物陆续粉墨登场，让人们度日如年，所以才觉得火牢领的这个动作是千呼万唤始出来。

火牢领表示，第一混编舰队目前只负责太平洋这个最大澡盆子的一条航线的安全。

说白了，就是走镖，意思是有打算跨越太平洋的，你们就在这条航线的彼端凑个船团出来，然后我们负责沿途保护，一路送你们去航线的另一端。

全球人类高兴的是，有了第一，第二、第三、第n还会远吗？以火牢领的一贯尿性，魔改舰船的那些船坞，必然不会让它们闲着的。

所以扮演灯塔角色的火牢领，又一次在这风雨如晦的时代给了人们一线光明，狠刷了一波存在感，增添了粉丝无数，许多拥趸更是嗷嗷直叫。

海族自然是不乐意了，你这么叼你妈知道吗？海洋自古以来就是我们的，我们的领海，我们的领空，平时你们过境揍不揍看我们的心情，像现在这种大张旗鼓的过境，必然要给你们些颜色看看。

然后一点悬念都没有的海战开启。地点就在东太平洋，尚未出了美联邦领海，很显然，海族要的就是这种打脸。

海族纠集了好几个势力，驱赶着种类繁多的海怪自海底出击，攻伐第一混编魔改舰队，那场面基本实现了{海王}中的特效镜头，只不过以人类的审美看，海族的成员，无论是智慧出众的，还是智慧低下的，都一股子浓郁的海沟族味道，怎么看都像反派。

不过第一混编魔改舰队的舰船，也没有正宗世俗舰队的风采。

在这个时代，战列舰正上演‘老兵退役’的戏码。跟本源世界20世纪90年代，美利坚依阿华级战列舰在加装了导弹体系后，在海湾战争中站了最后一波岗的背景很相似。巨舰大炮的时代连最后一抹余晖也落下了，炮弹牛不过导弹，巨舰在高性能的战机面前，就是靶子。

火牢领俘获的舰船中，就有一艘依阿华级。出于男人的巨舰大炮梦，凯恩亲自设计了这艘战舰的魔改方案。甚至其他舰船，也都是以之为基础蓝本修改，从而应对不同的需求的。

战列舰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强大的火力和防御力，宛如移动海岛，海上国土。

凯恩就赋予了新密苏里号这样的特性。地球大炮，射程超过300公里，魔能结晶发射药，炮弹发射时，炮管会获得附魔保护。发送的是半自导式有翼核炮弹。而能做到指哪打哪，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全球卫星网络已经铺设完毕。

所以当这艘战舰开火，既有常规战列舰开火时的那种让人震撼的霸气和威猛，又有魔法侧的神秘特征，视觉冲击极强。

而让它变得非主流的地方在于，它竟然是有奇怪的触须的，这些触须就像是锚链，左舷和右舷都有，轮排的那种，并且它们可硬可软，硬的时候就像扇骨，软的时候才像触须，这使得有些人打趣的称之为‘魔幻桨轮船’，有桨有轮机，这称呼倒也贴切。

但实际上那些触须是发射管，发射的是水弩鱼雷，有金属氢的常规弹头和氢同位素聚变弹头两种。

海族的拦截部队，就充分品尝了水弩鱼雷的滋味，它们距离还远，就已经挨炸了，由于单位时间火力输出远超一支世俗舰队的火力输出，令一大片海域在短时间内形成了狂涛。

这方便了海族一方的兴风作浪，它们本就习惯在开战前，先让对手品味惊涛骇浪的滋味，尤其是那些‘假装’会水的‘浮尸派’，看着他们在风浪中颠簸起伏，各种痛苦，海族们表示十分舒适，优越感满满。

结果让海族目瞪口呆的事发生了，第一混编魔改舰队竟然集体作弊，它们的舰船竟然飞起来了！

虽然飞的不是特别高，而是像地效飞行器那般保持相对高度，可这意味着脱离了需要海水浮力的普通舰船原理，浪涛对其的作用就变得十分有限了。

然而那些水弩鱼雷的发射腔仍旧探入水中，就像连弩般疯狂发射鱼雷。

这些鱼雷速度超快，爆炸威力惊人，浩浩荡荡的海族被炸的一片混乱，血液令海域变色。

战术原始吗？的确有一点。海族的战争手段，还停留在人类世俗一战末期的阶段，动不动就散兵充分，铺天盖地的涌向目标。

它们也有类似战车、炮兵的火力单位，但数量有限。毕竟这些单位是靠着神恩的赐予，攒出来的，而不像人类，能批量式的海开了造。

重武器金贵，于是就更喜欢蚁跗战术，像海盗般登舰厮杀，海洋环境对金属以及冶金都不友好，几丁质武器、骨质武器是主流，魔能弩箭、弩炮技术很精湛，海族的远程武器主要就是这个，连塑能魔法都少，因为海洋环境同样不利于能量传导。

魔能弩炮发射的大型弩箭也有能炸的，但骨质和几丁质破片跟合金比，真都是有差距，屠戮轻甲单位没问题，遇到战列舰装甲，尤其还是有附魔保护的战列舰装甲，也只能是呵呵。

于是双方对攻，感觉第一混编魔改舰队对海族军队展开了一场屠杀，断肢残骸之多，就显示鱼缸里撒了把鱼食，视野所及，立体层次，到处都是。

海族强者一看这种情况，只能是撸袖子亲自下场，然后就遭遇了特殊锁定和天基武器的打击。

具体打击方式是，由‘菊花’星门提供转换后的高能圣光能量，然后由随舰队出击的ma编组阵列的透镜接收后精准锁定，进行打击。

给人感觉，很突然的就一束超强光照射而下，与之相比，即便是白昼，也衬托的宛如黑夜，被这光一照，目标立刻像个鬼般外形模糊并高速熔化，然后就结束了。

海族理论上都算是邪神一系的，圣光有着克制效果，这种天国审判强度的照射，直接就净化的灰飞烟灭了，传奇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