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观复（43）等待的靴子掉下来时小心别砸了头

喋喋不休的高一着竟令人意外地沉默了。

周游忍不住催促他道：“高一着，问你话就赶紧回答，我们没时间跟你在这儿磨磨蹭蹭！”

名字被提起，高一着不能不答：“因为……我们的心脏是特殊的，是与你们不同的……”

“你们的心脏，是被种下了种子的心，对不对？”

江月心粗粝的嗓音在一旁沉沉响起，令周游和张小普俱是一惊，就连吭哧吭哧不愿说出实情的高一着，也是颇为惊讶：“你怎知……知道还问我？”

周游忽然想起江月心在路西?冯尸体旁边说了一半的话。

“心脏被攫走的话，我想是有一种可能……”

当时江月心说了一半的话，此时细细琢磨，竟大有可品味之处。周游一直盯着高一着的目光，此时不由转向了江月心。他知道，不用他操心问，自然有人会问。

果然，高一着按捺不住，急急道：“你……你怎么会……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内部机密？”

江月心冷笑一声，道：“树精折腾这些事儿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也不是头一次见这手法。只不过，当时那树精尚且还在摸索阶段，不想，今日竟真叫她琢磨成了？”

高一着虽然还是摸不透江月心的深浅，但惯性使然，他还是忍不住趁机赞颂了一下他主子：“那是当然！我家主人神功盖世，如何是尔等俗辈可以想象的！”

“少说那些没用的！”江月心有意无意的，又将束着高一着的水索收紧了几分，道，“高一着，你且说说，你们心脏中的种子是如何种下的？种下的又是何种属的种子？种下种子有何特殊作用？你又是如何将他人心脏装入自己身体，而无异状的？”

高一着团起来的身体很不舒服地来回扭了扭，就好像他不情不愿的语气一样别扭：“我们拜在主人门下，主人自然是要想方设法提高我们的修为了。你知道，无论我们怎样用功修习，一个人的能力总是有限的，若要打开自我的极限……”

“若要打开极限，就要借助草木之力，将属于人的边界限制打开，吸收属于草木近乎自然的真气与生命力。”江月心再一次打断了高一着，冷冷道，“我说过，我不是头一次见这些鬼蜮伎俩了，你不必多费唾沫给我解释，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便是！”

江月心自己是心里明白，可周游却是越听越心惊肉跳：“难道……这就是两通者的……制作方法？”

张小普在旁也是一副苦苦思索的模样：“在我的前世记忆里，好像并没有这一出……”

“确切的说，这是将世界上所有的人全都转换成两通者的方法。”江月心道，“当然，这还是我初遇此事时的认识，这些年过去了，谁知道那树精又在这上头整出了些什么幺蛾子？所以，还得听听高一着是怎么说的。”

高一着被点了名，只好不情愿答道：“就按你问我的答……第一，我们几个的心里头都种下了种子，时间呢，就是在体育场演唱会那一战前夕；第二，这种子是一种奇异植物的种子，是叫做什么檀什么当生什么……”

“檀列当生？”负局生脱口而出。

以江月心为首的众人一齐看向了这个不起眼的普通人，高一着更是意外，他极想看看说话这人，无奈脖子受限转不过弯来，于是他只好闷闷道：“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檀列当生的名字？这种奇异植物，连我们也是刚刚得知，还是主人从半本破书里看到的……你怎么会张嘴就来？难道你也看过这本书？不对啊，那本书据说得来很不容易……”

“硬抢来的，当然不容易。”周游切了一声道，“你别管那些，只管回答让你说的！”虽然硬是按下了高一着的疑问，但周游自己的疑问却丝毫没有减少。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探询般看向张小普。

张小普微微摇摇头。檀列当生这个名字，并不来自于他那属于负局生的记忆。

周游更加疑惑，此时却来不及细问，只听那高一着哼哼了几声，才又接着说道：“檀列当生的作用，就是帮助我们变成像老大那样的人，甚至比他更胜一筹，既能保留人的特性，又可以拥有属于草木之属的力量真气……嘿嘿，要说最直接的作用，就是可以让我们避免尸虫的骚扰，也可以让我们受到重创后，能够依靠这种子的力量复原，你们说神不神？”

没人搭理高一着的自夸，反倒是周游和江月心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果然是与两通者有关！

没人捧场，高一着也没心思继续吹捧自己，只好继续说了下去：“按说我有自己的心脏，也有我自己的檀列当生，谁知道付东流那小子跟我找事儿，竟给我毁了去……回来后也是各种事情，主人没来得及给我再补一颗种子，所以我只好借老四的使使了……”

“问你是怎么使的？”周游追问道。

高一着略有些不屑，道：“这有什么好说的？种下檀列当生种子的心脏，已经与草木之性相通，而主人的藤蔓草木之力，也早已经灌输到了我们全身，所以我挖出来填进去就得，草木之力就像是断续的根脉，生命力旺盛的根脉，相互连接，自然接续，不会有任何的障碍。”

“这个……檀列当生，”江月心想了想又问，“种子长大了会如何呢？”

“长大……”高一着一愣，“这个主人没说，我想也不会如何吧，大不了就是帮我们增长真气和实力吧？”

“并不会。”开口的又是不说话则矣，一说话就震惊其他人的张小普，“檀列当生只会把你们的身体当成是养料，来滋养它自己的生长，最终，你们仍然会保留自己的躯壳，保留自己的生命甚至思想……”

高一着当然不爱听这话，遂嗤之以鼻道：“小子你知道什么？这是主人才掌握的神异植物，你不懂就别乱说！”

张小普却并不理睬，仍旁若无人地说了下去：“……但你们看似完整的躯壳内里会被檀列当生的枝蔓根须花叶所填满，所操纵，属于你们自己的意识，到时候，好的话会被檀列当生绞杀；倒霉的话则会一直保留，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操控、被利用，却一点主动权都没法儿掌握。”

“小普……”周游惊讶极了，看着这位普通人，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江月心也侧过了身，认真看着张小普。

高一着也没了音儿，像是被张小普的话给吓到了。

张小普停下来略喘了口气，道：“你若是想把檀列当生取出来，我可以帮你。”

“啊？”周游嘴巴张的更大了。

江月心仍没说话，但看着张小普的眼神越来越重。

高一着应该是比旁边两个人更是惊讶：“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