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观复(99)是怎样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怎样
除了修习者苏也和周游,再撇去普通人张小普不说,目前剩下的江月心和白义,一个是水形灵息凝聚,一个则是不坠俗尘的神兽海马,这两位虽然跳出了人类的限制,但同样对草木之属的根脉没有太好的办法。
原因无他,水形与神兽与草木之属一样,都是自然属性更多,相较于修习者,他们与草木之属亲缘更近。而且,更因为他们与草木之属的自然之性都占的较多,所以能限制或伤到草木之属的招数,自然也会限制或伤害到水形或神兽自身。
那就相当于是自己打自己啊。
所以,江月心才会说,在场的人,无论是谁,都拿不出完美的解决方案。
这事实,的确令人泄气。
可是,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周游思来想去,忽然灵光一现,忙对大伙儿道:“对了,我们能不能给这些根脉来个釜底抽薪?”
苏也感兴趣道:“怎么说?”
周游则看向了江月心:“草木离不开水,我们就像之前在地下通道里那样,将此地的水暂时抽离,这样一来……”
听起来,这倒的确是个法子。失去了水分供养的根脉,周游是真的见识过的,彻底地干瘪枯萎掉,将完全失去攻击力。苏也听了心下了然,联系到周游说过江月心便是水形,那也就是说,这水人就有这本事了?
江月心却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哦,你说的是涸泽之术喽?”
“对呀!”
“不成。”
“为什么呀?”周游对于江月心的断然拒绝很是不解。
苏也亦是有些纳闷:“听起来,你们说的这个涸泽之术,似乎是可以试一试的……为什么不可以呢?”
江月心摇头道:“很多事儿听起来在理儿,但是放到实际中却完全行不通。涸泽之术的本质是将根脉乃至根脉所在土地内的水分抽吸掉,这的确可以釜底抽薪,将根脉的行动给‘定’住。不过,咱们现在面对的根脉,仅凭目测无法计数,我通过水分的连接粗略推测,几乎是覆盖这一城的草木根脉聚集在这里……我如果使用涸泽之术的话,就差不多要抽吸掉这个城所在土地的所有水分……并非我没有这个能力,而是,我若真这样做了,这一片土地可就废掉了。不说你们人类对这种后果能不能承担,光是想到这片土地上的生灵乃至自然之物,我就不能这么做。”
“整个九江城的草木……”周游惊讶道,“……都到了这儿?”
苏也紧张道:“全部的草木……它们真的全都站在了那树精一边?”如果草木之属全都认同了树精,且全部都被树精所驱使,那后果可就无法想象了。
草木无处不在……
江月心看着他们,道:“不存在完美解决方案的……我们要把这些根脉限制在这块地儿,完全不现实,而且,异动的根脉为什么会首先从这里出现?我猜想一定是这里的地下有问题。所以,当今之计,我认为是将根脉放开……你们听我说……你们刚才也说了,放任根脉任意流窜自然不成,不过,我们是不是可以稍微放宽一点儿范围,让集中在这里的根脉往外略散一散,这样我们才有机会查明此地地下的猫腻啊。”
周游承认江月心的话说的有理。但是,眼下的夜市街,仍旧是人潮涌动着的,这围挡内的根脉,哪怕是往外散开十米、二十米,都会伤到人啊!而且,退一万步讲,就算根脉没有伤到人,可是街上的人若是在突然间看见巨蛇丛林一般的根脉从街心里冒出来,那种惊惧恐慌,和直接伤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然而,无论是封束之阵,还是障目的一叶符,都不能坚持太长时间了。围拢在废墟四周的围挡一直在颤悠悠地晃荡着,似乎下一秒就会不堪重负被挤塌掉。就在周游的脚下,仿佛玻璃破碎的声音也噼噼啪啪一直响个不停,甚至已经有较细的毛根在探头探脑地往众人悬立之处伸了过来。
江月心一道水剑挥过,削平了那些胆敢冒头的根脉,对周游和苏也道:“不能再耗下去了,我们得尽快动手!”
苏也咬咬牙,道:“根脉要散开多远,才能让坑口露出来?十……五十米,够了吗?”
江月心果断摇头道:“这样密集的根脉,五十米怎么可能够?”水人抬眼四下打量了一下,道:“我看,这条街是别想留了。”
“啊?整条夜市街?”周游心中一悚,这个时间点儿,正是吃夜宵的时候,夜市街里人正多!
刚刚经历过体育场混战的周游,可不想再让九江城的人受惊吓了。可是……
江月心对周游叹道:“我知道你们的心思……不过,现在有两全之策吗?”
苏也在旁也皱紧了眉头:“现在去疏散人群,根本来不及了……而且人们也不会信我们……”
周游有些急:“那,那用术呢?我们用术把人们驱走,总会有这样的术吧?”
苏也道:“把人驱走的法子是有,不过既要驱走人,又要不让人受惊吓的法子,却似乎……反正我是没有这样的办法。”
江月心也附和道:“把人吓走法子有的是,可我们若是用了,那与让他们见到根脉又有什么区别呢?他们一样都会被吓到屁滚尿流,甚至自己把自己吓死……”
周游有些绝望:“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江月心又是一道水剑除去了冒头的根脉,沉声道:“我说过了,我们几个,都没有两全之策。只能是……”
“那个,我觉得……”
在江月心的严厉声音中,忽然冒出一个怯怯的细声来,仿佛从封束之阵下犹犹豫豫探了末梢过来的细根一般,有些不自信,却又带了些小小的希冀。
周游等人循声望去,只见是趴在白义背上的张小普,不知什么时候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当时根脉来的突然,张小普又被吓昏过去,白义将他救起又要忙着去搭救苏也,因此只是随便一抛,把张小普像搭口袋似的,让他搭在了自己背上。
因此,这时醒来的张小普,仍旧是趴在白义背上,手脚耷拉在外,要跟众人说话,只能是小心翼翼昂起了头,努力扭过来看着大家。
“你觉得什么?”江月心瞪着张小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