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歹毒心机
那位哈维尔上校还真不是傻瓜,瞿兆迪一通闹,闹得他哭笑不得,却没忘朝王鑫宇投去狐疑的一瞥,但即刻就收回,几乎不着痕迹。
瞿兆迪服服帖帖受缚,王鑫宇可没料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小子表面配合是假,实际唱对台戏是真,但无论真假,王鑫宇自以为打得圆满的算盘都落空了,一张脸顿时涨得像紫茄子,心里也急得如火在烧,却还得假装若无其事,以防琼斯起疑。
瞿麦荣的死,正合王鑫宇意,反正这些年来他也捞够了,接下来该考虑的是怎样抹去贪赃枉法的历史。
然而就算瞿麦荣死了,也还有个知情的瞿兆迪,于是瞿兆迪在他眼里,立马就由摇钱树变成了眼中钉。怎么整死瞿兆迪,是他每天都在翻来覆去地琢磨的小心事,只要瞿氏集团总裁那混入太空军的儿子也一命呜呼,从此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再说了,这些年通过瞿氏集团搜刮的钱财总得派点用场,否则成了只能看不能享用的摆饰,又有什么意思?要真有外星人来犯,他也只打算做做表面功夫,让士兵们冲在前线做炮灰。他这把再也经不起打的老骨头,还是留着命花钱享福吧。当然如果日后能用金钱打通关系,混入军委会任职,就再也不用担心给人查了,所以这也是他的一大人生目标。
瞿兆迪与鸟人见面,以查探对方的侵略意图,是经过军委会批准,合法的会面,并且正是为等那份报告,军委会才推迟了对瞿兆迪的逮捕计划,这件事上他做不了文章。
而夜半三更见雪地飞燕,见完面就走进防空洞回到光大陆,只能说明瞿兆迪年少无知,行事太不不谨慎。而这正是王鑫宇需要的,他终于能揪到他的把柄,当晚就买通告密者悄悄向军委会告发了他。
整垮瞿氏集团,破坏太空军苦心维系的地球防御计划,瞿兆迪已经触怒军委会高层,相当于犯下了严重罪行。再加上私会复活者,二罪并罚,足够他死上两回。
假如在出行报告中,他提及了雪地飞燕,并汇报了与她谈话的内容,或许王鑫宇的告发就会落空,可惜对那件事他只字未提,摆明了是蓄意隐瞒,可不就正中了老狐狸的下怀?
当然借军委会之手牵制瞿兆迪,只是王鑫宇计划的前半部分。如果瞿兆迪真给押去了美国光大陆,进入了军委会辖区,再要想堵他的嘴,禁止他乱说话,就不太可能了。
唯有死人才不会产生威胁,王鑫宇的企图是,等瞿兆迪被琼斯逮捕时尽可能地激怒他,逼他反抗,甚至逃跑。在琼斯面前耍这种小伎俩是铤而走险,但要一劳永逸地解决隐患,这是唯一,也是最好的机会。
琼斯可是位刑侦高手,六十来岁的老头子,在地面警署做了二十几年高级警官,然后进入光大陆为太空军服务,但凡遇到重罪犯,他都要亲自出马,时刻都表现出高度的敬业精神。凭他强硬的手段,哪怕嫌犯变成苍蝇也休想飞出他的视线,这样的人物,会任由一个毛头小子从眼皮底下溜掉?
不过瞿兆迪的斤两王鑫宇心里也有数,得益于自己的教授,他算得上是半个跆拳道高手,若有心对抗,琼斯不一定在一招半式内就能治服他,王鑫宇想要的结果,是瞿兆迪负隅顽抗并试图逃跑,却被琼斯上校及其手下用激光枪击毙!
来时的路上,王鑫宇一再想象瞿兆迪被强激光弹射成一滩污血的血腥画面,内心无比满足。就算琼斯打来电话,说他们乘坐的穿梭机莫名其妙抛锚在了路上,不得不等ai花一个小时修理,他也没觉得那段时间有多长。当然,假如他稍有头脑,能把那不同寻常的穿梭机故障与瞿兆迪联系在一起,满足感就可能会给恐惧感取代。
上脚铐是奇耻大辱,瞿兆迪如此心高气傲,连天都不放在眼里,怎会心甘情愿地被琼斯收伏?思来想去,为保险起见,他也揣上了自己那把英顿隐形激光手枪,专等瞿兆迪反抗。哪怕他仅流露出意图,旁人也有了掏枪射击的理由。琼斯是带兵前来,他却不敢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们身上,唯有亲自击毙瞿兆迪,才能叫真正的放心。
然而算盘打得好好的,怎么就落了空?从什么时候开始,心比天高的瞿兆迪变得逆来顺受了?如果他没死在三团地界,而是真跟琼斯去了军委会,自己今后还有好日子过吗?每时每刻都提心吊胆的滋味,绝不是人受的!
令王鑫宇万般无奈的是,瞿兆迪好像猜透了他的打算,不管怎么激将都不上当,还真成了一只温顺的兔子,任由军委会的人把他从手到脚拷了个结实,这下可如何是好?
王鑫宇的手,悄悄按在后腰的枪盒子上,如只饿虎般窥视着拔枪良机。他专等瞿兆迪转身,只要对方一动,他就有机会出枪,且眨眼就能把目标撂倒。就算琼斯追查,他也能用临场紧张,生怕嫌犯脱逃,以至误开枪为由,争取从轻处罚,最多关一年禁闭,就能给放出来,继续悠哉悠哉地做三团团长。
琼斯未察觉王鑫宇的动机,瞿兆迪也大大咧咧,对正降临的杀身之祸全然不知。也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他突然笑嘻嘻对王鑫宇说:“王团长,咱们在一起相处了七年,我还跟着你学会了跆拳道,多少也有点感情吧。就要离开了,你就不想同我握个手,告个别啥的?”
“你......”王鑫宇张口结舌,就没料到这小子死到临头,还敢对仇人提出这种要求。
琼斯守在一旁,显然他也认为瞿兆迪的要求合理,在等这师徒二人温馨告别呢。
没办法,王鑫宇只好走上前,想象征性握一握瞿兆迪的手,却发现他手上的光铐冰寒无比,自己的手根本搭不上去。
“没法握手,就抱一抱吧,就当我那死鬼老爹又复活了。”瞿兆迪眨巴着眼睛说,脸上可怜巴巴,眼神却无比犀利。其实他心里在痛骂黑母:“这种馊点子你这混蛋都想得出来?王鑫宇身上的狐臭有多重你知道吗?!”
王鑫宇不明就里,憋着口气,却不敢在琼斯面前露出破绽,唯一能做的就是满足瞿兆迪的要求,张开双臂与他拥抱。
“老狐狸,别瞎忙活了,你那把枪打不中我,只会暴露你自己。要还想多活几天,就老老实实放我走吧,不然小心我在这儿就撕下你的假面具,让你原形毕露!”
这是王鑫宇抱着瞿兆迪时,传进耳朵眼里的话,他感觉对方的嘴压根就没动,却不懂为什么能发声,更不明白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有枪。
然而这威胁的力量不小,大惊之下,王鑫宇一把就松开了瞿兆迪。瞿兆迪则保持着嬉皮笑脸,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表情。实际上,说话之人也确实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