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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戚公子违法乱纪,但通常也是自
家长辈带回家管教;即便惊动了官府,也是按着宗人府的规矩,惩戒一番之后将人领走。
真真极少有在这里过夜的。
难得,今夜居然来了一个,身份还着实不低。
黑夜里,秦风提了个灯笼走在前面照路,后面两个人脚步匆匆地走着,一路无声。来到牢中之后,看牢的值班牢头刚要出声问询
,一眼看到后面的一个老者,忙跪下施礼道:“小的见过王爷。”
秦风了灯笼站在一边,后面的两个人这才显露真容。一个是年约六七十岁的老者,须发灰白,一双眼睛却是有神,穿着当朝王
爷的冠冕服饰,便是中州当朝礼亲王齐风绵。
齐风绵,自号西山,是齐风云同父异母的亲兄长,后因齐风云登基称帝而索性以号为名,弃了风绵改叫西山。尔后,天下人就只
知道中州皇帝手足凋零,只余一位爱好书法爱好珍本爱好美酒爱好风月独独不爱好朝廷政事案牍公文的闲散王爷齐西山。
齐慕霖登基之后,他这位“德高望重”的皇伯父,就奉命掌管了宗人府。自然,除了他,也没人有这份资历了。
而另一位,穿着氅衣带着兜帽,自然是我们的皇帝陛下齐慕霖了。
“你先下去吧。”齐西山挥手让牢头下去,随后向里间的牢房指了指。
秦风连忙放下灯笼,疾步走去。
最里面一间阴暗的牢房里,一个穿着墨蓝色春衫的人影正俯卧在一堆稻草上,一动也不动,也不知有没有听见外面的动静。
“少爷?少爷!”秦风轻唤了几声,加快速度打开牢门,冲进去蹲下身子,疾声道,“少爷!醒醒,您怎么了?”
齐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借着昏暗的火把看清楚来人,有些吃惊地问道:“风哥哥?”
“是啊,少爷,是我!您怎么了?为什么脸色这么差!”秦风一边扶起齐晗,一边紧张地问道。
齐晗微微摇了摇头,嘶哑着声音道:“我没事……风哥哥,你怎么来了?是先生……”
“不是,少爷,我先扶您要外面去,皇上来了!”秦风将齐晗一只手架在自己脖子上,扶着浑身软绵绵的少爷走出了牢房。
齐晗的气息有些凌乱,可依然诧异地转头看了看秦风,然后一瘸一拐地倚在他身上跟着走。来到外间,果然一眼看见端坐着的皇
帝齐慕霖,旁边还有白天已经见过的宗人府掌院按辈分,齐晗应该唤一声“大爷爷”的齐西山。
齐晗勉力挺直了身子走出来,螓首低垂,表现出了足够的恭敬,来到二人跟前,隔着适当的距离,跪下,叩首道:“齐晗叩见皇
上,礼亲王。”
看到他身穿如此深沉黯哑的衣物,行动之间也不甚利索,齐慕霖皱着眉头问道:“把头抬起来,君默宁带你离京治病,难道至今
没有起色?”
齐晗直起身子,直视着皇帝,清楚说道:“回皇上,先生耗尽毕生宫里,已助齐晗突破一年生死之期。”
齐晗冷硬的语气听得秦风在一旁都捏了一把冷汗,倒是齐慕霖听到这个好消息,自动忽略了其他,转而又问道:“既然伤已治好
,怎的脸色还这么差?难道……黄伯父!”皇帝突然将视线投给了齐西山。
礼亲王齐西山不知在想什么,听到皇帝的话,也不惶恐,偏还有些含冤抱屈地说道:“皇上你别这么看我老人家,宗室子弟进宗
人府先挨三十板子,这是先帝定国之后就定下的死规矩,这些年来进来的人虽不多,但也从来没有偏废过。这里的人下手都有分
寸,三十板子不过杀杀这些贵族子弟的锐气,疼是疼,打不坏!”
“那晗儿为何如此脸色?”齐慕霖追问道。
齐西山也是疑惑,一旁的秦风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刚要张口,却被齐晗一个眼神扫了回去。
却不料,主仆二人小小的交流依然被发现了,齐慕霖转头看着秦风道:“有话就说,做什么吞吞吐吐的?”
秦风无法,就地跪了说道:“回皇上,王爷,少爷在进京的前一日……刚刚受了……三爷的家法,回京路上颠簸,一直都不见好
……”
“家法?”齐慕霖提高了嗓门道,“晗儿,君三打你了?!”当日拜师之时,他们的确按规矩奉了诫具,可是……竟没想到他君三…
…真的动手!
听到皇帝的称呼,齐晗有些赧羞地老实招供道:“回父皇,晗儿……懈怠功课,处事失当,先生才请了家法责罚;今日白天,晗
儿按规矩受了三十板子,的确不重……只是旧伤未愈,才会……如此……”
齐慕霖尚未开口,一旁的齐西山忍不住试探着问道:“皇上,你们刚才说的君三君默宁……该不会是丞相府那位吧?”
齐慕霖一脸“难道还有第二个君三?”的疑问表情。
齐西山突地站起来,满脸不可思议道:“皇上,你是有多不待见这个小家伙,才把他送到君三那个狠货门下呀?你不知道他七岁
进琅书院,第一天就差点一脚踩死了王源儿啊!你看看这小家伙,瘦成这样!还被打得十几天伤还没好利索……对了,昀儿呢
?都快一年没见他了,你不会……也把他送入虎口啦!”
礼亲王齐西山曾经做过琅书院的副院长,好巧不巧地亲眼目睹了当日君家三郎一脚“踩死”当然,其实是“踩活”了王尚书家
的王源的壮举!而后多少年,君三少打遍琅无敌手,生生给这个只重风月的闲散王爷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哦不,是印象
!
听到齐西山这样说,齐晗抬了抬头,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先生从来不在意这些,功过荣辱何须他人评说定论?只要他齐晗知道先
生一生苦心孤诣皆为民生,就足够了!
批判了一番君三少的少年壮举之后,齐西山老王爷看着脸色苍白的齐晗感慨道:“怕也是君三教出来的,性子也够倔,看样子是
伤得不轻。三十板子哪里那么好挨,小家伙挨的时候一声没吭,临了还是自己撑着回了牢房。哎呦,我老人家看着都疼……”
秦风隐晦地撇了撇嘴,暗道您老人家真是孤陋寡闻,您是没见过我家少爷在主子手里熬规矩的情形,这区区三十板子,哪里能让
他没出息地喊疼!
齐慕霖听着齐西山的话,早就心疼地一揪一揪的,忙阻止了他老人家的感慨,走过几步搀扶起跪了有一会儿的长子,道:“黄伯
父,这里有药吗?这伤不能再拖了!朕原是想来问问晗儿刘江川的事,可孩子都伤成这样了,明天再问吧。”
齐晗顺着齐慕霖的力道踉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