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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共也就尝了几次荤腥,冷予瑾便买了这只烧鸡回来。绥州人嗜辣,但考虑到啼莺长年生活在州,可能不适应辣味,冷予瑾没让店家给烧鸡上辣油,只抹了咸香的酱汁。
冷予瑾提着食篮敲门的时候,啼莺正在房里看书。早上吃过饭,冷予瑾便出了门,他一人也无事可做,便将正房三间都打扫了一遍,闲下来后就回房休息。好在前两日购置家具日用时,也添置了一些游记话本,他便拿来翻看,打发时间。
听到敲门声,啼莺放下书册,起身去开门。其实他的房门并没有落锁,不过亲自去开门迎接,要显得尊重些。他对食物的气味很敏感,这门一开,便闻到了极香的油盐味。
“冷大夫你回来啦!”啼莺打过招呼,偷偷地去看他手上提着的食篮。
其实他很爱这种味重的油腻食物,可能是小时候饿怕了的缘故,爱甜食爱荤菜爱油盐,凡是吃了易发胖的都是他的心头好。原来在小倌馆里他的饮食被严格控制,离开那里后,他也只敢偷偷地吃一点,就怕发胖之后更让人看不起。
不过以前好歹还能偷偷吃一点,可自从过毒之后,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吃过连气味都这么油腻的食物了。如今闻到这么诱人的香气,真是勾得他口中不断生津,馋得很。
冷予瑾很快就注意到他看向食篮的热切视线了,所以也不说什么客套话,单刀直入道:“我买了烧鸡,走,去堂屋里吃。”
“好呀!”啼莺应声,高高兴兴地跟着冷予瑾去了隔壁的堂屋。
冷予瑾将食篮放在桌面上,打开盖子,揭开包着烤鸡的油纸。这油纸一揭开,油腻的咸香气味顿时盈满了整个堂屋。烧鸡应该是刚出炉没多久,烤成了金黄色的皮上,刷着色泽像蜂蜜一般的酱汁,混着烤出来的油,沿着鸡肉往下滴。
啼莺倾身看过去,无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这看起来太好吃了!
冷予瑾在桌边坐了下来,他见啼莺嘴馋的样子,觉得自己临时起意买回烧鸡做得很好。又见他迟迟不动手,问他:“怎么不吃?”
“啊?我、我去拿碗筷。”
啼莺回过神来,正要转身去厨房,却被冷予瑾拦了下来。
“不必事。”说着,冷予瑾直接上手,撕下一只鸡腿,然后塞到了啼莺手中,“吃吧。”
捧着这只油乎乎的烧鸡腿,啼莺有些不知所措。可以吗?我真的可以这么粗鲁吗?神医不会觉得这样很难看吗?
可是,这是神医亲自给我撕的鸡腿呀,还要什么碗筷!如此想着,他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怎么样?”冷予瑾问他。
啼莺咽下嘴里的肉,答道:“皮脆肉嫩,酱汁入味,好吃!”
太久没有吃这么油腻味重又好吃的东西了,啼莺心中十分感动。想想一个月以前还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想到现在竟然还能吃到这么好吃的烧鸡,活着真是太好了。
他很快就将手里的鸡腿吃了个干净。将剩下的骨头放在桌上后,他看向食篮,本想再吃一块鸡肉,才发现烧鸡只少了一只鸡腿。
他看向冷予瑾,问道:“咦?你不吃吗?”
“你吃就好。”冷予瑾说罢,又伸手撕下另一只鸡腿,放到了啼莺手中。
“这怎么好!”啼莺哪里敢自己一人独霸两只鸡腿,说着便要将手里的鸡腿还回去。
冷予瑾拒不接受,将自己的手背了过去,语气如常地说:“我想看着你吃。”
“嗯?”啼莺听着这句话,总觉得有点不对劲。神医这是……什么意思?
冷予瑾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暧昧,见啼莺一脸不解,便又补充道:“你吃东西的样子很有趣。”
有趣?这个词瞬间打断了啼莺脑中的胡思乱想,他十分尴尬地撇开视线,动作僵硬地撕吃着手里的鸡腿,不敢去看冷予瑾。他心里的小人抱头乱窜,指责他怎么可以用自己的龌龊心思去玷污神医。
这边啼莺只顾埋头吃东西,而那边冷予瑾却安静地看着他进食。冷予瑾虽然不得小动物亲近,但也有那么一个例外。有一只食铁兽在小时候被他救过,之后就会时不时来药庐里玩耍。冷予瑾给它喂食的时候,它也像啼莺这样,埋头苦吃,十分可爱有趣。
等啼莺吃完了鸡腿,冷予瑾又撕下中翅和翅根,放进他手里,不停地投喂他。啼莺也有些生自己的闷气,不管不顾地吃掉冷予瑾递来的每一块肉。吃完翅膀,又吃了好些肉多的部位,他实在是吃不下了。
眼见着冷予瑾又撕下一块肉要塞给自己,啼莺连忙摆手:“我吃不下了。”
冷予瑾这才放过他,拿着这块撕下来的鸡肉,慢慢吃了起来。
啼莺坐在一边,还是觉得心头有些发闷,他看着手上的油光,便找了个借口说:“我去净手,然后去厨房帮着煎药。”
冷予瑾一点头,啼莺便落荒而逃,离开了堂屋。他来到厨房外,从水缸里舀了水出来,洗净了手,然后走进了厨房。
陈余正坐在门边的矮凳上,远远守着炉子上的药罐,等着时辰到了去端药,见他进来便问:“林公子,有事?”
“嗯,来看看药好了没。”
与陈余打过招呼,啼莺便走到炉子旁,看着熬制着内服药的药罐,默默地想着心事。
他刚才猛然发现,自己竟然对冷予瑾有了不该有的期许。回想这段时间以来的相处,自己实在过于依赖冷予瑾。在他面前时常忘记克制自己,不自觉地就任性胡闹,而他也由着自己来。冷予瑾的态度太自然了,才让他一直没有发现。
原来他看到一本书里说,如果两人同时遭遇危险,便会产生错觉,误以为彼此之间会有一些不同于他人的感情。在濒死之际,冷予瑾将他从过去的死局中解救出来,而自己死心后的这一个月余的时间里,只有他们两人整日朝夕相处,所以自己也产生了错觉吧?
冷予瑾应当是没有这个意思的,是自己又自作多情,辜负了他的善意。何况他们两人云泥之别,自己若是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实在是僭越了。
啼莺问自己,你是不是天生贱骨头,没了男人就不能活了?被龙亦昊从小倌馆里带出来,就对龙亦昊动心。现在被神医救了,又要对他不敬吗?
啼莺越想越觉得难过,不自觉地就红了眼。
陈余一直在旁偷偷观察他。他家有个弟弟,与啼莺差不多大的年纪,但是看起来可比他要健壮多了。雇主冷公子也交待过他,说林公子久病体弱,让自己多照看些。现在见他看着药罐神情难过,以为他是因病自伤,便有些同情他。
“哎,林公子。”陈余小心地出声劝慰道,“别难过呀。我看冷公子颇懂医术,一定能治好你。”
啼莺闭了闭眼,忍住了泪意,总算没有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