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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挂着傻乎乎的笑,整理好衣着,仔细梳起了发髻束好,然后去水缸里打水洗漱。院子里扫除的陈余见到他,觉得他与昨日相比简直若判两人,很是惊讶。
“林公子,早上好。”陈余与他打招呼,“可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虽然在心里跟自己说要低调,但啼莺根本不住自己的笑容,也不住自己的话匣子:“发生了天大的好事。师父我为徒啦!”
陈余看着他走向厨房的背影,不由得挠挠头。师父是谁?
啼莺轻声哼着歌,打了水洗漱,然后挽起袖子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早饭。之前两人的吃食就是啼莺包办的,拜师之后就更不能让他人经手了,这是他为徒的责任。
如今他了解到冷予瑾习惯早上吃面,所以架起锅烧开了水。安顿下来的好处就是,灶台够大,柴火够多,食材管够。他摘了些青菜叶,与面一起煮了。然后又用油煎了四个鸡蛋,给师父埋两个,自己和陈余一人一个。将三人的面装进碗里,啼莺便喊了陈余过来帮忙端面。
因为家中总共就三个人,冷予瑾没有阶级尊卑的观念,啼莺向来将自己放在较低的阶层,是以他们都不会对陈余摆架子。啼莺每次做饭都会准备陈余的份,然后三个人一起同桌用餐。除了拿钱干活,陈余感觉不到什么主仆之分,暗地里感叹自己真是遇到了好主雇。
冷予瑾拾好之后就在院墙边晨练,马步才扎了一刻钟有余,就看见啼莺和陈余端着面从厨房里出来了。他便了马步,上前接过啼莺手里端着的那一只碗,与他们一同去了堂屋,打算等奉茶礼结束后再继续晨练。
在桌边坐下之后,冷予瑾正要吃自己端着的那碗面,啼莺连忙压住了他的手,然后从陈余端来的托盘上拿出一碗来,放到他面前。
“师父的是这一碗。”
哦,原来师父说的是冷公子啊。陈余搞今天终于明白了这两人的关系,他拿起托盘中另一碗坐到了稍远的椅子上,开始吃面。
冷予瑾也没什么意见,本来他就是啼莺给什么吃什么的,便拿起筷子开吃。吃了两口,他发现面底下埋着煎蛋,再一翻,竟然是两个。于是他很顺手地就将其中一个夹到了旁边啼莺的碗里。
“我这多了一个。”
啼莺刚才没反应过来,现在急道:“本来就给了你两个。我自己也有的。”说着就要将煎蛋夹回去。
冷予瑾抬起了自己的碗,不让他往里放,说:“那你就吃两个。”
“那怎么可以……”啼莺蹙眉。本来给师父多加一个鸡蛋,就是以示尊重,现在他怎么可以比师父多吃一个鸡蛋?
冷予瑾完全没有察觉到啼莺的微妙心情,他不解地说:“家中鸡蛋是不够吗?”
“不是。”啼莺的气势一下就弱了下去。他知道冷予瑾没能理解自己的心意,更猜到了对方现在心理在想什么。
果不其然,冷予瑾接着便说:“那下回就都煎两个吧。”
“……好。”
啼莺气闷,夹着煎蛋的筷子一转,将煎蛋整个送进了自己嘴里,用力地嚼了起来。
在旁安静围观的陈余,莫名地想起了他的大哥与大嫂,在家时就常常见到他们让来让去。原来师父和徒弟之间也会这样?他搞不懂。但不管怎么说,以后可以多吃一个鸡蛋是好事,他很满意。
早饭用完,陈余便出门去干活了。啼莺去厨房将煎好的药喝了,又烧了热水,用青茶镇产出的青茶冲了一壶热茶,拿回了堂屋里。冷予瑾坐在椅子上,并在他面前的地上放了一个蒲团,正等着啼莺来行奉茶礼。
“药喝了?”
啼莺将茶壶放在桌面上,回道:“喝了。”
然后他斟出一杯茶来,双手扶着杯底与杯身,走到冷予瑾面前,缓缓跪在了蒲团上。
“师父,请用茶。”
冷予瑾从啼莺手中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然后他将茶杯放至一边,将啼莺扶起来,让他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好与他说话。
这也是沅国的传统,无论是江湖还是民间,拜师徒都不了要行奉茶礼,然后师父与徒弟讲清楚门规,再说些勉励的话语,才算是正式入了门。
冷予瑾张口就说了实在话:“我是第一次徒,也没什么经验。以往我师父怎么带我,我就怎么带你。你身体底子不好,学不了武。我听扶伤说起你有学医的天赋,便跟着我学习医术吧。”
啼莺点头,默默听着。
“我行奉茶礼那天,师父与我说门规,只一句话,你记好了。”冷予瑾顿了顿,模仿着白衣剑仙当时的语气说,“俯仰无愧于天地,行止无愧于本心。”
“徒儿记住了。”啼莺应着,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句话。
“好。还有一件事,你也要记得。”冷予瑾看着啼莺,脑中浮现出当年师父摸着自己的头顶说出的这番话,“从今往后,你是我的徒弟,我自然会护着你,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依赖我。这也是我对你提出的第一个要求。”
护着、依赖,多么暖心的词。啼莺听着,鼻翼酸涩,眼里不禁蓄起了泪。
“那我以后要是胡闹,师父不会生气吗?”
“不会。”冷予瑾答道,又补充了一句,“若是闹得过分,也是要罚你的。”
“比如说?”
“比如……教你认药用药,你若是偷懒,被我发现了,那就得罚。”
啼莺笑了,回嘴道:“我才不会偷懒呢。”他这一笑,眼角蓄积的泪就顺着脸颊往下落。
“那可不好说。我会照我师父那样,严格要求你的。”冷予瑾说着,注意到啼莺脸上有泪,便抬手用拇指抹去,蹙眉问道,“怎么,你这么怕罚么?”
啼莺连连摇头,脸上笑意未退,自己抬手揉去了眼里的泪水。
“我这是喜极而泣。”
离家后不到二十年,他一人漂泊在外,举目无亲,无依无靠,未来也不知何时才能找到家人。如今,神医成了他的师父,还告诉他可以尽情依靠,这颗漂浮的心便安定了。
待他平息了下来,冷予瑾又说:“还有一件事,算是第二个要求吧。除了生寒之物,以后想吃什么用什么都不要有所顾忌,你身子这么弱,该吃好用好地养壮实了。若是要用钱,便知会我一声,管够。”
他的师父,财大气粗,对徒弟又大方,真是极好的。
其实啼莺之前最顾忌的倒不是钱财,而是身材。以前他总想着要装文人雅士,人要是胖了,再怎么装也不会清雅。可是,既然成了神医的徒弟,那更要学师父的洒脱与耿直。就算表面能装成别人,内里还是他自己,不是吗?
啼莺已经逐渐受冷予瑾感化,此时只担心最后一个问题:“那我要是吃成了大胖子,师父会嫌弃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