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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室内光照足够,他几乎要融入背景当中了。
与传闻描述一致,这人便是毒门的副门主,黑鸦。他脸上的这张半面遮住了鼻子以上的部分,只露出眼睛和嘴部与下巴。虽然不知道半面下的脸究竟如何,但露出来的下巴处有不少陈旧的伤痕,似乎是毁了容。
啼莺只默默看了他们几眼,并不出声。他见冷予瑾入座了,也跟着在冷予瑾旁边的凳子上坐下。他用余光偷偷去看对面的两人,发现他们也在打量着自己和冷予瑾。
黑鸦的视线在冷予瑾和啼莺身上扫了个来回,然后开口说:“从绥州来此地路途遥远,一定很是辛苦。不知下午你们可有休息好?”
“还好。”冷予瑾回了两个字。也不知说的是路上不算劳累,还是说的是下午休息好了。
幽谷昭听了后竟然笑出了声,他微微侧了脸,看了一眼黑鸦。这一眼中露出的娇嗔媚态看得啼莺心惊,跟着就听见幽谷昭对黑鸦说:“你今天倒是话多,人家却不稀罕理你。”
黑鸦没有回话,连视线也没有回给过幽谷昭,他拿起筷子说:“用饭吧。”
啼莺有点摸不清状况,不过他见冷予瑾已经开始动筷了,甚至给自己夹了菜,他也拿起筷子来开始用饭。今天早起时吃了简单的一餐就接着赶路了,到了这里之后又睡了一觉,实在是有些饿了。
不过这一餐吃得有些诡异,饭菜的确美味,但桌面上的气氛不太对劲。以往他和冷予瑾用饭时,总要和对方说些闲聊的话,可现在他却不敢开口。他不开口说话,冷予瑾也不作声,只拣着好菜夹到他碗里。对面那两人,黑鸦还好,他默默吃饭喝酒,谁也不看不理。而幽谷昭虽然不出声,但视线一直在他们身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看的啼莺心里发毛。
顶着这样的视线,啼莺没法安心吃饭,头越来越低,只想用桌子挡住自己。冷予瑾注意到了,便转头看向幽谷昭,问道:“不知幽谷门主一直盯着我徒弟看是何用意?”
幽谷昭挑眉,装作自己并未注意的样子道:“啊,有吗?那我换个面向就是了。”说罢,他侧过身子,撑着桌面,一边看着黑鸦,一边挑挑拣拣地吃着菜。
“好了,你安心用饭吧。”冷予瑾低声对啼莺说,又给他添了些菜。
这一顿晚饭便在略显诡异的氛围下结束了。四人相继放下碗筷之后,黑鸦便让一旁候命的仆人将餐具撤下,并再上一壶热茶来。过了一会儿,仆人便拿来了茶壶,给他们依次斟了茶。
黑鸦喝了一口茶,才开始说正事:“冷大夫,你既然拿信物入了谷,便是应了我之前提出的交易。”他说的并不是问句,语气很是笃定。
“是。”冷予瑾点头应道。
“留谷三年,救治幽谷门人,为我门破解其他□□。”黑鸦重复了一遍交易内容,接着说,“今天是……二月十四日。三年后的今日,若你想走,我不会阻拦,还望你能在这三年中尽心为我门效力。”
“自然。”
冷予瑾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却没想过要“尽心”。为了给啼莺解毒,他才答应了交易,承诺了的事他会做到,不过更多的事就与他无关了。他心里还记着幽谷毒门伤了啼莺,哪里可能为毒门“尽心”。
黑鸦看了他一会儿,转头看向幽谷昭,低声道:“门主。”
幽谷昭听他叫自己,不需要他说出口,也知道他想要自己做什么。虽然他很舍不得交出自己花了几年时间研制出的密毒配方,但他看了看啼莺,又想起之前黑鸦对自己说的话,还是从怀里将两枚竹简拿了出来。
“喏,拿去。”幽谷昭扬手一抛,忍住了没有露出心疼的表情。
幽谷昭这一手不仅没使出暗器的手法,更是一点力气也没带,眼见着两枚玉简在空中分开,连桌面都飞不过,冷予瑾连忙伸手左右一捞,将玉简了下来。
冷予瑾先是拿起竹简来看,竹简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极小的字,一般人很难辨认。不过他眼力不错,加上对药材极为熟悉,倒也看得很快。虽然比不上平时的一目十行,但也在一刻钟内就将两种配方记了下来。
接着他闭上眼,又花了几息的工夫,在脑中飞快推演着这两种密□□和桃花醉的配方。先是将它们错综复杂的毒性融合起来,然后将结果与啼莺的脉象比对,最终确认了这两份配方没有问题。直到此时,他才终于放下了心。
啼莺看着冷予瑾极为专注地看着竹简,又看着他闭目入定,便一直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生怕打扰到他。现在见他睁开了眼,才稍微倾身,伸手挨了一下冷予瑾的手背。
感觉到手背上的触碰,冷予瑾转头看向啼莺,展颜一笑:“徒儿,此事成了。”他有把握在三个月内找到最优的解药配方,为啼莺全清毒素,让他再无后顾之忧。
听到冷予瑾这么说,啼莺当然明白说的是自己体内的毒,于是心中一喜,也跟着露出了笑颜。
此时幽谷昭却故意装腔作势地说:“哟,我还以为你们师徒俩都不会笑呢。”
他成功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见他们望了过来,又接着说:“冷予瑾,配方已经给了你了,咱们也别藏着掖着了。你是为了给林七解毒才要的配方吧?”
冷予瑾听他直呼啼莺的名字,不由得蹙起了眉,也不想回复他的话。其实照常理来说,幽谷昭和黑鸦大他们两人一辈,直呼名讳并不算失礼。但是,冷予瑾觉得他叫啼莺名字时语气非常轻佻,所以心生厌恶。
气氛更加冷凝了,啼莺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黑鸦开了口,却是对幽谷昭说的:“门主,天色已晚,你若累了还是早些休息为好,剩下的事交给我吧。”
幽谷昭张口就答:“我不累。”
“你累了。”黑鸦又说了一遍,却丢了那个若字。
幽谷昭看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起身走了。他经过啼莺身边的时候,又看了啼莺一眼,很快就侧过脸去。啼莺好像看见他的表情变了,不似之前的轻佻,反而神色郁郁。
待幽谷昭走出了正殿的院门,黑鸦站起身来,对冷予瑾说:“冷大夫,我们借一步说话。”
冷予瑾心里其实已有猜测,见黑鸦相邀,便交待啼莺在这里等着自己,起身跟着黑鸦走出了餐厅。黑鸦将他带至了正殿的偏房,先是点上了灯烛,然后关上了房门。
黑鸦回过身来,看向了冷予瑾,沉声道:“这件事,门中之人除了我,其他人都不知晓,希望你能够保密。”
冷予瑾点头,也不用黑鸦继续说,抢先问道:“这些年,你几次让孟声招揽我,是否是为了幽谷门主心脉受损之事?”
黑鸦没有即刻回答,半晌,他叹了口气,道:“是。我知道你不愿涉足江湖之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