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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啼莺又是担忧又是惊异地问。以冷予瑾对他人的冷淡性子,怎么会气成这样?是因为那个幽谷昭吗?
冷予瑾仍是揽着他,语气慎重地交待:“徒儿,以后避着些幽谷昭。他……”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可是脸色却更难看了。
啼莺不敢再问,连声应承了下来。之后他便依照冷予瑾的交待,从不靠近炼阁的小楼和休阁,偶尔远远看见幽谷昭标志性的黑红配色服饰,也赶紧选另一条路躲开。
拿到了密□□后,冷予瑾接着就给啼莺改了药方,他又开始每日两副药地喝,七日一次药浴地泡。如此相安无事地过了三个月,除了身边多了一些毒门中的门徒,啼莺觉得在幽谷中的生活与之前在青茶镇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若说有什么变化,便是啼莺也察觉到自己身体状况在好转,不仅体寒之症渐消,刺痛也没有再发作过。冷予瑾每日给他诊脉,最初神色肃穆,后来也渐渐放松了,显然是疗效如他所想地那般好。
到了五月初,暖风也入了幽谷中。这日,冷予瑾被黑鸦找了去说话,啼莺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回来炼阁找自己,又因为暖风而感到困倦,便想着自己先回巽阁休息一会儿。因为幽谷昭今日没有来炼阁,啼莺又听门徒说每年今日幽谷昭都不会露面,所以他便放心地离开了。
从炼阁去巽阁的路上,要路过内院中的一处花园,是个闲暇时的好去处,但今日啼莺路过时听见里面有哭声。他隔着树干和灌木往里看,看见一个身穿白衣又散着头发的人,这人站在花园的水池边,似乎站不稳似的摇晃着,脚下倒着两个空酒坛,显然是醉了。
沅国的传统是忌讳穿白衣的,唯有守丧之人才会着纯白之服,冷予瑾的师父白衣剑仙便是为故去的妻儿才一直没有脱下丧服。花园中这人身穿白衣,必然是在悼念什么亡者。这人喝了这么多酒,怕是心中极度难过无解,以醉解愁了。
啼莺觉得自己不该多看,抬脚便要走,突然听见噗通一声。他心中一惊,再看去,已经瞧不见那个白衣人了。心里想着那人难道失足落水了,啼莺想朝四周的人呼救,却发现今日实在诡异,花园附近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情况紧急,容不得他再去别的地方找人。啼莺虽然不常下水,但也是会水的,于是自己跑进了花园中。他来到刚才那人站着的地方,往水池中看去,这水不算太深,大约只有两人,隔着水面能隐约看见底下沉着一个人。
于是啼莺赶紧脱了外衣,踩掉鞋子,跳了下去。他往下游了几下,来到了池底,然后伸手去拉那个人的手。直到此时,他才看清,这白衣人竟然是幽谷昭。
而他刚刚抓住幽谷昭的手,这人就睁开了眼。一见着啼莺,幽谷昭竟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甩开了他的手,自己往水面上游去。
要不是水中不能说话,不然啼莺真是忍不住想要骂他了。他憋气也不能太久,也随着幽谷昭往水面上游去,冒出头来,去看同样浮在池子中的人。
啼莺还没来得说话,就听幽谷昭冲着自己大喊:“左惊鸿,我没有给凤大哥下毒!你不能、不能……”他醉得厉害,刚开口还有气势,跟着却带上了哭腔,到最后竟然泣不成声,自顾自地在那里哭了起来。
本来啼莺心里是有气的,可被他这么一吼,倒忘了刚才被骗得下水的事。幽谷昭本来就生得女相,现在散发白衣,净面素颜,满脸醉意和委屈,哭得不能自已,看起来好不可怜,连啼莺也动了恻隐之心。
左惊鸿。啼莺记得,这是左家家主、左慕白父亲的名字。他与左慕白长得像,而左慕白与左惊鸿又是父子,或许他们三人都有几分相似,想必是幽谷昭醉得厉害,认错了。而听他说的话,这里头似乎有许多恩怨纠葛之事。
啼莺不敢现在去拉人上岸,也不敢靠近他,而是先对他喊话道:“幽谷门主,我不是左惊鸿,我是林七,你认错人了。”
听到他的话,幽谷昭一边抽泣一边仔细打量他。好一会儿后,他似乎终于想起来了,便不再哭了,但是跟着又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说道:“是你。”
天知道醉鬼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啼莺回道:“是我。水里冷,咱们上岸吧?”
幽谷昭反应慢半拍似的,过了一会儿才答:“我动不了了,你来拉我。”
啼莺没有办法,只好游过去,拉着幽谷昭的手腕,将人带上岸。虽然他现在身体大好了,也一直在练五禽戏,但体力还是比不得常人,这一通闹下来,实在是累极了。啼莺上岸后,就躺在地上,喘着气等身体恢复。幽谷昭也因为醉酒,手脚无力地躺在他身边。
过了一会儿,幽谷昭被风吹得清醒了一些,突然开口说道:“对不起。”
啼莺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去看幽谷昭,问他:“你在跟我道歉?”
“嗯。”幽谷昭应声,却没有看他,仍是出神地看着天。
“为什么事?”啼莺问他。
是为了刚才骗他下水瞎折腾,还是为了之前毒门中人误伤了他。若是前者,道歉的话他也就不计较了。若是后者,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算。听冷予瑾说误伤他的人已经被处置了,可他不敢问到底是怎么处置的。
“很多事。”幽谷昭只给了个模糊的回答,又说,“这样吧,你可以求我一件事。”
“我没什么事要求你的。”啼莺说着,坐了起来。他已经恢复了力气,只想着赶紧换上刚才扔在岸边的外衣。虽然五月已经有些暖和了,但是被冷水浸湿了里衣,还是有些冷的。
幽谷昭翻了个身,趴在地上看着起身去捡衣服的啼莺,大声说:“真不要?我有一种药,混在酒里的话,连冷小子也察觉不出来。你让他喝了,然后再行颠鸾倒凤之事,保管你爽到天上去……”
啼莺本来不想理他,可是幽谷昭的话说得实在可怕。他吓了一跳之后,又急得乱了手脚,下意识地将刚捡起的外衣扔到幽谷昭的脸上。
“你你你别胡说!”啼莺说罢,又去看周围情况,还好四下无人,这番话没有被谁听去。
幽谷昭力地将头上罩着的外衣扒拉下来,他仰头看着啼莺,责怪道:“我胡说什么了?你敢说你对冷小子没这个意思?我出于好意想帮你,你竟然还拿衣服扔我。懂不懂什么叫尊重长辈?”
“你别胡说!我对师父没有邪念。”啼莺气得脸都红了,指着他说:“你这人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不正经,算什么长辈!”
幽谷昭听了,反而笑了起来。他撑着地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啼莺走去,嘴上还说:“谁告诉你我是正经人了?”
啼莺见他一边朝自己走来,一边伸手去衣襟里摸什么东西,吓得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