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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种种让母子俩生出异心来,也不足为奇。”
这倒也是。
今上是军功彪炳的武王爷,却因功高震主而得先皇猜忌,后来竟是寻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将这嫡亲的弟弟软禁边僵苦寒之地,今上病根,有大半就是在那时落下的。
后来,先皇宠幸佞臣,诬陷忠良,北关又因武王爷失势而被异族攻陷,声势如日中天,长驱南下,直抵上京郊外五百里出的函关,后来正是皇后的兄长,当年的镇南将军,甘冒天下大不韪,擅自离京迎回武王爷,才改变当时大燕被全面压制,连首都都险些沦陷的窘境。
后来武王爷大败异族,登上皇位,励图治,重用贤良,经过十年的休生养息,大燕终于又重新恢复了欣欣向荣的样子。
虽然后来皇上宠爱淑妃,并大肆提拔淑妃的母族在朝中任职,但大燕根基已成,太子除杨奉仪一事落人口舌外,文师承开阳大师,武启蒙镇南将军,不论文武皆有所成,加以前些年亲自出马平定流寇之乱有功,在百姓中也有不错的声望,照理,继承大统乃是情理之中。
然而如今听容相此言,容夫人却觉额上冷汗直冒。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一旦有了变量,总是令人惴惴不安。
更不用说容府自将容欢嫁予太子,又育有皇太孙后,早就与东宫牢牢绑在了同一条船上,若太子出事,容府一样讨不得好。
“那,那该如何是好?”
“如果淑妃与靖王控制了皇……那位,那会不会对太子还有太孙不利?”
容夫人声音颤抖。
虽然对于太子容夫人心中是有怨的,可只要一想到今日自己回府前,那在自己怀里软糯的说着“外祖母再见,宝哥儿会想念外祖母的。”的孙子,容夫人就心软的一蹋胡涂。
那是大女儿的命根子,也是自己的命根子啊。
“阿桃,冷静些。”
见容夫人有些失态,容相按住了妻子的肩。
看着神色沉着,眉目冷静的丈夫,容夫人本来躁动不安的心,突然间就安定下来了。
五、太子小姨子(06)
“不说皇上只要调理得当,再撑个两三年不成问题,而且……”容相顿了顿。“我手中已握有那神医对皇上实行的乃是骗术而非医术的铁证。”
容相一字一句,低声却清楚道。
容夫人愕然。
“夫君,那您……”
“不过,我并未将那证据上交给皇上,也不准备由我来上交给皇上。”
容夫人是个聪明人,容相说到这里,她已经明白了大半。
“您是打算交给太子……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这种事由外臣来拆穿,稍一出错可能就是杀头大罪,可由作为储君亦是皇帝亲儿的太子来提,一来可掐住淑妃与靖王的命门,二来就算出了什么意外,也都还能有转圜的余地。
可是看着丈夫好整以暇的样子,她又有些疑惑。
照理,丈夫会说出这样的话,就代表他已有了周全的准备,可看这态势,丈夫显然是还未把那所谓的“铁证”交给太子。
容相也无意吊妻子胃口,语气淡淡的解了容夫人的疑惑。
“我想要知道,太子值不值得。”
容夫人恍然大悟。
“您是怕欢儿去了后,太子会再娶……别家的贵女?”
容相点头。
“不是怕,是肯定。”
“此时正值关键时后,太子妃之位是个如此有利的筹码,便是太子暂时没有再娶心思,皇后娘娘也不可能放过。”
“而且最近,杨家势起,杨奉仪又已怀有身孕,若其诞下麟儿,照着太子对杨奉仪的情分,将其扶正并非不可能。”
容夫人闻言,脸白一白。
“他要将那女人扶正?那女人害的欢儿如此凄惨,他怎么可以……如此薄情寡义”
在丈夫凌厉的眼神中,容夫人最后的话不复尖锐,可哪怕已经低的几乎听不见,容相也是明白的。
看着浑身气的颤抖的容夫人,容相叹了口气,将人给搂进怀中,温声安慰。
容夫人红了眼眶。
自打从太子府回来后,她整个人就陷入巨大的惶恐之中。
只要一想到自己正值花季的女儿,那么美好的一个人儿,却因为夫婿宠妾灭妻,而落的这样一个下场,她就无法不恨。
“我好后悔……当初真不该将欢儿送入太子府的……要不,要不也不会害的她年纪轻轻,留下稚儿就……”
容夫人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容相闻言,顺着她背脊的动作却是一顿。
“太子不懂欢儿的好,那是太子损失。”
“可夫人也不用太过自责,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最后一句话,容相说得颇为冷漠。
“夫君……”容夫人闻言身子一僵,抬眸看向容相,眼里有不可置信。“这话的意思是?”
“正是夫人以为的那样。”
事已至此,容相也不愿再瞒。
他低低叹息一声。“我与说过却是始终不信,然而赐婚太子,不但是欢儿向我所求,事实上,还是她以命要挟得来的。”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旧话重提,可这次听着丈夫的语气,容夫人便知道容相没有骗自己,事情发展至此,他也犯不着骗自己。
从前以为不过推托之言,没想到……
容夫人觉得浑身无力,若非有容相撑着,她怕会就这样瘫软在地。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容欢是嫁到东宫后才对太子动情,从而郁郁寡欢,芳华不再,而将容欢嫁给太子,是容相为了容府一门做的豪赌,所以她在心里,始终觉得对大女儿不起。
然而万万想不到,一叶障目,原来她以为的事实从来就不是真相。
看着妻子的神情,容相也约莫猜到了她心中所想,遂苦笑道。“在阿桃心中,我就是那等会为了权势而将儿女幸福葬送的人?”
话语里不无自嘲意味。
从前妻子不信,他也不过无奈,然而如今又到了容府必须重新选择的时候,容相却容不得妻子胡涂。
“不……”容夫人闻言,慌乱摇头。“不是,我只是一直以为……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
看妻子大受打击的样子,容相虽不忍,却也只得将过往打算全盘告诉。
“我本无意如此早就在皇子间站队,虽太子之位看似巩固,然朝堂上风云变幻,帝心难测,贸然选择,对家族绝非幸事。”
“再者,肩负家族昌盛繁荣的该是茂哥儿和良哥儿将来的作为,万没有拿女儿婚姻来做为筹码的道理。”.
容相每一字都说的是铿锵有力,却让容夫人心中浮现了羞愧情绪,为着自己竟然如此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