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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说,不瞒住,肯乖乖上花轿吗?不下药,肯乖乖跟二姑爷圆房吗?"
原智勇道:"是啊,妹妹,我们都是为好.倘使把卖给棺材瓤子吴老头作妾,家里照样有钱拿,可我们情愿买药下药来回跑,让嫁进韩家做正头娘子."
韩一与原婉然隔桌并坐,面似寒铁,"因为我们兄弟出的聘金高过吴家."
一句话噎住原智勇,蔡氏便接着道:
"婉妹妹,我们拿聘金并没乱花,不过想凑足银两雇人代大哥当兵罢了.原家就哥哥一根独苗,他要上战场有个三长两短,良心过得去?"
赵野一旁背抵墙斜斜靠着,见韩一眉心微起波澜,笑道:
"大妗子,贤伉俪骗了我们仨,良心倒是很过得去,喊冤叫屈、邀功说教一套一套,不知情的还当你们夫妇俩才是苦主."
蔡氏低头不敢强嘴,原智勇陪笑,"小姑爷,我们自然有不是,可你们夫妇俩……不,夫妇仨并不亏啊,我妹子标致听话,从针线到劈柴样样来得,准能把你两位伺候得舒舒服服,她也有两个丈夫供养照顾,岂不很好?"
"那是,"赵野笑吟吟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舅子,你打算替大妗子招多少丈夫?"
原智勇涨紫面皮,由椅上欠了欠身,"你缺……"
"缺什么?"赵野偏头微笑,虚心讨教着,神色十分诚恳.
原智勇莫名发怵,冲到嘴边的詈骂咽了回去.
一时间,厅堂只闻蔡氏哭鼻子,"好女不嫁二夫,人家才不是那等烂污货."
赵野笑道:"你俩坑妹子,把嫁二夫说得千好万好,轮到自个儿头上便千难万难."
原氏夫妇哑口无言,原智勇装没听见,蔡氏则把脸埋进帕子里,继续哭.
"大妗子别哭,"赵野如画眉目一派温柔,轻声细语,"这张脸好歹披了人皮,何必哭成猴子屁股?且慢,小姑子险些送命,不但屁事没有,而且拿了聘金保住丈夫,敢情这是喜极而泣?"
这下蔡氏不好再哭,在帕子后头向原智勇猛打眼色求救.
原智勇眼珠子飞快闪过身大力不亏的韩一兄弟俩,转向原婉然.她头上带伤,面色苍白,在韩一两人高头大马的陪衬下,格外娇小单弱.
"妹妹,嫂子一心想着咱们原家好,为再三受姑爷刻薄,怪可怜儿见的,快跟她说,明白她的苦心,谁都不能怪她.快,快啊."
原婉然不响,默默打量厅里人事,每个人每样物事她都认得,却也都不认得,就连自己,都像做了鬼回来.
大腿上有什么东西在挠,她垂眸,两只皮毛黝黑泛亮的长长前爪搭来她身上,黑妞一下吐舌舔她的手,一下抬起黑漆漆眼珠子耷拉着眼角望着她,细声呜哼.
原婉然抚摸黑妞的头,狗儿身上的活气热气由指腹、手心度上来,她渐渐有了神,正视原智勇.
"大哥大嫂,你们总说家里穷,必得嫁掉我,给哥哥凑钱去兵役,可变卖家里七成田地,其实便够这项开销."
原智勇见原婉然罔顾命令、翻起旧帐,狠狠瞪了一眼.正要教训,才张嘴便触及韩一冰冷视线,赶紧换上好声好气.
"妹妹,姑娘总要嫁人,早嫁晚嫁不都是嫁,难道为了多留在家一两年,叫哥卖祖产?卖掉田地,我和嫂子往后吃穿没着落,死后更没脸见祖宗."
"那么,韩家下聘隔天,你便卖掉田地,给蔡重钱也了兵役,这事并不是真的?"原婉然从头到尾被娘家蒙在鼓里,韩一消息灵通倒是晓得,绝口不提以惹妻子伤心.出事以后,他思量和赵野即将出征,留下妻子一个人,担心她受不住原家夫妇哄撮又着了道儿,这才告诉.
原智勇盘算妹妹心软好说话,只消开口吩咐,便会替他夫妻求情,两个妹婿不看僧面看佛面,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谁料到原婉然不但不听令,而且反问到点子上.他面子上挂不住,脸红脖子粗脱口喝斥:
"关屁事."
黑妞一下跳了起来,龇牙咧嘴,喉头低低咆吠,时时刻刻要扑过去开咬的架势.
原智勇往后紧靠椅背,蔡氏忙向原婉然道:
"婉妹妹,别惦记我们家那点薄产,你们韩家可阔着呢.大姑爷成亲前卖了不少田地,我打听得真真儿的,起码到手百来两,可他聘金没比吴家高出多少,在韩家的吃穿用度也一般般,那些白花花的银子都用在哪儿呢?"
"自然是用在该用的地方."原婉然不假思索答言.
蔡氏意外,"早知道了?"
原婉然摇头,这事她头一回听到.
蔡氏打蛇随棍上,道:"是当家主母,韩家的东西小到针头线脑都该有一份,何况百来两银子?可得好好盘问盘问,钱到底花哪儿去了、剩下多少、为什么没花在身上?"
韩一在旁纹风不动,一言未发,赵野抱臂冷笑,又是看好戏的神气.
原婉然沉默半晌,把脑中念头捋顺了,转成话语.
"相公成亲以前怎么用的钱我管不着,假使有钱剩到如今,就算一文钱没给我,也必定是因为有更紧要的用处."
不管到头来这椿亲事中不中她的意,韩一问都不问便相信在茶水搞鬼的不是她,她自然一样信得过他.
蔡氏眼瞧没法挑拨离间,架桥拨火,便拍手拍大腿哭道:
"说姑爷把钱用在该用的地方,这是指桑骂槐挖苦我花原家的银子救弟弟啊.天么,天么,别人家‘长嫂如母’,我反要挨小姑子尖话."
蔡氏放声大哭,原智勇心疼不已,脾气上来管他三七二十一,指着原婉然鼻子骂:
"白眼狼,大小姑爷为难咱夫妻俩,站干岸儿不帮腔,还不依不饶一块儿逼问.养大鸡鸭猪羊卖了叫人领去,们尚且一步三回头舍不得旧主,这大活人,畜牲不如."
原婉然目睹哥嫂这一个叫撞天屈,那一个替这一个愤愤不平,俨然道理公义全站在他们那边,她像在暴风雪中走了一晚,彻骨的冷和累.
人得多轻贱另一个人,才能天经地义地辜负错待那人,并且丝毫不觉那是辜负错待?
"我不是不晓得你们把我当成能卖钱的活玩意儿,"原婉然轻声道,袖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