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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
他的这般心意,也希望能被他明白。
他抿了抿唇,思索片刻后,暗中给胡三娘身上加了一道禁咒,虽然三娘如今失了巢穴,实在和一个寻常女子没什么区别,十分脆弱,但李乐还是担心她动用什么妖法有可乘之机,一旦使用妖法,这禁咒就会启动,也有一定的约束作用,他便立马能知道。
李乐布置好一切之后,才有些放心地任三娘及张冲和宋云轩走了。
但是事后,他无比后悔自己当时的轻信。
无数个日夜,他悔恨到时时心悸,再流下眼泪,也是无用。
但是,逝者已去,无法追回。
他没有想到那时一时心软,会酿成之后的祸端。
所谓万事可空,因果报应不灭,果真不错。
张老爷月月都会给他的庙里寄信,他问,他的儿子何时能回家看看?
他问,他们游历可是结束了?他后悔了,不愿叫儿子出家,幸得那日大师未曾答应。
话语间,满是调笑。
他事后翻起这些信,厚厚地一叠,纸上尽是思子之心。
他愧疚到,几乎无法拿起这些信,双手只是颤抖。
师傅问他,这信中之人呢?
他道沉默了良久才回答他。
死了。
张冲死了。
他是自愿的。
他之前想,若是胡三娘说他饿了,恐怕张冲也会心甘情愿地躺下,任她活活地吃了自己。
那时不过玩笑话,没想到却成了真。
妖怎么会有情呢?
魍魉这种妖,本就是靠吃人为生的,它们能爱上人,就好像人爱上家禽一般的荒谬。
它们对你好,百般谄媚,各色讨好,不过是为了迷惑你。
它们无时无刻不在盯着街上的形形色色的食物,眼中的幽光满是饥渴,它们只想着怎么吃了你,怎么吃,才更加美味。
妖不通人性,所以无情,魍魉最通人心,却最为无情。
他们一起同行共宿,同甘共苦了一月有余,他以为他们都能略微感受到人心之善,情义之暖。
每日讲经念道,每日互相调笑玩闹,却原来,只是入了他一人的心。
李乐看着地上那一堆模糊的血肉,却见胡三娘对他的震惊愤怒表示不解。
青姚眼中亦是平淡无波。
魍魉吃人很正常,这有何好大惊小怪的?
你也是这么想的么?
青姚看了他一眼,不解地蹙了蹙眉。
他很久都没有说话,但最后却突然说道:“用你们的话来说,这不就是.....‘人之常情’么!”
他脸上的表情那般单纯,语气里甚至还在为自己说出了一个新学的词汇感到自傲。
那般单纯,那般美丽,却,这么残忍。
李乐眼中的神色,骤然冷了,此时正值春暖,他却只觉冰寒彻骨,寒彻心扉。
第33章
宋云轩没有想到,他不过离开一会儿就会发生那种事情。
对妖,他其实是不太相信真的会有这种东西的。道士法术一类,他总觉得是招摇撞骗的胡扯。
但等他,真正明白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他之前错的有多么离谱,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妖,妖是那么的可怕又残忍。
眼前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认识,他不敢相信,地上那一堆零散不成形的肉块,会是方才还和他们争吵不休的张冲。
他方才还好好地站在这里,方才还是个有自己情绪,懂得嫉妒和爱的活人,如今却变成了地上那一堆被撕扯开来的血红的肉块,有的上面甚至还连着一块不规则的皮肉。
零散的脏器,四肢,头颅,暗红色的血沉积在土壤中,空气里有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和腥臭。
而胡三娘就坐在那些被分解了的肉块里,缓缓地张开了她那唇形完美的小嘴,她的嘴张得大极了,宋云轩没有想到,那样一张小嘴还能张的得那般大,已然不是正常人的尺度,几乎开至耳后根,而他甚至能看清她嘴里带血的尖牙,以及利齿间残留的肉片。
她塞进一大块肉,咀嚼的动作有些急促,但却又那般享受。
一条鲜血淋漓的肠子被她一手拉了出来,地上的尸体,因为她的这一举动又溅出些许的鲜血。
她另一只手,拼命地往自己嘴里塞肉块,那些肉,都是张冲身上的。
宋云轩只感觉吼间作呕,他拼命捂住自己的嘴,才没让自己吐出来。
胡三娘,他以为不过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寻常女子,但皮相不过是虚妄,尽管胡三娘一直对他有意,甚至三番两次暗中勾引,他却一直未曾表意,除了他心中已属他人之外,张冲待胡三娘如何,他也并非没有见到。
张冲喜欢胡三娘,他又岂能做拆散鸳鸯的事情。
虽然,宋玉轩也能隐隐察觉到,胡三娘并不喜欢张冲。
而就在放才,因为一件细微末节的事情,几人竟又是吵了起来。
“他略懂医术就了不起啊,我不就是找错了几种吗,三娘你凭什么夸他?”
如此细微末节的小事,几人却又争吵个不停。
他之前也并非没有碰到过类似的事情,他想着让他们两个单独呆一会儿,说不定就好了,于是就索性道,让他们二人一起,他自己一人,过会儿,采摘完毕届时直接下山便好,不必再集合。
临走前,他只听到,张冲在那边说:“三娘,你其实从不曾爱过我是么,哪怕一点,….”
“我真的,很累,我..我知道你不是...寻常人.…”
“三娘,我爱你....你不要对我这样好么…我爱你….”
那有些模糊的声音,却能让宋云轩感受到张冲内心的沮丧,甚至绝望。
他并没有如张冲这般不顾一切爱上一个人,说他情意不够深切也好,他是有些无法理解张冲的心情。
但同张冲这般,爱一个人爱到绝望,那得是多么痛苦。
三娘不喜欢他,甚至还时常和他有一些暧昧之举,而他总是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胡三娘这个人,张冲喜欢她,她待张冲从初至今,却无一丝变动,虽说面上态度不错,但连宋云轩都能感觉地出来,她并不喜欢他,或许是一点也不喜欢。
而张冲着些日子,也越发急躁且沮丧了,宋云轩都能觉出些他的不对劲。
他心里,好似压了一大块巨石,沉沉甸甸的。
他有些疯了,大概。
碰上任何有关胡三娘的事,都万分极端,就如放才哪般,若不是三娘拦着,他估计要拿割草的镰刀出来,砍了他。
是真砍,不是作做样子。宋云轩能感觉地出来。
“三娘你知道吗,其实我很怕你,我骗自己说我不怕,但现在,我不想在这样下去了….”
“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