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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
顾长青又要开始巡夜。
在交班的时候,他碰见了御前侍卫统领王昀。
王昀刚刚接了任务回来,正要去见萧帝,却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他。
王昀看见他时,眼中复杂的神色,他没有错过。
顾长青只是恭敬地朝他行了一个礼。
王昀似是想说些什么话,却最终只是看着他,然后深深叹了口气。
接过指令牌,他转身经过王昀身旁时,王昀用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皇上他,其实….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糟。”
“他对你…”
最后那话却没了声音。
顾长青不得不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之间他站在那宫门之下,抿着唇,一身黑甲反射着冷光,眉心的褶皱深深地刻在他脸上。
顾长青竟有些分不清是他没有听到还是这人没有说下去。
顾长青朝他微微行了礼,垂眸跟着队伍走了出去。
故人再见,当年的浑小子成了皇帝身边的大红人,而他这个万众瞩目的顾家长子却成了一个低微的侍卫,小太子也成了皇帝。
物是人非,儿时的事,仿佛还倒映在御花园的湖水里,却又想那水中的月亮,一碰就碎。
哪里来的那么多情谊,儿时的童言,也只是童言罢了。
他对他....
对他如何?
顾长青一笑,他们只会是仇人,
*
当夜圣上诏的是一个新晋的美人。
宫车行来,纱帘微动,脂粉香飘来,
顾长青不留痕迹地扫了一眼那驶往皇帝寝宫地车子,那女子地脸他依稀可以看见一个绰约的轮廓。
纱帘微动,露出她白皙的下巴。
他撇见了这美人的唇,上了胭脂,红艳艳的,好似大红的牡丹。
今日宫中传言,皇帝在花园里对这女子一见倾心,当场就封了美人。
顾长青却不由想起那日那皇帝衣衫不整,双目燃火,气得脸颊绯红的模样。
他的脸红如云霞,嘴唇更是软得不像样子,亲完过后,又润又红的。
那模样,不知比这女子动人多少倍。
他一皱眉,不知自己怎么想起这些来。
巡夜训了一会儿,天色渐暗。
顾长青本欲找个借口先行告退,却不到一半,侍卫长过来找他,说是皇上找他过去。
顾长青一皱眉,这么晚了,萧陵找他作何?
等顾长青到了的之后,那个美人已经不见了,但殿内还有些脂粉香气暗自浮动。
那个皇帝懒懒地靠在小塌之上,一手衬着头,绸缎般地黑发倾泻而下。
灯光之下,他的脸上度上了一层蜜色的光泽。
衣领微微敞开。
白皙的脖颈上有些暧昧的红痕。
他拿着一卷书,慵懒而闲适。
见他来了,他却眼皮都不动一下。
宫人默不作声地立即拿了一个小瓷碗来,给了他,说着,这是皇上赏赐的。
顾长青看着那一碗乌黑的药汁,当即跪了下来。
“卑职知错,请皇上赎罪。”
此话一出,那个皇帝当场笑了,他笑得那么好看,但一双眼睛宛如弯月。
但他却说:“顾大人此言差矣。”
“我这是要赏你呢。”
“你不是仰慕我么。我只不过想亲自教教你,要想做朕身边的人,需要懂的东西,嗯?”
他的眼神扫向那碗药,露出一个假笑。
顾长青眼尖地看见了他背后那些藏在阴影里的嬷嬷和太监,他们手中拿的东西莫不叫人心惊胆战。
要想侮辱一个男子,折辱他的尊严,最好的方法是什么,让他雌伏。
第58章
李乐本来不想折腾顾长青,但奈何那美人来了一个劲的往他身上贴,他不得以只得去找了顾长青过来,如此才不算崩了人设。
不去同美人嬉闹,就去找顾长青的麻烦,这个皇帝倒是挺好扮演。
他也有段日子没去找顾长青麻烦了,这一想起来,受系统建议,才去找了他。
其实他也不打算给顾长青太难堪,想着这个法子虽然尴尬却吃的苦头是最少的,他想着略微试过就放了他。
但不过才用了一种东西,这人却就有些受不了了。
顾长青此时正被太监绑在座椅后,脊背崩得笔直,纯白的衬衣微微有些湿,薄薄的汗透过衬衣渗出来,他肌理紧实,隔着一层里衣,仍然可以看见那紧实的肌肉,看的李乐一阵羡慕。
他低垂着头,黑色的发披在雪白的颈后。
这般诱人的姿态,李乐也不由微微晃神。
那太监嬷嬷笨手笨脚,在顾长青身上粗鲁又笨拙地动着手,李乐看得心中一紧,怎么都觉着难受,索性夺过那些下人手里的工具。
李乐也不知道为何,心中莫名涩的厉害。
他本是顾家长子,那最风光的时候,这些下人用额头碰他的脚尖都是要诚惶诚恐,哪里可能敢用那肮的手碰他一下。
顾长青这个名字,本该是舌尖吐出来都觉得干净纯洁的东西,怎能容得这些下人在他身上动手动脚。
李乐拿着那器具,看着顾长青的脸,忽而就觉得下不去手。
他的侧脸如同新月般完美,唇色浅淡却宛如山中最晶莹的雪,垂着眸,似乎连眼睫都沾上了些湿气。
早年前,众人都说顾家长子有天人之姿,丰神俊朗,恍若神仙下凡。
看着这张同穆青晗一模一样的脸,这人此刻的模样却又让他想起青姚来。
一瞬间,李乐脑海中闪过许多的场景,有穆青晗的也有青姚的,最终都化作了面前这人苍白的脸。
李乐手中一颤,这是真的下不去手了。
顾勋,八岁就能作诗,十岁上太学,诗词歌赋多次受到当朝学士称赞,小小年纪已有状元之才,十五岁同其父出征,数百之兵破异族三座城池,十八岁拿下多起世家大族贪污之案,刚正不阿,能文能武,先祖对其赞赏有加,仁宽厚,百姓莫不爱戴,及至二十岁,勋及冠,其父取字长青,因他是青子辈中最年长的一个,“长”之一字,包括了他的责任和顾氏一族对他的期待。
这一切都在二十岁那年,毁了。
萧陵毁了他的一切,他那般高傲的一个人却要在别人手下卑躬屈膝,受尽屈辱,多少个日夜的彻夜难眠,多少眼泪流尽,本就一切都没了,却还要受这等折磨。
李乐心中叹了口气,只觉得心中疲怠,对着顾长青莫名升起了几分怜惜。
系统在脑内提醒着他,要去做什么。
李乐秉退了一干侍从,若是非要羞辱这人,他也不愿叫其他人也去看他的笑话。
恨其实是最累的,这个人已经是一具空壳了。
任何时候看他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