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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能够明白她的想法。在现在这个时期,推荐生主要得在思想上和政治上过关。所以相当多推荐生都是些半文盲。他早就听说,很多人到了课堂上听不懂讲师讲的课,反过来指责讲师讲得太差。
偏偏这时期人人平等,讲师地位并不比学生高。学生人数又多,一到了上课,往往是讲师垂着脑袋,在讲台上被学生骂。
确实很难学到真东西。
这也令牛翦犹疑不已,他的决定真的是对的吗?
幸好他是一个下好决定,就不会再改变主意的人。
当他背起行囊进入了第x军医大学的校门后,他才发现到,为什么军人那么受到人民的尊重。
因为他们有着铁一般的军纪!
下级,必须要服从上级的领导和安排!学生,也必须要听从军职比他们高上许多的导师的命令!
学校是集医教研为一体的综合性医科大学,有三所附属医院。给他们授课的全是有着丰富的临床经验的导师,有些导师是博士后,有些导师是著名专家教授,有些导师甚至参与了全军或全国性的科研项目!
学校时不时,还会组织学生到各所附属医院去亲自上手实习一下。
他受益良多!
纷飞的思绪,在列车驶入终点站时戛然而止。
他满怀期待地步下火车,走出火车站,坐上了前往县城的公交。
家乡这些年来的变化,可以说得上是日新月异。
他但愿自己的变化,也能像家乡那么大。然后,他想再看看她脸上惊讶的表情。
近乡情怯,多少是会有一些的。
可他是军人。
军人骨子里流淌着大无畏的血液。
他闲适地走在乡间小道上,心底渐渐变得柔软。
在走进东方红公社所辖区域时,他抬眼望去,头一个看到的人,是她。
他如愿以偿地看到她眼里的惊讶。
然后,他笑了。
缘分真是一件奇妙的事。
第120章牛翦的套路
他远远地走过来。
离得太远,看不清他五官眉眼的她,最初并没能认出自己幼时的玩伴。
他身上穿的,是去年才在部队里下发的71式军服。衣料是由涤纶、锦纶、棉花三元混纺的。这种俗称“的确良”的新式面料极为挺括,军绿的颜色也比老式军装更加鲜艳,像麦田里浓密麦浪的颜色那是一种稳重的颜色,只有这种颜色,有能力承接起秋时沉甸的麦穗的重量。
这样的衣服,穿在眼前的这个人身上,把他整个人衬托得极为挺拔,又极为沉稳起来。
他的肤色不算白净,在阳光下隐隐闪烁着健康的光泽。整个人很自然地流露出在部队接受训练之后,特有的铁血肃杀之气。但奇怪的是,在这种气质中还夹有一股高知分子“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味道。
这种复杂的观感,让红果儿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然后,她就看到他扬起了嘴角。
此刻的他,已经离她越来越近。
近到……她终于可以看清他的五官……
是……牛翦?!
她瞪大了眼睛!
原本对他的不告而别,她还心有恼怒。可这会儿,他突然就出现在她面前了,整个人看上去也完全不一样了。
她突然就有点懵,那点恼怒已经被她抛到九霄云外了。
他站定在她面前,莞尔问道:“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有种陌生感扑面而来,她迟疑地点点头。
他好像发现了她的疏远,轻轻揉了揉她的头:“你不问问,我过得好吗?”
在核桃世界里,老是被大喵揉脑袋的红果儿,有些不满地皱眉:“你肯定过得很好啊,还用问吗?”
他愣了一下,失笑一声,又问:“你去哪儿?一起回去吧,我给大家都带了小礼物的。”
对方周到有礼,红果儿也不便拒绝。
两个人并肩走在乡间小道上。
只是牛翦已经不像过去那样,时时处处都关注着她。他走在小道正中央的位置,她却被他挤到了小道边上。
而田埂之下,是一亩亩灌溉好的水田。
他极目远眺,看也不看她一眼。她顾着让他,自己的路却越走越窄,脚下一滑,眼瞅着就要往稻田里摔去!
一直望着远方的牛翦,这时却眼疾手快地一把揽住了她的腰!
正是炎炎夏日,他的体温隔着薄薄的一层衬衫,直接干脆地透了过来。她感受到后腰处他手臂肌肉的硬度,那种硬度里有种力量感隐藏其下,像是要随时爆发一般。
她的心慌了一瞬,但很快就若无其事地直起身子,道了声:“谢谢。”
他淡淡回了句:“没事就好。”
这回,他主动把路让了出来,嘴角却几不可见地往上微微扬了扬。
是的,他套路了她。
部队这样有着铁血军纪的地方,固然会把人磨砺成有担当的汉子。但才进部队的那些人,却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其中不乏对撩小姑娘颇有心得的那种人。当然,这种玩世不恭的人,在部队里是被磋磨得最厉害的。
而他呢,只是在这些人向大家传递经验,告诉大家怎样才能顺利娶到心爱姑娘时,当了围观群众而已。
他够聪明。很多事,一听就明白。
第一次的套路,似乎力度不够。
没关系,他听到的经验不止这些。他可以慢慢地,一样一样地试。
两人回去之后,牛翦肯定先得回自己家。
隔着一堵院墙,听到隔壁此起彼伏的惊喜呼声,她有点犹豫,要不要给他做点菜端过去?也算是给他接风了。
李向阳对此倒是格外干脆:“端啥啊端,他等会肯定会过来的!”
她一想,也是,要不是她爹推荐,他也当不了军医大学的学生。
果然,到了下午,牛翦就过来了。
红果儿到灶房,去准备茶水点心时,听到堂屋传来牛翦和她家里人谈笑风生的声音,心里感叹了一句,这么多年过去,这人的人缘还是那么好。
黎燕燕制的蜜饯果子,放在碗柜的高处,她正踮脚去拿,一只明显属于男性的修长手臂就越过了她的,替她取了下来。
她还以为是她爹进来了,但一想,不对啊,她爹向来少于到灶房走动。
转身望向来人,对方却恰好就站在她身后。她这么一转身,一边肩膀连着半边背,正正好撞到对方怀里。
而他另一只没拿蜜饯果子的手,又是搭在灶台上的,这么一来,她整个人都像是被他圈在了怀里!
她吃了一惊,但牛翦却似乎根本没有发觉不妥,把手里装着蜜饯果子的小坛子,递了给她,面色如常地问:“拿不到,怎么不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