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惊变
穆底斯叔叔。
从小时候起,穆底斯叔叔就是一个很甜蜜字眼。
水龙疆是一个神权政权统一国家,高度集权,所以对所有水龙疆人来说,穆底斯既是他们王,也是他们神。
可是,对我来说,穆底斯叔叔就是我顽皮时候守护者,是每次见面都带著糖果亲切大哥哥,
是把我抱膝盖上,
讲著各种美好故事人。
慢慢地,我长大了,开始思考,生活。可是,穆底斯叔叔好像还是活著过去里面,把我当成一个喜欢撒娇小男孩,
随时宠溺著。
站神柱石上,
看到穆底斯叔叔对我发来这样唇语,旁边还有倾慕著我女祭司情况下,
我有点不好意思,
一手虚握拳,咳了一声。几不可察地朝水龙疆王点了点头,正襟坐到了王位上。
三位王储都已经落座,神祭开始了。
包括女祭司内所有候选少女们都跪了下来,双手合十,
念起了从小便被传授祈祷文。而三位王储则坐王座上,雷奥坐姿依然嚣张狂野,穆底斯依然沈稳静谧,
而我也如往日一样腰杆笔直,端坐王位上。
当落日余晖後一缕残红消逝不见,高大神殿穹顶便开始缓慢地向外张开,
露出夜空中闪烁星辰。
我仰头看著那些星,虽然明白这是一个可能会改变自己整个命运夜晚,
但内心深处,却是无比祥和。
──我相信龙神会给我一个幸福未来。
我们三位王储共妻究竟会是什麽样呢?
我希望她是温柔,好读过一些书,但是也不过度专业,
有著温热皮肤,
笑起来很活泼。
可是,
温柔而知性女人面对雷奥这种野兽也许很难驾驭。
而笑起来很活泼女人,面对喜静穆底斯叔叔,
又该如何自处呢?
两根指头揉了揉鼻梁,我向後靠坐了过去。
爱永远是自私。现我,仍然无法想象和另外两个男人共享自己妻子。
穆底斯叔叔不行,雷奥──不行。
几小时後,神殿穹顶彻底敞开,
月光照神殿花岗岩地面上,地面吸了月光能量,逐渐变得像是泛著涟漪水面,
一波一波发出朦胧微光。那神圣一刻逐渐接近,坐王位上我也感受到了不同气氛,一种神秘力量逐渐把我压了座位上,让我动态不得。然後,我腹部突然传来了一种难以忍受钝痛。我勉强地坐那里,单手捂住自己愈来愈疼痛小腹。这是怎麽了?简直就像是有一把钢钎插入了我内脏,
然後开始用力翻搅起来。
这不对,没有史书记载过,王储神祭过程中会感觉到疼痛。
我向前看去,
漫天星光下,太阳王雷奥和月神王穆底斯都和刚才一样没有任何异样地坐王位上──所以我这是怎麽了?因为我血统不纯吗?
不,因为风龙疆问题,
太阳王和月神王已经耗了三百年时间孤单一人,无法和自己妻子团聚,所以,这次神祭一定要成功举行,
即使我内脏烂掉也一定要将这次神祭继续下去。
冷汗沁出额角,我仍然强自忍耐著,一动不动。五指逐渐握住王座扶手,指尖深深陷入坚硬宝石面中。我闭上眼睛忍耐了一会儿,突然,耳畔传来了少女们此起彼伏惊呼声。吃力地睁开眼,我就看到远远另外两座神柱石上,雷奥和穆底斯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
都站了起来,径直看向我这个方向。
怎麽了?我模糊地想。突然,
太阳王和月神王後背处都伸出了巨大骨翼,
振翅向我飞来,
疼痛却让我无法再集中力考虑他们这样做原因,只能慢慢滑倒地上,蜷缩成一团。
记忆後,我只看到一道冲天光芒从我躺倒地方穿了出来,
看似圣洁光芒却像烙铁一样滚烫,
炙烤著我每一寸肌肤就像铁板上炙烤牛肉一样滋滋作响,我十指深深插进了身下魔法阵,喉底压住脱口惨叫,我上空,雷奥和穆底斯两人巨大翼影已愈发接近,同时,圣光已将我整个人淹没,
令我意识逐渐陷入剧痛之中。
再次醒来时候,我竟然是躺自己寝殿里──我竟是已经从地处三龙疆接壤正中央神殿回到了风龙疆。
睁开眼睛一瞬间,
一个人立刻围了上来:
“殿下,您终於醒了!”
我浑身上下疼得厉害,勉强聚焦,才看清楚,站住我面前关切地望著我,
是长著白胡子,
主司医药风龙疆长老。
长老院是风龙疆特有行政机构,全国事项先由长老进行商议,终由我进行定夺,
就是依靠此种机制,才能让年幼我能够顺利接掌政权。这些德高望重长老们对外是高高上掌权者,对於我来说,却是伴著我成长,亲切教导我一切老爷爷们。
“古尔长老……我这是……”
古尔长老没有回答我,
先是把他手掌按了我头上,一阵白光顺著他掌心漫开,穿透了我身体。长老移开了手掌,偏过头去,
对一旁侍卫说:“立刻给水龙疆和火龙疆两位殿下发信──凯罗希斯王储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
侍卫行礼离去後,长老才给我掖了掖被角:“殿下,您还记得神祭那时事情吗?”
我撑著剧烈头痛,
用力回忆了一下,顿时变了脸色,掌心撑床,
努力想坐了起来:
“古尔,我把神祭搞砸了!”
长老连忙摁住了作势要起我,把我扶回床上躺好。“没有,
殿下,别担心,神祭没有被您搞砸。”
“可是我明明记得那时……”当神祭进行到生死关头时候,
我竟然突然感觉到了剧痛,并且疼得晕了过去──再加上我是是骑士王,是一个军人,是受过刑讯训练──这真是奇耻大辱。
“那时,”长老接著我话说了下去,“殿下,那时,神祭并没有停止,
圣光成功从埋骨地中冲天而出了,并且──罩了您身上。”
刚刚醒来脑子并不是很清醒,我张著嘴消化著长老话:
“可是,被圣光罩住人不是……”
“被圣光罩住人就是一任神後──所以,一代神後就是您。”
我又愣了很久,合上了张了很久嘴唇,斩钉截铁道:“你撒谎。”
以真正严谨著称长老没有辩驳,
只是无声地看著我。
好像不说些什麽,
我就会被什麽吞没似,我拽住了身下床单:“你这麽说,只是为了安慰搞砸了神祭我而已──那时我已经感到剧痛了──一定是因为我血缘不纯缘故……”
“殿下。”古尔苍老面容上带著种悲悯神色,“您会感到疼痛,是因为圣光改造了您身体,让您体制可以生育龙族後裔──因为您是男性,所以格外疼痛。”
“……”荒谬字眼一串一串塞进了耳朵,我面无表情地看著长老。
他感觉到我注视,
以为我是想听详细节,便细细为我讲了整个事件始末:
“圣光您神柱石上降临後,所有人都很惊讶,原本以为是您身旁那个女祭司被选中成为了神後,
但是等圣光散去之後,光芒正中心是昏迷您。女祭司还跪离您很远地方──您当时状态糟透了,
满身都被圣光严重烧伤了。腹中又多了不该有内脏……是太阳王和月神王化成龙形,一个前面作为风盾,
一个後面背著您,
连夜将您送回到风龙疆接受医治。”
听到长老说到另外两位王储化了龙带我回来,我又吃了一惊。再没有比龙物种了,可是也再没有比龙高贵物种。龙族只会让一个人坐上他们背部──那就是他们神後。
如此暴戾太阳王,如此神圣月神王……竟能为了我……
──这荒谬了。想到这里,我头疼了。
“他们呢?还风龙疆吗?”
“两位殿下已经连夜赶回圣殿和祭祀长老们进行商议了,目前传回来消息是──太阳王坚决不同意您当神後,月神王则表示,
一切都遵循您自己意志。”
那太好了,我总算松了口气。本来还以为看这事件走势尿性,
这两个王储是要哭著喊著要我当神後,只要他们不同意,那事情就还没有到糟地步。
“召集骑士团,
本王也要马上回圣殿,去参加商议,”一边说,我一边绷腹肌坐了起来,伸手去捞挂床头军服。
我手臂刚从被子里伸出来,一道闪亮粗大锁链便从被子里垂了出来,
哗啦啦砸到地面上,锁链冰凉而沈重,一端紧紧铐住了我手腕,坠得我整个手臂无力地垂到床外,另外一端则深深镶嵌我床头墙壁中──那是风龙疆特有,
囚禁超高危险死犯所使用魔法锁链,这锁链由魔法白银铸就,法老加持,无时无刻都吮吸著所铐之人灵力,
直到把死犯吮成木乃伊为止。
原来这才是我浑身无力原因。
凝滞许久,我面无表情抬起头,看向了站住床头长老。单手握上冰冷枷锁。五指使力,捏得锁铐吱嘎作响。
“莫尔风恩蒂卡儿──解释解释。”
莫尔长老低下头,
避开了我目光,
慢慢地跪倒了地上,五体投地向我深深叩拜。
“风龙疆长老院全体,恳请殿下,接受神後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