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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想方设法逃离,那龙鲸长约十余丈的巨尾便高高扬起,挟带千钧之力朝冰河所在的方向击来。
这一下实在相距悬殊,避无可避,威压扑面而来,若真被击中,定然是要粉身碎骨。
远离所爱,心中悲怆已是难以自抑。此时身临绝境,纵然受了不轻的内伤,却意外地激起少年血性来。猛地纵身跃起,逐浪踏波,双臂舒张,刹那间莹白真气再次鼓舞爆绽,黄金剑金光幻色螺旋不休。
“砰砰!”凛锐剑意与那铁墙般的巨尾正面相碰,刹那间炸出一蓬血花,混合着冲天海浪洒落无数腥风血雨。
他顾不得清理身上污秽,正要错身腾跃避开那龙鲸,却不想那庞然巨物悲鸣嘶吼一声后,脊背甩动,竟又激起无数雪涛朝他卷来。
冰河无法,急速旋身跃至半空,双足于浪尖抄掠,意欲避开。谁知那龙鲸蓦然甩头朝他张开巨口,宛如于碧波之上凭空裂开一个纵横三十余丈的暗黑深渊。腥风卷舞,一股强大的吸力牵着他整个人往下沉。情急之下只得反手弹出一道剑光猛击下去,想要借着反冲之力逃出。
然而好巧不巧,剑光掠过交错的森森尖牙,竟刺到龙鲸上颚软肉之上!龙鲸吃痛之下更是狂怒,当下巨口一张,红舌勾卷,万顷海流便飞速倒卷,形成巨大旋涡。
冰河来不及脱身,刹那间便被海浪吞没,消失在那巨大的黑洞中。
鲸吞万里,果然如同传说一般。
眼前一片漆黑,冰河被那旋流冲得东倒西歪,脚下又仿似踏在什么柔软之物上,又兼心绪浮动,一时间竟顾不上施展其它术法,只得任海浪冲卷沉浮。
这头龙鲸体型之巨大,远远超出冰河的想象。想到半刻钟前黄金剑刺到龙鲸上颚,便引得它凶性大发,黄金剑虽还在手,却不敢再轻举妄动。
心中焦急恐惧,漫漫的黑暗之中,仿似又变回那个被明华师父入门下前那个弱小的孩子,无措而茫然。
一路激涌,撞到龙鲸咽喉,却见前方水流遄急,四周血红肉壁不断缩蠕动。宛若一个巨大湖泊,内里却是酸腐腥臭无比的液体。仔细一看,心下便有了计较。
此处应是龙鲸食道的尽头,若是方才脚底再多滑下些几许,怕不是要落入胃池中,如那些被巨鲸吞没的鱼虾般遭受胃液腐蚀了。
忽而想起看过的一些异兽志怪奇谈中,言及巨兽要害往往藏于肝脏处的兽珠中类比人类修士的丹田金丹之类。
“得是想个办法出去才是。总困在此处终究无计可施。”冰河推算着肝脏的位置,足底生风,奋力飞身掠去。
然而愈是靠近那赤红跳动的肝脏时,足底愈是仿似灌了铅般,举步维艰。一晃神,眼前几乎要陷入一片昏黑中。
“鲸珠,当在肝胆附近罢……”然而再勉力向前去时,竟却似看见那枚藏在肝脏缝隙间的鲸珠赫然出现在眼前,银光炫目,刺得双眼酸涩。
他强忍着不适,闭目凝神半晌意欲再上前,然而那炫光越发耀目,变幻莫测,远远近近,虚虚实实地晃着。灵台一片蒙昧,只觉得无数强劲气浪排山倒海般挤压过来,经络筋脉几欲闭塞。再也不能前进。
“不能、不能!”他不能被困在这里!
然而此刻,双足宛若陷入泥淖之中,不断向下沉没。可是他不能就此陷在这里,他要出去……
“喝!”即使再难前进一步,然而手中黄金剑仍能助他!
衣袍发丝凌乱飞舞,令人窒息的腐臭暗黑之中,他右臂腾起一道灿灿银光气浪,不停暴涨,趋势如电般倏然朝那鲸珠劈去。
“轰!……嗬!”“呜嗷!”
刹那间数种巨响混杂在一处,狂风扑面,周身仿佛被无形气浪寸寸钳绞,五脏六腑都似挤到了一起。
摘下鲸珠,就能制住这个庞然大物,他就能脱困了……
意识涣散,骨骼仿似寸寸碎裂。他想要再上前,砍断那不停跳动的东西,再把那枚珠子打碎,逃出去……他、他……
可是他现在无法动弹,像是陷入漩涡之中,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师……师叔……”他第一次感受到,他自己是如此的渺小无力。他以为自己还能喊出爱人的名字,然而从唇齿间,只能力地溢出嘶哑轻响。
真惨啊。
他什么都不是啊,原来。
他和她说过,要她等一等,他会去接她。
可是、可是……眼前昏黑,喉中再也压制不住的一口鲜血狂喷出来。眼前闪过无数情景,无数的光影片段里都凝聚着她的影像。是春深日暖的守静峰,是清灵浩淼的水潭旁,是青碧深深的石亭里。
透彻的山光水色于她那双美眸中铺展开,眉目盈盈,纵使那一层薄薄凝霜,也不能掩去她的袅娜风姿。况且、况且,他知晓她,并不倨傲冷漠。
润腻指掌带着香气,触手温凉,曾经虚虚握着他手腕,指点着他该如何拆招;也曾颤抖着拂过他肩背,每一动一寸,都引发他身体最深处的战栗……
他恍恍惚惚想起当年在守静峰石亭画下的那组放大重量,限制移动的阵图,当时想要困住她,想要借此化解她那迅捷如电的出招速度……
现在,他自己反而也陷入了这般的境地之中比阵法更严酷,更危险的囹圄,肺腑间的空气被一点点压榨掉,耳中金钟长鸣,所有的行动被限制住,动弹不得,就连思绪,也要被这般的境地压制得越来越迟钝。
模模糊糊,恍恍惚惚,眼前所见聚散了又破碎,破碎了又漫漶。
他很想、很想保持清醒啊。
可是,好难……当年、当年石亭里,师叔和他说了什么?……他怎么记得,师叔对他笑了一下。
“是武技,不是速度。”
是武技,不是速度。
是他的心魔。情根深种,盘旋生长,深植入血脉骨骼,已然成为他的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我不管,不管是心魔还是什么,我只想要她。”
几乎失去所有知觉,唯一能够凭仗的只是手中的黄金剑。双手紧握剑柄,几乎要捏碎一般朝前劈去。
瞬息之间,丹田内真气急速涌流,宛若潮汐般越涨越高,一路狂啸着卷过各处经络,挟走各处大穴脉络里的真元,冲向他双腕。
“砰!轰!”
他强行挥动黄金剑扎入龙鲸肝脏处,剑尖方方触及,便如同触到一团极其坚韧的物事当中。
龙鲸不停翻滚痛吟,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他意识几乎飘零失散,仿佛被狂风卷起抛向万里青空,无法控制地飘荡坠落,唯有剑柄是他唯一能够抓住的支撑。然而这柄神兵此时也如同暴风中的细柳般卷摆着。
耳中巨响连绵不绝,他已经完全感受不到痛苦,因灵力急速地流向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