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脏水
如云轩位于皇宫西南侧，地方看着不大，装饰得却格外雅致。
然而此时，李晓婉半分观赏的心思都没有，她站在如云轩外，等待着屋里传来的消息。
太医已经被请了过来，与太医一同过来的还有神色震怒的皇帝，以及一个让李晓婉颇为熟悉的面孔，宋太妃。
李晓婉明白过来如妃对自己的敌意是从何处来的人，原来，她竟然是宋家人。
这下还真是麻烦了。
更为糟糕的是，李晓婉发现皇帝对如妃的这个孩子貌似十分重视，不过想来也是，毕竟皇宫这些年没听说有新的皇子出生，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老来子，皇帝自然尤为看中，如云也正是因为这个孩子，才从淑仪成为妃子的。
李晓婉此时浑身绷得紧紧的，头脑却意外冷静。
如妃的惨叫声落在李晓婉的耳朵里，感觉格外凄厉。
皇帝焦急地踱着步，宋太妃则耷拉着眼皮，看不出喜怒来。
不多时，太医从里面出来，额头上满是汗，表情凝重无比。
“情况如何了？”
“皇上，臣等尽力了，如妃娘娘这一胎本就不稳，此番遭受了外力，故而……没能保住。”
太医瑟瑟发抖，生怕自己被牵连了。
皇帝怒极，好在理智还在，“如妃呢?”
“如妃娘娘倒是没有什么大碍，毕竟月份还小，臣等已经开了补身子的药，娘娘年轻，对日后的子嗣并不妨碍。”
皇帝面无表情，抬手示意太医离开，随后才进去看望如妃。
内室之中，得知孩子没了，如妃哭得不能自已。
“皇上，您一定要为我做主！那李晓婉分明就是故意的，还有慧贵妃，她明知道兰亭轩是皇上赐给臣妾的地方，还故意叫人到那里去，他们合谋谋害皇嗣，皇上！”
皇帝眉头紧锁，柔声安抚道：“如云你受委屈了，今日之事朕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如妃哭得梨花带泪，她此时是真的伤心，为了这个孩子，她受了多少委屈，结果到头来，这才多久？孩子就没了？岂不是说她好不容易才获得的荣华富贵也会跟着不见么？
皇帝不知道她的心思，只当她是真的难受，心中颇为怜惜，吩咐宫女们好好伺候她，之后，皇帝走出内室，外头，还有个未来的摄政王妃等着他处置呢。
这事情闹得皇帝有些头疼，原本今日宫宴上，南宫夜的表现为荀国挽回了面子，算是立了大功，而李晓婉的表现也不卑不亢，叫人颇有好感。
皇帝正想着应该如何赏赐他们呢，结果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生这样的事情。
李晓婉见到皇帝从内间出来，目光复杂地落在她的身上，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
她略一沉吟，决定主动出击。
李晓婉恭敬地给皇帝行了礼，“皇上，如妃娘娘情况如何？”
皇帝叹息一声，“李二姑娘，你且将事情的经过仔细说上一遍。”
李晓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心中格外紧张，可饶是如此，她还是十分清楚地将自己如何被慧贵妃留下来画画，又是如何与如妃撞见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她未曾有任何的添油加醋，只不过，不知道她的这一番说辞，皇帝会不会相信。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一旁的徐太妃冷哼一声，“听二姑娘这么说，倒像是如云这事纯属意外了？你既然说是慧贵妃让你去的兰亭轩，为何身边不见任何宫人？你这分明就是一面之词。”
“太妃娘娘，那么依照您说的，怎么样才能不叫一面之词呢？”
李晓婉的态度不卑不亢，不过却让徐太妃觉得格外碍眼，之前因为家里侄女和南宫夜的事情，徐家和李晓婉早就已经有了嫌隙，没想到这一次，李晓婉竟然又害得她的另一个侄女没了孩子。
此番若是不将这个李晓婉彻底打压下去，只怕日后还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徐太妃撩起眼皮，面色严肃道：“事实如何，并非全靠说的，总要拿出证据来，我且问你，既然是慧贵妃让你作画，为何不在紫霄殿，而要到兰亭轩呢？”
“臣女只是听从娘娘安排，并不知晓这其中缘由。”
“你这话的意思，所有责任都在旁人，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是吗？”徐太妃语气嘲讽，“只是你这般编排慧贵妃，不知道她是否知道呢。”
“臣女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如何能叫编排呢？何况贵妃娘娘传唤臣女的时候，周围也并非空无一人。”
徐太妃嗤笑，“既然你如此信誓旦旦，不如就让皇上将慧贵妃喊来，看看到底是何人在说谎。”
见到徐太妃这是打定了主意要将脏水泼到自己身上，李晓婉心中也有些烦躁起来。
偏巧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一个丫头的声音，“奴婢青禾有事求见陛下。”
皇帝让人将青禾带了进来，看到这丫头的时候，徐太妃开口道：“还真是巧，李二姑娘不是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慧贵妃安排的吗？如今慧贵妃的贴身丫头在此处，不如就让她来说说看，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晓婉看到青禾，心里反倒是更加不安，她已经认出来眼前的这个宫女就是先前慧贵妃指派给自己的那一位，先前出事的时候，她不知所踪，现在突然出现，怎么想，都不见得是好事。
果然，青禾过来之后，徐贵妃便开口询问道：“青禾你来得正好，你且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禾则故作茫然地看向李晓婉，“李二姑娘，奴婢还正在找你呢，娘娘让你作画，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如此倒打一耙，多半是早有预谋了。
“青禾，慧贵妃将李姑娘安排在何处作画的呢？”皇帝语气冷冷道。
“启禀皇上，娘娘让姑娘在紫霄殿的侧殿之中作画，吩咐奴婢们好生伺候着，可是后来，李姑娘说殿中风景不好，想重新寻一处地方作画，奴婢本欲带她同去的，偏巧吃坏了肚子，结果等奴婢回来，姑娘已经不见踪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