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再夺濮阳
受限制于造价和原材料来源,汉军投石机轰出的燃烧弹中,其实只有很少一部分加入了桐油硫磺助燃,绝大部分都是只填塞了烧红木炭的普通燃烧弹,纵火效果远赶不上石油制成的燃烧弹,更别说是传说中的希腊火。
不过也勉强够用了,满满一大瓮的烧红木炭从天而降间,陶瓮粉碎火炭四射,照样可以迅速引燃周边的可燃物,只要稍微扑救不急,同样能够引起冲天大火,再加上西楚军上下此前还从没碰到这样的武器,被汉军的原始燃烧弹砸了一个措手不及,濮阳城内很快就是四处火起,到处可见突然升起的大小火头,又在夜风的帮助下逐渐连成一片,燃烧起了冲天大火。
“起火了!快跑!快跑啊!”
“快救火!救火!”
濮阳城内也因此很快就是一片大乱,到处可以看到衣甲不整的士兵从突然起火的民房宅院里冲出来,也到处可见提着水桶奔走灭火的西楚军士卒,汉军的燃烧弹却依然还在不断的冲天而降,引燃点着这个时代木制结构居多的城内房屋楼舍,偶然落下的加油燃烧弹更是一砸就是满地大火,水浇难灭,更加扩大了城内火势,大街小巷烟雾弥漫,烈火冲天,混乱得就好象汉军将士已经直接杀进了城里。
为了尽快扑灭城内大火,桓楚不得不下令已经休息的西楚军将士全部起身灭火,可是烈火之威,又岂能是人力所能轻易抵挡?汉军改为投掷燃烧弹后才半个多小时,濮阳城里就已经有好几条街道被烈火包围,同时起火点还在不断增多和扩大,烧死烧伤了不少躲避不及的西楚军士卒。
这还不算,见城内已经一片大乱,汉军大将丁疾还乘机派遣军队出击,用白天才仓促赶制出来的攻城飞梯冲击濮阳西门城墙,城上守军被迫迎战,桓楚等人也不得不赶紧抽调军队增援西门战场,防止汉军真的乘乱拿下了西门阵地,打开进兵濮阳城内的道路。
这个时候,汉军白天用投石机在濮阳西门城墙上砸出来的缺口,也发挥出了巨大作用,汉军士卒不用怎么太花力气,就可以靠着飞梯冲上缺口,继而威胁到城墙道:“桓将军,恕下官直言,我们军队里的新兵太多,再打下去,我们就算还能给汉贼带去一些伤亡,也绝无可能继续守住濮阳城,军队在巷战里伤亡过多以后,我们还连撤退突围的机会都不会剩下。”
“还好。”蒯彻又补充了一句,说道:“奉命守卫濮阳的是大司马,即便现在他已经阵亡了,守不住濮阳,也仍然应该是他担主要责任,想来大王也不会太过责备于你。”
人毕竟都有自私心理,就连项羽在垓下四面楚歌时,也做出了扔下步兵带着骑兵逃命的事,更何况是武力和魄力都远不及项羽的桓楚?所以犹豫了一下后,桓楚还是咬牙说道:“传令各军,一会以郡守府起火为信号,打开濮阳其余三门,一起出城东走,让萧公角率军殿后!”
也还别说,即便是军心已经极度慌乱,桓楚的命令还是得到了西楚军众将的坚决执行,还是在西楚军余部主力做好了撤退准备后,桓楚的亲兵纵火点燃了郡守府以后,西楚军各部才分别打开没有遭到攻击的濮阳南北东三门,出城逃命东走。顺便交代一句,为了方便逃命,桓楚还早早就换上了普通士卒的衣服,以免自己成为汉军的重点关照目标。
项康十分大方的只攻濮阳西门一个战场,还没有提前在濮阳其他三门派驻军队防范西楚军出城逃命,除了是想瓦解守军斗志之外,还有一个更加的重要原因,当然是因为目前汉军骑兵的数量众多,已经达到一万四千余上,还全部都能骑在马上作战,机动力远比西楚军的步兵强大。所以看到西楚军突然开门东走,项康也毫不着急,仅仅只是命令丁疾和钟离昧二将立即率军发起追击,同时让灌婴率领汉军骑兵倾巢出击,利用机动优势抢到前方拦截西楚军败兵。此前率军入城的汉军龙且所部也没有参与追击,仅仅只是全力搜杀城内残敌,也很快就替项康第二次拿下了地理位置十分重要的濮阳坚城。
灌婴率领的汉军骑兵十分出色的完成了项康交给他们的任务,挥舞着马刀,在西楚军败军人群中强行杀出一条血路,抢到道路前方后,汉军骑兵又马上掉头,列阵拦住了西楚军败兵东逃的道路。桓楚催军死战,妄图冲破汉军骑兵的拦截阵地,保持编制突围逃命,却遭到了下马步战的汉军骑兵迎头痛击,激战许久都没能杀溃仓促列阵的汉军骑兵。
又过得片刻,见仍然还是没有办法杀散汉军骑兵,相反殿后的萧公角招架不住汉军追击,已经东逃到了自己附近,桓楚也只好长叹了一声放弃幻想,命令自己的亲兵放倒旗帜,自行放弃对西楚军败兵的领导指挥,领着亲兵绕开汉军骑兵的拦截阵地向东逃命,军心慌乱到了极点的西楚军败兵也顿时做鸟兽散,转眼间就逃得漫山遍野都是。
汉军的追击战也因此变成了逐猎战,再度上马的汉军骑兵集群冲锋,看到那里的敌人数量最多就往那里冲杀,随后杀来的汉军步兵则大肆砍杀前方敌人,抓捕生擒掉队落单的西楚军士兵,拼命扩大战果,西楚军彻底崩溃,逃得只恨爹娘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主动放下武器投降者不计其数。
追击中,丁疾和钟离昧率领的汉军步兵捞到大鱼,除了生擒共敖的儿子共尉之外,还又包围了两个穿着打扮与西楚军完全不同的中年男子,汉军将士命令他们放下武器投降时,一个壮实的中年男子被迫抛下手中战戈,举手说道:“别杀我,我可以让你们富贵,我就是河南王司马卬。”
“那这个呢?”保卫他们的汉军将士惊喜指住另一个中年男子问道。
“李左车。”那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无奈回答。
司马卬和李左车被押到项康面前后,项康仅仅只是让人给李左车松了绑,还迫不及待的向李左车表达了一番久仰大名之类的敬意,司马卬不肯服气,直接问道:“汉王,我才是河南王,为什么不给我松绑?”
“给你松绑?”项康直接笑出了声音,说道:“给你松了绑,那本王怎么向已经投降了本王的卷县、阳武和荥阳三县父老桑梓交代?当初西楚王领军攻打荥阳,你身为河南王,不肯出面保护你治下的河南子民,相反还帮着西楚贼军荼毒卷县、阳武和荥阳,烧杀掳掠,无恶不作,荥阳被屠城,卷县和阳武的黎庶被杀害大半,居然还丧心病狂,用他们的尸体填塞我们的护营壕沟,助纣为虐到了你这个地步,本王如果还饶了你,就是上天都不会答应!”
言罢,项康大声喝道:“把司马卬打入囚车,押回荥阳,召集荥阳、阳武和卷县的父老黎庶,把他当众枭首!”
司马卬大声求饶,可惜项康一是为了收买民心,二是不愿留下有政治基础的诸侯王,根本不为所动,挥手就让自己的亲兵把司马卬拖了下去。得到项康礼遇的李左车心中不安,忙主动伏地请罪,承认自己给项羽出了不少馊主意,也帮着项羽杀害了不少汉军将士,主动请求领罪。
“那是各为其主。”项康大度挥手,说道:“那时候广武君你是西楚王的客臣,为他出谋献策是份内之事,本王怎么可能会为了你曾经向西楚王献策,就追究你广武君的责任?广武君你如果心中实在过意不去,那就留下来本王帮忙,帮着本王尽快扫灭西楚贼军,立功赎罪就是了。”
见项康如此宽宏大度,还直接开口招揽,李左车慌忙顿首道谢,发誓永远效忠汉军,项康正想亲手把他搀起时,不曾想许季却突然拿着一份贴有鸡毛的军情急报来到面前,神情还颇为紧张,项康见了暗惊,忙问道:“那来的军情急报?是不是南阳战场来的?”
“回禀大王,不是南阳急报,是周叔将军刚刚派人从北线送来的,想请大王你尽快给他派去援军。”
许季回答让项康一楞,惊讶之下,项康还脱口说道:“怪事了,周叔竟然也有向本王求援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