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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生糟践了自己两年,眼看着就要攒够了把自己赎出去的钱,没想到樊城的一个富商看对了他,把他买了下来,生生地买断了他的自由之路。
那个富商虽已人到中年,相貌却很端正,为人也风度翩翩,是个自持君子的儒商。就连和他上床时动作也很正经很温和,不像一些让人恶心的客人,总喜欢在床上玩各种各样的花样,鞭打滴蜡油用道具种种手段层出不穷。甚至馆里的很多小倌在送别他的时候,还对他说,很是羡慕他找了个这样好的主家,以后他是个有福气的了。
馆里和他最亲近的一个小倌知道他的想法,走之前还劝他说,纵然以后他得了自由之身,去了一个没人认识他的村子里,招赘一个普通男人,又哪里比得上那个要钱有钱要气度有气度的富商?更何况那个富商对他也很好,不如安生讨好那个男人求得长久一些才是。
可他听了心里只觉得一片悲凉,弄不懂自己这么活着有什么意思。
就算买他的主家再好,可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被买回去的玩物,连主家里得脸的下人都比不上,主人让他生即生,让他死即死,这样活着,就算是福气了吗?
他宁愿挨饿受穷地过自由的日子,也不愿意享受这样的“福气”!
于是他耐心潜伏了下来,伪装成一个柔顺得不得了的禁脔,心策划了一场绝地逢生的逃亡。一等得了机会,就揣上自己的全部身家逃了出来。他不敢留在樊城,想着逃得越远越好,就花钱托了一个有几分交情的熟人把他送上了即日前去云城的大船。
那时他心里想的是,如果真的被人逮住了,那他这次宁愿死了,也绝不要再回去!
没想到他没被那个富商追上,却落入了海盗的手里。
司青的半身都被泡在水里,一动不动,看着就像死了一样。
是的,他觉得这次真的是活不成了。
被海盗里的那个六当家看上了的时候,他还不是特别害怕。在南风馆的日子里,他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能看得出来那个六当家对他并没有别的意思要是对他有其他意思的话,也不用等到回到岛上。可他能做些什么呢?六当家为什么特意交待了人照顾他?他心里其实已经隐隐估摸到了。
果不其然,一回到了岛上,他就被转手送给这个岛上的五当家。
据说岛上的五当家最是风流,男女不忌。
在他被送到五当家床上的那一晚,他想办法在脚底藏了一小枚瓷片,万幸没有被搜出去。
他没有选择自杀。那是懦夫的行为。
他恨这些最后断了他生念的海盗!
这些海盗头子们不是兄弟情深吗?那他就让这个好兄弟送过来的暖床人变成杀人器!他要看看这个五当家死了,那个姓邹的会不会后悔!
只是可惜了,那个五当家反应倒快,明明已经被他撩拨得意乱情迷,结果还是及时摁住了他,划出来的口子也不深。
在幽深暗黑的水牢里,司青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不想再去回想往事。
不管这次刺杀成不成功,反正他也是死定了。
可惜薛大哥之前还答应他,等疾锋大哥从云城回来后,一定会把他也赎出来。薛大哥真的是个好人,可惜自己辜负了他的心意。
他不想再被人糟蹋了。
活着......实在是太累太累了。
第62章保护
就在司青以为自己已经必死无疑的时候,忽然听到黑暗的水牢外面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好像锁链拖动在地上。
这声音在寂静无声的水牢里响起,显得格外的阴森。
哪怕是一心求死的司青心里也不禁产生了一种毛毛的感觉。
他心下忐忑不安地胡思乱想,一度以为是有人见他伤了岛上的五当家,要私下里对他动刑,活生生地折磨死他。比如那个看着就阴冷狡诈的六当家就很有可能这么干。
就在这时,水牢的牢门忽然哗啦一下子就开了。
借着昏暗的光线,司青勉强看清了水牢门口站着的那个人是谁。
那是个堪称俊美的男人,五官俊朗,束发长垂,衣冠华美,眉眼间有点大抵是天生就放荡不羁的狂傲,眼神和他的那几位兄弟是如出一辙的尖锐。
那是西海群岛的五当家秦海牧。
即使是阅过无数美色的司青在见到他第一面的时候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很具有迷惑性,很容易让人心动。
可纵然这样也是阻止不了他近于求死的杀心的。
怎么?是要来亲自报仇,要亲自杀死他了吗?还是要折磨他到生不如死?
司青盯着门口一动不动的秦海牧死死地看了一会儿,看他毫无反应,反而不给面子地闭上了眼睛,再也不去看那个差点被他杀掉的人。
来吧,反正是一死,随便怎么样都好。
尽管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当他真正面对近在眼前的死亡时,司青心里终于觉出无比的酸涩来,涩得他流下了眼泪。
他这一生......竟还没有好好地活过,还从来没有过上一天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也没有得到过哪怕一个真正在乎他心疼他的人,在他还这么年轻的时候,竟然就要死了......
下一刻司青就听到门口那个一眼看着就十分地桀骜不驯的人用一种近乎于温和的语气无奈地问道:“你哭什么?不就是被老六在水里关了半天不到?你腿又没问题,这么会功夫也不会关出什么大毛病来,就这么委屈?”
啊?
司青睁开眼睛愣愣地看向那个男人,一时间不知道做何反应。
秦海牧继续用那种堪称温和的语气对他解释道:“抱歉,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是不情愿的。可能你会觉得我很自负,但事实上,一般来说,我看上的人很少会有拒绝我的,主岛上有很多少男少女,都是很乐意做我的屋里人的。我不知道这次是老六自作主张,没有问过你的意思就把你送到我这里了,我以为他已经处理好了,于是我也没有问过你。这件事情是我的不是。”
“我秦海牧虽风流却不下流,还不至于做强迫人这么下作的事情。”
所以?
司青疑惑不解地看着秦海牧走了几步,走上前来到他眼前,缓缓蹲下身来,把手递给他了,就好像在他绝望灰暗的人生里伸出的一束光。
“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让司青的心莫名地被撞了一下,一下子酸涩得更厉害了,眼睛里哗哗地流出眼泪,止都没法止住。
很多年以后,司青每每回想起当初的那个场景时,都觉得秦海牧当初的那句话里面隐含的意思其实是,如果我伸出手,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哪怕明知道他是个风流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