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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北疆初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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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慢慢的从东方升起半个脸,顾君看着外面的天色,他有些不舍得放开了怀里的人。、

差不多的时辰。

南卿缓缓地睁开眼睛,其实她不容易睡着,睡眠很浅,一点点的声音,她都能惊醒。

只是她在耐心的等,等那个人表明自己的身份。

只是等了这些年,她始终对此人身份还未猜透。

踩着厚厚的积雪朝着南境府的方向走去,悄无声息的躲开守卫巡逻的哨兵,翻墙入了院,她的随从似乎很习惯她此举,她刚刚翻入院中,歌书就等候再一侧,歌书年轻的时候,一双腿脚跪在寒冬里,跪残了,走路一瘸一拐的。

“小主,你回来了。”

不知道歌书等在这里有多久了,脚裸到脚掌冻得青紫。

从前姐姐最爱他这双脚,小小的脚掌,盈盈一握,肤质白嫩,他为讨主子开心,就算寒冬也从不穿袜子,可就是这么一个,从前姐姐宝贝来宝贝去的人儿,跪在寒冬的雪天求了姐姐整整两天两夜,那双腿骨就是那两天里跪残的

当年,他跪在雪地里,不住地磕头,哭喊着:“殿下,求求你,求求你,歌书不会……不会”歌书拼命地摇着头:“歌书不会和朝慕争的。”那时候,他哭的眼睛红了,鼻子红了,所有人都围着他看笑话,只有南卿一个人出来给他求情。

他性子软,说话软,却也是个执拗的性格,谁对他好,他始终记在心里,他记着南卿的好,虽然最后还是被卖了,但临走前,也曾跪拜在地谢恩道:“将来若有机会,报答小主的恩情,奴才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人说,报恩,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南卿可能就听听,一过耳朵就忘记了,当然,对歌书的报恩之词,南卿也只是听听,一过耳朵就忘记了。

歌书执拗啊,那股执拗劲,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性子。

南卿刚刚被囚禁在此处的时候,他冒着大雪,瘸着腿,不知道走了多少天的路,才到了这里,穿的鞋子破了好几个洞,脚上生满了冻疮,脸上头发上都是脏兮兮的,他腼腆的笑了笑,脏兮兮的手在脏兮兮的衣服来来回蹭了几下,笑嘻嘻的就给她行了个南疆的礼仪:“要来见小主,本该梳洗打扮一番,可……我在城外兜兜转转了好几条河流,这大寒天的都冻住了,这才失了礼仪,这般来见小主,望小主赎罪。

南卿看他这幅模样,真是又要哭又要笑,笑是笑自己,如今她就是个傀儡的君主,自己都不记得这些、那些破规矩啊,也就眼前的痴人记得住,当年初入南疆皇宫,一个南疆话都说不利索的人,硬是将那些后宫的规矩条条框框背的比谁都熟络,硬是将那些君主爱的小规矩、小习惯刻入骨髓的牢记于脑海,哭,是因为感动哭了,她当初都穷酸成那样了,谁都避着她、绕着她走,歌书还一头要扎进来。

从那以后,到现在。

在外人看来,歌书就是南卿的男宠,南卿整日整日的喊歌书公子称呼,他人却不知,公子在南疆是尊称,女殿下身边只有一位公子,在南疆地位极高,在南卿的心中,歌书永远是姐姐烧过婚书、禀告上苍神明、许下海誓山盟的公子,是南卿唯一认可的公子。

在外人看来,南卿就是个醉生梦死的酒鬼,整日在府内,在这荒无人烟宛如鬼屋的宅子里,日日喝酒取乐,歌书平日经常会上街给自己的主子采买些酒来喝,南卿本是个一杯倒的人,这些年为了对付那些酒,对付那些监视着这里一举一动的人,硬生生的喝出了一个千杯不醉的酒量。

差不多三到五天的时间,歌书会和南疆卿本的探子在酒楼碰头,探子会将外界大事小事一一说给歌书听,偶尔会从卿本带来银子供南卿使唤,歌书经常将银子藏在酒瓶里,几瓶真酒和几瓶装着银子的假酒,拎在手中,在回到南境府。

可以说,没有歌书,不畏生死的奔波在外头,就没有,南境府如今的好日子。

南卿问歌书:“你做我在外面的眼睛,你怕吗?”

每次问到这个问题,平日连眼睛都不敢抬一下的歌书,总是能硬气抬起腰杆子,抬眼看着南卿,就怕南卿看不见他眼中的忠诚不弃:“奴才书读的少,也明白一个道理,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小主当年跪求之恩,奴才说了,上刀山下火海,小主说一句,奴才定万死不辞。”

他在那等了一夜,也只是为了不错过回家的南卿,及时的把情报报告给她。

南卿想着往事,忍不住的说他:“如今腿骨残了,应当要注意保暖,袜子不习惯穿也要穿啊。”歌书知道,南卿虽然口气凶,但句句为他好,他也就抿着嘴,不说话,听着南卿凶这口气说着关心话。

“苏嬷嬷,苏嬷嬷”南卿喊得急,苏嬷嬷从屋子里走出来,打着伞,急急地迎上去,南卿指着歌书那双冻得青紫色的脚:“以后公子,要是不好好穿袜子,就干脆把他绑在屋里,哪里都不许他去。”

苏嬷嬷一看这双脚,不得了,恐怕是站在外头不止一个时辰了,赶紧去厨房内,烧了滚烫的生姜水,南卿扶着歌书一撅一拐的朝着屋里走去。

歌书冻得腿脚酸疼,强忍着酸疼,将情报一五一十的说给南卿听:“小主,探子来报,中原的军队悄悄地朝这边靠近,队伍浩浩荡荡,北疆这边的气氛……嗯……怎么说呢,好像挺和谐的,还派了使者去迎接。”

最近中原有大动作……队伍浩浩荡荡……看那样子……似乎一切都挺和谐的。

南卿看着这风雪,越来越密,越来越满,这雪,比往年的雪来的更早,更猛,更烈,就像南疆末年那时候,天象频频异变,天象异动象征着国家大起大落,这漫天大雪,不是个好兆头,南卿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好的预感,感觉,这次……中原来势汹汹,绝对不是和亲、议事这般简单。

换言之,如今天下,南疆被中原和北疆瓜分,暂且不论南疆如何,单单论中原和北疆,北疆如今的情况和南疆末年没有任何区别,外强中干,国力渐渐衰退,而中原,这几年,却兵强马壮,疆土辽阔。

试问,如此强大的中原帝国,为何矮着姿态,一副求好的面容,要来北疆,来议论两国和平的大事的吗?中原需要这么做来换取和平吗?

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也不知道北疆皇上到底是昏庸到哪个程度,这种小儿科的问题都看不明白。

“歌书,有听说,最近北疆和中原有和亲之事、或者中原有意向向北疆求和之事吗?”

歌书不爱问因为所以然,能从小主脸上看出她从来没有的担忧,同她抬头看着满天越来越满的大雪,算着时辰,和每年的习惯,这雪在大些,楼家的五姑娘,该要来着急女君的身体了,毕竟在他人眼里,他们家女君过得很是憋屈,住的是比一个荒园更要荒的园子,这里别说人,就是鬼都不想来,四处杂草重生,门窗破旧,一到刮风下雨的天气,外头下大雨,屋内下小雨,到了严寒暴雪的天气,那寒风更是呼呼的直往屋里钻。

知道南境府就是个鬼地方,心善的楼家五姑娘,经常会给他们送来暖被和吃用,在这个北疆皇城,别人都是绕着南境府走的,只有楼家五姑娘往这里钻的。

城里也不知道有多少看楼家笑话的,原先楼家军看守南境府、看守南疆最重要的囚犯,这事对于北疆的楼家来说,是光宗耀祖、可以拿在桌面上炫耀的事情,皇上对他们有天大的信任,才将这样的事情交托给他们家。

就是楼家的五姑娘和南卿走的太近,多疑的君王心中有了芥蒂,楼家官运止步,君王渐渐地将楼家遗忘在脑后了。

“女君,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对策,何必来问歌书呢?”

南卿看着面前这位心思玲珑剔透的人儿,他这般不闻不问却了然于胸的心思,也是当初姐姐爱他宠他的一份原因,可惜这么好的人……最后却残了脚骨,如今,远门不能出,只能困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也是怪可惜的。

南卿扶着歌书进屋,苏嬷嬷从厨房内端来烧好滚烫的生姜水,将一半滚水和一半的凉水倒入洗脚盆,南卿扶歌书半坐在床榻上,苏嬷嬷兑好温水后,南卿端来洗脚盆,跪在地上,歌书一看南卿要亲自给她洗脚,急了,就要站起身来,南卿强压着他坐下:“这里就我们四个,没啥主子奴才之分,都是北疆阶下囚,穷讲究那些规矩干嘛”南卿不由分说的将他的脚小心翼翼的放在水里,看他有些烫的皱眉头,却还不肯吱一声:“你就不能改改你的性子吗,痛了就说,心里发酸就哭。”

“我怕……小主不要我了。”这句话,歌书说的心里酸酸的,嘴里酸酸的,眼里更是酸酸的。

南卿急忙道,就怕不马上解释,歌书又要胡思乱想了“怎么会不要你,你,我,苏嬷嬷,春竹,我们一家人,整整齐齐的,不分开。”南卿掰着手指头,数着这为数不多在身边的人,叹了声气:”就是如今还没有琴郎的消息。”燕辛座下三大男宠,歌书被卖了,朝慕叛变了,琴郎生死未卜,歌书重新回到南卿身边,可南卿怎么找,也找不到琴郎的踪迹,歌书安慰她道:“琴郎会文会舞,弹琴作画、骑术了得,奴才相信,他如果没死,一定在南疆某个地方猫着呢,等哪一天,小主回了南疆,我们在慢慢寻他。”

南卿有些出神的想着从前,那时候初到姐姐身边,不过一个4岁大的孩童,都是歌书、琴郎带着她玩的,教她骑马射箭、教她读书写字、教她弹琴作画的,南疆有很广阔的草原,宫里没那么多的禁止规矩,平日要是无事做了,歌书就会挑下午阳光明媚的时候,骑着马儿带南卿上宫外的草原玩,琴郎经常会跟来,歌书的骑术,就是比琴郎稍逊色一些,有时候琴郎看见歌书笨拙的教南卿骑马,就会忍不住的笑他:“你这骑术,还教小主,换我来吧。”其实不是琴郎嫌弃歌书骑术不好,只是大家都是发自内心的想对南卿好,歌书听得懂琴郎话里的意思,就从马上下来,换了琴郎来教南卿骑术。

大家都对南卿照顾的很,事事迁就南卿,宫里就这么一个小公主,谁不是拿着心来对她好的,一开始南卿害怕马儿,琴郎和歌书就一个人牵着马儿走,一人抬着胳膊扶好南卿,一走就好1个时辰多,草原都绕了一小半了,可小主喜欢啊,在马上张这小手,咯咯地笑着,他两一回头看见小主那吃了糖一样甜的笑容,心里就跟抹了蜜一样的开心,在走上一个时辰也不会感觉累,后来南卿不怕马儿了,他们就轮流和南卿骑一匹马,骑马带南卿玩,再到后来,南卿慢慢长到十岁模样,可以独自骑着马儿,只是还不敢策马驰骋,他两一左一右跟着慢慢悠悠的晃着走。

忆往事,总叫人红了眼眶……

南卿吸了吸鼻子,看着歌书那双脚,泡的微微泛红,从苏嬷嬷手中接来柔软的毛巾,包裹着他的脚掌,苏嬷嬷又递来擦脚的伤药,南卿将手来回搓着,直搓到发热,才取来药给他细细的涂抹在脚上,从南疆灭亡,南卿囚禁于此,歌书辗转反侧的来到她身边,不嫌她如今不如从前,细心地在她身边照顾她,他对她好一分,南卿就对他好万分,这些亲力亲为的事情,本可以交给其他人来做,可这里哪里还有其他人或者下人区分,大家都一样,没啥尊卑之分。

南卿扯来被子,给他盖好了,不忘又摸了摸被子的厚度,叮嘱苏嬷嬷道:“苏嬷嬷,明天你将我那床被子取来,给他盖,他的身子不能再受寒了。”

“小主……”歌书的语气里有拒绝的:“小主,我就是个贱骨头,不打紧的。”

南卿有些心疼的将他的手紧紧地握在手中:“别这么轻贱了自己,姐姐不懂,放弃了你这么好的人,疼了那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歌书知道南卿嘴巴里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指的是谁,歌书反握着南卿的手掌,朝她微笑的摇摇头,意思是我没事,不打紧。

离开歌书的房间,南卿看着满园的枯草死树,苏嬷嬷年迈,弯着背脊,行动不便,做些简单的活还可以,打扫院子这种重活,是南卿下了死命令不许她做的,歌书腿脚不便,有心却无力,至于唯一年轻有体力的春竹,似乎她这颗心……

南卿路过春竹的房间,她的房门没有关紧,南卿本来想敲敲门,找她说几句话的,透过门缝,看见春竹一遍遍的在对镜梳妆,似乎在试哪个妆容更显得自己好看些,她那口衣柜开着,南卿根本不相信,一个普通的婢女,首饰盒内有那么多价值连城的金银玉器。

她对春竹怀疑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春竹似乎是遇到了贵人,这两年,对伺候这一事,根本不上心,越发的散漫,叫了也装作听不见,若对方是个可靠的人,南卿当然愿意接受,只是春竹迟迟不带那人见她,那这人……就有些可疑了。

不知道为什么,南卿想到那位经常在青楼陪伴南卿夜里入睡的公子,似乎一个多月才会出现一次,有一段时间,南卿经常装睡,猜测他是南疆的某位故人,可随着他这样有规律的频率,南卿渐渐地猜出他应该是中原人士,中原到北疆,快马加鞭的话一个月绰绰有余,如果他在是个手脚利索、武功高强的人,那一个月都不消的。

他经常往返北疆与中原,如果只是为了简简单单的儿女私情,那就是怪事一桩了,何况南卿被囚禁在北疆这十年之久,连个雄性动物都没看见,歌书还是近几年,跌沛流离好不容易回到南卿身边的人。

那只能说,那个经常半夜来陪伴南卿的人,那个说,要不是南卿有个爱喝花酒的习惯,他根本就寻不到机会来见南卿。

这一切,正好的证明,他的身份,在中原皇朝是显赫的,显赫的随便哪个有点眼力劲的北疆人,都能认出他,排除那些无名小卒不说,除了朝廷重臣,就是君王将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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