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澈说完后,自己也愣了,毕竟现在不是小孩子了,当初年幼无知,还说出什么进宫当秀女的话,如今却都长大了也懂事的多,已经不能再这样“童言无忌”。
明澈低头道:“我是说,皇上其实并不孤单啊,这宫里那么多的秀女,什么昭仪,婕妤,容华,美人才人……的,数不胜数。”
朱儆垂眸看了她半天,才笑道:“小丫头,你到底还是不懂。”
***
入冬,苏美人顺利生下一子。
于是满朝大喜,天下百姓们闻听,也莫不兴高采烈,举国欢腾。
苏美人也因此母凭子贵,被封为婕妤。
只是在举国欢悦之时,原本应该最开心的皇帝陛下,却暗中愁眉不展。
原来朱儆接到消息,琉璃病倒了。
太医院方擎亲自去看望,说是因为忧思过度,加上风寒外侵,竟是个内外交煎的症状,颇为棘手。
原本这种病若及早治疗,还不算为难,只是因为当时太医院以及整个宫内都关注苏美人生子去了,加上范府又没有对外声张,不耽搁了最佳时候,吃了几天的药都不见效,这才惊动了太医院。
朱儆听了方擎的回奏,起初还能不动声色,指望着太医插手便能药到病除,谁知又过了几天,仍是不见好转。
这天,彤云密布,一辆马车悄悄地驶过朱雀街,进了灵椿坊,最后停在了范府门首。
原先范垣在的时候,时不时会有人前来拜访,应接不暇。可如今偌大范府,却有些“门可罗雀”之意。
马车停下,先有一人跳下地来,范府门口的小厮定睛一看,吃惊道:“是郑尚书!”
原来这露面之人,生得面如冠玉,十分俊美,气质儒雅风流,竟正是郑宰思。
如今他已经荣升为吏部尚书,且在去年入了阁。
郑宰思一笑,范府的门人忙都行礼,又有人忙要入内禀报,却给郑宰思拦住了。
就在此刻,马车里又有个身披大氅头戴风帽的人一跃下地,这人便跟郑宰思一起进了范府大门。
两人往内的时候,里头却也正有人缓步出来,却正是那府里的东城,跟小侯爷苏清晓。
苏清晓先一眼看见了郑宰思,意外之余,并没留意旁边那人,只忙着招呼:“哥哥!”
郑宰思向着他使了个眼色,苏清晓一时没发觉,只顾说道:“哥哥也来探望夫人的病吗?方才养谦哥哥要送我们,只是她又咳嗽的厉害……”
东城双眼通红,显然是痛哭过,此刻泪眼模糊,哽咽说道:“难得郑大人盛情肯来,只是这会儿妹妹只怕见不得外人了,养谦哥哥应该也没心思待客,不如就先请回吧。”
郑宰思还没出声,他旁边那黑衣之人却低着头,疾步往内去了。
苏清晓回头看了一眼,这才惊道:“那是……”
郑宰思向着他一点头,不敢怠慢,忙跟上去了。
这边东城发懵道:“这是怎么说,如何偏偏就跑进去了?”
苏清晓拉着他:“这不是咱们能管的,不要多言,还是先去吧。”
只说郑宰思陪着那人进了里头卧房,隔窗果然听见沙沙咳嗽声。
又听说是琉璃的声音,却气若游丝一般,断断续续说道:“这里……都是药气病气,不是你们小孩子呆的,快、快些出去!”
是明澈忍泪说道:“我不走,要陪着母亲。”
明德道:“我也不走。”
“哥哥、带……他们出去……”是琉璃在求养谦,话未说完,便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又喃喃道:“头、头很疼。”
养谦道:“妹妹别说话。”声音竟也悲戚难禁。
就在两人将进门的时候,“师兄,”是琉璃高叫了声,继而又含糊不清地说道:“师兄等等,别撇下我……”
这下,连郑宰思也不禁变了脸色。
第120章垂钓
郑宰思本想入内先说一声,身边那人却等不及了,早自行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里头,许姨娘扶着琉璃,给她捶背揉胸,泪落不止。
养谦正在安抚两个小孩子,心中痛闷交加。
原来先前温姨妈为照顾琉璃,自己也熬病了,如今在家里请医调治,而宣仪公主偏又有了身孕,不能来相助。
于是这府里,那府里的种种,里里外外,多半竟都要养谦奔走。
方才见琉璃不好,养谦五内俱焚,又不知她叫什么“师兄”是何意思,还当作是神志不清之下的胡话。
如今乍然看见个兜着风帽的陌生人闯了进来,养谦惊愕,正要呵斥,那人已经抬起头来。
养谦猛地瞧清楚这来者是谁,震惊非常,脱口叫道:“皇上?”
原来这突然闯了来的,竟然是小皇帝朱儆。
朱儆来不及同他说话,只是匆匆地点了点头就来到床边。
这会儿琉璃已经半是昏迷了,朱儆俯身看去,却见她脸容清瘦了好些,更是满面病容,看着竟是混沌奄奄的模样。
刹那之间,少年皇帝竟然失语。
此刻郑宰思也随着飞快地走了进来,养谦正不知道如何应对朱儆,见郑宰思现身,才似有了主心骨,忙道:“郑兄……”
郑宰思已经看见了朱儆之状,抬手示意养谦不要出声,然后快步走到跟前吩咐道:“叫这里的人都退了吧。”
养谦愣了愣,旋即便命在场众人皆都退出。
郑宰思又同养谦低语了几句。
养谦皱紧眉头,终于走过去,拉着明澈跟明德两个,也退出了房内,郑宰思看了一眼朱儆,自己也随着退出。
如此一来,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了琉璃跟朱儆。
朱儆凝目看了半晌,忙找到琉璃的手,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
琉璃若有所动,似想睁开双眼,却只是眼睫轻眨,仿佛连睁眼这点子力气都消失殆尽了。
朱儆禁不住失声叫道:“母后!”
琉璃眉峰一动,眼皮轻轻掀动,两只眼睛的眼神却是涣散的,仿佛完全看不见朱儆在哪里。
朱儆见这幅模样,竟如万箭穿心,紧握着琉璃的手含泪叫道:“母后,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唬儆儿!”
半天,琉璃喃喃道:“儆儿?”气息一线,语声希微,像是最模糊的一声叹息。
朱儆就着在床边的姿态半跪半俯身下去,一边攥紧琉璃的手,一边望着她的眼睛。
眼珠转了转,琉璃的视线终于落在了朱儆脸上,她怔怔地看了少年皇帝半晌,才道:“你……是谁?”
朱儆忙道:“母后,是我。是儆儿!”
“不要骗我,”琉璃慢慢地将目光转开,怅然而伤感:“儆儿……才四岁,怎么会……”
朱儆见她又咳嗽起来,急忙忍泪,起身将琉璃半扶半抱起来。
琉